西卫国的兵马严阵以待,一字长蛇阵头尾遥相呼应,无论攻击那个部位都会被蛇头咬死或是被蛇尾缠住。
“儿郎们,咱们今天要把大唐国的兵马给杀得落花流水,你们有信心吗?”纳木赤跨着战马,挥舞着手里的长枪大吼道。
“有!”西卫军大声喊道,声浪喧天。辜翼扬笑了,看向对面的大唐军队。
吊桥放下,萧长风一马当先杀了出来,纳木赤看着手提长剑的萧长风,再看看他身后手挥长刀,兵器一色的士兵,轻蔑地笑了。这大唐是没人可用了吧?竟然把个半吊子派出来,他那长剑在万马千军中能抵什么事?这是战场不是武林决斗啊!
紧随着萧长风而出的其他队伍也迅速地冲了出来,一时间烟尘四起,喊杀声响成了一片。
辜翼扬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与一个女人对阵!
看着自己千辛万苦寻来的上古阵法,被一群左臂绑着红黄各色的小分队冲击的七零八落,他就想扑到对面唐军里,把那个梳着马尾,一身黑衣的小女人给拎过来活活掐死!
未出战前,他还信心十足地夸口说,今天一战要打的唐军丢盔卸甲,抱头鼠窜!可现在,被打的抱头鼠窜却是他依仗,骄傲的士兵和阵法!
老天,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打击人?
若是败在男人的手里,哪怕是那个独臂王爷的手里,他辜翼扬也不至于这么难过,这么没面子!
两眼发直地瞪着对面的女人,辜翼扬根本没有发现破了他长蛇阵的人有什么异常。可晚亭这面的人都眼睁睁地看到了,看的他们既佩服又无奈想笑。
负责蛇头部位的是左臂上绑着的黄色布条黄队,他们在萧长风的带领下就像猛虎扑羊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军生生的切断,没等西卫军明白过来,萧长风已经出手了!
萧长风用的是他的长剑,只见他剑似游龙,翩若惊鸿,勾抹点刺,每一剑出去都不走空,那些敌人不是被他刺中了要穴倒下,被紧随身后的快刀手就地砍杀了就是被他直接给了结了性命,偏偏他一身青布长袍随风飘飘,连半点血迹也没沾上,要不是他的的确确地在进行要人命的勾当,只怕谁都会以为他是个仙风道骨的家伙!可惜,四周一片的血迹打破了人们的美丽幻想。
如果说萧长风这里是在耍帅玩酷,莫问和沈醉那边就是在玩游戏了!
莫问的贪玩,晚亭早就知道,所以她才把沉默但稳重的沈醉给了莫问做搭档。此时的莫问就如同一只嗡嗡乱飞的蜜蜂,在敌军的疯狂反扑下不是拉一把这个人的头发,就是绊下那个人的腿,更甚至挥舞着手里临时削的尖利的一段青竹子专门避开护心盔甲,挑敌人的衣服,不是钩破就是割断腰带,让围着他的敌人要不披头散发像个疯子,要不就衣衫半褪,衣带拖地,搞笑的紧。
而沈醉就像是专门给他善后的,莫问在前面作弄人,他就在后面伸腿踢,一脚一个,全部被他踢得动弹不得,干等着被那五百名快刀手要不就地剁死要不就直接活捉。
这边大唐军中的众人看的既好笑又忍不住捂脸。这还是严肃认真的战争吗?这还是残酷无道的杀戮吗?这这,这简直是在游戏啊!
晚亭也看的好笑。这个莫问,她早就知道玩心重的跟个顽童似的,还真是个小孩子德行!
相比萧长风和莫问沈醉,青松青柏带领的人就像是真正的士兵,一冲入敌阵中,立刻展开格斗,一千人手持磨得飞快的刀片子,对着敌人一刀一个,狠辣迅速,看的人汗毛倒竖!
与他们相比,南宫黠带领的人就像是幽灵一样,快速起来如同一缕轻烟,倏地飘过敌人眼前,下一秒,人头落地!尤其是这些人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黑巾蒙面,就连南宫黠也是一样的打扮,在人群中倏忽来去,让人几乎怀疑大白天见鬼了!
