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木槿为了梅落求情,导致乾隆拂袖而去后,墨菊就大不高兴。她总觉得像自己这样的,怎么着也得跟一个有权势的主子,这样也能跟着得些体面。
之前是在梅落手下,虽然她动过歪脑筋,可是梅落本身就不是好惹的,再加上还有锦心等人看着她,让她虽然有小心思也不敢妄动。
在这种情况下,墨菊只觉得自己过的很压抑,在得知木槿竟被皇上宠幸成了宁常在后,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迴风轩里无论是锦心还是墨竹,都是梅落一派的,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尤其是她后来指认琪琪格杀人的那件事,众人更是看不起她,对她就算不是白眼珠子,那也是爱理不理的。
墨菊心大,她总梦想着哪天能借助自己伺候主子的机会,爬上某位贵人的床,这贵人倒不限定是皇上还是阿哥。反正只要能让她摆脱宫女的身份,不用担心最后的结局是出宫就行了。
看了像个傻木头疙瘩一样的木槿一跃变成常在后,墨菊那颗原本被梅落锦心打压的快要死了的心又冒出了火星,于是她仗着这些年跟木槿比较说得来的关系,苦苦哀求木槿要了她去服侍。
木槿心软,看她在这里实在是没有出头之日,再加上她心里明白,梅落无论是出宫还是嫁进五阿哥府,都不会带着墨菊。于是,木槿答应了,去求梅落和锦心要了墨菊。
刚一开始时墨菊对木槿的确不错,体贴,关心,每样事情都做的很好,让木槿少操很多心。就是小路子也觉得墨菊现在改了坏毛病,变得好多了。
可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短暂了。
就在木槿渐渐倚重墨菊,大有无她不行的时候,墨菊的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先是唉声叹气怨天怨地,接着就是摆脸色使性子说怪话。
木槿体谅她心里不平衡,想着也是因为自己举止失措让身边人跟着受了苦,只是说了几句。墨菊听了也还收敛了点。
谁知道自梅落跟随着南巡后,墨菊忽然就转变了态度,对木槿也爱理不理起来,有时候一整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让人都找不到她。
就算是回来了也是一副小姐的派头,不服侍木槿,反倒把伺候木槿的唯一一个丫头使唤的团团转,不是要茶就是要水的,木槿要叫人竟叫不到半个!
这样子的墨菊,终于让木槿忍无可忍。于是就在梅落回宫的这天,两人终于爆发了争吵。
“当初是你要求着跟了我来的,你说无论是苦是甜都甘愿受着。怎么就这么些时间你就忘记了不成?”
木槿身子摇摇欲坠,要不是扶着身旁的小路子,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就是!你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可有半点良心!”小路子帮腔。
墨菊抱着胳膊哼哼地冷笑:“良心?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少跟我提以前!以前是我运气不好,是我瞎了眼跟错了人,如今我可不是当初,再也不会过那样的日子了。我劝你对我客气点,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
墨菊话还没说完,在屋子里祭奠琪琪格,被争吵打扰到后静听的梅落再也忍不住,一步跨出门来冷冷地问。
墨菊没想到梅落这会会在这里,一时愣住了。再加上长久以来被梅落气势的压制,潜意识里对梅落心生惧意。此时一见梅落冷着脸出来问话,顿时瑟缩起来。
“说啊!要不然怎样?我倒是要听听你会怎样!”
梅落冷冷地看着她,吩咐锦心:“给我拿把椅子来,今儿我什么事也不做,就坐在这里好好听听咱们墨菊姑娘的远大理想!”
锦心恭敬地答应了一声,急忙去内殿搬了两把椅子出来,接着又回去招呼了墨竹给端上茶水点心。
“你过来。”
梅落对木槿招招手,叫她过来。木槿忙走过来跟她见礼,口称“小姐”。
“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过的昏了头不知道。要是早知道就去迎你了。恕罪。”
梅落笑:“你也确实是昏了头,竟然让这样的奴才爬到自己头上去了!过来陪我坐坐,我今儿要领教领教墨菊姑娘的本事!”
说着亲自递了杯茶过去,木槿吃惊地连声说不敢。
小路子跑过来:“奴才小路子给梅医妃请安。”
“少给我整这些虚的。我问你,你既然跟了宁常在去,那就是她身边的人了,怎么竟由着人欺负你主子?这要是别人也还罢了,偏是个同在一起多年的奴婢,你可是活转回去了!”
梅落任由小路子跪在地上,冷冷地说。
小路子浑身直冒冷汗,磕头叫屈:“主子教训,奴才知错了。只是奴才只是个外院跑腿的,这宁小主身边最贴近的却不是奴才,这个……奴才也没办法啊!”
梅落一想,也对,木槿现在倒底是主子了,一个太监的确靠近不了,自己还真是错怪他了。
虽是如此,梅落依旧冷冷地:“那你就不会找我吗?就算我不在,还有锦心姑姑她们呢,难道你是死人啊?”
