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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煮茶交心 ( 2 )

可惜瞿佑多才多艺,却一生流落不遇,抑郁不得志,那个世界,也感觉孤单了些,想起瞿佑,再去饮这茶,又有点甜中带苦了!。
两人皆不说话,细细品茶,不一会,焰云又替她添了一杯,握着烫手的杯子,略为不安的问“我真的很愚忠吗?”。
四季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他果然听到了,不过既然问出口了,现在亡羊补牢也晚了,索性照实说,她不答,反问“若有朝一日,慕禾要你去死,你会去吗?”。
“会!”少年丝毫不犹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我的死能为了国家做些贡献的话,我会立马交出我这条命”。
“如果没有理由就叫你去死呢?”。
这一次,焰云迟疑了一下,眼睛垂下几分“是命令的话,我会。我是臣,是军人,生来便是服从皇上的命令,别无选择”。
看着焰云,四季突然想起春秋时期著名的刺客要离,要离受伍子胥和阖闾之命刺杀公子庆忌,不惜杀尽妻儿,自断其臂,只为上演一场苦肉计,最后庆忌死在短刃之下,要离也受内心谴责自杀身亡。
人人都称他为英雄,却忘记了那些无罪却被牵连的妻儿,虽然他们并没有死在要离的刀下,却因他而死,是否不恨……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想听听他的回答,便开口询问“如果有一日,你要牺牲你的妻儿来护卫国家,你能否下得了手?”。
焰云猛地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她,澄澈的眼中夹杂着痛苦,手中的杯子松了又握紧再松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终是低下了头,沙哑的说“如果牺牲妻儿能换来国家安定的话,我会这样做的!”。
四季抬起杯子喝了口茶,原本清香的味却突然淡了去,渐渐地有了些苦涩,这个答案在她的料想之内,如果回答不会,反而不是焰云这个人了,不过他是一个温柔的人,这样的问题也让他为难了吧!。
她曾经听过一些传闻,焰云本不姓焰,两年前因和沈容的一站名扬天下,他们之间争夺的县城本不大,但重要的是县城开采出了一座金矿,那座金矿很大的充实烨国国库,让烨国的繁荣能可和琴鼓一较高下,烨国皇帝高兴之下,赐名于焰,焰,意为火焰、明亮的意思,可见慕禾对他有多大的期望,在慕禾的眼中,焰云是一把火,可以为他指明前进的道路,而他走的路,是一统天下的大道。
焰云也无愧于焰字,两年来,烨国所有的战役几乎都是在他的指挥下赢来的,被称为四国中第一猛将,这位猛将也只比她大两岁。
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同于常人的,比如焰云、比如慕禾,瑞姝。四季撑着下巴,朝他笑道,“你是注定成为英雄的人物,加油,这没有什么不好”。
焰云疑惑的看过来“加油?”。
四季语塞,连忙陪笑“这是我家乡话,也就是,支持和鼓励你的意思”。
“支持我!”他一愣,“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愚忠这样”。
“这个!……的确不怎么喜欢,不过人各有志,忠于自己的国家没有什么不好,相反,很值得人敬佩。现在大多数的人,效忠的不是名利就是金钱,或者是自己的欲望,像你这样,不为私欲,只想着国家的人,千万人中难寻出一个,这一点,很好”。
说完,四季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焰云一直盯着四季,那双深邃的眼中,有一些她读不懂的东西,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摸上自己的脸,疑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焰雲眉梢上扬,一贯呆呆的面上多了几分柔和,轻摇头,他说“你果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这下,饶是四季老脸也不禁红了起来,匆匆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其实你还是能和女孩子相处的!”。
这本就是脱口而出的话,反应过来后,他自己也万分惊讶,经四季这一打趣,没有退去多久的红晕又升了起来。
红着脸,焰云有些不自在的道“焰家规规定,一生只娶一妻”。
四季手一抖,杯子差点掉在地上去,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对自己说,许是三妻四妾听得太多了,乍然之下被告知这样的家规还是被吓了一下,“你的爹爹?”。