一场仗以辜翼扬的鸣金收兵划下句号,萧长风等人手捧令旗前来交令,莫问得意洋洋地走过来,喊着他们商量好了,对晚亭的称呼道:“哈,真好玩!南宫,下次再有这样好玩的事千万别忘了我!”
众人脸皮直抽抽!
爷,这是打仗,是两军交战,是生死相博啊,这不是好玩的事情好吗?
看着跟在莫问身后,一脸看怪物表情的沈醉,晚亭强压住想爆笑的冲动,板着脸“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南宫黠最后一个来交令。一身黑衣,斗志昂扬的南宫黠跨着虎步走到台前,手捧红色令旗,大声说道:“末将南宫黠前来交令!”声音震得人群中那些一开始抱着看笑话心态的新老将军们心里一激灵,重新开始打量起这个毛头小子来。观察过后,不少人在心里暗叹一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少年英雄!”
令人头疼的一字长蛇阵被轻松破去,众人高兴之余,对指挥这次战事的晚亭也是大加吹捧,有人是由衷地佩服,而有些人就是看在南宫铉是建元帝面前红人的份上阿谀逢迎了。对此,晚亭只是轻笑着把全部功劳都推到秦煦的身上去。
“众所周知,我父亲都是被西卫国害成这样子的,南宫自然是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拆骨方消心头之恨。王爷既然有意让我为亲人扬威出气,南宫又怎敢辜负厚望?这里,南宫就多谢各位的大力扶助和王爷的指点了!”晚亭笑吟吟地抱拳做了个罗圈揖,说着昨晚打好的腹稿,一边不动声色地暗示自己是受了秦煦指点,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秦煦教她的,而她只是为了替亲人出口恶气而已,实际功劳是属于秦煦和大家的。一边又捧了秦煦一把,将他形容成一位胸襟开阔,不拘一格用人的王爷将帅。
秦煦看她巧言推脱,还顺便拍自己一记马屁,笑着摇头。这丫头,深怕自己出了风头会引人注目,一有机会就装傻充愣不说,还把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实在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看在她真心怕麻烦的份上,罢了,这个“黑锅”他替她背了!
“父亲的人传来消息,说紫衣侯落在西卫国二公主银瓶手里,并且身中剧毒。我想,这边的事要交给王爷和二哥你了!”等众人散去,晚亭拉了秦煦南宫黠一干人进自己的营帐商量着营救云遥的事。
“等晚上暗卫来报告情况后我就准备要前往敌国皇宫了。在这之前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二哥,我需要你在这边牵制辜翼扬的人马,不让他有回到皇宫的时间,你能做到的,是吧?”
“你的意思,我要进行主动攻击,用你说的那个游击战术来个‘敌驻我扰,敌进我退’是吧?”南宫黠也不笨,立刻就明白了晚亭的意思,立刻答应了。
晚亭点头,又提醒他“逢林莫入,遇水莫追,恐防有诈”,还慎重提出,一旦遇到险峰峭壁一类的地方时,一定要慎之再慎,因为,“一旦敌人在这种地方设下埋伏,我们必九死一生!”
出发在即,晚亭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能想到和领悟到的全部告诉南宫黠才好,南宫黠也是认真地听着,遇到不明白的就仔细询问,一点没有身为男子,就看不起女子的意思,让晚亭深感安慰和开心。南宫黠肯听她的就好,她最讨厌沙猪主义的男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一切安置停当,晚亭分派任务。这次随她出去的有四大青,青竹不会武功,她让莫离留下陪着这丫头,顺便看住她,免得她胡思乱想。青竹也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乖乖地答应了,只是再三要晚亭注意安全,又拜托萧长风等人好好保护晚亭,把大家唠叨的耳朵都疼了才罢休。
青松青柏青石都给秦煦留下,原本想着云遥失踪,不知道身在何方,所以出京时她让青江带上了追踪犬,想用这狗狗来进行搜救。如今是用不上了,她就把青江和他的追踪犬交给了秦煦和南宫黠,让他们两个去好好利用这些狗狗们。
萧长风自然随行,莫问和沈醉也放心不下要跟着。原本晚亭想着自己有白秋水做依靠,那妖精虽然不能插手人世间的事,但是保护她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样一来,她就不需要这俩人跟着了,把他们留给二哥还更实在些。但是众人坚决反对,南宫黠和秦煦更是不放心,可是目前又没有其他办法。云遥身在敌国,处境凶险,虽然现在看来辜翼扬并不知道这个情况,但不保证他永远不知道。万一他拿云遥来威胁大唐怎么办?依着建元帝的手段自然会选择牺牲云遥,可是他们于心何忍?晚亭又该怎么办?难道要他们俩眼睁睁地看着晚亭守寡,孤独一辈子吗?要真是那样,他俩想死的心都能有!
