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愈倾有些微微担心,但是很快就想开了:如果这点痛苦都能压垮他,那他也不配做我苏愈倾的弟弟,也不值得我为他花费如此多的心思。
苏祁叙述的很细致,萧踏雪的画工也很了得,很快一座山脚孤坟就呈现在了纸上。
“这是哪?”苏愈倾最大的活动范围也不过是翟城,自然不认识这个地方,然而不想常年行走江湖行踪不定的萧踏雪,竟然也看着画面皱起了眉头。
“这个地方……竟是我也没有印象。”
“你们怎么在这里!”文琂找了过来,声音里老大不高兴。
显然,文琂不是傻瓜,被护一带着溜了半圈以后很快就意识到上当了,而这个当,自然是他的狐狸皇嫂给他下的套:“不就是要背着我说话吗?明说不就行了!”
苏愈倾看看萧踏雪,露出来个讨好的笑:“十一,生气啦?”
“废话!”文琂火大,“你试试!被你的护卫带着绕着翟城转圈玩!我啥时候这么傻过,还不是担心你出事!结果你居然利用我担心你来引我走!”
完了完了,苏愈倾在心里吐舌头,刚刚不过是事急从权,结果真把十一得罪大发了:“十一。”苏愈倾讨好文琂,“好十一!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
文琂正眼也不看苏愈倾一眼,只给了苏愈倾一个“你骗鬼呢”的眼神。
“好吧,我实话实说,是踏雪的注意。”苏愈倾非常不厚道的出卖队友。
文琂这下高兴了,十分得意地看了萧踏雪一眼,那意思是:你还高兴呢?这女人根本就是为了自己谁都可以出卖!
但是萧踏雪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意思,果然接下来就听到苏愈倾说:“我弟弟,你知道吧?就是苏祁,是踏雪的徒弟,人家师傅要教徒弟些功夫,总是要清清场不是?”
“你不是外人?”文琂嘟嘴,心里却知道萧踏雪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苏愈倾偷看,没准其实就是教两个人呢。
苏愈倾打哈哈道:“我自然也是外人,所以刚刚我可是在那个屋里等你来着,结果人家功夫教完了,你还没回来。”
文琂郁闷了,谁让自己关心则乱,想着如果皇嫂再出事,他那个二哥怕是真的要急了,自己没多想就追了出去:“以后我再也不多管闲事了,有刺客以后我也不管了!”
“没事,我管。”萧踏雪非常不客气的添油加醋。
“师傅,快点去厨房了!” 这会儿南以晴也买了食材跑进来,却低头就看见了桌子上的画,“咦,这是谁画的?”
南以晴说的不在意,但是苏愈倾和萧踏雪都是眼睛一亮,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到希望两个字。
“你认识这里?”苏愈倾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南以晴。
文琂也凑过来看热闹:“什么什么?”
这下苏愈倾到没有什么瞒着的意思,反正一个地方而已。
“这不是我家药山吗?”南以晴道,“不知道北渊还有没有一样的山,这山从形状到位置处处都有玄机,我爹给我讲过,可是我没仔细听……但是好歹我是南家人,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认得。”
苏祁因为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怏怏的,回了太子府就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卧室不肯出来。苏愈倾知道他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事情需要一个时间,也不去管他,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在进屋之前,苏愈倾就已经想到了被她骗了的绿竹姑娘将会用无比哀怨的眼神谴责她,所以她人还没有进门,就已经开始赔罪:“绿竹我错了,但是我真的有要紧事要出……额,去。”
“太子妃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听到文钰悠悠的声音,苏愈倾欲哭无泪。这大晚上的,屋里出现个公的就够吓人了,更何况出现的还是太子爷!
然而苏愈倾是谁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是她的本能:“府外有条流浪狗一直是我喂,好些天我没有去,怕他饿死。”
十一王爷府中,文琂忽然打了个喷嚏。
文钰就知道她不会老实交代,知道自己怎么问都是徒劳,索性就不管苏愈倾出去的事情,直接问道:“王英忽然生病,是不是你搞的鬼?”
“王统领生病了?”苏愈倾大呼小叫,“诶呀,他的身体怎么这么糟糕,青杏你快去探望探望!”
一边的青杏黑了脸:小姐,我就不信他饭菜里的巴豆不是您下的。
“不是我说你。”苏愈倾继续反客为主,一脸“我是无辜的”表情,“你说好歹王统领也算是您派来保护我的,结果这一月病两次,一次病半月,到底是我照顾他,还是他保护我?”
“苏素!”文钰实在是受不了苏愈倾胡搅蛮缠,“现在投毒的人没抓到,你很危险你知道吗!结果你不仅带了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还总是随意摆脱护卫,你有没有把自己性命当回事!”
一说起苏祁的事情,苏愈倾心里的火苗就开始突突地往外冒:“我当然知道自己危险,两次走到鬼门关差点回不来,我那护卫统领也没有出手救我一次啊!”
看着文钰的脸色终于有了不自然的松动,苏愈倾憋在心里的一口火气终于得到了发泄:“文钰我告诉你,你不要总是自以为是,你保护我?你和你那个情深意切的小妾都离我远一点,我才真的安全!”
