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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走投无路

此刻的月宫里正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月晴虽然只是一介女子,却精通药理,当初她能够成功吸引皇上的目光,也是因为练得一手上好的丹药。
宫里的娘娘除了争宠以外就很少有其他乐趣了,所以只要皇上不召见,月晴就会窝在自己的殿里制些药粉、丹药之类的,一则打发时间,二则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娘娘,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在外求见。”田心走进月晴的炼丹房里说道。
“李唯?他来做什么?”月晴疑惑的说道,要是皇上召见的话,派个小太监来就可以了,他那身份怎么会做这跑腿的事。
“恐怕来者不善。”田心低垂着眼睑平静的提醒道。
“出去看看。”月晴放下手中的药材走了出去。
“娘娘真不愧是皇城第一才女,这丹药的清香味道,百米之外闻到都令人神清气爽啊。”李唯施了一礼说道。
“公公客气了,请坐。”月晴知道眼前的李唯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太监而已,他深得皇帝的宠信,而且在宫里宫外的势力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月晴对他是相当的客气。
“谢娘娘,不过奴才有皇命在身,只能拂了娘娘的好意了。”李唯模棱两可的说道。
“哦?可是皇上要传召臣妾,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公公大驾。”
“确是皇上传召,不过此事可能会对娘娘有所不利,所以奴才只得亲自跑这一趟。”
听到李唯的话,月晴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站在一旁的田心也抬起了头,一脸警惕的看着李唯。
“七妃娘娘小产了。”听到此话月晴眉头挑了一下,嘴角差点牵出笑容,可是很快控制住了。
“哦?那公公的意思是,七妃小产的事会对本宫不利?本宫有些糊涂了。”
“呵呵奴才知道这件事情跟娘娘没有关系,但是皇上和皇后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什么意思?”本来听到七妃小产而带来的喜悦瞬间消失不见了,虽然月晴也希望七妃生不出那个孩子,可是她也没有大胆到去谋害那个孩子,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孩子对于这个皇宫,对于皇上的重要性,她不会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去做这样一件事的。
“娘娘如此冰雪聪明,应该已经想清楚了,这个皇宫就是这样,尔虞我诈,你争我夺,每时每刻都不会停止,现在娘娘只有尽快找出借口来洗脱嫌疑才是正道。”李唯眼睛里闪着精光说道。
“本宫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是别人的一句话就能随便污蔑了本宫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那么恶毒,把这么大的罪责扣在本宫头上。”月晴气的浑身发抖的说道。
“娘娘莫生气,奴才倒是有个方法,就是不知娘娘是否愿意了。”李唯欲言又止道。
“什么方法?”月晴马上问道,气话终究是气话,皇帝的昏庸无道所有人都很清楚,每天冤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既然李唯特意过来一趟,肯定是想与她做什么交易,她且听一听。
“娘娘的娘家如今实力大不如往昔,全凭娘娘荣宠支撑着,想必异常辛苦。”
“放肆!”月晴听到此处脸色异常难看,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一个阉人竟然也敢嘲笑于她,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娘娘先别动怒,听奴才把话说完。”
月晴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奴才听说娘娘家族有一件宝物……”
“不用再说了!”李唯还没有说完就被月晴厉声喝断,那件宝物是她们月家最后的倚仗了,如果连那个东西都没有了,她们月家就彻底完了。
“本宫还没有落魄到变卖家产的地步,多谢李公公的好意了,本宫现在就要去见皇上,本宫没做过的事,我们谁敢污蔑于我!”
