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的目光送走了女儿，又转向了百里宇。他见百里宇一直云淡风轻，心中已经对他的话深信。
“本王不明白，凌云队长是本王身边的人，本王都没有察觉，你是如何知晓他的叛变的？”
百里宇不待卫王吩咐，自行挨着凤无华坐下。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给那位队长大人最宠爱的侍妾是半个宁国人。那位队长每天几时出门，几时回来，带了什么，她全都知道。就连他去了哪里也能从鞋子上沾的泥土判断出来。队长和赵国人的密信是她悄悄观察好几年才发现的。”
卫王不禁捏了一把汗：如果百里宇没有夸大其词，那么凌云队长何赵国人往来已经有不少日子了，难保他没有出卖过什么情报。
今天赵国使者来要凤无华，幸好他决定不与赵国为难。万一他当时一口回绝了赵国人，那赵王一个命令传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不过本王还是不解，只是半个宁国人，那位侍妾便愿意把情报卖给你？”
百里宇哈哈一笑：“不是卖给在下，而是履行职责报告给我。她的母亲是从宁国嫁来的郡主，生下的女儿继承母亲的职责，依旧在卫国收集情报。”
卫王笑得意味不明：“太子殿下那位嫁给本王为妃的远房表妹，只怕也是布在本王身边的眼线了？”
百里宇一愣，又对卫王眨眨眼睛：“是与不是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在您身边伺候得好。若有急事需要联系我们卫国，陛下可以直接通过她，可比正儿八经递国书快得多。”
卫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扫百里宇一眼：“我到不至于要难为一个女人，让她继续留在宫中也无不可。但是，若再查到危害卫国的情报，她要禀告我。”
百里宇咬着牙，暗骂了一声老滑头：卫王这是狮子大开口，想用一个女人为筹码换宁国的情报。安排一个宁国女子嫁入王宫已然不易，想要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一个人难上加难。
唉，难怪他能在草原称王。所有草原人都是那么质朴坦率，只有他老谋深算，他不当王谁能当？
凤无华听了半天，这时候忽然说道：“卫王想要分享宁国的情报网，那我们斗胆，要求分享卫国的铁骑。”
百里宇和卫王都静了下来，就连百里宇也觉得凤无华的要求太过贪心了些。
卫王诧异过后，仰天大笑：“公主殿下，你真敢开口啊。”
凤无华并不觉哪里不妥：“宁国的命脉就在于情报网，卫王想要利用，那么同样也要贡献出对卫国最重要的东西。”
卫王换了个松快的坐姿，含着笑问道：“公主想借兵？觉得我会借兵给你？”
凤无华就如听不出卫王的嘲弄：“不问一问怎么知道有没有可能？”
卫王的神色变得高深莫测，他笑着看凤无华，不是朝圣会上威严高贵的笑容，是当真觉得有趣。
“可以。本王借你一只劲旅！”
听到卫王这话，最惊讶的是百里宇。凤无华的要求提得大胆，卫王答应得豪迈，只有他两边都不能理解。
卫王指了指门外：“这只凌云铁骑，本王可以借你一用。”
凤无华朝外面看了看。
因为不知道萨达和卫玲珑外出的缘由，这些士兵还在恪尽职守。可是谁有知道这些人当真有多少是忠于卫王，又有多少是忠于他们的队长呢？
这些人留在卫王身边难辨忠奸。可是如果跟着凤无华对抗赵王，那么终于卫王的会恪守职责，但是心已倒向慕容旭的也会露出尾巴。
凤无华笑起来：“卫王好精明，既答应了我的请求，又摆脱了烫手山芋。”
卫王不以为忤：“生意嘛，耍滑头是常有的。公主可要记住这一课，你将来谈判的对手要比本王棘手多啦。”
卫王说罢，将一块令牌递给凤无华。
令牌是羊脂玉雕刻而成，白中透着淡淡的青绿。在遒劲的“凌云”二字周围雕刻着神秘的图腾，一见便知是草原上的东西。
凤无华微微颔首：“领教了。”
“在本王身边的凌云铁骑都是骨干，整支队伍有千人以上，个个以一敌百，无论是谁都不是对手。不过本王好奇，你们借兵要攻打何人？”
凤无华缓缓吐出三字：“慕容旭。”
卫王默默地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百里宇抚掌欢呼：“这样一来，再齐国宁国的盟约之上又加上了卫国。哼哼，看慕容旭嚣张到什么时候！”
卫王沉思片刻，说道：“凌云铁骑可以借给你们，但是你们却不可打我卫国的旗号。”
百里宇问道：“卫王不想与赵国正面冲突？”
“天下哪个国家想和赵国冲突？”卫王笑起来，并不以退缩为耻：“借兵给你们是既是和你们谈的条件，也是本王和慕容旭的私怨。但卫国不仅是本王的国家，也是诸多部落的联盟，本王不能代表他们决定。”
百里宇惋惜地叹口气：“就算是找借口，卫王的理由也让人无从辩驳。”
卫王又道：“那么本王送你们一条建议：兵贵神速。赵王树敌太多，现在又要兼顾赵齐两国，他的战线过长，精力也不足。就趁现在他立足不稳，起兵反赵！”
“现在？”凤无华有些犹豫。
卫王袖手道：“当然。”
可是，齐擎还在这里，她不想抛下他。
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忘了她？她还要查个明白。
“公主作何打算？本王的骑兵是借给你的，耽误的时间久了，本王要收利息了。”
凤无华摸摸羊脂玉令牌，忽然伸手递给百里宇：“百里，交给你了。”
百里宇不敢接，满眼不信：“我？这些骑兵，你交给我？”
“是！不仅是铁骑，还有攻打赵国的战事。”
百里宇大张着嘴：“公主殿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让我去带兵打仗？”
凤无华看着他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笑道：“不错。百里，我相信你，以你的智计，说不定还是个一等的军事家。”
百里宇干巴巴地笑起来：“但你不怕我把兵权据为己有？”
“别人我自然防备，但如果你要，那就拿去。”凤无华笑着把羊脂玉令牌递出。
百里宇接过令牌，无奈笑道：“有这句话，我怎么还敢不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