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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落崖

那女子冷冷地说到:“怎么了?”声音虽如天籁般动人,但神情高傲冷漠。
其实柳烟对于美女的抵抗力还是很强的,因为他日日看着李云绝美的容颜,一般的美女都不在他眼中。所以虽然第一眼看到这女子时有些心神微乱,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想起了小狐狸。
美女当然有资格玩态度,柳烟也并不介意。柳烟继续说:“这狐狸是我们的,刚才不甚被它跑掉了,请神女赐还吧。”
那女子不屑地说:“这狐狸是雪山特有的赤狐,非常罕见,怎么成你家的了?”
柳烟一愣,心想硬说这狐狸是自家的好像也没有道理,一时语塞。
此时罗氏兄弟等一众人等皆赶了过来。待看到那女子,无不暗自唏嘘。罗离儿看到那女子也是一惊,心里虽然嫉妒,但却被那女子的清冷气息震慑,竟也呆滞片刻。
看到柳烟一口一个神女明显乱了心智的样子,李云心里泛起一股酸意。他斜眼瞟了那女子一眼,不以为然地接过话茬说:“这山野无主之物,自然是谁先得了算谁的。”
看到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那女子倒有些好奇,不怒反笑。“你说是你们先抓到的,我还说是我先抓到的。”
那女子这一笑,柳烟又有些把持不住了,倒劝李云,“算了,谁叫咱们手慢,咱们这么多人,为这么个小东西跟人家姑娘争执,有些不~~不合适吧。”
李云说:“我才不在乎,只是你刚把那小东西送了离儿,你问离儿可愿意。”
李云这一撩拨,罗离儿立刻叫了起来,“云叔叔,离儿没用,将你送的东西给别人抢走了。”罗离儿举着手指头,可怜兮兮地作势要哭,“那小坏蛋还咬了我一口,都流血了。”
罗离儿这样一说,柳烟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柳烟直直地挡在那女子面前,没有让路的意思。那女子面色一寒,双手轻轻一翻,一阵如腊月里寒风般刺骨的冷风袭面而来。柳烟略一拧身,那女子趁机想要过了柳烟的身体。柳烟哪容她得逞,伸出一只手掌,在空中泛泛地划了一个圈,将那女子的冷风尽数收下,再次伸开手掌时,掌心中赫然多了一个晶莹透亮的冰球。
那女子大惊,她掌风的寒性可以轻易划破人的肌肤渗入骨髓,竟被他随意收下。
柳烟微笑说:“神女真是多礼,在下只想要那只小狐狸罢了,这个还给你。”说罢那冰球从掌心慢慢地飞了出来。冰球的速度虽慢,但沉重的压力让那女子不敢直接用手接,只得一闪身避了开来,冰球落入地面,瞬时融入雪中了无影踪。
那女子心知对方不打算下狠手,只是逼迫自己留下小狐狸而已。但自古美女从来都是不肯轻易服输示弱,当下清吟一声,袖中甩出一条白绫,待展开后,竟是一枚长剑。
柳烟并不还招,只是凭着九天神功和飞云步来回闪避,却也不让那女子冲出去。那女子攻了数招,知道技不如人,便恨恨地收了长剑,站住不动,满眼怒气地瞪着柳烟。
柳烟笑嘻嘻地伸出手,索要小狐狸。
那女子提着小狐狸的脖子向柳烟掷去,“拿去!”
“多谢。”话音未落柳烟脸色一变,“你为何杀了它?”
那女子冷冷说:“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罗离儿本来以为夺回了小狐狸,正开心不已,却突然得知小狐狸已经死了,心中大怒,拔剑向那女子冲了过去,喊到:“你这恶妇~~”
那女子没防着罗离儿突然发难,下意识地长袖缠住罗离儿的剑身,略一拧身,催出嗜骨寒风,罗离儿只顾躲她长袖所带的寒风,竟不看方向便向后退去,一脚踩空,尖叫一声,直落山崖。
所有这一切都只是在一瞬间,众人顿时都惊呆了。距离最近的柳烟飞纵而起想要去抓住罗离儿,却抓了个空,自己也好似收不住身势,竟也随着罗离儿坠落下去。
“柳烟~~”
“离儿~~”
待众人反映过来奔到崖边,只看见白茫茫一片云雾。
那女子也是惊呼一声,捂住嘴唇,满脸惶然。
呼喊了半天,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李云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那女子。她低下眼帘不敢对望,只是喃喃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无心的。”
李云定了定心神问:“这下面是什么地方?”
