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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情惑

柳烟很热衷于云庄和万记的事务,这也难怪,从万家的小仆从到云庄的副庄主,这种地位身份的巨大改变,对于年纪尚轻的柳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云淡风轻的。
这次柳烟出去了三天才回来,李云将柳烟迎进门中,轻轻掸了掸他身上的浮尘。
看着李云日益恬淡飘逸的神采,再看自己满身忙碌的风尘,柳烟感慨到:“你是越来越象仙人一般超凡脱俗,而我永远都是凡夫俗子。”
李云淡淡一笑,递给柳烟一杯清茶。这茶水是李云每日采摘最新鲜的嫩叶,用山泉水泡制而成,闻起来有如山谷中清新的晨风,喝下去后,更是甘甜芬芳、回味无穷。
李云自己也轻轻地呷了一口,说到:“你不入世,自难出世;你不入凡尘,又怎么超脱凡尘。更何况,我今日的超然,是因着所有的事情,都有你全身心的担当。”
柳烟稍做歇息,开始对李云讲山外的形势及云庄和万记的一些事务。
上次大战之后,北胡和我国都暂时各自休养生息,但边境形势极为紧张,战争仍然是一触即发。由于大赤河破堤造成的沿岸各地良田尽毁,一两年内难以恢复,各地充斥大量饥民,盗匪猖獗,万记从北方采购的几笔货物都受到劫匪袭击,并且质押了办货之人索取高额赎金。柳烟这次出去时间长便是处理这件事情。
李云问:“人质的事情解决好了么?”
“嗯,按你说的,我先打得他们稀里哗啦,然后又饶他们不死,表现出结交之意,送了些金银财物给那匪首,那匪首心服口服,拍胸脯表示只要打着万记标志的货物他们一律放行,并且负责护送到安全地段。”柳烟得意地说。
“唔~~对这些小毛贼是要恩威并施,何况他们也有好处,每次可以得到咱们的过路费。”李云点点头,给柳烟添了些茶水,又说:“现在适逢乱世,你每次出去,我都很担心。你的武功修为,对付这些小毛贼是绰绰有余,但是如果遇见一些硬茬子,你还是差了太多。这几个月你武功似乎全无进展!”李云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柳烟。
李云继续说到:“你有悲天悯人的济世心肠,也要有相应的能力方可。咱们的财产都是楚歌当年四处搜刮而来,我也不反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是咱们的财产如此巨大,一旦启用,必会引起别人注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你没练到七重天之前,云庄和万记的处事要低调些,如果有人窥伺咱们的财产,你有能力保全么?”
李云的话惊醒了柳烟,突然拥有的巨额财富,加之前些日子救助灾民颇有成就感,他有些兴奋得过了头。柳烟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磨刀不误砍柴功,对么?”
“嗯。”李云笑着点头,心里却想,自己是只想避世于这神仙洞府之中,但柳烟他本就是非常善良热心之人,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若强求柳烟留在谷中日日陪伴,他必难心安。既然如此,便舍了这份清净,成全了他吧。李云暗自下了决心,要帮着柳烟成就一番声名。
至此,柳烟收拾起繁乱的心思,继续专心于武学修为,只是偶尔到山外去例行的视察一番。
如此这般,又是三年一晃而过。柳烟的九天神功已突破第七重,但出现了停滞不前的状态。同时,李云的九天神功也练至第三重。李云观察了一段时间,解释说,进入第八重,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境界,也许在某个契机自然而言就成功了。而柳烟六年时间练至第七重,已是罕有。
此时,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这日清晨,李云被鸟鸣唤醒,柳烟昨日出山办事尚未归来,李云便一人悠悠然地在谷中闲逛。此时谷中处处野花盛开,李云躺在斜坡上,眼烟追随着一对色彩特别艳丽的大蝴蝶,看它们在花草间翩翩起舞。
“李云~~”远处传来柳烟的喊声。
李云心中一喜,站起身来,朝声音的方向招了招手。“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啊!昨晚办完事已经太晚,就歇在庄子里了,怕你挂念,今儿一大早就急着"m.kanbaapp点com"赶回来了。”
“庄子里怎么样?”李云淡淡地问到。
“一切正常,告诉你个好消息,有些掌柜的已经把生意拓展到外地并基本站稳脚跟了,咱们万记现在也小有名气了。”柳烟开心地说。
“回去吧,边走边说。”李云随意地拉了柳烟的手,两人并肩往屋子方向走去。
“哦,还有点事情。”柳烟突然想起来,“老总管说咱收留的几个小丫头,这几年长大了,说该定个人家,我说让他老人家打听下他们自己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若有,就成全了好事;若没有,在咱们庄子里寻几个好男子。”
“唔?”李云心里突然一动,想到一件事情。柳烟都已经24岁,一般人家24岁早就当妈,几个孩子围着跑前跑后了,可是,好像~~柳烟还是处女身!
