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宫中向来戒备森严,里里外外都由层层侍卫把守,在那看不见的地方更是躲藏着许多那来去无踪的暗卫以护宫内主子们的安危。尤其是每至夜色降临,宫中的娘娘公主全都歇下后,这巡逻的官兵更是每隔一盏茶的时间便会绕着宫中寻上一圈。
可偏偏,在这初云宫的后院里,那布满青苔的墙壁突兀的印上许多黑漆漆的脚印。
剪光怀中揣着一个不大的用木条编制而成的小筐,里面满满的装的都是那刚摘下的草药,只见剪光小心翼翼的四处瞧着,随后十分小心的敲开了凤无华的卧房,轻步走了进去。
“公主,奴婢按您的吩咐采了这些草药来。”剪光轻轻将那木筐放置在外屋的桌上,果然不一会儿凤无华便披着件外衣走了出来。
“辛苦了,可有被人看到?”凤无华抬手翻看了几下便问道。
剪光摇摇头,却又有些好奇的道:“不曾被人看到,奴婢都是从那后院的围墙翻出去的。只是……不知小姐要这些草药作甚?”
凤无华这初云宫离主殿偏是偏了点,可倒是有一处别的宫殿不曾有的好处。便是这宫后头不远便是一座山丘,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山丘,但在这皇宫内也是有专人看管,上面便尽数种植了些珍稀的花木草药。平日里鲜少有人问津,所以白日还有专人看管,这天稍稍暗下来便是空无人烟,就连巡逻的官兵也不会到这边来。
“你可有发现这些草药中共同的一个特性?”那小小的木筐中整齐排列着不同的草药,各种色泽交织在一起甚是好看,凤无华伸手磨搓着草药的叶子轻声道。
“这……公主让我寻得皆是些内调的草药,并非外伤所用。”剪光皱着眉头思考道。
凤无华浅笑一声:“没错了,本公主让你深夜去采这草药,一是因为这草药的特性太过明显,若是直接去抓药定会引人注意。二是这后山里的草药远离尘世,皆生长的极好,这药效也会纯净许多。”
“只是不知公主需要调养身体吗?”剪光疑惑道:“仓库中还有日前皇上赏赐下来的雪莲和人参,公主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大可以和奴婢讲一声,那雪莲与人参熬汤后的功效比这草药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呢。”
凤无华笑着摇摇头:“剪光,本公主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宫内的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宫内的娘娘们……剪光不敢擅自揣测,只是在这深宫之中圣宠不衰才是长久之计,若是想要保持这圣宠,约莫着便是这美貌与身材了吧?”
“没错。”凤无华这才点了点头道:“如今那凤悠璃也日渐憔悴,想必对那副皮囊更是上心的紧,本公主今日让你采的草药皆是内服外用皆可,对这调养身体分外有帮助的东西。你便按照我之前给你的方子,将这些草药尽数熬了去。”
数日后。
京城突然兴起一家名唤驻颜坊的养生馆,最开始是从那青楼中的艺妓中传开,据说用了这驻颜坊的草药后皮肤吹弹可破,连原有的瑕疵也愈发的消失了。虽然这驻颜坊极为神秘,用药也从来不透露分毫,但这民间爱美的女子极多,架不住这效果的诱惑,竟吹捧至了各个侯府中,京城中的贵女虽面子上抹不开与那青楼艺妓用同一种药膏,但也总是暗地里拖自己的丫鬟侍女前去购买。
这曲华裳与白芸也不曾例外,时不时进宫与凤悠璃闲聊,这效果一来二去的便被凤悠璃注意了下去,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凤悠璃自然也不例外,表面上毫不在乎可私下却也是让身边的宫女打听这曲华裳与白芸是否偷偷用了什么好物没有跟她讲。
若是存心查又怎会查不到,更何况这幕后的推手凤无华,等的便是凤悠璃这条大鱼上了钩。明里暗里的将这草药送至了凤悠璃的宫中,果然没有几天她面上那突兀的红点便全消了下去,比往日更加白皙嫩滑。
“公主,那五公主向来针对于您,您何必如此帮她呢?”剪光一面将刚摘好的草药剥去表面上的泥土,一面愤愤不平的道。
凤悠璃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却是抬也未曾抬起:“我可从未帮过她。”
“那公主费尽心思将那草药送去五公主宫中,将五公主那副烂脸治好又是为何?”
“物极必反你可听过?”凤无华喃喃道:“凤悠璃脸上的东西只是因为她长时间休息不好,心火旺盛,长久以来这火气便浮到了脸上排出来,几日便能消下去。可凤悠璃却非要急于一时的美貌,那火气硬生生被逼了回去,只会越攒越多,待到有一日她用不到草药,这火气便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全部冒出来。”
剪光手指一顿,不禁暗叹一口气:“果然还是公主好计谋!”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晋国皇宫中随着凤悠璃心情变好,这大大小小的宫女们都松了一口气。可这赵国皇宫内因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而被砍头的宫女却大有人在。
赵国长公主慕容之,一直以来都是民间的一道传说。寻常女子及笄后便要出嫁,宫中的公主们更是及笄之前便已开始物色联姻的事宜,可因为这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无心政事更无心于这儿女婚嫁之事,慕容旭又是慕容之的皇弟,便一切由着这慕容之来。慕容之在这数年前便倾心于赵国少府方亭言,无奈当时方亭言娶了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二人大婚第二日便一纸休书休了那女子,民间皆传这方亭言是否有什么隐疾,才会一夜之间恼羞成怒休了刚过门的妻子。可慕容之却不在乎,对方亭言的狂热追求随着休妻愈演愈烈,可又过了没多久,方亭言竟娶了那赵国太傅的嫡女张雅兰。赵国有个说法便是若刚休妻,一年之内不得有任何婚嫁仪式,这张雅兰倒不计较,竟连大婚之礼也没有办,双方同父母拜了天地后便住到了一起,一来二去直道这些日子才着手准备大婚之礼。
慕容之等了这些年又怎会甘心,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就只见她磨着后槽牙想如何杀了那阻碍她与方亭言之间的张雅兰。
“本公主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活腻了!竟敢在背后嚼舌根?!”慕容之在她那偌大的宫殿后院中训着话,跪在地上的宫女满脸惊慌,噙着泪水喊冤道。
“长公主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怎敢在背后……”
“还敢顶嘴?!”慕容之见那宫女年轻貌美,虽此时跪在地上狼狈不堪但颇有种梨花带雨之感,便冷声道:“将她的舌头拔出来喂了那后山的鸟儿!本公主倒要看看你们谁还敢在这宫中议论非非!”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驻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