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亭的宗旨:不是自己的不觊觎,是自己的拼死也要保卫。不能拥有不可笑,拥有了之后却轻易失去才是最可笑的。对事对物如此,对人,更是如此!
此时听到晚雪愤愤不平的话,晚亭由不得就眯起了眼,打量起晚雪来,一边在心里思量着。
“你说的这些姑且不论对错,但对芙妹妹,你做的明显不对。她是你的妹妹,难道你一点都不为她的幸福考虑吗?据我所知,晚芙对你这个嫡姐也是恭敬有加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执迷不悟。虽然你刚才的话说的好像有多么的委屈,可你好像忘了,这一切不都是你要的吗?”
“我要的根本就不是这种孤灯独影的日子!”晚雪怒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晚亭:“你知不知道我的新婚夜是如何度过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大帮子的女人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地过来给我下马威!
我才是太子正妃啊!她们这些侧室竟然一个个都骑到了我的头上了!可是我没办法,谁叫她们的父亲各个都比我父亲的地位高呢!我忍了。我想只要太子心里有我,宠爱我,那么这些女人根本就不足为惧。可是我等啊等啊,直等到大红花烛烧完了成了灰也没等到太子过来。
我就那么顶着盖头枯坐了一夜,而本应该来我身边的男人却醉倒在别的女人怀里!洞房花烛夜,我就是这么可笑地度过的。若只是这样也还罢了,谁教我没有个身居高位的好父亲呢,原也怨不得。可是他竟然说他羡慕紫衣侯,羡慕他能娶个知情识趣的女子,能跟他并肩作战的女子!哈哈,真是可笑,他竟然想要娶个能赚钱的女人!”
晚雪哈哈大笑,瞪着晚亭的眼神带着疯狂和憎恨。“你知道吗?我有多讨厌你?不,是厌恶你,厌恶极了!我只要一看见你那张脸就想一脚踩上去,把它碾成粉末!从你一出现,我就开始倒霉,你处处都要压我一头倒底是为什么?”晚雪忽然放低了声音,凑过头来像说什么悄悄话一样笑着:“三妹妹,自从你死了一次,就变的让我认不出来了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要是三叔三婶和其他人也想到这个问题你可该怎么办呢?你说我要不要好心去提醒他们一下?”
晚雪的笑声有些毛骨悚然。
晚亭退了一步,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看着她道:“无论你说什么,这都是你自己选的,并没有人逼你。而你现在却是在逼晚芙,在牺牲晚芙的终身为你做蹋脚石。你于心何忍?”
“一个庶女而已,二皇子愿意纳她为妾已经是飞上枝头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晚雪不屑地轻笑,“这世间有多少人梦想着进那富贵之地,为此削尖了脑袋四处找门路。她能进二皇子府那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换个人有这便宜事吗?不要不识好歹!”
忽然间晚亭有点明白了晚雪这么做的真正目的,若是没猜错,晚雪因为在太子府里头的日子不好过,最起码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光鲜,所以她才要拉拢别人。在那里,她没有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也没有能帮助她,让她放心的帮手,那些早早就在太子府里的老人各个盘根错节,她这个新鲜出炉的太子妃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正是这样,晚雪才会觉的自己的地位不稳,才会迫切地想要找帮手,好巩固她的地位。
本来秦煦是个最有力的,就凭晚亭和他做了义兄妹,秦煦也会明里暗里的帮上一把,而太子秦昭对秦煦还是很友好的,兄长的话多少还是会听的,毕竟他的皇位还需要既不会威胁到他,又有力量的人来帮他稳定,秦煦恰恰有这个力量,是个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可惜,由于晚雪的高傲自大,秦煦已经被她得罪了!这就注定秦煦不会搭理她。在这种情况下,秦明递出的橄榄枝就成了度日如年的晚雪最好的依靠,迫不及待地答应了秦明的要求:将晚芙送给他为妾。
其实秦明并不知道晚芙已经许配了人,他只是迷恋晚芙的舞姿风情,也并不是非晚芙不可。只是晚雪这几个月熬的很是艰难,好不容易见到这个机会又怎肯放过?当下一口保证,一定会把晚芙送到秦明的府邸去。若是秦明知道晚芙的未婚夫婿是他一心想拉拢的许捷,估计会撞墙。
晚亭笑了。看来,晚雪她终于知道所谓的太子妃,在没有了坚强的依仗后,真的不过就是个名号而已!
对于她孤身一人处在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生存,晚亭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和困难,但做为亲人,她为了自己的利益擅自想要牺牲亲人,晚亭实在不能容忍。
“就算是庶女,那也是南宫府二房的庶女,不是太子妃你府中的,你无权干涉二伯已经定下的婚事。太子妃,我希望你不要等到众叛亲离的那一天再后悔!至于我的问题,你想告诉谁,请便!”晚亭站起身行了礼,走向门去。“回头再说了一句:“太子妃娘娘,希望你好自为之。”
背后传来的是一声碎磁声。晚亭摇了摇头,她已经不想再见到晚雪了。
“芙妹妹,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是不愿意进二皇子府为妾的,是吗?”看着晚芙,晚亭郑重地问道。
“自然是的,即便是死,我也决不为人妾室!”晚芙脸上闪着坚决的光芒,点头回答。
“那好。如果我说要你马上跟许捷成亲,你有意见吗?”求人不如求己,晚亭决定釜底抽薪。只要晚芙成亲了,晚雪就没有办法了,二皇子也就放手了。好的是,目前二皇子并没明确表示要晚芙,全是晚雪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至于私底下二皇子对晚芙说的话,晚亭觉的可以直接忽略,就当是玩笑话好了。毕竟也没人作证不是?
