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沁婷身子一僵,大叫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要杀了你!”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被香堇擒住的冷沁婷,众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爷!”
看向冷沁婷的冷穹鹰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回头,一道身影已经到了七八米的距离。
“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让老夫眼巴巴守了半天。”秦太爷跟在秦荥后面,老大不愿意。秦如烟等人没有来。
“小姐。”林檎微微一礼,站在了冽风身边。
“荥……荥儿。”冷穹鹰又开始流眼泪了。秦荥陪着。久别重逢的两位老人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
“舅爷爷。”李倾幽笑嘻嘻的叫了一声:“谢谢舅爷爷。”
“把这些人关起来,容后再说。”李倾幽对冽风几人道:“哦,对了,还有看守我爷爷的那几位。”
“众位,不如进去慢慢叙旧吧。”
……
月色依旧朦胧,而心中的那一出阴霾,正在慢慢除去。
冷穹鹰夫妇、秦太爷和众位长老进了屋,后面聊了什么,李倾幽就不知道了,因为她没有参与。
己经是后半夜了,冷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换了天,李倾幽想来都觉得唏嘘不已。
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外,静静的树林里,李倾幽靠在树旁微微仰头看着朦胧的月亮:当年,大概也是这样吧,冷黎坤夫妇就那么香消玉殒。
当时的树林是不是充斥着厮杀叫喊的声音,当年的月亮是不是染上了一抹红色。而,树林恢复了平静,月亮变回了昏黄,那去了的人,可有归途?
从鬼吻戒取出陈年的佳酿,李倾幽不管不顾的喝起来。
酒坛落地,砸在草地上声音闷闷的。
父亲、母亲,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当年,你们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我被爷爷带走的呢。
“哗——”剩下的半坛酒翻手缓缓浇在地上:父亲、母亲,我曾幻想你们的样子、期盼你们有一日能出现,后来,我怨过恨过,对你们、对自己。也对着不公的老天,现在,我知道了真相、也可以报仇了,伤感过、畅快过,可更多的,是苍凉,是麻木。
说什么守护,说什么关心。当年,我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为了关心我的人,走出了水莹小城……寻寻觅觅、栖栖遑遑挣扎了这么久。
我成功了吧,不会有人能对我揉圆捏扁了,没有人能小看我了。可是,为什么没有成功的喜悦呢。
我守护了什么,关心我的人,又在哪里呢……
“嘭——”不知道第几坛酒摔在地上,李倾幽终于醉了,摇摇晃晃的,竟寻到了那与百里洛宸相依的石头处。
“呵呵。”李倾幽盯着大石头痴痴的笑,可是在笑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脚下不稳,李倾幽细碎的步子一乱,直直的扑相石头。“嘭——啪——”酒坛的瓦片和着酒香四散飞射。两片划在脸上,几片划破了衣服。光洁的额头实实在在的磕在石头上,顿时有鲜血流出。
“唔——”在酒精的作用下,疼痛也变得模糊。李倾幽挣扎了半天,慢慢的改趴为侧坐,混沌的眸子被青色石面上一团红色吸引。
“呵呵。”慢慢的抬起手臂,玉葱指点在正缓缓往下滚动的血上,认真的对着石头涂抹起来。渐渐地,血干了,再也沾不起来了。李倾幽似乎有些不满,使劲拿手指戳那一团凝固的红,终于,咧咧嘴,满意的继续图画:手指被弄破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光亮撕破了黑暗,也惊扰了李倾幽。眯着眼看了看自己勾画的图案,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晃晃悠悠的起身。
“嗷呜——主人。”契约空间的黑魑实在待不住了,寻了个李倾幽精神力波动松散的空隙,冲破空间而出。
“恩?”李倾幽手中有换了一坛,听见动静,偏头看看,又扭回头,不理。
“主人,你醉了。”黑魑焦急的道:“主人!”
