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不好了?这对母子是怎么了?哀伤过度?阴谋的牺牲品?还是皇后本身的问题?
晚亭一边换宫装一边心里琢磨着。
孝明太子年未弱冠就辞世,闵皇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的伤痛是个人都能理解,要说她因此缠绵病榻,卧床不起,晚亭觉的很正常。但是因此命悬一线,甚至是“不好了”,晚亭真的想不通。
这看着平静的朝廷上下,只怕内里早就波诡云谲,惊涛骇浪了!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晚亭想到一个词:夺嫡!
秦昭既然是被暗害的,那么这说明有人觊觎皇位,并且早早的动起了手脚,也许很早以前就开始了!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晚亭心里过滤了一遍,觉的除了秦煦外,似乎人人都有可能。
秦时是头一个值得怀疑的,不说其他,就他那笑面虎的样子,说他没有夺嫡的心思,晚亭打死都不信。秦明也有可能,虽然经过上次的事,晚亭发现他就是一个故作深沉,其实是经不起戏弄的纸老虎,但谁敢肯定,那就不是演戏给人看的?这些自幼生长在皇室里的人,有几个心思单纯的?包括秦曦,晚亭也觉的可能性很大。润亲王秦煦,她的义兄,虽然不会去抢那个位置了,但参与夺嫡不是不可能的,谁知道他暗地里支持谁呢?
不过若是秦煦支持的人,想来应该不错,即使是看在他对自己的情义上,也应该帮他,隔壁肘不能向外拐嘛!晚亭决定,除了秦时,她欢迎任何一位,必要时可以金钱资助。虽然一直想躲开这些纷争,但身为朝廷大员的女儿,忠勇伯府的长女,大唐皇帝亲封的敏县主,她知道自己根本避不开。更别说自己一向与秦曦等人走的近,紫衣侯又是自己的未婚夫,你说这一切与你无关,那不是白日说梦吗?
身在漩涡,不进则退。进了,或许会是覆灭,但若退,覆灭几乎是百分之一百。
娱乐城目前赚不了钱了,虽然有羽绒服和羽绒被,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天气就会转暖,这个东西就卖不动了,还得想其他法子,保证一年四季生意都有得做才行。想着这个,她就想到那些米酒了。
上次做的第一批出来后,她送了一些去川味楼,张掌柜汇报说销量不错,但也有人觉的酒液不够清亮,纯度低了,甜度高了。说这话的是些男人,他们大多喜欢那种一口喝下,一条火线似的酒,尤其是冬天冷的时候,那种酒会让人觉的全身热起来,这种温软的米酒自然让他们觉的不够劲儿。于是晚亭尝试了在米酒中勾兑烈酒,效果也很好。再然后她又和云遥实验了蒸馏,出来的米酒色泽果然清亮了,味道更纯净了,不但酒楼的反应很好,就连秦煦也跟她说要些去当礼物。
在跟云遥等人商议之后,晚亭决定把精力投到酒水上来,力图将这个酒业做大做强。
不过她只是有这个雄心却没有那能力,一切还只能靠众人的帮助,云遥秦煦等人是她的谋士和功臣,还是她的支柱,若是没了这些人,她什么也干不了。摇头暗笑自己是个只会动嘴的空心元帅,她走出了府门。
车子停在了宫门口,依旧是带了青蝶和青蛾两个,青蜂留守,又派了青蜓和莫离暗中尾随,宫里有她的对头,不得不做好防备。对于青蜂的安排,晚亭十分满意,她也觉的这宫里就是个深潭,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的地方,用一万的准备去应对万一的发生,总比万一对一万保险的多。她不但惜命,连罪也不想受半分。
因为萧墨笛已经先随着南宫铉进去了,晚亭便自己坐了车带着人过来。“敏县主这边请。”才下了车子,就有太监迎上来引路,道了声“有劳”后,三人乖乖的随了那小太监往前走。一路上留神细看,身边尽是来往的官员夫人们,大家脸色肃穆,偶尔交谈也是压低了声音。来往的宫女太监们也是平着脸,莫说高声喧哗了,就连咳嗽都是拿帕子捂着嘴极力隐忍的。
到了皇后的清宁宫门外,几人站住了脚,立在一群人中,晚亭悄悄伸了头去看,只见那些宫女们急匆匆地,端盆递水的来往着,也是鸦雀不闻的,只有几个太医恭敬而焦灼地坐在那里,眼睛不时地移向一旁的屏风后面,那隐隐露出鹅黄色的帐幔处。显而易见,闵皇后正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着。
等待最是考验人的耐心,尤其是这种枯燥焦灼的等待,人群中已经有人在不安地轻轻挪动着,用以缓解肿痛麻木的双脚。
晚亭心里也叫苦。她本来就是个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懒人,平时就算站着那也是有事情做,分散了人的注意力,自然也感觉不到时间的煎熬。可现在干巴巴地站在这,不说这么多人像木头人似的让她别扭了,就那些混合起来的脂粉味就够熏人的。所以别人还好,她第一个受不了了!
这古代的皇帝真是,自己的老婆病了,你自己心急担心就是了,何苦让其他不相干的人也来凑热闹,白陪着挨站受罪?难道他压根就想不到这其中有多少是心不在焉,没有半点诚心的?说不定还有那跟他们夫妻有过节的,或者是早就巴不得他们快点死了,好让自己往上爬的人,看到这个场面,不一定在心里怎么乐呵呢!
