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座蒙古包里安顿下来,里面布置奢华,大多是中原的物用品,是君景澜派人特意安排的,他适应不过来这里的烤羊肉和羊奶,可她从前却是这样度过的。
玉琦鸢裹着一件紫色貂毛的大氅,站在蒙古包外,风扯起她的发丝,猎猎舞动,再一次来到这儿,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她的一颗心已经沉寂下来。
那些承诺犹在耳畔,被冷风吹来散去,终究什么都不会剩下。
想到那一桩惨绝人寰的灭门抄斩,她眯起眼眸,浮起一丝狠决的光芒。
“鸢儿,外面风大,快进去,我让一个阿婆给你熬了粥。”
君景澜忙将她扶进帐内。
玉琦鸢摇头,她只是舌头受了伤,其他没有什么大碍,他不用这样亲力亲为的。
她只是不悦,现在是杀掉君寒懿的绝好机会,离得这样远,只怕以后要解决他,还要耗费极大的心力。
“鸢儿,我知道你怎么想,只是现在宫中防卫重重,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就算君寒懿重伤在床,你也未必杀得了他,他加强布置,就是等着你自投罗网,宫中高手众多,以前疏于防备,可如今不会了。”
玉琦鸢透过窗口,看着帐外,脸色像是蒙了一层霜,一言不发。
“你先养精蓄锐,等回京城,我助你斩下他的首级。”
君景澜幽幽道。
“不。”
玉琦鸢吐出一个字,眼眸决绝。
尽管不止一次失利,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君寒懿的命交到其他人的手里。
相府上下百余人口,她要亲手杀掉君寒懿才痛快。
君景澜微微叹了一声,“鸢儿,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相助,要杀掉君景澜,几乎是不可能的,一辈子也不可能,宫中有能耐的人如云,就算是拖着,耗着,也可以让你丧命。”
玉琦鸢凝起眉头,杀不了君寒懿,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倾城绝伦的颜容尽是坚决,眸子却更是冷寒,“我,可以。”
在一个夜晚,君景澜睡下了,她悄无声息地走出帐篷,在一座小丘后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随着一阵“滋滋”声,里面蠕动着一只玄黑的虫子,这便是苗疆最毒的蛊虫了,它曾打败百只不同区域的蛊王,成为蛊虫里的霸主,她花了一千两黄金才得到。
月色清凉,塞北的黄沙被夜风扫起,一阵又一阵,迷糊了人眼。
玉琦鸢看着噬血的蛊虫,眼眸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
练蛊者,注定是与七情六欲无缘,除了狠辣和恨,再无其他的牵绊,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不然甚至会遭到反噬,而她现在,不就是这样的吗?
只要能够报仇,这副身子被摧残到腐朽,千疮百孔,那又如何呢?
而蛊虫也似乎感受到女子汹涌的黑煞之气,这才是最匹配它的主人,因此变得更加兴奋,疯狂地爬着,急切地想要吸她的第一口血。
玉琦鸢将手伸到蛊里,蛊虫一口咬在她的指尖上,鲜血源源不断地进入体内,逐渐地变得滚圆起来,更显得猩红可怖。
钻进的痛让玉琦鸢眉头深蹙,脸色变得惨白,冷汗从额头涌出。
她咬牙忍耐着,手微微痉挛,直到蛊虫吸饱了血,才将手缩回,阖上蛊盒,起身离开。
以后的每一夜,都是这样度过。
她以为会瞒住君景澜,却不想在三月后,决定离开的前一个晚上,他忽然来到她的身后,看到她以血饲养蛊虫的那一幕,他感到心狠狠一揪。
第29章蛊虫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