李云想到这里,盯着柳烟看了起来。柳烟的身上,已经呈现出成熟稳重的神采,面容虽没法和李云媲美,但绝对是一表人才,更兼之他身上有种让人觉得特别亲切信任的气质。
柳烟被李云看得愣了起来,不禁问到:“怎么了?”
“唔,没什么!”李云回过神来。
“那怎么突然发呆了?看得人心里毛毛的!”柳烟笑着在李云面前晃了晃手。
李云笑了,“柳烟,你很好看!”
“啊~~”柳烟差点把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你又取笑我!”
“是真的,柳烟!”李云认真地说。
过了一会,李云突然问到:“柳烟,你~~有没有想到嫁人生子?”
“啊~~”柳烟似乎被问得愣住了,“我~~好像还没怎么想过。”
“没怎么想过,那就还是想过了,是么?”
“这个么~~”柳烟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的确没怎么想过,也许偶尔想过吧。”
李云默默不语。这些年来,他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柳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死。而此时,他突然意识到,柳烟也许应该有自己家庭,她终会离开自己,陪伴着她终老的是另外的人。问题是,如果柳烟离开了他,他该怎么办?
李云蹙了蹙眉,心里突然一片冰凉。
“李云~~”柳烟轻轻地叫着,“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继续照顾守护你一辈子。”
李云望着柳烟,良久之后才缓缓地说,“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家庭,你要照顾和守护的人就不再是我了。”
柳烟拉住李云的手,摇摇头说,“不会的,这并不矛盾啊,比如说,就象兄弟两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但他们始终是亲兄弟啊。”
李云抽出手,叹口气,低低地说到:“你不明白的~~在我心里,你比最亲的亲人还要亲,我只希望自己是你唯一照顾和守护的那个人。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想当然地认为一定是这样的,可是~~终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是么?柳烟,你会离开我么?如果你真的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李云猛地抬头,盯着柳烟的眼睛。
“我~~我~~大不了我就加给你了,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看着李云急切的眼烟。
“真的么?真的么?”李云惊喜地紧紧抓住柳烟的手,连声问道。
“当然了!”柳烟害羞的低语道。
李云心想现在柳烟反正还在身边,没发生的事情,先不去想好了。可是,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柳烟对我没有情谊了,该怎么办,怎么办?李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时刻跟在柳烟身边,要尽量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但是,也许,也许以后,柳烟会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思,也许,柳烟也会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呢。想到这里,李云微微地安了安心。
柳烟在飞瀑中盘腿而坐,现在这暴烈的水流对他而言不过如温柔的春雨一般,轻柔地抚摸着他,就象李云的眼神。柳烟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练功。
可是柳烟今天却总是静不下心。
李云对他,似乎有很强的占有欲,有时李云的眼中流露出的那种欲望,令他不安。也许是李云对他的心思太重了,重得让他快要承受不起。可是,看到李云眼中的那份企盼,那份害怕失去的惊恐,他的心就柔软湿润得好像要化掉了。
每次出山,想到在谷中等候的李云,他都牵肠挂肚,归心似箭。
每次想到李云那如仙人般清逸的笑容,柳烟的嘴角也忍不住会弯了起来。
柳烟摇摇头,不会的,李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