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建元帝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秦明一下明白中圈套了!他很想夺过刀来捅进这个假建元帝——假装死了,却在暗地里指挥一切的南宫铉的肚子里!南宫铉,他秦明这一辈子都是倒霉在这个人的身上了!
英雄狗熊,一线之差,秦明只能认了。
“就这样?”晚亭听南宫黰把事情从前到后说完,看着坐在椅子上有滋有味地啃酱排骨的南宫铉,很想说这也太简单了吧?一点都没有惊险的感觉。
难怪青桐一直对她说很快就会过去,害她还以为会发生惊天动地的暴力事件,紧张兮兮的把米面等食物都装满了仓库,甚至还想要加固围墙之类的,谁知道还没等自己怎样,一切就结束了!
“这是权谋术数,你以为是在看戏啊?”南宫黰看她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哭笑不得。“要不是皇上早和爹商量好了做了准备,你以为能有这么轻松?”其实那些内里的情况一点都不轻松,就像他去假意投靠时那样,表面上挺着个棺材脸,实际上当时心里紧张的很,生怕引起怀疑,引起秦明的杀心。好在秦明也是打着利用他,拿他当跳板用的心态才没大事。
当然,最关键的是秦明没想到他派人去下毒这一招其实早被晚亭想到了。毕竟那么多的小说电视不是白看的,从她第一次去大牢时就得知了皇上跟南宫铉做的圈套,于是她也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同时让青蝶连夜做了可以解百毒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那些小说没白看,还真被料中了!
一番纠葛过后,秦明成了庶民,彻底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这还是建元帝年纪大了,开始顾念血肉亲情才开的恩,要是照他年轻时的脾气,秦明必死无疑!
虽然秦明成了庶民,但是一个人在他所有的希望都落空时,心底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没几日,就有消息传来说,秦明因为酗酒,失足落入了深井中溺毙!建元帝忙着安排朝廷的事,也没有过多的关心这件事。
秦曦坐稳了太子位子,又有秦煦和云遥南宫黰一帮人扶持,建元帝开始慢慢放手让秦曦接触朝政,学着批阅奏折。
秦曦得了势,作为他养母的贤妃本应该是最得利开心的,可是出人意料的,贤妃被建元帝以身子需要调养为名,幽闭在了丹霞宫里。南宫黰说,就这还是建元帝看在武昌伯上官云飞的面上格外给的恩典。云遥已经禀告了建元帝自己真正的出身,所以贤妃也不能再拿云遥来说事求情了。
时序进入了仲春,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晚亭开始忙着整治自己先前买下的那些山头,打算种果树。这时朝廷里也分派了出征的人选,南宫黠和云遥都在其中,秦煦也上了折子请求出征,建元帝怜惜他残了一只臂膀,不想让他去,被他用“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理由拒绝了。
建元帝既欣慰又无奈,心里也明白几年前落在西卫国手上,是秦煦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痛,眼下既然有了战事,若不让他去,只怕会成为秦煦心中永远的阴影。建元帝最终答应了秦煦的请求。上官云飞也想去战场,但他被秦曦任命为御林军首领了,身负保卫皇城的责任,只能留下。
一切都商定妥当后,大军由紫衣侯担当元帅之职,润亲王秦煦任监军,南宫黠自请做先锋,另有选拔出的十数名担任军中重要职位,建元帝又悄悄让南宫铉随军任军师,等大军开拔后暗中跟随,同时下令十三鹰负责打探军情。万事俱备后,钦天监选了日子,建元帝带着秦曦等人上皇家寺庙上了香,祈福过后例行摆酒祭旗,皇上讲演一番鼓舞人心斗志,然后三声炮响,大军起动。
最近这段时间云遥忙碌异常,与晚亭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让一心为晚亭着想的青竹等人很是担心。
“姑娘,你让做好的那些衣物都送到军需上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吗?”青蜂捧着账本进来禀报,晚亭想了想觉的还应该做些干粮,当然不是这个时代的那种干粮,她想做的是后世的类似压缩饼干罐头一类的东西。打仗的时候讲究一个快字,看学校里去参加军训回来后的那些人吃饭就知道什么叫分秒必争了。
“从今儿起,咱们来研究做干粮罐头。”
“做那个干嘛?他们不是有做饭的嘛!”青竹蹭过来,眨着大眼睛看众人。
“傻丫头!战场上瞬息万变,不是随时都能吃上饭的。我想做出那种可以随身携带的食物,别的咱也帮不上,这个还能勉强一下。”晚亭笑着解释。
“姑娘,姑爷这么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你不去送送?”青蜂看她忙碌,似乎不晓得云遥已经带领大军快要出了城了,心里着急,忍不住提醒她。
晚亭忙碌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其实,我害怕那种场面,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哭,会拉住他不让他去。我想,与其相见泪眼相对,不如不见吧。”
青蜂眨了眨眼,她不大懂晚亭的心情,只觉的若是不见一面,云遥会不会心里不痛快?会不会觉的这个未婚妻不重视他呢?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不去送行,也许我会后悔的。”晚亭现在的心思其实很乱,也没有什么主意,听青蜂这么说又觉的有道理,原本打算不去了,这时候又改变了想法。
青蜂不管那些,她只着急云遥快要出城了,再磨蹭就真的见不上了。
晚亭本来就心慌意乱的,再被青蜂一直催促,忙乱中只拿了装着肉干的布袋就急慌慌地随着青蜂往外跑。才出门,就撞上了萧长风牵着马等在那里了。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当你不去了呢!骑上它,抄近路还能赶得及在五里亭见上。”说着将马缰绳递给青蜂,叫她带晚亭上去,自己随后保护。
青蜂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拉了晚亭上来,一扬鞭,风一样地跑了!