木槿连忙站起来要替小路子说话,被梅落伸手按住:“你是跟着我来宫里的,就算是现在成了常在,那也还是我的朋友,只要有我在,断不能容许一个奴才爬到你的头上!”
看了眼小路子喝令:“还不赶快起来,这样冷天,要是膝盖受了凉往后有你好受的!记着回头去找你墨兰姐姐,就说我说的,把那个黄瓶子里的药给你。”
小路子一听顿时眼泪汪汪。
在梅落身边几年,他自然知道这位旧主子是个有本事的人,听说制的药比太医院里的还要好,好多人都在四处找门路想弄点都不行,真正的千金难求呢!
可是这会儿说给就给了自己,还是一整瓶,连眼都不眨一下,这说明旧主子没把他当外人啊!心中感激,小路子重重地磕了个头一骨碌爬了起来。
发作完了小路子,梅落把眼神看向服侍木槿的另一个宫女。
“上前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宫女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白皮肤圆圆的脸,嘴一抿脸颊上露出个酒窝,看起来挺可爱的。
自看见梅落出现后一连串的发作,那宫女早就有些害怕了,此刻听梅落叫她,哆嗦着身子移到梅落跟前,不等梅落开口,“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梅医妃,奴……奴婢杏儿见……见过梅医妃。”杏儿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话,就急忙磕头。
梅落真想翻个白眼——她看起来是老虎吗?至于这么怕她!这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欺负了这宫女呢!
“起来吧!”
抬了抬手,梅落叫起。杏儿还不敢,拿眼去看木槿,见木槿也叫她起来这才磕了个头爬起来。
小宫女都这样了,梅落也不好冰着脸吓她,便和缓了语气问她。
“你家主子被人欺负,你这个伺候主子的人怎么不站在主子一边,倒在一旁干看着?”
梅落觉得自己态度够和蔼可亲了,没想到杏儿一听这话膝盖一软又跪下了!
“回禀医妃,不是奴婢不懂事,实在是,是……”她连说了两个“是”,眼睛往站在原地的墨菊望去。
“她怎么你了?只管讲!”
杏儿动了动嘴巴,却不敢说话,只可怜兮兮地看向木槿,让梅落一肚子火气。
这样的人在木槿身旁有什么用?如今自己还在这咸福宫,要是哪天不在这里,那木槿不是被人生吞了都无力招架吗?
墨菊也从一开始的惧怕慢慢胆子大了。这时候看着杏儿的样子,她竟走了过来,双手抱胸傲慢地瞪着杏儿。
不知道杏儿想起了什么,竟然对墨菊的瞪视害怕的发起抖来。
梅落眉头一皱:“墨菊姑娘好大的架子,怎么我梅荣华在这里,你也敢这样无礼?连规矩都不知道了吗?”
小路子一听这话就呵斥墨菊:“大胆奴婢,梅医妃在此,你还不跪下磕头!”
谁知墨菊竟然一翻白眼,丢了句:“狗仗人势的东西!”把小路子气的脸都红了。
墨菊依旧气势傲慢:“先别忙着巴结,谁知道能新鲜几天呢!我可是听说了,皇上有意撤了你这医妃的名号,还有那个荣华也要一并撤了,就连跟五阿哥的婚事也要取消呢!
我倒想知道,被撤了封号没了依仗,跟我一般成了宫女的梅荣华你到时候会摆多大的架子出来。呵呵,梅荣华,梅医妃,真是昨日黄花了,只好留在回忆里罢了!”
掩着嘴,墨菊放肆地笑了起来。随后又指着小路子木槿等人:“你们以为自己抱上了大腿吗?错了!那根本就是根稻草,还是个根枯草根子!”
木槿等人齐齐变色,梅落站起来,伸手一撩被风吹到脸旁的发丝,风情万种地笑了。
“墨菊姑娘好胆色,佩服佩服!”
突然脚下一转,转眼扑到了墨菊面前,手一抬右手五指叉开,一把掐住了墨菊的脖子!
“就算我这根稻草是根枯草根子,也容不得你在这放肆!”
任由墨菊双手不住地拍打,梅落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挑起邪魅冷厉的笑容。
“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更不清楚你的那些消息是从哪个角落得来的。可是我要告诉你,就算我真的被皇上撤了所有封号,要捏死你也依旧易如反掌!
你在我身边这么些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他们都是跟过我的人,你敢欺负他们,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要骂小路子是狗仗人势的东西,你连东西都不是!这么些年我留着你在身边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我可怜你倒底是个女孩子,认为是人总会有走错了路的时候,只要给你机会让你改正了就好。
可是我没想到你不但没改,还变本加厉!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可以不瞒你,如果我想杀你,你早就在这个宫里消失了!
别跟我说我不敢,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要是想杀你,有千万个法子让你连灰都不留!”
扭脸对走过来的锦心喝道:“锦心,立刻去内务府一趟,就说我说的,这个墨菊身患恶疾,马上把她给我赶出宫去,不得停留半刻!”
锦心答应一声,急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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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回: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