“哼!那娘娘就请吧,不过奴才所说之事还是有效的,希望日后娘娘多多考虑。”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显然没有把月晴放在眼里。
“娘娘,您究竟交代宝华做了什么事?”田心见李唯离开立刻上前问道。
“我只是让她多多留意七妃宫里的情况,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及时禀报,难道你说这件事与宝华有关?”月晴皱紧了眉头问道,宝娟听到此话脸色惨白。
“此刻也不能详谈了,从今早开始我就没有再见过宝华,恐怕此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娘娘就请随机应变吧,奴婢宁死都会保全娘娘的。”田心眼中寒光大作。
“恩,田心,你就不要跟我去了,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也好能想办法,这里有几种药粉你拿着,或许会用的到。”月晴往田心的手里放了几个油纸包,紧握了一下她的手。
“娘娘放心吧,就让宝娟陪您去吧。”田心点了点头说道。
“宝娟,我们走吧。”
月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未知的未来。
“月妃娘娘到!”太监大声的通报道。
月晴深呼一口气,仪态万千的走了进去,此刻的她绝对要和平时一样,不能有一丝的紧张和心虚,否则就会惹人话柄。
月晴一进房间就看见坐在上位的皇上和皇后,立刻施礼道:“皇上万安,皇后娘娘金安。”
“起来吧。”皇上低沉着声音说道。
听到皇上这样的声音,月晴的心就沉了一半,看来皇上是真的对自己起了疑心了,否则平时他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的。
“谢皇上。”月晴不动声色的起身站到了一旁。
“月妃,你知不知道朕找你来所谓何事?”皇上沉着脸问道。
“臣妾不知。”月妃淡定的回答。
“月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其罪当诛!”皇上还没说话,皇后先发飙了。
月晴闻言砰地一声跪到地上,大声说道:“冤枉啊,皇后娘娘,臣妾何时谋害了皇嗣,您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啊!”
“小人谗言?你的贴身侍女都已经承认了,是你指使她在七妃的安胎药里放上烈性的药材,致使七妃小产,至今昏迷不醒,你还不承认!来人,带宝华上来!”皇后步步紧逼道。
听到皇后说带宝华,月晴的心彻底沉了下来,她知道今天自己是难逃一劫了。
而跪在她身后的宝娟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宝华被两个侍卫带进了殿内,看着月晴和自己的姐姐都跪在地上,宝华紧张的脸色通红。
“皇上万岁万岁……”
“行了行了!别万岁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皇上不耐烦的说道。
“是,皇上。”
宝华看了一眼皇后,才低下头了说道:“奴婢是月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从小跟在娘娘身边,情如姐妹,可是娘娘自从入宫以后,心肠越来越狠,宫里好几个姐妹都离奇失踪了,大家都风传是被娘娘秘密赐死了,所以当娘娘让我在七妃的药理下毒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成之后自己恐怕也逃不了一死,所以我就去皇后娘娘的宫里把整件事情告诉了娘娘,以求从轻发落免于一死。”
“宝华,你怎么敢如此诬陷娘娘!我真后悔当初没让田心惩办了你!”宝娟泣不成声的说道。
宝华根本不敢去看宝娟,只是深深的低着头,不再言语。
“月妃,她说的可是事实?”皇上用阴狠的声音说道。
月晴突然站起了身,直视着皇上平静的说道:“皇上相信臣妾是无辜的吗?”
月晴这是在赌,她赌皇上没有真凭实据,只有宝华的一面之词;赌皇上对她还有一丝的舍不得,无论是舍不得她的脸蛋还是舍不得她的身体,总之,现在只要皇上不确定,她就还有一丝希望。
皇后看皇上犹豫不决的样子,立刻加了把火说道:“月妃,整个宫里只有你精通药理,又有做此事的动机,你不要仗着皇上宠爱你就有恃无恐,在那里大放厥词,混淆视听!”
“皇后娘娘,皇上英明神武,自然有所判断,难道您比皇上还要英明吗?”月晴算是看出来了,整件事就是皇后的阴谋,肯定是皇后向宝华许了什么愿望,所以她才会帮着皇后来诬陷自己,此刻她也无需再敛其锋芒了,否则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皇上明鉴,臣妾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皇后闻言连忙起身请罪道。
“行了!都闭嘴!”皇上不耐烦的说道。
“皇上、皇上!七妃娘娘醒了!”宫女从内室跑出来说道。
皇上闻言立刻走了进去,随后皇后和月晴对视一眼,火光四溅,也都连忙跟了进去。
“爱妃,你怎么样了?”皇上坐到床边拉住七妃的手说道。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七妃虚弱的说道,眼泪不停的往外流,这次小产差点要了她的命,失掉的血简直都快有她身体的一般血液的量了,想着,七妃的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皇后,皇后躲闪的眼神让她愤怒不已。
“爱妃好好休息,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来人啊!”