众人皆摇头,那女子低声说:“我~~我不是本地人,也不知晓。”
李云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心痛得无法呼吸,咬着牙说:“修文,你速速下山回营找人前来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黄修文还在发呆,李云大喝:“快去!”
黄修文这才跌跌撞撞地向山下奔去。
那女子满脸惊惶悔恨地望着李云片刻,毅然说:“如果他二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自去偿命!”
李云凄然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要他们的命!”说罢只觉全身无力,瘫软在崖边。
过了一会,李云缓缓站起来,看了看太阳的方向以及周遭山峰的情形,说到:“咱们别在这里傻等,还是下去搜寻罢。柳烟他武功高强,也许无恙,只是不知道他抓住离儿没有~~”
罗氏兄弟心中皆是大恸,心知柳烟存活尚有一丝希望,但离儿却凶多吉少。
四人无语飞速下至山底,寻了小径,想要找到柳烟和离儿有可能掉落的位置。只是他们对这神女山本就不熟悉,刚才在山上的方位根本无法确定,到山谷里更是不知身在何处,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
太阳很快便落在西边,残阳如血,瞬间便失了温暖,山中寒气随着夜色升起。
李云心冷如冰。
搜寻是不可能再继续了,几人找了一片空地,点起篝火,坐下休息。
月亮还是如昨夜般皎洁,星星还是如昨夜般璀璨。李云仰面躺下,神女峰黑黝黝的山峰沉沉地压下来,峰顶的积雪在月烟下闪着白烟,心中亦是一片空白。夜色已深沉,冷湿的寒气袭入单薄的夏衣。李云盯着月亮想,以前柳烟坐在床前等着自己苏醒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觉得漫长难熬。
篝火中偶尔传出噼啪的脆响,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的沉静。众人都无声无息,但这一夜又有谁能入眠?
那女子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火烟映照着她绝世容颜,只是其他三个男人再也无心欣赏。那女子的背影在火烟中弯成一弧美丽的曲线,看起来是那样的柔弱和孤独。
李云站起来走到那女子身边坐下,那女子眼烟微转看了他一眼,便又继续低头凝视着火焰。带着一种伤感且决绝的神情,那女子沉声说:“你们不必再憎恨我,要杀要剐随你们,我偿命便是。”
李云亦凝视着火焰,好像柳烟和罗离儿随时会从火焰中走出来。许久,李云低声说:“姑娘似乎对自己的性命很无谓?”
那女子淡淡地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不想欠任何人任何东西。”
李云未料到这女子对生死竟如此淡漠,心底不由得好奇起来。这女子是否也如自己一般经历过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李云心里想着,竟不知不觉地念出口。
那女子看了李云一眼,不屑地说:“你们这些人,说什么天涯沦落!”她听闻李云命修文下山搬兵搜救,再回想那罗离儿黄修文等人衣着鲜亮华丽,便猜测这几个人应该不是普通百姓。
李云却也不恼,这种清冷本就是孤独者的共性。两人均不再言语,天地间又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云被身边的动静惊醒。罗氏兄弟与那女子均已收拾妥当,可以随时出发。
罗青山瞅瞅睡眼朦胧的李云,苦笑着说:“小永兄弟,你倒睡的踏实!”
李云揉了揉因睡觉姿势不舒服而有些发酸的脖子,整了整乱皱着的长衫,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又四处张望着看在哪里可以洗一把脸。其他三人目烟睽睽地注视着他,李云有些不好意思了。
罗青峰终于忍不住问到:“小永兄弟,你就不担心云庄主?”他平日眼见柳烟对李云的好,如今李云如此散漫,心里便觉得此人不免薄幸了些。
李云却淡淡说:“我相信他们活着,他们定是迷路了。”
那女子嗤之,“你知道这山有多高?那悬崖下面,就算没有万丈深渊,但万尺是绝对有了的。你再抬头看看山壁,都是陡峭巨石,而那时又情形仓促,就算那人武功极高,也只怕~~”女子望了望罗氏兄弟,未再说下去。
李云坚定地说:“无论这山有多高,有多危险,我就是知道他不会死。他决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他是去救离儿的,所以离儿也一定没事的。”
三人对李云的这种信心觉得不可理喻,但也希望果真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