怎么办,怎么办!黑魑急的原地打转,却是想不出办法。去叫人?主人现在肯定是不安全的,守在这,那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嗷呜——”抓狂的低吼。
“嗷呜——”没想到,他得到了一声回应。
“雪魅?”百里洛宸勉强抬眼看了看叫了一声的玄兽,问道。
百里洛宸得到消息就一刻不停的赶过来,为了尽快赶到,他甚至动用了禁制法阵消耗心神破空而行。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赶到冷家时,李倾幽已经离开了。
百里洛宸的出现再一次让众位老人震惊,那是什么神情呢:脸色苍白又透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明显是透支过度的表现,可却连缓口气都不肯,只有一句话:李倾幽在哪里。是什么让这个男人这般疯狂,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全世界的疯狂。
索性别人不知道百里洛宸,秦荥却是认得的。看着他这般模样,比之前在海角小楼更加糟糕的状态,秦荥叹口气,道:“倾幽出府去了,不久,我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应该不会太远。”
“.…..”百里洛宸紧紧攥着拳头,强压下嗓子涌上的腥甜,控制住想要晃动的身子,轻轻的道了声:“谢谢。”默默的转身就走。
离冷府的门口还要几步,百里洛宸终于扶着墙停了下来,哆嗦着摸出几颗丹药吞下:没有走远么,可是就算不远,他又有什么办法找到她呢。习惯性的摸上胸口,那里有李倾幽的发带。可是这么久了,上面早已没了她的气息……
连侥幸都不算,百里洛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召唤出了雪魅,小心翼翼的捧出那越发浅薄的青色发带。
“嗷呜呜。主人……”雪魅看着这样的主人,大眼睛满是心疼。可是,这东西她闻了很多次了啊,上面是有主人的气息啊……
再说,女主人的气息她闻过一次就记住了,很好闻的淡淡的草香。当年这发带上还有味道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雪魅,试试看,帮我找找她的主人,我要找到她。”每一次都是这样,百里洛宸不厌其烦的满怀希望的对雪魅这样说。
“主人……”雪魅感觉自己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主人:这里都没有女主人的味道。
忽的,无精打采的雪魅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兴奋的扒住百里洛宸,道:“主人,空气中有酒香。”
“恩?酒香?”这个时辰,别说什么酒馆,街上连个人都不会有,怎么会有酒香:“在哪里?带我去!”
于是,寻着酒味,捡起五六个酒坛,百里洛宸跟着雪魅出了城。
一路上,百里洛宸眼中一点点变亮,汇聚起点点的希冀,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酒香是李倾幽留下的:她就在前面,他就要见到她了!
“这里……她洒了很多酒。”蹲在树下,百里洛宸喃喃自语。
“主人,还有一处闻到很浓,可能你找到人就在那里。”雪魅在四处走了一圈,道。
“走,去看看。”又吞下几颗药,百里洛宸道。
“是……那里吧。”还没有走到,百里洛宸就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了。那个地方,他这三年来过无数次,久久徘徊、恍恍度日的地方,每一寸他都那么熟悉。
不对!
还有三五米的远的距离,百里洛宸本步子一顿,下一秒便向着石头跑了过去:那是血,是她的么,她受伤了!
跑到跟前,百里洛宸站住了,从伸出的双手开始,颤抖,直到全身,颤到站不稳,跪在了草地上。
那石头上,那血,或大或小,或清除或模糊的,都是一个“宸”字,是她的字,写的他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近百。
颤到心里,颤她流下的这么多血,颤自己的真心不曾错付,颤那一颗依旧火热的心。
心里不停地呐喊着这句话,百里洛宸跪在地上用手描绘着一个个再熟悉不过的字,却是全然陌生的战栗感。
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
“她在哪!”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雪魅。
“这里,就是最浓的地方了。”绕了一圈的雪魅小声道,有些难过。
“.…..”百里洛宸没有说话,只觉得刚才还剧烈跳动的心忽的被狠狠的攥住了,挣不出、逃不掉,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第229章 酒香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