“奴才在!”李唯跪在地上回答道。
“把那个叫宝华的丫头拉出去扔进蛇池!”皇上一声令下,跪在外室的宝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直到侍卫过来拉她才缓过神来,立刻哭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我只是受人指使的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救救我啊!您不能只样对我啊!”
“把她的舌头给我拔了,别在这大呼小叫的影响七妃休息!”柳溪恐怕她在说出什么来,连忙让侍卫扯断了宝华的舌头。
此情此景,宝娟在一旁早已经受不住昏了过去,宝华满嘴鲜血,痛苦的低吟,被侍卫拖着,看着躺在地上的姐姐离自己越来越远,宝华心中后悔万分。
她后悔自己怎么能够与虎谋皮,相信皇后娘娘的承诺,还以为帮她做了这件事后,不仅自己能够当上娘娘,还能够除掉月晴这个眼中钉,没想到,到了最后她竟然连一句话都不帮她说,宝华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到来,她在心底祈祷,下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踏进这个可怕的皇宫。
“皇上,月妃怎么处置?”趁此机会皇后一定要斩草除根,否则的话,再找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上加难了。
“朕自有分寸。”皇上看了皇后一眼说道,他是昏庸,可是能够当上皇帝也不是一点见识也没有的,这件事一定与皇后有关,只不过现在他并不能动皇后,她身后的娘家势力太大,让他不得不忌惮。
“月妃从今天开始囚禁在她自己的寝宫里,直到查明此事是否与她有关。”
“是皇上,臣妾这就回去闭门思过,虽然版此事并非臣妾所谓,可是宝华确实是臣妾带进宫来的,臣妾管教不严,理应受到惩罚。”说完就叩头退了出去。
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还好她赌赢了,皇上还想利用她在宫中的地位牵制皇后,否则的话,让皇后在后宫一人独大,皇后的娘家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看着月晴平安无事的退了出去,皇后恨得直咬牙,一计不成,她定要再接在励,直到月晴再也翻不了身为止!
月晴回到自己的宫殿,立刻闭紧了宫门,此刻院里院外都是侍卫把手,她显然是被幽禁起来了。
“娘娘!”田心见月晴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月晴简单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田心看了一眼一样憔悴不堪的宝娟说道:“没想到宝华终究还是走上了不归路,还连累了娘娘,怪我当初不应该妇人之仁放过她。”
宝娟突然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悲戚的哭诉道:“娘娘,宝华做出这样的事,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教好她,如今宝华已经去了,恳请娘娘赐奴婢一死,让奴婢替宝华赎罪!”说完宝娟就深深的埋下了头,泣不成声。
月晴看着宝娟,眼中神色复杂,最终还是弯腰把宝娟扶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宝娟,你从小与我一同长大,我与你情同姐妹,你的人品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你放心,宝华是宝华,你是你,无论宝华做了什么,她也已经得到了惩罚,如果你再离开我,那我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月晴声音里透着的悲凉就连生性淡泊的田心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月晴不过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而已,却不得已要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与人争宠,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她实在是太需要身边有人能够支持她,给她信心和力量了,如果连这样一点温暖都没有的话,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娘娘,眼下我们要怎么办?”田心收拾好心情问道,此刻她们都是笼中之鸟,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外面还有皇后在那里虎视眈眈,她是不会放过月晴的。
