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子里只剩下她二人时,威平候夫人才问道:“你与王爷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圆房?”
这句话来得尴尬,叶铃央笑容僵住,脸色烧得慌,“姑姑缘何言此?”
威平候夫人意味深长,“你连守宫砂都没有去除,你莫不是嫌弃王爷毁了容?”
叶铃央矢口否认,“我怎么会嫌弃他毁容。”再说毁容不毁容,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威平候夫人又道:“王爷眉目端正,若不是毁了容,可以想象出是怎样品貌的一个人物。即便如此,也强那些猥琐小人十倍!男子本来就不重容貌,只要品行得宜,便也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你可别犯糊涂了!”
她本意就是要敲打敲打她这个侄女,免得她日后与那个齐公子旧情复燃,做下天地难容的事情来!
叶铃央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好生郁闷。 天地良心,她可真没有嫌弃靖王爷的意思。
“小姐,三公子请您过去。”
“哦。”叶铃央望向威平候夫人,威平候夫人道:“去吧,你们姐弟很久没见了,去叙叙旧也好。”
“姑姑,那侄女告退了。”叶铃央微微一福身,叫威平候夫人赶紧拦住,“你现在是靖王妃,哪里有向我这个低等宗妇行礼的道理,快快起来。”
叶铃央心道,这种关系外加这种身份可真是令人尴尬,便笑道:“这是家礼,姑姑就全了侄女这个心愿吧。侄女自幼没有母亲,全由姑姑带大,侄女已将姑姑当作母亲,难道姑姑还不将侄女当作女儿看待吗?”
一番话说得威平候夫人心头慰贴,暗道没白疼这个侄女,拉住她的手,笑道:“好好好,你这个能说会道的嘴啊!”
从屋子里出来,那丫鬟便给叶铃央带路,一路穿抄手走廊,过月洞门,到了一个竹林林立的地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叶铃央还奇怪叶翊搞什么鬼,为什么还选址在这个地方。
她正要问那个丫鬟,却发现那丫鬟早就不见了踪影!
叶铃央心头一悸,一丝不安的感觉升了起来,而她对面就立着一个人,那人面对着她,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月白绣花中衣,外罩竹叶纹白色圆领罩甲,雪青色的竹叶纹与雪青色腰带交相辉映,甚是素雅高洁。
墨发用银色小冠束起,真可谓明目朗星,风华月貌。
叶铃央转身就走,那男子一急,连忙叫道:“阿央!”
这一声已经标明了他的身份,无疑是红蕊念念不忘的齐公子齐聘。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叶铃央也不可能一走了之了,只好停了下来。
“齐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齐聘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一般,失魂落魄,苦笑道:“你叫我齐公子,阿央,你居然叫我齐公子……”
叶铃央心道这可真够狗血的,回个门都能碰见旧情人。看到齐聘那个样子,叶铃央伤害的话也说不出口,她叹了口气,她可不想再惹上什么事,找到凤玄月赶紧回去。这里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想到凤玄月,她眸光暗淡不少,心如刀绞,你究竟在哪里呢?
齐聘也因此误解了,以为叶铃央同他一般,皆被情字所折磨。半晌,只听他道:“他对你……好吗?”
叶铃央想赶紧走,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字,“好。”
齐聘心仿佛狠狠被揪成一团,喘不过气来,面前这个女子,本来应该同他相守,成为他的妻,一起到白头。他笑意里全是苦涩,“那我就放心了。”
他还在期待什么呢。一切都结束了,他不应该贸然过来见她,更不应该过来打扰她的生活。
齐聘踉跄着脚步,就要往后退。
“二姐,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突然,只听一声厉喝声从竹林里传出来。叶铃央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叶翊信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叶翊脸上满是怒气,黑眸亮得吓人。齐聘开口道:“不关你二姐的事,是我自作主张来见她……”
话音未落,叶翊就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你住嘴!我们叶家不欢迎你!如果你齐聘还盼着我二姐好,就应该尽早离开!”
齐聘不可置信,以前的叶翊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化得这么厉害。
叶铃央皱眉,纵然齐聘不对,叶翊也太失礼了,“叶翊。”
“二姐,姐夫还在听风苑等着你,你快点去吧。”叶翊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叶铃央却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不过这句话,她反射性去看齐聘,果然齐聘眼里露出痛苦之色。
她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是原主,也没有办法决定,只好听听从叶翊的话,转身就走。
叶铃央刚一走,叶翊就一拳砸向了齐聘。齐聘躲避不及,生生挨了他一拳,怒问道:“叶翊,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叶翊冷笑,“你说做什么?既然我二姐已经成亲,你就不应该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你没有勇气去抗旨,就没有任何资格再见我二姐!难道你非要将我们全家害死你才罢休吗?!”