所以,在再三权衡之后,俩人也一致同意晚亭身边要多带些像萧长风这样的高手,这莫问既然要跟着就最好不过了。别看莫问玩心未泯,可真要做起事来也是利索的很,当然,最好别叫他杀人,他长这么大手上还没沾过血腥呢!
“青蝶,前儿我让你和莫离研究的那些东西怎样了?”临行前晚亭忽然想起这个,急忙问青蝶。青蝶让她放心,早就按照她的要求准备好了。
“那好,多带点那玩意,有可能派大用场。”结扎妥当,晚亭看着全部换成黑衣的众人,抬手发令:“准备,出发!”
“是!”众人答应一声,各自展开身形,一溜烟地往西卫国潜去。
看着身手毫不输于青蜂的那个背影,秦煦问:“这样子的她,你认识吗?”
“早就认识了。”南宫黠微笑。“你大约不知道,我是和大哥一起把她救起来的,当时明明没有了心跳,二十四个时辰后,我和大哥却清楚地看到一线白光像匹练一样照在她的身上,然后,我们就看见她没有丝毫不适地睁开了眼,还探究地偷偷打量着我们。”
“呵,原来你们早就发现了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呢!”
“那么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虽然第一次在风荷园后就开始怀疑了,但确定的时候却是在那次带她去草垫子。她的行为和谈吐都与这个世间女子不同,尤其是她光风霁月般的开阔心胸,足以羞杀许多须眉男子。”秦煦看向南宫黠,有些迟疑:“既然你已经知道她不是原来的那个她,那么你会找回原来的那个吗?”
“那个已经走了,何必留恋不舍?这个才是重要的存在。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她说的,你不觉的很有道理?”
“是,的确很有道理。”秦煦仰头看向天空,忽然又问:“那么你父母呢?也能容许她的存在而不忌讳?”
“我爹啊,呵,其实他也早就知道了呢!”
“那我放心了!”秦煦点头。
西卫国皇宫,二公主银瓶的寝殿内,云遥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任由身边的人给他喂食。
“哎,我说你,前儿不是见你挺有活力的嘛?怎么这会都给你吃了一半解药了还跟个死人似的?”银瓶公主看着床上连眼珠都不转一下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做本公主的男人就那么为难你?这整个西卫国上上下下的谁不巴结着本公主,梦想着做本公主的驸马?就只有你,荣华富贵都捧到你眼前来了,你还甩脸子给我瞧!”
云遥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连眼睫毛都不颤动一下。
看着他的英俊的脸上一副倔犟的样子,银瓶公主又软了心肠,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柔声劝道:“你何必那么死心眼,非要回大唐去呢!大唐再好,又能给你多高的位子?能给你个亲王当吗?你若是肯留下来,做我的驸马,莫说是区区侯爷王爷,就是一国之主也未必不可能!”
云遥使劲地一甩手,挣开银瓶公主的如雪柔荑,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
“你这蛮子,当真不识好歹!”银瓶公主气的拂袖而起,指着云遥咬牙:“本公主这是看得起你才跟你低声下气的,你以为我真不敢拿你怎样么?我告诉你,本公主的大皇兄还不知道你在我的手里呢,你说,要是我把你交给他,结局会怎样?”银瓶语带威胁,越说越兴奋。
可她说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云遥干脆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七十六章:忧心如焚救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