“我给父亲写封信,田心你想办法送出去。”月晴满脸忧色,她如今的处境,势必会连累到家族,还是让父亲早作打算的好。
“是,娘娘。”
第二日早朝,自然有大臣提到七妃小产的事情,因为如今皇室子嗣单薄,这已经不是皇上一家的家务事了。
“臣听闻昨日七妃娘娘突然小产,此事正是月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所为,可是不知为何皇上没有治月妃娘娘的罪责,想来,一个小小的侍女是没有理由去危害皇嗣的,请皇上为下臣解惑。”宰相齐晨元向皇上质问道,语气中颇多不满,也颇为不敬,而小产的七妃正是他的亲外孙女。
“咳咳……宰相不要担忧,小七如今身子正在恢复当中,而下药的侍女朕也已经赐死,不过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与月妃有直接的关系,不过她治下不严却是事实,朕已经把她禁足在寝宫里,等着事情进一步调查的结果。”
皇上尽量语气缓和的解释道,原因无他,只是他的这个宰相的势力实在太大,几乎整个国家的政治都由他在支撑着,皇上一方面想要保住月妃,因为他对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痴迷,既然孩子都已经没了,又没有证据证明是月妃做的,那他还是想留下她;而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得罪宰相,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先关着月晴。
“皇上这是要偏帮月妃了!那我那还未出世就夭折的外孙就这么白白送命了吗?”宰相齐晨元步步紧逼道。
“真不是说了吗,会继续调查。”皇上不耐烦的说道。
“那好,相信皇上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说完齐晨元就欠身退了回去,回身的瞬间齐晨元看了一眼队伍中间的一个大臣一眼,就仿若无事的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皇上心里刚刚松了口气,忽然又有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正是刚刚与齐晨元有眼神交流的大臣,谏臣林和东。
“臣有本奏。”林和东站到中间说道。
“准。”
“最近皇城内外都有传皇上修建了‘酒池肉林’,不知可有此事?”
听到这里,皇上的心咯噔一下,本来修建这个事他的一时兴起,起初他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花费,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把国库都搬得七七八八的,如今他是最怕别人提到这件事的。
“什么‘酒池肉林’?朕只听说西苑修了一个避暑的地方,朕并没有过问,皇宫内院的这点小事怎么还传到爱卿的耳朵里了?”皇上打算避重就轻,糊弄过去,谏臣的话他也不得不忌惮三分,毕竟他们代表的是公正廉明。
“原来如此,那定是有人歪曲了圣意,打着皇上的旗号行奢靡之事,听户部的官员报,今年一年的国库收入几乎都被拿去建造西苑了,这实在有损皇上的清誉,臣恳请皇上彻查此事,以儆效尤!”林和东义正言辞的说道。
“恳请皇上彻查此事!”林和东话音刚落,其他的大臣也异口同声的说道。
皇上的心沉了下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唯,之间李唯给他使眼色看向了宰相齐晨元。
皇上立刻会意道:“宰相如何看待此事。”
“臣不敢妄言!”齐晨元上前一步回道。
“爱卿但说无妨。”皇上是打算利用宰相把这件事圆过去,因为当初建造酒池肉林的时候,皇上就听取过宰相的一些意见,所以说宰相是个知情者,以他在文官中的声望,如果他说一句话,那他就省了很多麻烦了。
“臣以为,皇上是受了奸妃的连累了。当初臣也是听皇上说过要在西苑为太后娘娘建一个避暑的小地方,以尽孝心,可是上传下达之后却变了味道,臣早已审问过督建此苑的官员,他们说是月妃娘娘亲自受益他们这么建的,为了方便她日后向皇上施媚邀宠,皇上政务繁忙,所以没有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其心可诛。”
皇上这才明白,原来这件事本就是宰相主使,目的就是为了惩治月妃,可笑他还想把希望寄托在人家身上,可惜人家早就已经挖好了坑等着他跳了。
如果他说不是,那就是他自己奢靡无度,势必会造成朝廷震动;如果他承认是月妃授意所为,那就必定要严惩奸妃,月妃此人算是保不住了。
权衡轻重,皇上的选择不言而喻。皇上愤恨的看向宰相,却又无法发作,压下火气无奈的说道:“月妃奢华无度,歪曲圣意,立刻打入大牢,听候发落,退朝!”说完皇上就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