“不是这样的!”齐聘否认,“我不是想要来害她,我只是想见她……”
“她如今可是靖王妃,她的夫婿可是靖王爷!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见她!”叶翊嘲讽道。
这一番话下来,齐聘脸色灰败,痛苦地单膝跪地,“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资格……”
叶翊恨他在圣旨下来后,只会软弱躲避,而不是想办法解决此事。亏自己二姐还一直心系于他,没想到他竟是个孬种!
“哼!你知道就好!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滚吧!”
叶翊拂袖就走,留下齐聘一人悔恨地落下了泪水。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叶铃央不敢乱跑了。幸亏叶翊最后赶到,不然叫人看见,跳进黄河洗不清。
叶翊回来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二姐,齐聘并不是良人,你就死心吧。”
叶铃央本来想笑,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懂什么良人,但与叶翊如炬的目光对上时,她才明白,他比她想象中的要成熟很多。
叶翊心里也紧张,就怕叶铃央仇恨的目光投过来,结果她跟没听见似的,一脸淡然。叶翊松了口气时也有些失落。她这是,彻彻底底忽视他了!
叶铃央表示很绝望,你说你说出这种话,叫她怎么接?只能以沉默相对了。
叶翊气得挥手打了旁边生长的月季花一下,花瓣簌簌往下落,结果他手也因为刺被划破了,鲜血流了出来。他转身就走。她还想怎么样,他还不是为了她好!
叶铃央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又发什么脾气!看他手受伤了,忙叫了他一声,“喂,你手破了,过来包扎一下吧。”
叶翊身子一僵,半晌,干巴巴地回了两个字,“不用!”
什么啊!病犯了?叶铃央表示很无语,她猜不透叶翊的心思,干脆不问了。叶翊却因为她没有接着坚持问,而恼怒她,直接怒气冲天地走了。
叶铃央随后来到听风苑,只见叶曲和凤玄月正坐着谈笑风生。她自问来得不是时候,刚要走,就听凤玄月问道:“王妃?”
叶曲也看到了叶铃央,乐呵呵地笑道:“央儿,进来吧。”
叶铃央无法,只好走了进来。
叶曲看叶铃央坐在凤玄月跟前,没有任何动作,当即凝眉,不悦道:“央儿,怎么不知给王爷斟茶?”
这个女儿怎么回事,嫁作他人妇,竟不懂得服侍夫君吗?
叶铃央:“……”
当下提起茶壶要给凤玄月斟茶。
最可恨的是,凤玄月微微眯了眯眼睛,竟默许了叶曲的话。
叶铃央这里可炸了锅,心里愤愤,爱喝茶是吧,看我不喝死你。伸手倒好茶,递给凤玄月,“王爷请喝茶。”
凤玄月也没注意她,伸手接过茶杯,含笑道:“多谢王妃。”
一连喝了好几杯,凤玄月有些吃不消了,他不知哪里招惹到了叶铃央,便道:“王妃歇会吧,本王不须饮茶了。”
叶铃央笑意盈盈,“那怎么能行,家父让妾身伺候好王爷,如果王爷拒绝,岂不是辜负家父的一番心意了!”
她说得咬牙切齿,凤玄月哪里不知道。不过他着实不明白,她为何就生气了呢!妻子服侍夫君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只是让她斟杯茶而已,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凤玄月若有所思。
可是千年的鸿沟哪里就能那么快消除的,凤玄月想到的是叶铃央不愿意给他斟茶,只是因为她未将自己当作夫君对待。想到这个结果,凤玄月面色凝重,心头不悦已是八分。而叶铃央却觉得凤玄月不懂得尊重别人,大男子主义。自幼在男女平等的生活里成长,一朝到了以男子为天的年代,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两人各怀心思,直到有人将叶曲请去,剩下他们二人。
叶铃央习惯性地又斟了一杯茶,刚要端起来,就被凤玄月一把扼住手腕,动弹不得。
她疑惑地抬头一看,只见他寒着一张脸,目光如刀,冷厉逼人,叫人心惊胆颤。
“你干什么?”
叶铃央急了。
凤玄月冷哼一声,随后放开了手,起身,转头就走。
神经病啊!
第138章 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