大军浩浩荡荡地往城门走去,沿路的百姓夹道相送,气氛热烈。云遥边走边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始终不见心里的那个人,不由叹了口气,心想她还真是说话算数,当真不来送他了。虽然他也不愿看见晚亭因为自己的离开难过,可是真不来送他,他又实在不舒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怪怪的。
“别回头啦,再这么扭头小心把脖子扭伤了!”南宫黠在一边笑话他,同时为晚亭的心硬咋舌。这个妹妹,还真是铁口钢牙,说不送就不送,连自己这个哥哥都不管了,白疼她了!
秦煦看着前方只是微笑,他明白晚亭的想法。前几天晚亭就特地置办了酒席给他们几个分别践行了,当时晚亭喝了点酒,有些醉,对他啰里八嗦说了一大堆的话,反复说自己不会去送行,因为她怕那种分别的场面。人生自古伤离别,他明白,所以也真的没想要晚亭来送。可是——那个站在亭子里张望的女子怎么会来了这里等着?
“哈哈,我就知道这丫头是嘴硬心软!”南宫黠一眼看见晚亭,兴奋地大叫一声,拨开马头往五里亭跑去。秦煦和云遥相视而笑,带了马头跟过去。
“你这丫头,不是说不来的嘛!怎么倒跑到这前头来等着我们了?还是舍不得我们就这么走吧?”南宫黠翻身下马,冲着晚亭扯脖子瞪眼,换来晚亭的白眼相向。
“喏,这个给你们带上,没空吃饭的时候可以垫垫肚子。”晚亭将袋子拿过来交给三个人,南宫黠等不及就打开看是什么。
“咦?这个肉干好像跟以前的不大一样呢!”塞了一个进嘴里,南宫黠嚼了嚼若有所思。
“姑娘为了这个,费了好长一段时间试验,这是昨晚才做出来的成品,用油纸包严实了不容易坏。”青蜂边把袋子扎紧边说。
分别的时间总是嫌短,可终究还是得分别了。三人跨上马背向晚亭挥了挥手往队伍里跑去,忽然云遥折过了马头一阵风般地跑了回来,跳下马,不等晚亭开口,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借着披风遮挡住其他人的眼光,狠狠地吻了下去
“等我!”云遥看着怀着的人儿,沉声说道。
“嗯。等你。”晚亭点头。
“一定要保护好我的爱人!”云遥再叮嘱一句,晚亭使劲地点头保证。
“那么,我走了!”云遥说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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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铉要去随军,他跟萧墨笛商量了之后,决定还是把实情告诉建元帝。“战场上什么事都会发生,我不希望你们父女不能相认。”南宫铉说,萧墨笛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虽说当初义父莫非一再强调不得告诉建元帝,可是天理人伦,毕竟是这世间重要的东西,一味的守着诺言也是迂腐更是害了妻子,所以南宫铉思考再三后,终于决定合盘托出实情。
“皇上,这个就是当初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如今我交给你了。”萧墨笛把一个黄色绢袋呈给建元帝,后者的手止不住的哆嗦。
袋子里是一块墨玉,一封信和一缕黑发,建元帝一眼认出那块墨玉正是莫陌从不离身的东西,也是莫陌的身份证明。莫陌曾经对他说过,凡是她那个地方的人都会有这样一块墨玉做为身份的证明。
“你母亲她是不是很恨朕?”建元帝看着萧墨笛,颤声问。
“不。母亲她至死也没恨过皇上。”萧墨笛摇头。“母亲说,她知道皇上的心里装着江山社稷,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来儿女情长,她理解您是个好皇上。”但不是个好丈夫,好爱人!——萧墨笛在心里默默补充。
“墨儿,你还叫朕皇上吗?”建元帝看着这个从来不知道的女儿,他和莫陌的亲生女儿,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
这么多年,亲生的女儿就在他眼皮底下,他却丝毫不知,莫陌,你会不会怪我?
想起自己派南宫铉出任务,让女儿独守空房,建元帝深觉对不起女儿一家。幸好这府里他一直都派隐娘——青桐看护着,当初是为了南宫铉好无后顾之忧,不想歪打正着,保护的原来是自己的女儿。
邀天之幸,在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与女儿相认,建元帝忍不住泪眼婆娑。
“你怎么会那样说?”建元帝走后,南宫铉问妻子为什么撒谎。萧墨笛笑着回答:“逝者已矣,何必再拿过去的事来为难活着的人?就让他觉的母亲从没有怪过他,让他心里痛快些,留个美好的回忆不是更好吗?”
南宫铉笑了!是啊,不管是非成败,一切都过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是非成败转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