心里一边吐槽一边偷偷地四下打量,想借着看风景缓解焦灼,顺便打发时间。这一看还真是看出些好玩的来,周围那些人的脸上和眼睛里有的是精彩,百无聊赖的多,更多的是在这里还不忘勾心斗角的,虽然面色平板,可看着自己对头的那眼睛里却嘶嘶地冒着杀气,让晚亭佩服这些人的技术,这放在现代可都是实力派的演员才能表演出来的演技啊!晚亭想起了那句“用眼光凌迟你”的话,果然有见地!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个宫女拉了拉她的衣袖,对她行了个礼,悄声说娘娘有请。
“娘娘?哪个娘娘?”晚亭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便轻声地问。
她是来探望闵皇后的,这个时候离开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在这后宫,她好像就认识一个贤妃,还是有过节的。
“是,慧妃娘娘。”那宫女顿了顿,小声说道,一边还悄悄打量四周,一幅怕别人听到的样子。
晚亭怔了怔,她好像从没跟慧妃打过交道,即使她是秦煦的拜把子兄妹,对秦煦的老娘也没想过半点讨好。而秦煦也很妙,他也从来不提让晚亭去见慧妃的话,似乎在向晚亭证明,他和她的任何事情都与他人无关,这只是他们两个的事。也因为如此,晚亭才更觉得秦煦可爱,值得自己尊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知道的人多,做到的人寥寥无几,秦煦他做到了!
而慧妃也像是从来不知道她的儿子认了个干妹子一样,对晚亭几次进宫也没有特地叫过去见见,更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要求过什么,这一点上,母子二人可说是颇为相像。可是今天在这深宫之中,慧妃明明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来,怎么会突然想起要见自己呢?她见自己又有什么事情,什么话说呢?
晚亭想不出慧妃见自己的必要,更想不出以慧妃的聪明会干这种事,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真要见自己,大可以等散了后再来传,反正那时候也会有很多人借机去各位娘娘的宫里坐一坐,表示一下的,何必急巴巴的派个宫女过来叫她?
疑心一动,晚亭立刻对青蝶使眼色,青蝶微微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群。
“娘娘召我何事?这位姐姐可知道一二?”晚亭拉着那宫女,惴惴不安地低声问。“我从来没见过慧妃娘娘,也不知道娘娘的脾气,还请姐姐多多指教才好。”
“县主放心。我们主子一向温和,县主只管去就是。”那宫女只是笑着劝她安心,却对晚亭的问题避而不答。
“那好吧,只是这里……?”晚亭满面犹豫,看着守在这里,容色肃穆的众人,再看看来传信的宫女,迟疑道:“此时走似乎不大合适也未免不敬。若是娘娘不急,可不可以等等?”
“县主也太实心了!人又不是铁打的,总有急的时候吧?”那宫女见晚亭拖延,有些急了,忙低声说:“不过是离开片刻罢了,哪里就有人注意这些!即便是注意了,难道不许人去寻方便不成?”
晚亭这才笑了,夸赞她说的有理,又悄悄地说自己早站的脚都酸痛了,也想着要去寻个地方歇歇呢。那宫女听了眼睛里都是笑意,却把脸绷的紧紧的,悄悄地带了晚亭主仆二人离开。
一路上那宫女并不多话,晚亭也配合她,只等到离开了众人的眼睛,四处都无人时,晚亭才长出了一口气,对那宫女问东问西起来,那宫女只是催她快走,并不怎么回答她的话。
忽然斜刺里青蝶走来,看见三人就问哪去。青蛾就回答是慧妃娘娘召见。
“咦,这不对啊!慧妃娘娘因为皇后病了,正和贤妃娘娘两个在处理宫中事务呢,哪里有空见其他人啊?”青蝶诧异道。
那宫女忙解释:“你们不知道这宫中一向都是依照规矩来的,处理这些并不用多少时辰,等县主到了,也就都弄好了,不会耽误的。”
晚亭点头说有理,那宫女又催着快走:“早去早回,也不耽误清宁宫这边的事,岂不好?”
青蝶看了那宫女一眼,忽然问:“你不是那个小桥么?,上次我们还见过的。你还背地里抱怨主子来着,我记得你的主子是······?”青蝶歪了头想着,那个宫女忙辩道:“你认错人了,我一向都在外头……”陡然顿住了声音,只是愤怒又惊慌地瞪着青蝶。
“是啊,我的确认错人了!”青蝶笑的温如春风,眼睛里却带着戏谑和讥嘲:“只是你这么急着招了,你的主子可怎么对你呢?不如,我帮你一把吧?”说着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那宫女不自禁地缩了脖子,拔腿就想跑,青蝶眼疾手快,寒光一闪,一根银针扎进了她的脖子上。
“这里就交给我吧,姑娘还是快些回去,青蜓传话说,要我们谨防小人暗算。”青蝶将那宫女扶到假山石后,对晚亭说,等两人走后,这才看着委顿在地的宫女笑了。
想算计我家姑娘,那就等着自食其果罢!
青蝶拿出袖子里的布袋,掏出了几样东西,在那宫女脸上一阵摸索,边还轻声地念念有词。
第一百四十八章:深宫忽然来相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