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看了看独孤伽玥,大大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审视,随后,又想到这个人是这个组织的一个头目,若是要对自己不利的话,早就动手了,根本不会与自己说这么多的话,费这些唇舌,像是对自己的命运有些无力一样,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开口道:“其实,其实我是荆州刺史的女儿,柳芳华。”
“荆州?”
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得多,长恨嘲讽道:“我父亲是荆州刺史,为官清廉,爱民如子,荆州十数年内没有发洪都是因为我父亲不仅没有贪污护渠饷,甚至连我家的积蓄都拿出来补贴。”长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父亲在的时候,州中百姓生活虽然不能说是大富大贵,倒也是挺富庶的。”
“可是,自从年前宋孝桀到荆州视察之后,先是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后来更是要求各州吏为他纳贡,父亲清廉,因此大多数荆州官吏都是没有什么积蓄,可是,宋孝桀竟然因为我们没有给他纳贡,居然将整个荆州血洗了一番,没有纳贡的官吏都被满门抄斩。”
说到这里,长恨漂亮的大眼睛中已经是蓄满了泪水,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恨意。
独孤伽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贺子宴,贺子宴应该是这次宋孝桀血洗荆州的一个幸存者,没想到,这个长恨居然也是。
“所以,我想要报仇,我需要力量,我要杀了宋孝桀还有梁耀宗,他们都是我的仇人。”
“宋孝桀是你的仇人这点没有问题,那么梁耀宗呢?”宋孝桀寻访个州的时候,梁耀宗不是在京城纵容他的女儿到处胡来吗?怎么这事情与梁耀宗有关系?
长恨摇摇头,道:“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梁耀宗与那次大清洗有关,但是平日里宋孝桀做事总是会事先与梁耀宗商谈,所以,我认为宋孝桀会嚣张的杀了那么多人,多半也是梁耀宗在背后教导。”
独孤伽玥唇角弯弯,自己还没有先去找梁耀宗的麻烦,倒是梁耀宗自己招惹了不少人,一时兴起,便问道:“长恨,报仇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用武功什么的将你的仇人杀死,有的时候活着倒是不如死了。”
“这道理属下明白。”长恨恍恍惚惚的露出一个笑容,有些勉强,有些无力:“可是,除了这一个方法之外,我还有什么本事呢?我又有什么路子呢?”
“要不要跟在我身边?”独孤伽玥笑眯眯的看着长恨一脚踩进了自己的圈子中:“正好梁耀宗的女儿得罪了我,我正准备花些心思收拾他呢。”
长恨猛地抬头,充满希冀的看着独孤伽玥,似乎是突然来的好运,不可置信道:“真的吗?属下,真的可以在您身边?”
“当然,你只要跟在我身边,我会安排你为我一点一点的拔除梁耀宗的爪牙,没有利爪和牙齿的老虎,又有什么本事呢?”独孤伽玥想象着那日到来时,梁耀宗一家的表情,不过独孤伽玥更加期待看到的是那个时候,梁如心的狼狈样子。
长恨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求之不得,既能参与到报仇中去,又能够有人依靠,甜甜的笑了起来,两颗小虎牙使得长恨整个脸都柔和了起来。
“不过,长恨,你要报仇,也只能够找梁耀宗去报了。”独孤伽玥突然说道。
对于近些时日的外界消息一无所知的长恨只能以一种很微妙的眼神去看独孤伽玥,眼神中有着难以置信,有着感谢,还有一丝很隐晦的恨意。
独孤伽玥轻笑着摸了摸长恨的头,道:“并不是我不想帮你报仇,只是因为宋孝桀已经死了。”看到长恨根本连掩饰都忘了的张大了的眼睛,独孤伽玥眼神微微柔和了些:“就在宋孝桀从荆州回来的几天之后,有人发现他死在了前往另一州方向的官道上。”
“死了。”长恨的目光微微放空,像是很开心,又像是心事重重,缓缓地重复着。
独孤伽玥知道长恨此时的心情,无非就是万念俱灰的时候,只有一个报仇的支柱,可是现在却连报仇的对象都死掉了,因此现在的长恨有些迷茫,不太清楚接下来自己需要做些什么。独孤伽玥也不戳破,总是要给她一点时间自己想明白的。
果不其然,没到一刻钟的时间,长恨抬起头看,有些仰望着独孤伽玥:“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
长恨的这一个反应倒是将独孤伽玥狠狠地吓了一跳,慌忙将长恨眼角的泪水擦干,轻声道:“我弟弟有着和你一样的经历,他的父亲也是荆州的官吏,不过是一个县令。”
“您弟弟?”长恨第一次听到眼前这个相当于是给了自己一次新生的女子说她有一个弟弟。
“对啊,我弟弟叫贺子宴,长恨听过吗?”独孤伽玥眉眼弯弯,看起来十分柔和。
可惜眼前的长恨听到贺子宴这个名字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由得小声的问道:“贺子宴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怎么可能?自家弟弟那么乖巧可爱,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
其实这话刚一说出口,长恨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们之间是可以开开玩笑的,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质疑是不应该的,毕竟还是上级与下属之间的关系。
迎着独孤伽玥狐疑的目光,长恨只好一五一十的老师交代:“小宴的母亲是我姨母,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小宴在照顾我的。”
长恨的话还没有说完,独孤伽玥赶紧打断问道:“小宴才八岁,怎么能够照顾你呢?”
长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除了差错,不过,她肯定,贺子宴是自己的哥哥,虽然自己一直都叫他小宴,于是抬起头,坚定的道:“那不可能,小宴已经十六有余,怎么可能才只有八岁?照顾我这么多年的小宴,我根本不可能记错他的年纪。”
第143章 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