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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刹飞雪九环莲

三娘看看莲倾,又看看琉璃,摇了摇头,便先出去了,还是给他们彼此一点时间吧。
琉璃瞥了眼等在门外的三娘,敛了心神,将目光对向那双深沉的俊眸,不变悲喜的声音平稳地传进对方的耳朵,
“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吧。”
莲倾随着琉璃落座于酒桌旁,一身翠竹风姿,清幽绝尘。端坐的侧影,秀逸俊挺,周身萦绕的清冷气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琉璃拿起酒壶替对方满上一杯,才慢慢开口道
“莲倾,你应该还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我的真身是一颗长了琉璃心的仙草,吸收了三万年的日月精华后,便飞升成仙了,化名为琉璃仙子,琉璃心在我飞升时净化了我的往生记忆,换句话说,我已经忘却前世了。”琉璃淡淡的声音在大厅内轻轻地回荡。
“而此次下到冥界是有重任在身,前世的记忆既已忘却,自有一定道理,我不会强求,至于前世你我二人的师徒关系,去了便随它而去,于我而言也没甚大碍。这样说,你可明白?”琉璃忽略内心真实的想法,无波无澜的话语里,说不出的云淡风轻,风华绝代的面容上裹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势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哈哈哈哈哈”莲倾听后,大笑起来,似乎在嘲讽琉璃的不知所谓,肆意的笑声里透着股无法掩盖的悲凉。
“去了便随它而去?如果我说,绝不可能呢?”莲倾那慵懒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逐字逐句的质问,带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砸向琉璃。
似清幽的竹林里,袭来一阵狂风暴雨,一派平和消失全无。
琉璃望着那样的莲倾,一时竟愣在了那里。随后,望向莲倾的目光决绝又无情。
“不可能?不可能什么?忘了便是忘了,有什么不可能。”毫不在意的话语,残忍地抛向对方。琉璃说完此话,忍着不去看对方的表情,只是握在酒杯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又紧,好似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莲倾此时却平静了下来,低垂的眼眸里流着股琉璃所看不到的悲哀。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莲倾搁下这句,便起身离去,只是那好看的背影好似背负了万千心事,不再似往常那般挺拔,那般高傲。
一直等在门外的三娘,看着一身白衣的莲倾从身旁路过,那孤傲的神情下无法掩盖的深深落寞,竟让三娘心生不忍,不禁对他开口道“我们要去的是溟溟幻境。”
那声音有点急促,生怕对方听不见,好在三娘刚说完,那清秀的背影有了瞬间的停顿,三娘见此,知道对方定是明白了她的用意,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冥界的鸦渡山上,有一剑阁。相传,曾威慑一方的青冥剑便是出自此处。鸦渡山位于云雾缭绕之中,深山老林不见天日,只闻山林深处远远传来一声声恫人的鸦鸣,一大片黑鸦自山那头掠过,所到之处,似黑暗来袭,瞬间便晦暗了整个天幕。
琉璃和三娘穿过一吊索桥,来到山洞前,洞门不叩自开。
“仙子来此所谓何事?”一个嘶哑无比的老者声音自洞府深处传来。
“琉璃在此拜见鬼者。”琉璃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丝敬意。
“仙子不必客气,有事请讲。咳咳咳”伴随着一声声咳嗽,嘶哑的声音在这山洞里显得异常刺耳。
“琉璃此次前来,向鬼者讨要一东西。”
“何物?”
“九环莲。”
琉璃话音刚落,只见洞府深处突然闪现一老者,那老者佝偻着身子,尽管迈着吃力的步子,但一双鹰目却闪着矍铄的光芒,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此人正是剑阁的阁主—鬼者,只见那人锋利的眼神扫向琉璃,片刻后对琉璃道
“仙子紧随我来。”
洞府深处乃剑阁所在,穿过层层石门,一座巍峨的楼阁,平地而起,夺人眼球。朱红色的油漆,低调又奢华。琉璃二人随鬼者进到阁内,摇曳的红烛,将摆放在方阁内的千奇百怪的武器送至琉璃二人的眼前,刀剑之类乃属平常,弩、戟、锏、叉、钯、戈等等,种类繁多,样式新奇。
一被稳稳托起的白玉圆盘内,静静地躺着一个银环,银环通体泛黑。若忽略那环身上印刻地盛似远古经文的细细的纹路,它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圆环。同那些稀奇古怪的兵器相比,没有一点兵器样儿。
鬼者深幽的目光凝视着盘内的银环,“仙子可知这九环莲乃历代阁主的心血,就此交给仙子可说不过去。”低沉的声音回荡着异常深远的意味。
琉璃心知鬼者断不会如此轻易的交出此物,遂开口问道
“鬼者的意思是?”
“既然要从我这里将东西拿走,是不是也该留下点儿什么。”
三娘看向那一身阴气的老者,心想,这老东西要的东西绝不简单,正犹豫着要不要劝琉璃放弃时,耳边又传来那老者阴森的声音。
“仙子不必急于回复我,待我向仙子要的那天,仙子再行决定给与不给,如何?”
这就怪了,虽不知鬼者所要何物,却给了琉璃足够的时间,而且琉璃到时候貌似还可以拒绝,这个交易怎么说琉璃都不吃亏。只是,鬼者所图的到底是什么?一代剑阁阁主断不会做如此亏本买卖,那么他又是凭什么有如此把握琉璃到时候一定会同意的呢?
琉璃压下心中的困惑,朝对方点了点头。
鬼者取下那玉盘内的银环交予琉璃,此环便是享有一刹飞雪的九环莲。琉璃当初在天宫闲来无事时,曾翻阅过一本名为《神器排行谱》的书籍,书里对这个九环莲是这样描述的:
似九天金莲乍开,刹那飞雪,万里冰霜。乾坤暗设,缚魂无形。
话语精简,却简明扼要的介绍了此环的巨大威力,一刹飞雪的名头便由此而来。
琉璃静静的端详着手里的银环,想到青冥剑也是出自此处,不由得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相传,青冥剑出自贵府,此事当真?”琉璃面对鬼者,表情极为认真。
青冥剑,乃一把神剑,如今却沦为一把废铁,琉璃迫切的想要知道剑魂堕入魔道的原由。
琉璃话落,陡然变得安静的剑阁深处,隐隐传来一丝丝梦幻般的轻叹,若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