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凤府里其他地方的奢华,凤玉的院子竟然是出奇的素雅,甚至连些装饰园景的花草都没有.
就算没有进屋子,但看着门前的摆设,顾姝便也能猜到,即便是屋里想来也定是极其朴实无华的.
顾姝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忍不住开口问道：“凤小姐这院子倒是跟凤府的其他地方有些不太一样.”
凤玉轻笑,只是其中掺杂着说不出的讥讽之一.
“当然不一样,我凤玉可不会拿百姓们的救命钱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凤姑娘的意思是……”
顾姝没有说完,只是挑眉深深的凝望着她.
而凤玉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她,而是目光闪躲地看着脚下.
突然道：“其实爹爹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姝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似是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狭长的凤眸看着远方,里面事故,是说不出的挣扎.
“以前的晋阳城其实不是这样的,这里繁华热闹,百姓们也都朴实善良,可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却是彻底的改变了这里,改变了爹爹.”
“谁？”顾姝凝眉.
就见凤玉的面色突然变得极其厌恶,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陆昌.爹爹身边的那个师爷陆昌.”
“爹爹不知道听信了他的什么蛊惑,开始大肆提高百姓们的税务,城中好几个大户人家因为不满税务一事,便与那陆师爷起了争执,可事后全都因为不同的作奸犯科罪而得到了惩罚,而他们府中的一切财物也都被通通的没收.”
抬头看着顾姝,凤玉眼底逐渐凝聚出了一层水雾：“但我相信这些事情都不是爹爹自愿的,虽然我知道那些富商所犯的每一桩罪很有可能都不是真的,可我找不到证据,爹爹也从来不让我插手此事.”
“城中的百姓们因为逐渐交不起税务,不堪重负,可那陆师爷却仍旧不挂不顾的提高税钱,所以数月前的那场洪灾才导致城中出现了大批难民,让原本就不富裕的晋阳城越发落魄,如今又到了寒冬之日,便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冻死在街头.”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我想要逃离这里逃离父亲.
凤玉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看向顾姝道：“就是上次顾公子在鄠县遇到我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故意逃离家里的,因为我不想与爹爹一起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会生在这种家里……”
凤玉眸子里的水雾越来越浓,一双凤眸却是澄澈见底,不含任何杂质.
甚至在说起那群难民的时候,浮现出深深的忏悔和愧疚,其实这些事原本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可这女子却因为自己父亲犯下的罪过而如此自责.
不禁让顾姝对她又刮目相看的几分.
拧了拧眉,顾姝试探道 ：“那方才门口闹事的那个妇人,凤小姐也是认识的了？”
凤玉点头：“是.”
“那原本是张府的寻夫人,因为丈夫早年去世,所以便与一儿一女相依为命,凭着张府留下的资产经营着布匹生意,也算是城中的大户,但前不久因为被传出与萧山上的劫匪勾结成奸的罪名,而被抄了家.”
“据说那位婆婆的女儿因为婆家被治了罪,所以被夫家给退了回来,直接想不开上吊自尽了,徒留那妇人带着残疾的儿子流落街,这才有了今日门前的那场闹剧.”
凤玉叹了口气,声音竟都带着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