气氛一度尴尬,绿竹和青杏都默默在心里想:我是躲开呢还是躲开呢?
“看来你真是恢复得挺好。”文钰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看得出来是真的在按捺自己的怒气,“既然如此,那些太医也不用伺候着了!”
一听这个,绿竹急了,连尊卑规矩都顾不上了:“太子殿下,您可不能和小姐赌气,小姐身子亏损太多,太医们不能走啊!”
苏愈倾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走过去先把绿竹扶起来,才回头凉凉得对文钰道:“撤走也好,天天吵得我心烦,一点用也没有。”
绿竹急的直跺脚,小声在苏愈倾面前劝道:“小姐,赌气不是这个赌法,身子要紧啊!”
“太子殿下,您还有事吧?恕苏素身体未愈,较弱无力,不得远送!”
青杏扶额:您这底气深沉、嗓音平稳的样子,从哪能看出来娇弱无力……
被下了逐客令,骄傲如文钰,自然甩手就走人了,然而一旁跟着过来的刘白心里却在想:最近这段日子,爷就是个火雷,太子妃就是火苗,平时爷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一到太子妃面前,准炸。
送走了文钰,苏愈倾一屁股就坐到了凳子上:“杏儿,扶我去床上,我有点头晕。”自然,刚刚苏愈倾只是在强撑着,她刚刚醒过来就去“万达餐饮”折腾了大半天,现在身体着实受不住了。
“闹腾,闹腾!”绿竹一边给苏愈倾盖被子,一边恨恨地唠叨,“神不知鬼不觉就跑了,天知道你会不会半路支持不住晕了,又只带了个二少爷,也是个刚刚恢复的主,怎么就不知道我们惦记担心。”
苏愈倾十分讨好地冲着绿竹笑,觉得自己就差给她摇尾巴了:“绿竹~好绿竹~不生气啊,我知道你惦记我,绿竹你最好了!”
绿竹完全不理苏愈倾这茬,板着脸给苏愈倾把靠枕垫在后腰:“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去看书了。”
看……书……
苏愈倾刚刚还笑的十分狗腿的脸扭曲了:跟我在一起时间久了,连绿竹这么老实的孩子都学会含沙射影了。
绿竹自然不是去看书,而是跟绿竹一起去给苏愈倾准备参汤和晚膳去了。小姐的身体她自己不知道要好好保养,只能她这个贴身大丫鬟替她留意了。真是操不够的心啊……
屋里只剩下苏愈倾一个人,她试着运了一下功,经脉运行一个大周天,发现竟比病了之前还要通畅许多,惊喜之下,苏愈倾急忙试了一下化物,发现她曾经怎么也无法做到的在别人没有对自己用力之前发力,能够成功了!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苏愈倾微微笑了,却在心里轻声对萧踏雪道了声谢谢。
不过现在身体还是非常虚弱,苏愈倾折腾了一天以后,真心不敢再来练功,索性闭目养神想想关于苏祁的事情。
文钰能够容得下自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这会儿自己带回来一个身怀绝佳内力又身份不明的少年,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相信苏祁。
莞儿无疑是巴不得自己身败名裂最好搭上性命的,所以这个太子府,对于苏祁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最好的住处。
想到莞儿,苏愈倾心里忽然打了个激灵:投毒那件事情,十一和文钰两方人马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是不是最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她忽然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这件事情,是不是和莞儿有关?
想到这里,苏愈倾觉得她有必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文琂,然而她就囧了——
刚刚的第一反应是给文琂打个电话,然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科技十分落后的时代,没有手机也没有大哥大……
只能派人去传话了,苏愈倾张了张口打算叫护卫,但是终究还是闭口了。
王英被自己一把巴豆吃的现在还蹲在厕所,护一……护一上午带着文琂转了半个翟城,去传信很有可能被扣押泄愤。至于文琂自己那俩护卫,人家压根就不进太子府!
一向擅长整人的苏愈倾,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已经是时候,去见一见卫二替自己暗中培养的一批,只属于自己的势力了。
第二天苏愈倾起了个大早,想着现在小丫鬟们不好骗了,自己要赶在她们醒来之前溜出去,然而刚刚下床,就看见绿竹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姐,你醒了?”
苏愈倾张了张嘴:“上个厕所。”
从厕所后墙成功翻出去以后,苏愈倾拍拍手上的尘土,嘿嘿一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觉得有点恶心,需要找地方先换身衣服。
于是苏愈倾就先去了一趟成衣铺,给自己挑了身素色长袍。
付账的时候,苏愈倾看见了一对儿小情侣,男子正在陪着女的挑嫁衣。然而吸引苏愈倾的并不是两个人你侬我侬感情如蜜,而是女子头上那一支玉钗。
这是太子府的东西。
为什么她知道,因为她习惯性观察人,所以在文钰换了四五条腰带以后,她确定文钰腰带上的那朵类似祥云的东西不是装饰品,而是一种记号或者象征,是文钰的象征。
第52章 当铺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