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方远和乌冷霜也已经走到了商十年身旁,二人打量了商十年几眼,发现他的精神还算不错,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受伤的样子,不由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方远笑了笑对着商十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已经让巨龙认主了吧。”
商十年闻言,赶忙对方远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地道:“这还得多谢前辈的成全。”
却见方远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谢我,龙乃天授神物,自有灵性,想我与他一同生活了十几年,它都不愿认我为主,这也就是天意了。缘分这东西,谁都说不清楚,或许当年我从玉林异地里找到它,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把它带到你的身边吧。”
听着方远的这声感慨,商十年忽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如果一味地在口头上表达着自己的谢意,那无疑太过矫情了些。于是道:“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再矫情,往后但凡前辈有什么用得着晚辈的地方,尽管吩咐一声就是,晚辈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敢辞。”
方远听着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说道:“十年,其实说实话,我还真的是有一事相求。只是这件事情万分危险,我一直犹豫着该不该请求你的帮助。”
“方前辈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但凡小子力所能及之事,定当万死不辞。”商十年眼见方远语气犹豫,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但一想方远让自己将神龙认主,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如果他连方远的一个请求也不愿帮助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方远听到这话,似乎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先跟我回屋,详情容我再慢慢道来。”
说着便在前领路,引着商十年往另外一处院子里走去。
这间院子在主院的右侧,虽然规模小了点儿,但却显得格外雅致,院中花草芬芳,商十年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一眼看去,大多都是些他所未见过的奇花异草,看得出是有着院中主人的精心栽培。
商十年不由笑着说了一句:“方前辈倒是闲情雅致,将这院子里布置得别有一番风味。”
方远闻言捋了捋下颚的胡须,微微笑道:“老夫哪儿懂得弄这些,这院子里的布置,都是小女自己操办的,只可惜小女她……”
说到这儿,方远忽然停口,脸色似乎闪过一丝异样。
商十年看在眼里,却也不说破,他心中暗自猜测,很可能方远所牵挂的那件事情,就与他的女儿有关。
接着方远将几人带到了一间房前,门外有两个小丫鬟在守着,见到方远几人过来,赶忙给方远行了个礼,然后轻轻推开房门,方远将身后的几人迎了进去。
然后在方远的带领下,商十年等人进到房中,却是一间布置精雅的闺房!
而此时商十年的眼神,也被不远处一张床榻上躺着的一道丽影所吸引了过去。床榻外面挂着纱帐,只能依稀看见榻上那人的轮廓,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孩。
商十年不由看向方远,难道这人就是他的女儿?可是商十年分明感觉不到榻上那人还有生命迹象的存在了。
“方前辈,这位是令千金?她、她怎么了?”商十年问道。
方远缓缓走到床榻前,伸手掀开纱帐,显现出床榻之上那个女孩的身影,那女孩有着一张清丽脱俗的娇容,只是众人到来,她却好像没有一丝感觉似的,双目紧闭,俨然一副恬静的睡容。可是如果再细看的话,这女孩根本已经没有了呼吸。
“正是小女……”
方远坐到床榻一侧,一手温柔地整理了一下女孩额前几缕散乱了的青丝,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哀愁。
“小女名叫方欣怡,她天性活泼善良,就跟张姑娘一样。平日里,小女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培养一些花花草草,我也一直顺着她。可是没想到,在半年前,小女在离此不远外的沧澜山上,巧遇了一株奇异的花草。那株花娇艳迷人,芬芳十里不散,小女心中看着喜欢,便想将它采集回家培植。也怪当时我没有跟着小女同去,这才让她无端遭此一劫……”
说到这儿,方远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神情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
商十年见到这个情况,只得上前一步,说道:“方前辈,你也不用过于自责,后来方姑娘她又是怎么回事,才会落到了这副模样呢?”
