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宁柏竹将目光转到了老王妃的身上,刚开始夜云诺为难自己的时候,老王妃就往自己这边看过一眼,但是她终究是没有说话,看样子大概也是想要自己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他喜欢自己,可这并不代表他会一直帮衬着自己,这一点宁柏竹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大概举办这一场聚会跟自己也是分不开关系的吧,自己的儿子在皇帝面前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那么儿子身边的女人也应当是能够挑起大梁的女子才是,不然夜府家大业大也敌不过外面那些人的虎视眈眈。
“宁掌柜,你说。”老王妃也没有想到,宁柏竹最后会向自己开口,他其实很看好宁柏竹,无论是谈吐举止,还是为人处世,这个女子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且掌握着合理的分寸的。
自己刚刚一直在看她,发现这女子根本不像是自己看到的那般,只是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宁柏竹大概是有野心的,可似乎他的野心根本不在权力之上。
“我想从府上借一把琴,不知道王妃娘娘可否满足?”宁柏竹想了一想,自己能够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就这一点了,虽然自己可以套用后世的古诗词来,但她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琴府上自是有的,宥嬷嬷,你去我房里,将我的琴取来,交于宁掌柜。”老王妃似乎明白了宁柏竹的用意,冲着自己身边的嬷嬷吩咐道。
宥嬷嬷领命去了,没一会就将一直安置在房间里的琴去来了,这把琴是老王妃的心爱之物,今日肯拿出来借与宁柏竹也是变相的证明了二人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看到宥嬷嬷交到宁柏竹手里的琴,夜云诺几乎是瑕疵欲裂,他知道这把琴的来历,也知道姑母对这把琴有多看重,今日她竟轻易的取出来给宁柏竹,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姑母的心中,没有宁柏竹来的有分量。
这样想着,夜云诺觉得心口一闷,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她当真是小瞧了宁柏竹,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魅力,竟然能够让姑母也这样的帮着她,真是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装巧卖乖了这么多年,竟然不如一个外面来的宁柏竹!
“有劳嬷嬷了。”宁柏竹从宥嬷嬷手里接过琴就找了一个亭子里坐下来,她先是轻轻的波动了几下琴弦试试音色,最后将自己想要弹奏的曲子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才将手置于琴弦之上,慢慢拨动起琴弦。
随着若卿流畅的动作,悠扬的琴声从亭子里缓缓倾泻出来,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那晶莹剔透的琴音仿佛是一支看不见的毛笔,随着清扬的琴声在人前描绘出一幅迷人的画卷,众人好像看到了被一条长长的江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江面上夕阳西下火红的落日把江面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离江不远处,伫立着一栋白色的楼宇,似乎是一个钟楼。因为即便是隔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也能清楚地听到对面钟楼里传出来的嘹亮清脆的钟鼓声。
这时旋律开始悠扬,火红的落日忽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弯月亮,它慢慢的从东山顶升起,江面上阵阵晚风吹着,把平静江面搅乱,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就像是人们的心湖也被这琴声波动的一片旖旎。
夜色深沉,两岸树影层叠,掩映水波之上,将本就是灰暗的江面弄得斑驳不堪,琴音在这个时候开始飞扬浑厚变得列热又渐渐的低下回归幽静,不远处传来晚归的渔夫的歌声和摇桨声,渔夫的歌声嘹亮,似乎因为满满当当的收获,心情高亢。
滩头的激流翻滚着浪花向远方奔去,夜渐渐变深,人们尽情的欣赏了美好的春江夜色,方才驾着轻舟愉快地划向归途。忽然琴声戛然而止,众人回过神来看着宁柏竹,却见宁柏竹食指已被断裂的琴弦划破。一滴血滴在白玉琴面上显得分外刺眼,
那青葱玉白的手指上,鲜血仍旧不停地往下流着,红与白的交接分外的鲜明,夜云宸眉头紧皱,从位置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宁柏竹的身边,用帕子将宁柏竹的手包住,轻声询问道:“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弄坏了你额娘这把琴,真是可惜了,这是把好琴。”宁柏竹没有想到夜云宸会忽然出现,愣了一愣,手指被包裹住时传来的痛觉让宁柏竹倒抽了一口凉气,天知道他是最怕疼的,哪怕只是划破了一个口子。
“无碍的,你没事就好。”夜云宸低着头瞄了一眼那把琴,心里虽然有些不舍,嘴上却依然说着无所谓的话,大概也是用来安慰宁柏竹的,其实夜云宸心里知道这把琴对于额娘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如今断了也好,毕竟故人已去多年,额娘老师睹物思人也不是个事。
夜云烈面色平静的看着高台之上的宁柏竹,心内却被震撼与心疼淹没,他知道这人深藏不露哦,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首曲子,竟能带来这样震撼人心的效果。这宁柏竹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不知道她伤得如何?
