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啊!离姬果然是难得的奇女子,无怪皇弟如此宠爱了!”萧呑皓笑着从假山后面走出。
终于肯出来了吗!语姿冷笑。
大家一看是萧呑皓来了,立马一个个跪倒在地,脸上惶恐不安:“殿下。”
语姿没有理会众人,只是福了福身,但笑不语。
萧呑皓来到凉亭挥了一下手示意众人起身,走至语姿跟前:“离姬可否在作一首?也是同样的映了这景色。”
语姿莞尔一笑,开口道:“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萧呑皓有些诧异的看着语姿,笑道:“果然是好诗!”
“殿下夸奖了!”语姿浅浅而笑。
“好一个倾城舞姬啊!也不枉我白来一趟!”身后有人笑道。
语姿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着来人。俊逸的五官,墨色长发,穿着白色的长衫翩翩而来,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宛如冬日里的阳光一般。
“六皇弟你怎么来了!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萧呑皓笑着走上前去。
“呵呵!通知了你我可就不能听到如此好诗了,岂不可惜!”六皇子萧历筠含笑看着萧呑皓身后的语姿,眼里充满了惊艳与妒忌。
妒忌?语姿有些懊恼的蹙了蹙眉。
“六弟如果喜欢的话我大可让离姬再作一首。”萧呑皓瞟了一眼边上的语姿。
“那怎么好意思!”萧历筠笑道,可是眼里竟是欣然。
“离姬。”萧呑皓看着边上的语姿,微微蹙眉。
“还是要描写眼前景物的么?”语姿笑问道,心里却鄙视着萧呑皓,有本事自己写啊!干吗让我去抄别人的!
“离姬姑娘愿意写什么就写什么,本王倒是不介意的。”萧历筠笑道。
“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语姿缓缓念道,嘴角依旧勾起淡淡的笑。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语姿,写梅花已经是第三首诗了,而且半个时辰都不要,看着语姿嘴角的浅笑,仿佛这一切都是自然不过的事情。
“才女!果然是才女!”萧历筠赞赏的看着语姿。
“六皇子说笑了。离姬只是一介舞女,称不上什么才女的,莫让他人耻笑了去!”语姿淡笑摇头,一派从容。
“如果离姬姑娘都称不上才女的话,那别的大家闺秀岂不是无知之辈了!”萧历筠笑道。
“哈哈,六弟你再夸她,只怕离姬会自满的!”萧呑皓侧身一挡把语姿拦在身后,隔断了萧历筠看向语姿的视线。
“既然离姬姑娘赠诗一首,那么礼尚往来,本王就为离姬姑娘赋上一曲如何?”萧历筠丝毫没有理会眼前的萧呑皓,笑着对上语姿的双眸。
众人皆无语看向语姿,语姿莞尔一笑:“洗耳恭听。”
“既然如此。”萧呑皓微微眯起了眼,一挥手:“来人,拿琴来!”
大家都让出给萧历筠一条路来。萧历筠坐在石凳上,美目流转。拿过小厮手中的古筝,随手试了几个音,微微而笑。
琴音乍起,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曲音婉转优美,更胜三月桃花,腊月飞雪。高山流水,优美动听;以臻化境,引人入胜。
用“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来描写现在的景象再适合不过了,可是,原有的笑容却慢慢凝结在语姿的嘴角。
一曲毕,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优美的乐曲声中,唯有语姿蹙眉看向萧历筠。
萧历筠抬眼对上语姿微蹙的双眸,眼里尽含笑意,朗声道:“离姬姑娘难道不喜欢此曲吗?”
语姿守住凝重的神情,微微一笑,扫去眼底的阴霾:“六皇子的琴音都可绕梁三日了,离姬怎么会不喜欢!”
“六皇子果然是舞华第一琴师,名不虚传啊!今日姐妹们倒算是开了眼了!”红衣女子一脸惊喜的看着萧历筠。
“就是就是。只怕连那玄兼国歌舞楼的相思也不及呢!”边上的蓝衣女子也附和道。
语姿听到此处微微有些吃惊,玄兼国的相思说的可是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出名,连舞华国的人都知晓自己了。
“不知离姬姑娘听了此曲有何感受?”萧历筠挑了挑眉梢,笑问。
“不知皇弟弹的是何曲目,以前为兄从来没有听过呢!”萧呑皓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语姿,笑道。
萧历筠转眼看向语姿,随即又看了一眼众人:“我在一本古书上无意间看到此曲,还看到了边上的一段话,不知道离姬姑娘是不是也曾见到过?”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语姿微垂着眼眸使人看不清她此刻眼底的情绪。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语姿,语姿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抬眼看向错愕的萧历筠:“六皇子弹的这曲《凤求凰》是以表达相思之意,爱慕之情的,对离姬大为不适。离姬本就已经被二皇子送与大皇子,这人就是大皇子的。何况。”
语姿再次垂下眼眸,转过身,没有去理会众人的眼光。
“何况什么?”萧历筠站起身来,神情有些激动。
语姿无奈一笑,转身看向萧历筠,有瞥了一眼萧历筠边上的萧呑皓,冷笑道:“既然六皇子如此问来,还不知道卓文君与司马相如最后的事情吧!”
“司马相如!”萧呑皓瞪大了眼睛,眼里充满了不信:“你说的可是拥有绿倚的司马相如吗?”
语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萧历筠。
萧历筠微微一笑:“此书上只记载了这首曲子,也只说了凤求凰这一件事,后来的事倒是只字未提。”
“这首曲子是我最不喜欢的。”语姿冷冷的说道:“司马相如在长安,被封为中郎将的时候,由於自己觉得身份不凡,曾经兴起休妻的念头。一天,他派人送给卓文君一封信,信上写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十三个大字,并要卓文君立刻回信。卓文君看了信,知道丈夫有意为难自己,十分伤心。想著自己如此深爱对方,对方竟然忘了昔日月夜琴挑的美丽往事,於是提笔写道: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司马相如收信后心中惊叹不已。夫人的才思敏捷和对自己的一往情深,都使他心弦受到很大的震撼,於是很快地打消了休妻的念头。”语姿转过身,准备走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为何天下薄情皆为男!这世道是何其不公平啊!枉负了痴情女子的一番心意啊!”
第042章:求凤之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