方远扭头看了商十年一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才缓缓说道:“那天因为老夫有要事在身,所以没有陪小女一同出门,然而等她回到家中,兴高采烈地把她从沧澜山采来的那株花带到我面前。原本我也没怎么留意,只觉得小女只要开心就好了。可谁知当天晚上,小女就忽然吐血昏迷。后来我经多方寻找名医,才得知小女是中了奇毒……”
“中毒?难道是那株花有问题?”商十年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方远点点头,说道:“原来那株花叫往生草,据说数十年才会开一次花,极其娇艳明媚。原本,这往生草在没开花之前,还是一味难得的草药,可是一旦它开了花,它的枝叶上就会长满了一些小刺,而那刺上却是含着剧毒。当日小女就是因为采集这株往生草时被花枝上的小刺所伤,身中奇毒,这才落下了现在这副模样。但凡中此毒者,若是没有良方医治,七日必死。而小女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老夫好不容易才求人寻到了几颗九转续命丹,为小女暂续性命。可是,即便这九转续命丹药效神奇,却也无法救治小女身上的奇毒。而且当时给我丹药的那位高人说了,这九转续命丹的效力最多只能维持七七四十九天,如果过了这个时间还没有找到医治小女的良方,那恐怕就……”
说到这里,方远忽然沉默了下来,神情一片哀伤。
商十年看着不忍,忽然想到了自己身上还有一块龙血结晶,也不知这个东西对方姑娘的情况有没有用。但想来龙血号称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应当可以一试的。然而当他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却见方远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龙血结晶虽然可以说是疗伤圣药,甚至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是它对小女的身上所中的奇毒却没有什么作用,不然的话,当初我早就从那头巨龙身上放血救小女的性命了。”
这下商十年不禁有些头疼了,有关医术一类,他所知不多,也不知道能给方远什么好的建议。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么方前辈,现在你可找到救治令千金的方法了么?”
这时方远才忽然抬起头来,他看着商十年一眼,忽地一下往地上跪去,吓得商十年一阵手足无措,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连声说道:“方前辈,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你这个样子,可不是……唉……”
被方远这么突然一跪,真是让商十年有些乱了分寸。
“商小兄弟,老夫虚长点年岁,蒙你不弃叫声前辈,可是事关爱女的性命,老夫也……”
方远话没说完,商十年连忙止住了他,只是说道:“前辈,你不用多说了,只要能救令千金,什么事你尽管说,我定不敢辞。”
眼见商十年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方远也就不再矫情,直入正题道:“为了小女这病,老夫走访天下名医,最后才从鬼医宗圣那儿寻了一张药方回来。虽然这些日子以来,药方里面的大多药材我都已经准备齐全,可是偏偏缺了一味长生花。”
“长生花?”商十年显然没有听说过。
这时却听身旁的乌冷霜说了一句:“这个我以前曾听人说起过,长生花与往生草,乃是两种天性相克之物,或许这长生花真能克制往生草的奇毒也说不定。只是……”
眼见乌冷霜欲言又止,商十年不由问道:“只是什么,你们怎么都喜欢说话说半截,闹着好玩是吧?”
却听那边方远接着道:“我知道乌小兄弟的顾虑,这长生花虽然是最有可能救治小女性命的奇药,可是正因它的极其难得,所以当初鬼医虽然将药方给了我,却也再三说过,这长生花除了一处,在其他地方几乎已经绝迹了。”
“哪儿?”
“迷雾沼泽!”
“迷雾沼泽?!”
这下就连不怎么深谙世事的张晓鸟都忍不住惊呼出声,显然她也已经听说过这个地方。
其实迷雾沼泽相隔此地并不远,就在西方不过百余里处。
在那儿,方圆千里,皆是一片深幽的恶沼,普通人不要说进去,就是隔着十里远,都能被那浩瀚的沼泽上面漂浮而出的瘴气给熏得一阵难受。然而也正是因为此地人迹罕至,所以才可能有着别处早已绝迹了的长生花。
但是迷雾沼泽从来都没有人进去过,谁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贸然进去,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
其实有关迷雾沼泽的传说,商十年或多或少都听过了一些,相传在那沼泽的中心,有一片森林,里面珍奇异兽,奇花异草数不胜数。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既然都说没人到过那个地方,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哪里面的情形。
如果换做早些时候,商十年在听到这个事情,恐怕就算有些也是无力。然而现在不同,如今的他身边已经有了一头神龙的存在,虽然迷雾沼泽浩瀚千里,可是巨龙飞过去倒也不难,如果真如传说中所说,那里面真有一个什么森林,想来那长生花必定就在里面无疑了。
想到此,商十年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决定前往迷雾沼泽,帮忙寻回长生花救治方欣怡的性命。
第50章方远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