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挽着景御凛一脸关怀地走过来。
　　舒染倒是没什么心思观察杜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景御凛身上，试图从他神态里看出点什么。
　　不过景御凛全程保持着适度的笑容，看不出有什么别样的情绪。若非要说他身上有什么与从前不一样的，大概就是那上眼里温柔宠溺的目光换了个对象。
　　他大概是真的下定决心区杜若，或许还是此生非她不娶呢。
　　她勾唇自嘲了一下，抬头换上得体的笑容，“房间里太闷，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
　　“舒小姐，喝酒伤身，以后还是少喝点才好。”杜若极是温婉地嘱咐说。
　　“的确，酒这个东西啊，难喝不说，还伤身。”舒染似笑非笑道，“不过我觉得杜小姐嘱咐的人应该是你的先生，而不是我，小心你家先生吃醋哦。”
　　她故意把话题引到景御凛身上，其实只是想看看他的态度。
　　自从堰都那一场告别，之后每一次遇见，他面对她时仿佛都只是在面对一个认识的陌生人，若不是必要，他们之间连一句共同语言都没有了。
　　虽说和前任短得干净是对现任的一种尊重，但是他们毕竟也认识相处了那么多年，他又何必做得那么绝。
　　难道分了手，他们之间就不能像平常人一样相处吗？
　　景御凛含笑，以玩笑却不轻佻，恰到好处的语气道，“若是连女人的醋都吃，那我岂不是会泡在醋缸里？”
　　舒染故作调笑道，“在我的印象里，景先生的确是个时刻泡在醋缸子里的人。”
　　他的前任是她，若他以前时刻泡在醋坛子里，那么让他吃醋的对象便是她。
　　她这么一说然后一对比，仿佛他爱前任胜过现任一样。
　　杜若的笑容有些僵硬，“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很爱吃醋，我多看别人一眼他都觉得委屈，他这爱吃醋的性子大概是天生的。”
　　她不仅是前前任，还是现任，是他结婚的对象，终究还是她赢了。
　　“大概是吧。”舒染心里苦笑。
　　其实单从外貌上来讲，杜若和景御凛还是般配的，杜若虽不是那种一眼就惊艳的美人，但胜在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和景御凛分手之后，她还特意去了解过这个能让景御凛不顾一切的女人的背景。
　　杜若出生在贫苦人家，而且还是单亲家庭长大，父亲又是个好赌的，家里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她上学时还因此差点退学。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着实和杜若不符合。
　　她还看过几张杜若学生时代的照片，那时候的杜若顶多就算个没有攻击力的邻家姑娘，而且照片里，她总是微微含胸，带着点自卑。
　　那时候的杜若身上并没有现在这种温柔如百合的闺秀气质，这股气质应该是消失出国之后才练出来的。
　　一个人的内在气质无法改变，但外显气质通过培养是可以改变的。
　　舒染想到这里微微皱了眉。
　　那么杜若的气质是在国外的时候在别人的影响下潜移默化形成的？还是她自己可以培养出来的呢？
　　如果是前者，没有任何问题，可如果是后者，她那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抓住心爱的男人的心？或是为了更好地融入上层社会？
　　“舒小姐不舒服吗？怎么眉头皱得那么紧？”
　　听到杜若的话，舒染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想得太入神，不过当她提到‘不舒服’几个字时，她感觉在自己确实有点不舒服。
　　具体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只是感觉脑袋迷迷糊糊的，脸颊还有点烫。
　　她想大概是酒劲还没有过，喝了太多酒的后遗症。
　　她笑笑，“新鲜空气也呼吸够了，感觉脑袋还有点晕，我先上楼休息了。”
　　她说着就要挣脱简薄言的怀抱独自往楼上走。
　　杜若叫住她，“舒小姐，让简先生扶你上去吧，你醉了，万一你上楼梯时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薄言，我看她醉得不轻，你好好照顾她，就不用下来了。”景御凛赞同道，“作为伴郎，没能陪我喝到最后，现在罚你一杯当是赔礼咯。”
　　他端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简薄言。
　　简薄言接过，和他碰了杯喝完后就扶着舒染上楼了。
　　舒染感觉头越来越晕，走楼梯时她都看不清楼梯的层数，之前虽然也不怎么看得清，但这会儿感觉更费力，一阶楼梯被她看成四五阶。
　　浑身没有力气，她只得把全部重力压在简薄言身上走路，还要时刻努力睁大眼睛数阶梯，以防踩空了扑在楼梯上丢脸。
　　只不过不仅身上没有力气，连眼皮都没有力气，即便她再努力也睁不开。
　　也不知道今天她都喝了什么酒，后劲这么大，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不小心喝到了假酒，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景御凛的婚礼上，怎么可能有假酒出现呢？谁要是敢摆出点假的东西，景御凛铁定让那人承担后果。
　　“怎么了？”简薄言察觉到怀里的人时刻往地上倒去，仿佛下一秒就会扑到在楼梯上闭眼就睡的趋势，轻声问道。
　　“头晕眼花，手脚没力。”说话的舒染气息和她说出来的词一样有气无力。
　　简薄言顿了顿，舒染只感觉脑袋在那一刻重重晃了一下，就被他打横抱起了。
　　此时此刻，她倒也没力气和他计较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的事情，任由他抱着。若是她再不回休息室，万一待会儿她像之前一样耍酒疯，她的脸可能会被自己丢得一干二净。
　　简薄言把舒染放在房间的床上，舒染说想喝水，他给她倒了一杯。
　　喝完一杯水之后，舒染却还在喊渴，他又给她倒了一杯，舒染还是在喊口渴，他再次给她倒水，直到舒染喝了第三杯水之后还在说想喝水，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莫不是酒喝得太多，喝傻了？
　　“我想喝水。”舒染侧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简薄言顿了两秒，拧着眉严肃道，“你的膀胱负担不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