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雪最终气急败坏地走了,临走前冷冷地笑着说了一句:“但愿三妹妹这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不要求人。”晚亭回以凉凉的微笑。
青蜂等人知道了满心气愤,幸好都被晚亭劝住,否则只怕晚雪要睡不好觉了。
晚亭心里也是悲凉的很,她的本意并不想跟晚雪交恶,就像晚雪说的,总是同姓一个南宫,外人欺负还要团结一致呢,何况是窝里斗,岂不更是伤筋动骨?可她真不是个圣人,也没有耐性做人的思想工作,唉,一切随缘罢!
转眼大婚在即,各房姐妹按照风俗照例要去给新人添妆,晚亭不想看见晚雪,就从秦煦认她做妹子时的礼物里挑了对羊脂玉镯来,又另加了根赤金打的步摇一并交给青蜂,让她替自己跑一趟。
青蜂回来时气愤不已,直说晚雪张狂,见了她去添妆好一顿冷嘲热讽的,还将那玉镯子和步摇撂了一边说是俗气!“不过我也没让她痛快,直接就说了那羊脂玉镯是宫里出来的,也就是我们姑娘大方,换了谁还会舍得拿出来?更别说那鄙薄没见过世面的,就算是给她颗明珠还会当鱼眼睛呢!”说的晚亭一笑。
九月一日,晴空万里,所有人都从凌晨时分爬起身来,梳洗完毕吃完早饭就往二房过来。青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心里老大不痛快,边打着瞌睡边不满:“又不是跟姑娘好,前儿才欺负了姑娘,这会子倒要都将就她去,更不知道该怎么得意呢!”青莲忙骂她胡说,“都是主子,好不好哪有我们说话的?还不闭嘴呢!”晚亭忙道:“她还小呢,正是睡觉长身体的时候,你也别老是骂她。”回头见青杏在地下揉着眼睛,青梅也是站着直打瞌睡便又道:“也不用你们都去,不如你们都在家里看屋子,顺势补补眠,我带你们四个姐姐去也就是了。”说着就起身走了。
青莲就叹道:“我知道姑娘是心疼我们,可我们毕竟是做奴婢的,哪有主子起来了奴婢反放倒头睡的理!在这里习惯了将来出去可怎么办呢?”青竹嚷道:“我说了要一辈子跟着姑娘的,我不走!”青莲戳了她一指头:“傻子,除了是做陪嫁丫头的,否则哪有跟姑娘一辈子的。”“那我就陪着姑娘嫁就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青竹不当回事。
“你想做姑爷的小老婆也要看姑娘愿不愿意呢!”青莲暗叹青竹年纪小不懂人心。
“啊?小老婆?唔,我不要!”青竹忙摇头:“我不要做小老婆,我只想陪着姑娘一辈子。”
“你不做小老婆就不能陪着姑娘一辈子,你该怎么办?”青梅逗她一句,随后就又睡去了。
青竹闷闷不乐,直到晚亭回来才吞吞吐吐地说:“姑娘,我想陪着你一辈子,可是我不想做姑爷的小老婆。”晚亭听的一愣,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莫说青竹不愿,就算青竹愿意她也不愿意啊!晚亭知道青竹不会胡言乱语,这一定是听说了什么,不由皱了眉:莫不是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若是那样可就不能留着了,这种心大的还是早早打发出去才行,免得将来给自己难堪,也伤感情。
晚亭一直受电视影响,以为皇室大婚应该到处都是黄灿灿红彤彤的一片,像那些八宝盖伞,瑞兽香炉,鸰鹡羽扇,琼枝玉树什么的怎么着也会铺满一条长街才是,更别说那些宫娥美女了。岂知巴着脖子看了半天,除了八十一个宫娥黄门围随着一辆装饰着红纱的八宝香车外,竟是完全没有电视上看到的壮观富丽景象!晚雪在两个女史的引导下拜别了父母族亲跨上香车就走了,让一心想看看这古时候皇家婚礼的晚亭没劲到了极点!
后来秦煦笑着解释说,因为前几代挥霍,到他父皇时整个国家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所以建元帝登基后就下令,全国崇俭,尤其是要从皇室做起。在朝官员有谁挥霍无度的,一经查实立即革职。建元帝是个铁血皇帝,说出去的话从不悔改,这才把这原本破烂的国家重建好了。
晚亭咋舌:原来这个皇帝也是穷的啊,难怪有云遥那样的穷侯爷了,真是上行下效呢!由此想到自己的赚钱,不禁后怕起来,问秦煦,像她这样子会不会触犯了皇上的命令。秦煦笑着安慰她说不会,“因为我把大部分的钱都给了父皇了,还告诉他你劝我为他分忧的话了,父皇很高兴,夸你是财神下凡来帮他的。”晚亭这才安心,又庆幸自己将赚来的钱投资了田庄地亩,总之是不让人看到她暴发户的嘴脸就行了。
太子大婚之后,晚亭的死对头杜若也在十月中旬嫁给了武昌伯世子上官云飞。因为跟上官夫人闹开了,晚亭只能背地里给了云飞份贺礼,全了朋友之谊。对于此事,云飞并没责怪她和云遥,还替上官夫人向她道歉,要她不要记恨。
对于云飞小朋友,晚亭是觉得可惜了。这样好的一个孩子竟然因为别人的错误就娶了不喜欢的人,真是没天理。
她替云飞委屈,那边杜若更是委屈的要死。她爱的人不要她,不爱她的人却得娶她,这是个什么事啊!更委屈的是,她的闺中密友阮盈盈跟她闹翻了!
