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韵琳那不带一丝迟疑,斩打截铁的回答,扰如直接给了风则毅毫不留情的当头棒喝,若说在这之前他的心里还存有一星半点的希望或是企盼,那么此刻的他,就像是站在飘摇欲坠的悬崖边,突然身后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于是,顷刻间,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向着深不见底地崖下坠去。这中间他能感受到的除了彻骨地寒冷,别无其他。
“呵一你不要了!苏黎韵琳,你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地,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于我,恩?我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己的威严!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几乎从未尝试过失败的滋味。但是最令人可笑的是,在我以为遇到了这辈子最值得我珍惜,最值得我宠爱的女子,并且为了她,付出我所有的心力时,你却告诉我,你不要我们的孩子了!”
因为愤怒,也因为悲伤,风则毅原本黑白分明的睦仁当中,竟渐渐地开始有鲜红的血丝浮现,他怒视着这个早就深深地刻进他灵魂之中的爱的,沉声质问道,“苏黎韵琳,那是我和你的孩子,他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彼此之外,最爱的人。他是一个生命,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淡然地剥夺了他来到这个世间的权利?现在你要抛弃的是他那么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做?你计划着下一个不要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你说啊!”
“毅,让你这么心痛,我很抱歉!”
黎韵琳深情缠绵地看着眼前痛苦的男人,她那清澈纯净的目光中,暗暗地盈满了浓烈的依恋,不舍,还有满心的愧疚,“我知道是我太过骄纵,不知惜福,是我辜负了你所有的宠爱,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
“够了!”风则毅低吼着打断了黎韵琳自我贬低的话语,一声声沉重的喘息,孤寂地荡漾在整个马车内。
风则毅握紧了拳头,极力地想要缓和下自己失控的情绪,看着眼前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却让他觉得远似天涯般,流着眼泪的黎韵琳,风则毅失望地低声喃语着,我什么都不问了,现在我只要你老实地回答我两个问题就好。我问你,你之所以不要小只是因为你不相信,我会帮你找到离魂散的解药吗?”
“是黎韵琳低着头不敢正视风则毅的眼睛语速极快地答道。
“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次!我问你,你之所以不要小只是因为你不相信,我会帮你找到离魂散的解药吗?”
风则毅的厉声要求,使得黎韵琳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泪泪流出。她没有勇气,她还没有勇气看着他的眼睛回答这样残忍的问题。“毅,不要爱我,好不好?”黎韵琳依然低着头,不肯抬起懦懦地低泣着恳求道。
“爱你?让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这样的问题,就是爱你了?那么你呢?若是按照你的说法,你又是如何将我一步步至悬崖边的?”
“毅,你听我说,我……”
“我不要听你的任何解释,你只要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之所以不要小是不是只是因为不相信我可以帮你找到解药,是不是?”
风则毅步步紧逼着,就是不肯让黎韵琳再回避他的问题。
“我……”
“是不是?”
“是!可我……”
“这就够了,不需要什么可是了!”风则毅苦笑着松开了黎韵琳的肩膀,轻轻地靠在了车厢壁上。
他慢慢地闭上了透着痛苦的子玉黑眸,薄削坚毅的唇瓣,彼然挑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
“韵儿,你知道吗?为夫从未像此刻一般,感到如此地无力过。原来这么久以来,为夫以为,只要全心全意地对韵儿付出为夫所有,就能让韵儿全然地相信为夫,依赖着为夫。明明之前,为夫也可以感觉得到,韵儿对为夫是那么的信任。为夫也可以感觉得到,韵儿对为夫是那么的依恋,那么的在乎,可是,这些都是为夫的错觉吗?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为夫在自作多情吗?呵……韵儿,你怎么可以让为夫觉得自己根本就蠢得可以,你怎么可以让为夫再次觉得,自己存在于这个世间,根本就失去了意义?!”
“你说你不相信为夫可以找到解药,你说你怕自己会毒发身亡,所以不要小为夫知道,接下来你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地想要离开为夫的。为夫说过,为夫不可以没有你,那么今日,为夫就明确告诉韵儿,既然你决定了要放弃自己那么为夫也不再相劝。但是,韵儿,你要记住,未来,就在你离开人世间的那一日,为夫也会跟着你离开。即便之前你有办法逃离开为夫的身边,但是就算隔着天涯海角,为夫也定会追随你而去!现在,咱们就一起放弃希望,默默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好了丁”
风则毅闭着眼睛,停歇了一会儿后,再次开口说,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却着实多了几分狠绝和无望。“不!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黎韵琳不敢相信地死死瞪着眼前这个,就这么一脸平静地说完了,刚才那番让她恐惧,让她瑟瑟发抖狠话的男人。“毅!风则毅!你看着我看着我!”
黎韵琳双手颤抖地捧起风则毅俊逸不凡的脸庞,哭着要他看着自己。可是男人却拒绝睁眼面对她,这让黎韵琳几乎快要崩溃。
“毅,相公,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用自己的安危来吓我,好不好?韵儿承受不了,相公想要韵儿心痛得死掉吗?相公想要韵儿死不螟目,是不是?”黎韵琳就这么苦苦地捧着风则毅的脸庞,嘶声哀求着想要他改变主意。
此刻风则毅才终于肯睁开那双紧闭的黑眸,看着眼前泪雨汾礴的人儿,轻声低语道。
“为夫管不了那么多了!韵儿若此刻心痛地死掉,那么为夫便此刻追随韵儿而去,韵儿若死不叹目,为夫便到了地府,再跟你作解释!”
