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趴下一会儿,便听见惜春的声音。惜春手里提着食盒,一边对身旁的姜大夫细细说着青彤近几日的身体状况。
这位医者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白色棉花对我面料袍子,粗眉,小眼,满脸皱纹,还蓄着长长的胡须,胡须花白,瘦瘦小小的,但眼神十分犀利透着几分精明算计。姜大夫是丞相府上的老大夫,平时府上的下人们也都很尊敬他。
“姜大夫,小姐近几日总是睡不好,半夜总是惊醒。姜大夫,您医术最是高超,一会儿您瞧过之后,我们小姐就能休息好了?”
姜大夫看着眼前一直奉承自己的小丫鬟,虽是十分瞧不上眼,心里还是暗暗高兴,但是一想到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情,刚刚扬起的嘴角,又落了下来,挺直了身板,面上一副高冷的样子,不再与惜春搭话。
“小姐!”
只听惜春一声尖叫,扔下手中的食盒,疾步向门口地上白白的一团跑去。
姜大夫也看到了青彤的惨状,顿了顿,又向前走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惜春边哭边摇着怀里的青彤,转过头:“姜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小姐这是这么了?”
姜大夫敛下心中的怜惜,冷声说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哼,这我看不了!”说罢,甩了甩袖子,背着药箱转身就走了。
这时,原本寂静的院子热闹起来,就连平时不怎么出现的老夫人那边都惊动了,更别提其他两房了。
“呦,嫂子,弟媳我是吓坏了,刚刚寻思坐下歇会,就听见你们这边一声尖叫,吓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边说边用帕子抚了抚自己的心脏,说话的是二房的媳妇。
青彤的这个二婶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牙尖嘴利的,平时便是穿金戴银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二房有钱似的,平生最大的爱好是看大房的笑话,特别是罗良玉出丑。
可是自打罗良玉进门以来,也没出过几次笑话,就算是有,也是无关紧要的一些小事,反而她被罗良玉整得闹出不少笑话来。
罗良玉撇了撇她,若不是今天有事要你一起看戏,哪里轮的到你,先开口,还在这里嘲讽我,以后要你好看。
罗良玉端起大度的样子,微微一笑:“弟妹身体可还好,我也是听见声音才来的,姐姐就留下这么个孩子,我可是放在心尖子上疼啊,这不,不放心,赶忙就来了。”
二婶翻了翻白眼,没再出声,向院内走去。
三房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三婶与罗良玉互相见礼,便先后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蹲在地上抱着青彤抹眼泪的惜春,罗良玉心中暗喜,面露忧色;二婶就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唯有三房的三婶默不作声,只是皱了皱眉毛。
二婶拿着帕子掩着嘴,眼睛里闪烁兴奋的光芒:“呦,这是怎么回事儿?惜春,你们小姐这是病入膏肓了?前两天还好好的呢?”
映入众人眼里的是泪流满面的惜春,还有还穿着月白色寝衣,面色青白的华青彤。
不等惜春开口,青彤便悠悠转醒,气若游丝的看着众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屋里:“兰若,快救兰若”说罢,一滴眼泪滑落脸庞,又晕了过去。
罗良玉心中暗叫不好,撇下众人,疾步走进屋内,待看到床上的女儿时,如五雷轰顶般,脑海里一片空白。
强装镇定:“所有人都退出去。不准再往里走一步。”
好热闹的二婶怎么能错过亲眼目睹好戏的时刻呢,快步走到床前。
“哎呦我的天哪,兰若这是招了歹人了,这以后如何还能嫁人了?”二婶见习的声音立刻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罗良玉,也恨不得立刻杀了二弟妹,本来还能掩盖一下的事情,被她捅个人尽皆知。
“二弟妹,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回吧。”
看着大嫂狰狞的面庞还有充满杀意的眼神,二婶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切,丢了丞相府的脸还好意思和我横。”走到门口的二婶,终究是意难平,来了句扎罗良玉心窝子的话。
罗良玉转身愤恨的盯着门口走了的人,大口大口喘着气,没说出话来,此刻三房也识趣的走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小姐穿上衣服送到我那去。”瞪了一眼身边的心腹,“还有华青彤等醒了,让她去我那一趟。”
边说边帮女儿穿衣服,看着女儿青青紫紫的身体,眼泪像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等她们走后,惜春扶着青彤进屋在椅子上坐下。
“小姐,这下咱们可这么办啊?”惜春急的像热锅上蚂蚁,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惜春,别晃了,赶紧先把床上的东西全都给我换了。一会儿,要是问你话,你就按之前我教的那么说,千万要咬死芸香,不然咱俩都死定了。”青彤神色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收拾完了吗?在华兰若醒之前,咱们一定要先到罗良玉那里。”
“小姐 你说什么呢?那是夫人,得叫夫人。”惜春皱着眉,责备的望着自家小姐。
“行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谁知道我这么叫她。”青彤拍了拍惜春的肩膀。
“那也要防一下,小心隔墙有耳啊!”
惜春叹了口气,自己小姐从醒了之后,就不再相信夫人和三小姐是好事,但是小姐这种时而深沉的像个即将死去的老人,时而像个不理世俗的隐士,真真是适应不来呢,但愿一会儿一切顺利,别让小姐被罚了。
青彤嗤笑一声,没理会发呆的惜春,向院外走去。
“哎,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啊!还有你现在是个病人,不能走那么快的……”
第5章 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