晚亭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和顾虑都告诉了梦姬跟晚芙,问她们的意思如何。梦姬略略思忖便答应了,赶紧修书给南宫锦说明此事的无奈,以免得南宫锦生气,还说此事需要一个位高之人参与,这样就能代替南宫锦的不在场。晚亭明白梦姬指的是秦煦。
只是此事毕竟是家事,晚亭没把握秦煦会答应来做这个招人骂的事。她的想法其实简单,南宫锦不在,可是大伯南宫钰在啊,古人不都说长兄为父吗?这么算来,南宫钰可就是有祖父的权威了,尤其他又是现任的族长,他出马说要让晚芙成亲,晚亭想李氏应该不会太反对。再加上自己的老爹南宫铉,晚亭想这件事也就有九分把握了。至于怎么说服南宫钰,她打算这个问题就交给老爹去处理好了。凭着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再加上同情晚芙,南宫铉要是还搞不定他大哥,那也太逊了!
不过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说不定秦煦肯出这个头呢?那不就锦上添花,皆大欢喜了!晚亭乐观地想。
事实证明,晚亭的乐观还是有理由的。在听了她的话后,秦煦只是眯了眯眼,就答应了,而且还是笑容可掬的。这让晚亭疑惑秦煦是不是早就等着她呢。
“整天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呢!我这不是看你说的可怜,那个倒霉的女孩子又是你堂妹,跟你处的又好,这才帮忙的。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就喜欢当媒婆子啊?”秦煦敲了敲她的头,嗔道。
“哎呀呀,我知道你是好人,天底下最大最好的人,行侠仗义,打抱不平,除暴安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全天下美女见了你都走不动道的超级无敌大帅哥行了吧?”晚亭揉着额头,笑嘻嘻地耍嘴皮子。
“那你见了我走的动道吗?”秦煦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问,一边帮她揉额头。
“我当然走不动啦!有你这个哥哥在,我还走什么?干脆等着你背我算了!”晚亭拿头在秦煦的手掌心里蹭了蹭,笑的分外窝心。“哥,我有没有告诉你?有你真好。”
秦煦的手停了一停,一丝苦笑瞬间划过眼眸。轻轻地,如同叹息一般喟叹着道:“嗯,是好。有你也是真好呢!”
晚亭微微的笑,笑的安心。
几方插手下,事情办起来也并没有预想中的困难。尤其是秦煦亲自写信给南宫锦,虽然晚亭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但南宫锦就是同意了,还特地写了信回家把李氏训斥了几句,说她不该纵容晚雪,把个李氏委屈的要死。
为了以防万一,晚芙和许捷在秦煦等人的见证下举行了婚书交换仪式,同时拜了南宫钰和众位长辈,这就是真正的定下来了,虽然没拜堂,但按照大唐律来说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夫妻关系了。只是因为晚芙还没及笄,暂时不圆房罢了。
说起及笄,晚亭和晚风两人都是十五了,前后相错不多,南宫锦不在家,南宫铉就一肩担了,将两个女孩子的及笄礼都准备的妥当,内里自然就是李氏和萧墨笛两妯娌的事了。
只待及笄礼一过,俞毅和云遥就纷纷来请婚期,一时间众人忙的团团转。
这天久违的云飞也来了,送上贺礼后玩笑道:“女子及笄是大事,我就等着你来做我嫂子了。只是想想真觉得亏,明明我年纪比你大,倒要来尊你为长,这可真是大树栽到小树坑里了!亏死我了!”
几人向来熟悉,经常玩笑惯了的,晚亭又不是个小气矫情的,因此云飞倒也没有因为结了亲变的疏离。
若是平时晚亭也会说几句玩笑话,只是今日及笄,外边来了很多人,她再性情爽朗豪气也得顾忌一二,因此对云飞的玩笑只是低了头微笑就罢了。却不想让一干见惯了她爽直性情的人大呼西边出太阳了,齐道:“果然是大姑娘了,知道害羞了哩!”
晚亭在心里骂:“害羞你个毛线!老娘那是要照顾南宫府的面子,不得已的。从小到大,字典翻烂了也找不到能让老娘害羞的,脸皮早就厚比城墙了!”
众人高兴,又都是一帮半大的男子汉们,南宫黰当值不能回来,就由南宫黠做东,领着一帮人喝酒去了。
酒桌上推杯换盏闹的欢,就连云飞也放开心头阴霾,畅快地跟南宫黠大呼小叫着斗酒。喝到七八分醉时,忽然东叔领了个人来找云遥,说上官老将军醒了,急等着要见他。
云遥仔细看了看那人果然是父亲身边的,忙丢了酒杯跟众人赔罪后带着云飞一起跟着走了。
云遥兄弟俩喝的有点多了,几乎是一路掐着自己的手腕子才支撑着见到上官老将军,但老将军开口说的话却将两人惊的瞬间清醒了。
“爹你没事吧?”云飞率先去摸父亲的头,一边心里嘀咕:没听人说父亲还顺带发烧啊?怎么会说出这样吓人一跳的话?他回头看看云遥,只见三哥也呆愣愣的还没缓过神来。
“我说的是真的。”老将军一把甩开小儿子的手,严肃地看着两人说道:“子远并不是我们上官家的孩子,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表妹的儿子。”
云遥的头晕晕的,只看见父亲的嘴巴张张合合,伴随着缥缈的声音传来:”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
“砰”云遥摔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十二章:醉朦胧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