“毅,不可以!你……你不……可以……”
黎韵琳的一双灵动的大眼中,如今盈满了泪水,心痛让她无法再继续言语,她只能激动又无助地拼命摇见着脑袋,渴求着男人不要那样做。“毅……呜……”
黎韵琳泪眼朦胧地松开了捧着风则毅脸庞的小手,随后便猛地扑到了他的肩头紧紧地抱住她此生唯一最爱的男人,发泄般的狠狠哭着。“毅……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黎韵琳呜咽着断断续续地一字一顿地将话讲完。
“韵儿——为夫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将为夫推开,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人世,为夫做不到!所以,韵儿别求为夫,这一次,韵儿就让为夫也任性一回吧,风则毅伸出双臂,环紧了扑在他怀里的人儿,咬咽地哑声说。
紧抱着男人肩膀的黎韵琳,听到了风则毅的这番话,便开始失控地狠命摇晃着男人的身体,嘴里不依地哭喊着,“不行!不行!我不要!不要……”
“韵儿,乖!为夫求你也慈悲一回,这一次就让为夫从了自己的心愿,好不好?就只此一次,嗯?”
“不行,我不答应!你活着,还有那么多的责任,你还有亲人,你还有师傅,还有温子然他们,你还有苍龙,白夜,赤焰他们啊,你不可以……”
“可他们都不是你啊!”风则毅抱着黎韵琳低吼着,下一刻,眼神彼忽变得温柔异常,“他们不能像你一样,陪着我愉快地吃饭,不能像你一样,让我抱着就能安然地入睡,他们不能像你一样,让我无论何时何地都那么地思念,那么地牵挂,他们不能像你一样,逗我开心,让我忘记一切,他们不能像你一样,让我看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们不能像你一样,总是让我甘未来的日子,那么地期待,他们不能像你一样,让我痛苦,更让我爱到无法放弃!他们都不是你,无法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笠,这里”,风则毅抓着黎韵琳地纤手,紧紧地按在自己跳动地心脏上面,在黎韵琳的耳边喃喃自语,“这里,满满的都是你!你若不在,它就空了,一个没有心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不是吗?韵儿,你感觉得到此刻正在为你跳动的这颗心吗?”
“嗯!”黎韵琳用心地感受着男人身前那强而有力的心跳,红着眼眶,鼻音甚重地回应着男人的话语。
“毅,你的心意,韵儿都懂!韵儿现在只求你答应我,无论日后韵儿会怎样毅,你都不可以轻易地决定自己的生死,好不好?好不好!”
“韵儿,对不起为夫不能答应你!这件事,为夫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做更改了韵儿也别再试图说服为夫了,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黎韵琳变得急切了起来,她都劝说这么久了,可风则毅一点都不肯松口,这让本打算接下来逐步从他的生命中抽离的黎韵琳,如何接受?
“毅,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加后悔当初遇到了你!我不想害了你啊!如果,遇见了我,对于你来说,不再是生命中值得庆幸的事,若是因为我的出现而害得你失去活下去的勇气,那么我会恨我自己,并且从此再也无法原谅我自己!毅,韵儿求你了韵儿不想在某一天早晨醒来之后,突然忘掉了睡在枕边的你究竟是谁?韵儿不想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你一个人痛苦自己却活的坦然,韵儿更不想你为了这样一个,忘了毅的韵儿死去!毅,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自己会不记得你,忘记了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只要想到那样的自己,韵儿就好寸民,好心痛!”黎韵琳这次急得将自己心中一直藏着的,所有的担忧,恐惧,无助,还有她那些不得不放手的矛盾心情,全都一股脑地讲了出来。听了黎韵琳的这番自白,风则毅不可说不深受震撼。
原来黎韵琳不仅仅是担心他无法找到“离魂散”的解药,她更害怕的是自己会忘了他。所以说……
风则毅扳着黎韵琳的身体,才肖稍退离开他的怀里,大手轻抚上黎韵琳白哲的脸庞,深邃激胞的黑眸凝望着黎韵琳含着晶莹泪珠的眼睛柔声轻问道,“韵儿,告诉为夫,你会不想要小是不是也是因为害怕自己生下他后,有一天会忘了他?”
“你!我……”
黎韵琳惊诧地看着男人了然的黑眸被人看穿一切的慌乱和尴尬,使得黎韵琳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原来真的是这样!韵儿你怎么会这么傻!即便有一天,你会忘了我们,可为夫想,孩子一定也会跟为夫一样只要能够拥有与你在一起的美好回忆,为夫和孩子就能勇敢的坚持下去!只要你还在我们的身边就好!这样就够了!”风则毅一番发自内心的倾吐,让黎韵琳再一次泪如雨下。“毅我爱你!”澈亮如水的黑眸深情地对上了黎韵琳那,已有些迷离的眼眸,“我也爱你!”
“毅一”
转身后的黎韵琳,低头系着腰带。此刻若是仔细地看看她的表情,就会发现,她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面对男人的不耐,而是换上了意味不明的苦笑,还有浓浓的哀戚以及不舍。
风则毅没有看到黎韵琳此时的表情,所以他还以为,今日关于“离魂散”所引起的一系列不快,还有危机都已经过去了。于是,他也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将他所有的重心,还有心力都投到了,寻找解药这件事儿上。
也正因为如此,风则毅日后才没有草地及时察觉到,其实黎韵琳对他的态度,比之此前,已开始慢慢地在发生变化了。
就这样,风则毅一行人,平静顺利地走了半月有余。这段时间,倒是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要真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恐怕就是香莲和白泽之间的关系了。
原本出发的时候,风则毅因为拗不过黎韵琳的坚持,于是直接将香莲扔给了白泽,让他想办法解决香莲的行车问题。自家主子吩咐的事情,白泽又怎么好推掉,说他也没办法呢?
第20章相知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