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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扶桑树

得知印元要走,奔赴战场,麒麟二人是巴不得他早点滚,免得天天找他们打架,而十二人中的穆枝则不一样,感叹自己少了一个酒友,特地送了他几壶好酒。他的本体是凤栖树,喜爱凤族,尤擅酿酒,印元也是个贪杯的,不醉不欢。


  相传,有凤栖树的地方,必定有凤凰降临。


  游璜心善,得了帝君应允,去库房提了好多治疗丹药送给印元。寒剑脸色阴沉,忍无可忍,提着他走了。


  印元没有耽搁,临走之前,他看了含元殿方向很久,锐利桀骜的眸子里是不受制于人的高傲,他期待着的那人,久久未曾现身,他终于收回目光,踏出这结界时,他有些恍惚,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出来,但是,真的出来了,心底却是失落落的。


  如果你忘不掉琼炎,就请记住我,我并不比他弱。


  我一定会回来。


  一声低沉的龙吟响彻天地,印元身形已经消失。


  含元殿。


  蒲走进含元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上,埋头膝中的少年,他轻唤道:“殿下。”


  少年抬起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容颜苍白如雪,他淡淡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已经开始了……”


  “殿下……”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蜷起,指尖刺破掌心,声音幽幽的像一个孤魂:“回去告诉天帝陛下,我答应他的,我会做到……呵呵……我就是死,也出不去了……”


  蒲蓦地跪下,眼里,满是悲怆:“殿下!”


  “陛下不是这个意思!”


  “老奴该死!求殿下了,不要再折磨自己……”


  少年闭上眼睛,“出去吧,吩咐下去,我要闭关。”


  蒲眼睁睁看着他走远,瘫在地上,不禁忆起当年,他和苍贴身伺候当年年幼的十一殿下,那时候,粉粉糯糯的一个小可人儿,见人就笑,清脆如铃,天宫里,只要有他,欢声笑语就是一片,全宫上下宠爱他,没有人不喜欢他。天帝甚至挑选了当时出身高贵、温婉美丽的神女帝姬为妃,众神亦祝福他们。


  他当时想,是前世积了多少的福缘,才有幸跟随殿下。


  可是到后来,一切都错了,都错了。


  他朝着王座,重重叩拜。


  墨霜心情不好,又回了禁地,没什么精神的趴回池子。


  重明逗他:“怎么,那条小虫走了,你不高兴?瞧着蔫的,啧啧。”


  墨霜抱着头,“我又想起琼炎了。”


  “这混小子。”重明低头蹭了蹭他的手背,三只头一起看着他,血色的瞳眸里慈爱温和,“死了也不干点好事。”


  墨霜瘪瘪嘴,反手搂住他的脖子,重明收敛了戾气,笑笑。


  明明自己是神魂状态,可是这个孩子就是碰得到自己,在这里陪了自己好久好久,也可说是一种缘分吧。


  重明从洞顶脱离出来,宽大的羽翼覆盖下来,像一个巨大的火红的茧。


  “不要怪先帝,他也是没有办法,你要记得,他也很爱你。”


  池水瞬间蒸发无影无踪,地面亦变得平坦,一望无际的火红空间,巍峨壮美的扶桑树枝叶剔透,一只金色的金乌栖息在最顶端,合拢羽翼,像一颗金色的蛋。


  扶桑树中,静静沉睡着一个纯白的身影,白色的长发直达脚踝,发间点缀着一朵火红扶桑花,只是遥遥看着,便可以感觉到那逼人的尊贵之意。


  墨霜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抵挡不住一波波袭来的倦意,沉沉睡去。


  广阔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两个古老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日月星辰,大音希来。


  “这个孩子心绪不稳,我带他来。”


  “是‘他’吗?”


  “呵呵,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他’醒了吗?”


  “未曾。”


  空间骤然暗淡,不见一丝光亮,只有扶桑树散发着如同萤火般朦胧的光芒,所有的生灵都在这一刻沉迷,不再感受任何气息。


  而印元,正在赶往出云城的路上,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