阮盈盈一直爱慕云飞,杜若曾向她保证,自己一嫁进上官家就为她牵线搭桥,还说上面的两个男丁是废了,这么算来云遥就成了长子了,有道是长嫂为母,为小叔子保媒什么的更容易,尤其是云飞跟云遥的感情一向都好,阮盈盈想嫁给云飞那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嘛!
阮盈盈自然相信她,也因此在风荷园时帮着杜若对付晚亭了。谁料想人算不如天算,杜若是嫁进上官家了,却不是云遥,而是云飞!而阮盈盈自从年后就去了外地的舅舅家看望外婆,一住数月,浑不知杜若想算计云遥不成反误中副车,迫的只好嫁给云飞一事。
阮盈盈一回京城就听说她的好友杜若今天出嫁,本来还替她欢喜,觉得杜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岂知再一打听新郎并不是云遥反而是她一心爱慕的云飞!
这一下子把阮盈盈气的够呛,觉得杜若欺骗了她,连家也没回,气冲冲地跑到杜府,对着杜若就是一顿冷嘲热讽,根本不听杜若的解释,并说要与她割袍断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杜若只气的声堵喉咽,躲在房中哭的眼睛都快肿了!心里委屈之余更是恨死了云遥和晚亭!尤其是恨云遥,要不是云遥绝情,她何至于嫁给个不喜欢的人?又何至于让唯一的好友误会她?
因为上次去忠勇伯府闹事被捅到了皇上面前,她的父亲受了连累降了职,为此她和杜夫人都被气怒攻心的杜大人狠狠责罚了一番,并且再一次严令杜若不许再闹出什么事来,否则他就要将她赶出家门,权当是生下来就死了的。
杜若知道父亲言出必行,是个狠的下心的人,果真不敢再闹事了,再来也是被云遥彻底伤了,知道再也没了希望,索性死了心,倒也安静。只是她想安静,那些姨娘庶女却不放过她。平日仗着自己是嫡女,杜若没少欺负那些人,现在都跑来看她的笑话,若不是母亲依然还是杜夫人,只怕她当真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从小到大从未受过委屈的杜若怎能不恨?再加上今日阮盈盈的一闹,杜若的心里彻底住进了一条毒蛇,阴森森的毒唁嘶嘶地从她的眼里游了出来,把一边服侍她的蜜香吓的浑身汗毛倒竖。
“蜜香,吉时快到了吧?来给我更衣。”杜若平静地吩咐丫头,蜜香头也不敢抬地答应了赶忙帮她换了大红的新娘服。
“呵,这颜色还真是好看呢,就像血一样,鲜红鲜红的,你说是吗?”杜若细细地抚着身上的吉服,笑着问蜜香。她也不要蜜香回答,自顾自地又说:“这么漂亮的跟血一样的衣服,你说要是真的化成了鲜血会怎样?应该更好看吧?”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好玩的事一样。
蜜香吓的要死,生怕杜若突然做出什么事情,那样的话她也就死定了!
好在杜若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什么异动,除了那眼睛里偶尔闪出的毒蛇一样的绿光。
蜜香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保证小姐今天平平安安地嫁过去她就解放了!之前她有求过夫人,说要留下来照顾弟弟,不能陪杜若嫁进上官府去,杜夫人答应了。在蜜香的心里,只要离开了杜若即使是去净房打扫她也愿意,最起码安全啊!
但悲哀的是,蜜香不知道杜若改变了想法,她要蜜香一起陪她过去了。所以这会蜜香还只是暗自求菩萨保佑这个大小姐别闹腾就好。直到——
“哎哟,姐姐今儿大喜,你看我们做妹妹的都没能来帮忙,真是该打啊!”说话的是二姑娘杜蘅,姨娘生的,也是跟杜若一直较劲的一个。“就是啊,姐姐今日嫁给武昌伯世子,可真是羡慕死人了呢!你们没瞧见,那个武昌伯世子长的可是俊秀的很呢!”这个是杜芜,也是不怀好意的一个,故意说起云飞来刺激杜若。
本来她们几个以为杜若听了肯定会生气,都巴不得杜若再闹点什么事才好看呢!谁想杜若瞧都没瞧她们一眼,只扶着头假寐。这倒是让她们大觉惊讶。
几人对望一眼,杜蘅便加大火力,说起陪云飞来娶亲的云遥来,极力地夸奖云遥怎么好怎么英俊,又道是便宜了南宫晚亭,“其实我们都知道姐姐心慕紫衣侯不是一天了,只可惜人家愣是看中了个什么都不及姐姐的,竟是将姐姐你的一片心意都踩在脚底下了。姐姐呀,妹妹可真的是为你叫屈呢!”杜蘅假惺惺地拿帕子擦根本没有的眼泪,一旁的人便笑了起来。
“滚出去。”杜若依旧扶着头假寐,却在众人笑的正欢时撂了一句冰冷的话出来,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嗬,好大的威风啊,真不愧是嫡女,就是跟我们不一样,连做了没脸的事还能没事人一样,真是佩服!”杜蘅冷笑。“要是我呀,干脆死了得了,省的给爹娘脸上抹黑。”
杜若倏地张开了眼睛,寒芒闪闪地盯着杜蘅,语气平静地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杜蘅被她的眼神渗了一下,转而又不服输地回瞪过去道:“你说我说什么!哼,别以为我怕你,现如今谁不知道你出乖露丑的事,怎么许你做还不许人说啊?”
杜若忽然像狸猫一样蹿了过来,一把叉住了杜蘅的脖子,冷冰冰地笑着问道:“你说什么?姐姐我听不到呢!再大点声。”
杜蘅的脸色由红转白,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不清楚的声音,双手使劲地拍打着杜若。
第一百零六章:自作孽杜若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