“家谱上只有我娘一人”。
敢情历代都是痴情种子,四季莞尔一笑“嫁个你的女子一定会很幸福!”。
“会吗?”焰雲又开始握紧杯子“我曾经很恨我爹!”。
四季不说话,继续听着这个一向不擅表达的男子第一次敞开他的心扉,他说“做为一个军人,我看不起他,做为他的儿子,我恨他……在我的童年中,每一年我见他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他常年驻守边境,就算回来了,也是一直往皇宫里跑”,话停了一下,握紧杯子的手又松开。
“不过,这并不是我恨他的原因,我娘是太守之女,和我爹也是门当户对。不过……我爹爱的人并不是她……,他爱的人是军队里的一个医女,若是一般的医女也还好说,但那人的家族是被先王流放到边境,我家也算是名门大户,可以允许一个平民百姓嫁入,却绝对不会允许罪臣之女踏进家门”。
这种情节不算少见,无非是一对苦命鸳鸯被迫放开,然后男方娶了一个大户小姐,却难忘旧情人冷落了妻子罢了,也许是因为夹杂了家庭因素,她自己这种情况也给不出什么好的意见,索性闭口不谈,静静地听着。
他说“后来我爹被迫娶了我娘!”。
四季微微点头,果然不出所料。
他又说“他在府里留了半年,直到我娘传出喜脉,请命去了边境”。
四季一口茶水卡在嗓子口,被呛个厉害,弯下身子不停的咳嗽,焰云突然站了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很有节律,略微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记得我六岁那一年,曾经在他回来复命的半月里一口气背下三本兵书,只为了让他夸奖我一句,最后……那个嫌弃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娶我娘,只是为了生一个继承人,我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让他更好的逃离那个家,我本不姓焰,我姓林,原名林云,林家家训一生只能有一妻,所以……他只能将那个女人安排在边境,连名分也给不了”。
他突然嘲讽一笑,这是四季第一次看见他脸上有了真实的情绪,也是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
那时候的焰云深深的刻在她的骨子里,他的一字一句,他的痛苦不甘,他的自卑,那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都印在了脑海中,融入血液中,直到后来,阴阳相隔,那时候的焰云,每多想一次,心都会多疼一分。
“我真正恨他的原因,在我十三岁那年,烨国出兵尉雷,在两国一触即发之间,他突然消失在战场,导致烨国差点大败尉雷,好在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也在战场,他用计麻痹尉雷将军,才险中得胜”。
“不过,我听传言说,你的父亲是牺牲在战场上”。
他的话中尽带苦涩“那只是殿下做的掩饰,林家几代为将。声誉向好,如果因为他一人坏了名声,对烨国来说也是一大损失,称他死于战场,是陛下给林家留下的最后一丝尊严,陛下我的恩人,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一辈子忠于皇上,一生以国家为己任”。
他的手停了下来,渐渐的离开,四季心中苦涩,却不知怎么安慰。他们之间惊人的相似,不过夏启东并没有焰云父亲的痴情,他的父亲是痴情过头,害了身边人,而夏启东却是变了心,逼死了妈妈,也快逼死她。四季越发的觉得,可以和他变成极好的朋友。
刚刚准备说些什么,身后的人却开口,语气清冷而淡,却缠绵一世,他说“在我记忆中,我娘常常以泪洗面,她是一个无辜的妇人,为了我爹的一己私欲,虚度了一辈子。我自幼就下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娶一个我爱的女子,若娶不到,宁愿孤独一生”。
心口一抽,四季慢慢的转过了头,身后,焰雲早已退后好几步,生生分开了距离,他朝她做一揖,刻板的道“焰雲受皇上之命来寻皇后,还望皇后养好伤后跟焰雲回烨国”声音恭敬而疏离,仿佛刚才交心的是另一人。
四季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焰雲的前后差,只记住了一个字!“皇后?”。
“陛下已在盛花宴的最后一日向天下公布,汐国四季,是烨国之母,天下人都做了见证”。
一声怒吼“开什么玩笑,我根本没有答应过!”|
焰雲的头低得更低,只说了三个字,就让她无法在开口,他说“他是君!”。
满腔的怒气瞬间消失彻彻底底,只剩下无奈和无奈,是啊!他是君,是君,又有什么不能做的,怎么会在意她一个无权无势小女子的意见。
他是君,他有得到一切他想要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