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四季比较担心这人下毒害自己,考虑到慕禾的性格也并不是不可能,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自己虽然疑心重,但也不是无情的人,再说了,现在对于慕禾她还有利用价值,暂时还不会陷害她才对,想到此,四季安心的用这个看上去价值不菲的药。
药膏才刚刚接触到皮肤,一股清凉就透过神经末梢传入大脑里,缓解了疼痛,就连血也止住了,缥戈给她的药已经是市面上难见的好药,可慕禾这个,却远远地超过了他,看来慕禾是真的担心自己了。
且不谈个人恩怨,就出于他的这个举动,也该道声谢,等着慕禾把伤口重新包扎好站起后,四季盯这个包得不知比自己好多少倍的手,微微扬起嘴角,轻声道“谢谢你,药很……”最后一个好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吞回肚子里,唇上一热,四季望着突然放大的面孔,竟忘记了反抗。
黑色的发直扑脸上,慕禾弯下了身,右手放在四季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相触,陌生的感觉让两个人的心狠狠一跳,像漂浮在云端,在白云上摇摆不定。慕禾他曾经有过无数个女人,因为太多,记不清具体数目,所以用了无数个这样的形容词,可是在这无数个中,能让他如此迫切希望拥有的却还是第一个,只是因为对方的一个笑容,就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亲吻的女人也是第一个,尽管怀里的女人如同呆了般,僵硬了身子,尽管她没有给自己半点回应,但胸口的充实感却无法忽视。
自登基以来,他拥有了整个天下,名誉地位、美人金钱,许多人费尽心思倾尽一生也无法拥有的东西,或许是因为东西太多,他反而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内心的空虚随着时间一天天变大增加,就在空虚要把他压垮的时候,这个女人出现了,和自己一样带着面具,和自己一样孤独的人,轻易的打碎他设下的心墙,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或许是因为一个不知名小镇街道上的初遇,或许是月夜下她说的那番真心话,或许是树林中她提出的交易,让他对这个口是心非又倔强的女人提起了兴趣。
在这个世界上她第一个遇见的是自己,并不是红叶也不是夏侯嘉懿,这就说明她和自己有缘分,竟然有缘,他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绝不!
慕禾放开了四季,想去看一下她的反应,和预料中的一样,她没有半点异常,只是因为刚才闭气太久脸有点红,抬起一双半点没有情欲的眼睛,她平淡的说“你今天到底叫我来干嘛?”。
在四季眼中,与自己见面是必须要理由的,慕禾能说,只是知道她受伤了,有些担心所以才想见面吗?这话说的的确是出自真心,不过如果换成是他自己,也不会相信。“我不过是想问问你,要怎么处决林怡而已?”。
处决!这还是想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吗?四季嘲讽地道“随便你怎么弄,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她不想背负上太多的人命,那样太累。
“还有事情吗?”
慕禾笑着摇头,四季站起身来,不打招呼地向门口走去,慕禾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没有阻止,等对方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他似乎自言自语道“明天!你一定要来”,回应他的是关门的声音。
焰雲早已经大门口等着,四季一出来,他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却没有说些什么,两个人在大街上一前一后的走着,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焰雲在前面引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走的尽是没有人的小巷,四季在后面如同游魂般跟着,原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改变。
焰雲不知道她和陛下发生了些什么,只是从房间里出来以后,四季的脸色就有些苍白,直到现在,已经惨白得如同白纸一张,没有半点血色,焰雲担心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就听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他转过头去,正见四季扶着一边墙壁,弯下身子在干呕。
胃中翻滚着,胸口疼得几乎快窒息一样,因为这一天都没有吃些什么,根本吐不出来,只是不断的干呕,越发的难受,脑海里重复放映刚才被慕禾强吻的画面,唇上的感觉还残留着,似乎他还贴着她,脸上被黑发“打”过的地方,也还残留着感觉,画面一闪,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夏启东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吻母亲的脸颊,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一句我爱你。
那一天,他和那个女人,在自己家里,在母亲的床上,他光着身子亲吻过那个女人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夹杂在一声声呻吟中,还有那句只对母亲和自己说的我爱你。
场景又变,她回到了那个冷的刺骨的夜,她拖着母亲没有气息的身体一点一点游上岸,她和穆筠跟着急救车一起到医院,看着医生抢救了一会,无情地宣布死亡时间,她一个人把母亲送往太平间,自始至终夏启东的电话都是关机。第二天清晨,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去,看见的却是那个女人穿着睡衣从来母亲房间里走出来画面,她的表情尴尬,似乎在尴尬被自己撞破了好事,夏启东从背后走出来,亲昵的搂上她的腰,对着自己说“这是你的新妈妈!”。明明应该生气地,明明应该哭泣的,可是她却连表达情绪的力气也没有了,四季从来不知道她的声音如此平静,她说“妈妈死了!医院要你的签字,所以我回来找你”。
回忆结束,四季扶着墙站起身子,无神的望着天,胃里也不恶心了,胸口也不疼了,一件外袍突然从天而降,遮住了她所有的光线,焰雲的声音在衣服外响起,他说“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无声的泪水就这么慢慢渗透衣裳,留下一点又一点地水渍。
所以埋藏在心底的记忆都浮出脑海,原本慢慢愈合的伤口又再一次被撕裂。呐!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都不要她了,她改,还不行吗?妈妈、爸爸,你们都在那?为什么要让她遭遇这些事情呢!不是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吗?如今我变成这副模样,是谁的错呢?
恨一个人好难,爱一个人也好难,她多希望自己的心如同玄铁一般坚硬,如同刀刃一般锋利,那便不会再受伤。
第五十二章 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