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隐在暗中的琉璃几人,发现离屋舍不远处有一楼阁,门上一直都上着锁,只有到夜里,一个提着食盒的婢女才会按点出现,应该是给里面关着的人送饭食。
今天是第三个夜晚,琉璃和公子佾蛰伏在暗中等候,送饭的点早就到了,却迟迟不见那女子出现。一旁的公子佾突然朝琉璃做了个手势,示意琉璃朝碎石小道那边望去,只见三个打着灯笼的蓝衣女子正朝楼阁这边走来。
“你们将东西放下便马上离开。”一个蓝衣女子边开门,边对身旁两个拿着物什的女子嘱咐道。
片刻,见楼内送东西的女子都走光了,琉璃和公子佾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黑暗中的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阁楼,只见公子佾搭在门环上的手轻轻一拉,那锁咔的一声便开了。
琉璃小心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里,用具摆设一一俱全,左侧的一个房间垂有布帘,将房内的一切完全遮挡了。琉璃轻手轻脚地移了过去,正要伸手揭开布帘的时候,一女子的声音突然自门外传了进来
“玉树劝公子还是考虑清楚,族长可没有那么多耐性。夜深了,不打扰了,公子早点歇息。”接着一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女子应该不会再折回来了。
听声音,这个自称玉树的女子同刚刚那个开门的女子乃同一个人,女子折回来说的一番话,应该是对这布帘里的人说的。
琉璃隔着布帘向里面望去,她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何人,那个叫做玉树的女子,话语里隐隐透着对里面那人的恭敬,琉璃由此猜想,里面的人定是那个族长所在意的。
一旁的公子佾朝琉璃无声的开口道“先回去,现在不宜妄动。”
两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座阁楼,回到自己歇息的地方。
“姐姐有没有发现什么?”在琉璃和公子佾出去的那会儿,三娘则去查看周围的环境了,但夜里不便视物,所以三娘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没有。”三娘对着琉璃摇头道。
天亮后,琉璃趁机四处走走,她逛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场地中间竖有一个木桩架起的台子,类似祭坛一样的,看来今晚这里应该要举行什么活动。
离祭坛的不远处,有一棵挂有红色小布袋的参天古树,粗糙不平的树皮,印刻着岁月的纹理。粗壮的树干,要五六个人牵手才能围住,让人奇怪的是这棵古老的大树上没有一片叶子,红的泛黑的树枝,光突突的,枝桠或曲或直,或粗或细。朝天张开的错乱树枝,就像是一个个从地下钻出来的手掌,那挣扎扭曲的手指,好似在拼命地抓取着什么。
“将这些福袋在日落之前挂好。”一蓝衣女子吩咐身边的女子将一个个红色的小布袋挂到那颗古树上。这红色的小布袋正是她所说的福袋,福袋顾名思义就是用来祈福的。这可能是他们族的一个什么庆祝仪式。
待那些女子将福袋挂好离开后,琉璃来到大树底下,从下往上看,高耸云中的大树上,的满满的福袋,就像是空中的一片一片的“红云”,只是这云不是流动的,好似被那干枯的手给生生遏住了般,红与黑的相互碰撞中流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琉璃往旁边的小路走去,记得刚来的时候庭院里有一水潭的,琉璃顺着记忆中的路找去,是那个水潭,碧绿的潭水清澈见底,奇怪为什么就是找不到源头,琉璃围着水潭找了一周都没能发现。
墙院上爬满了疯长的藤蔓,阳光洒在藤叶上,绿油油的叶子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力量,在风中哗哗作响,那声响好似在谱拟一首古老的赞歌。手指粗的藤条纠缠在一起,碧绿的藤叶,一大片一大片的,院里一大部分的地面都被它占领了,只有靠近水潭的一小部分地面空着,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横在那里,藤蔓爬到这里就不敢再往前了。
琉璃的目光再次被潭里的氺所吸引,好似在响应那作响的藤叶,平静的水面竟晕开了涟漪。一圈一圈的水纹叫嚣着破裂开来,正待琉璃想要走近看时,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生生止住了琉璃的脚步。
“请姑娘不要再往前靠近。”离琉璃十步之遥的一蓝衣女子正站在她的身后。
琉璃转过身,看向那女子,只见女子的头顶好似顶着一片阴云,一股低沉的气压自她的身上散发开来。
“这个潭里面的氺是我们的族人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这里是外人的禁地,还请姑娘速速离去。”女子的声音似抛向空中的冰渣,尖厉的直戳人的心肺。
琉璃最后扫了一眼那个水潭,压下心中的困惑,便离开了那里。回到住处,发现只有三娘一人在,正要开口询问时,便见公子佾推门而入。
“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地方,应该是通向外面的。”那人慵懒的落座后,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补充道
“楼阁旁有一清流,清流是沿着山隙流下来的,我顺着流水一路找上去,发现两座高山之后有一大瀑流,流水很湍急,要出去的话就要穿过断崖一样的瀑流,虽然很危险。但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出路。”
“今晚她们应该有活动,如果顺利找到无命的话,趁此机会,今晚就离开。”琉璃内心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听了公子佾的话后,开口建议道。
三娘朝琉璃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一旁坐着的公子佾也无异议,于是三人商量,趁今晚这个大好时机,一边,琉璃和公子佾再去探探那栋阁楼,负责找出无命。另一边,三娘负责留意族内的动静,一有异常就给二人通风报信。
然就在琉璃他们商量好一切的时候,屋外传来敲门声。
三人互看了一眼后,公子佾走过去将门打开,
“三位好,族长邀请三位晚间参加族内的祭坛活动,到时候会有人亲自来接引各位,请各位在屋内稍作休息,不要随意走动。”蓝衣女子说完便离去了。
突然这样,把刚刚的计划全都打乱了,琉璃望向窗外的夜空,思绪顿时变得混乱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躁动自心底翻涌起来。
那笼罩在心头的一张网似乎在越收越紧,琉璃突然感觉胸口有点闷。
夜的深处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一切···
第三十一章 阴云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