“看来我今日这一趟算是来对了,此曲如此美妙,比起宫里头那些乐师演奏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却不知这位演奏者是谁?”这时庭院门口传来一个沧桑温和的声音,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当今的太后脸上洋溢着笑颜从庭院外面进来,对于宁柏竹的琴技是赞不绝口。
她在庭院里站定,看着亭子里的宁柏竹,第一眼就被这小姑娘给吸引住了,有一种人即使是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你也能够第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宁柏竹给太后的就是这种感觉。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太后会过来,见太后进来纷纷站起来行礼磕头:“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妇不知太后娘娘大驾光临,未曾前去迎接,请太后娘娘恕罪。”老王妃走到太后身边行礼请罪。
“哀家一时兴起,想来看看,与你无关,起来吧。”对于老王妃没有及时迎接自己的到来,太后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样子,反而将老王妃扶起来,说了一些宽慰的话给老王妃听。
“谢太后娘娘。”老王妃谢恩起身,扶着太后往主位的方向走去,两人一边走还说这一些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悄悄话,至于再说什么恐怕也就只有这两人自己知道了。
“这位姑娘哀家怎么没有见过?不知是那位府上的千金?”太后免了众人的礼,由着老王妃扶着自己在主位上坐下来,目光却是一刻都没有从宁柏竹的身上离开过,这个女子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味道,只是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太后自己也无从说起。
“民女宁柏竹,并非哪位府上的千金,民女不过是一介江湖女子罢了,如今得以参加王妃娘娘的宴会也只是偶然而已,若是有惊扰了太后娘娘的地方,还请娘娘赎罪。”宁柏竹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更别说是后宫之主的太后了。
都说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在这样的地方好好的活着并且坐上太后的位置,从此高枕无忧就说明这个人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人,尽管这个人现在面上洋溢着的是慈祥和睦的笑容,但是谁能够保证下一刻他不会冲着自己发火,甚至要了自己的脑袋。
“虽是个江湖女子,倒也是规规矩矩,懂礼识仪的,你也不必过于谦虚,你叫宁柏竹?”太后对于宁柏竹似乎比较满意,那双收起了犀利的眼神此刻满是温和慈祥的样子,他仔细看着宁柏竹,香葱宁柏竹脸上看出不一样的情绪来,谁知这人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就是面色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凝视二改变分毫,折让太后从心里有多看了宁柏竹几分。
“是,宁柏竹,宁静致远的宁,松柏的柏,竹子的竹。”常人解说自己的名字时,总会将自己的名字冠上一个美丽的典故,可宁柏竹不懂这些,只是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怎样书写,就没再说话了。
“你倒是个妙人。”这一点连太后都没有预料到,平常人见到自己这般提问,恨不得把唐诗宋词里的典故全部都用在自己身上,唯这女子的介绍这样的简单明了,倒是真有一股子江湖气息。
“今日哀家见你总有不一样的感觉,你这人倒也有意思的紧,你的琴技如此之好,可有师傅,师从何处?”太后跟宁柏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语里是对宁柏竹浓厚额兴趣。大概是因为宫中寂寞,许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子了吧!
“师傅传教我琴技时,未曾留下名字,他说自己不过是山野村夫而已,什么名讳不名讳的都是过眼云烟而已,让我不必如此介怀,是以民女也不知师傅真名。”宁柏竹说是这样说的,可是他那里有什么师傅,自己的琴技不过是自己闲来无事给自己报的培训班,以及网上的教程一点点的瞎捉摸出来的,所以此时问他师从何处他还真的说不上来。
“如此看来,你师父也是个高人,哀家与你也算是有缘,你要什么赏赐,你说,哀家能够满足的必会尽力满足。”既然宁柏竹不愿意说,太后自然不会勉强,他看着宁柏竹,面上的神色依旧没什么改变。
只是庭院里的众人却是都觉得惊讶不已,按照宁柏竹的身份资历是没有资格在太后面前讨赏的,而今太后亲自开口,对于宁柏竹来说那是怎么样的殊荣。
“民女虽知太后娘娘的恩赏是无上的荣耀,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尊贵,只是民女什么都不缺,还望太后娘娘理解。”宁柏竹本不想跪下来说这番话的,只是问太后讨要赏赐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惹了太后不高兴,只怕有时会引火上身,这样的赏赐倒不如不要了。
第36章 太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