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中有着无限的怅然。而那怅然,则是感叹自己何其幸运的惆怅。
边上的两人皆是不语,眼中也同样是闪过惆怅的神色。
三人是彼此心知肚明想什么了,但是这却急刹了正在装睡的若兮。
若兮好奇他们讲的人到底是不是霁云,如果他们所说的妖精似地人是霁云,那么霁云的眼睛怎么可能他们所说的可怖?
三名男子各自给了些柴相互堆在一起点了火,拿出了点干硬的干粮,烤了火就着清水就吃了。若兮屏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闻到那食物发出的香味。
此时,灰衣男子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道:“咱去解个手,你们可看好这丫头了。”
说罢,那男子才刚一转身,身后就有人拉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去。”
余剩下的青衣男子见二人都准备离开,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若兮,道:“你二人此去可快些回来。你们回来,我们就上路吧!以免节外生枝。”
起身的两人都明白话中的意思,当下应承了一起便离开了。
青衣男子见二人离开。便丢下手中燃火的柴枝,走向一旁熟睡的若兮。
“你个娘娘腔的,害得老子小心翼翼如此之久,真是够窝囊的。”青衣男子狠狠瞪了一眼若兮,骂骂咧咧着。
青衣男子骂了几句,便觉无趣,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原本躺在地上熟睡的人霍然暴起,从腰间抽出一把贴身的匕首,直刺青衣男子的后心。
青衣男子感到身后传来破空的杀气,多年来的经验让他下意识的往边上一躲,险险的避开了自己的要害,但是腰部却生生受了若兮一刀。
若兮得了一刀,也不恋战,当即足尖一点,消失在青衣男子面前。
青衣男子面色青白,一手捂住腰间的伤口,一边咒骂着若兮,一边感叹自己命大,还好这一刀刺得不深,否则的话,只怕他已命丧当场。
“怎么回事?灭水,你——”
两名男子一回来就看见身受重伤的同伴,原本被扔在一边的若兮也消失不见,当下就知道是出了事情,心中立即大感不妙。
灰衣男子一手扶住几乎跪倒在地的白衣男子,沉声道:“灭水,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子其实一直都醒着,是我们一直都未发现。”名为灭水的男子叹了口气说道:“他前方趁你们不在,我转身之时,突然来袭,我一个措手,便被他刺了一刀。”
三人皆是一叹,也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快追”,三人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串血痕。而他们熟不知在他们走后不久,有两道一红一绿的影子忽然出现在那滩血迹旁边。
“不是她的。”
“我知道。”
说罢,二人就顺着血迹消失在林子里。
树久原本是跟着自家主人阮轻水的,但刚一转头阮轻水就消失在自己眼前。见不着主人树久自然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下乱找。
沿着长街寻人,两个时辰之后就晕了头的出现在郊外了。
树久一抹额头的汗珠,看着天边快要下山的日头,心中越发焦急起来了。
她的小姐,她的好小姐!怎么自己一转身的时间就消失在自己面前!也怪自己为何要去寻那不小心被自己遗落在地上的几枚铜板,可是身上的盘缠所剩不多,若是不一分分的算住,只怕还没找到殿下,小姐便已和自己流落街头了。
树久一边暗自感叹,一边望向不见尽头的大道。
这人烟怎么越走越荒凉了?自己一直都是直接向前走,应该没错吧!可是看这样子自己已经出了城!这么黑漆漆的,小姐一定不会在这里的吧!不行,自己还是往回走吧!
树久想到这儿,便当下一转身准备往回走。
可还没走几步,几道黑影便拦住了树久。
树久大惊,连连后退:“你,你们——”
为首的一名大汉见树久是个白面小生,又见见到自己之后面色惨白,当下哈哈大笑:“想活命的就把钱留下,否则的话,哼哼。”
树久一听对方如此说这才知道自己原来遭到了劫匪,心中不由晃得厉害:“我,我没钱!”
绝对不能将钱财交出去,自己还有留着这些钱找到小姐呢!
大汉见树久不肯配合也落下了脸,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他拿了!搜身!”
一听“搜身”两字树久原本惨白的面容就变得更加的白了,整个人忍不住连连后退。
几名小厮手拿大刀绕道树久身后,截了树久的后路,而其间又有两名小厮手握明晃晃的大道朝树久逼近。
树久惊慌失措的大喊:“你们这些贼子如此明目张胆也不怕被官府围剿了去!”
大汉哈哈大笑:“官府?官府算个什么!现在皇帝昏庸无道,权利全被丞相和自己的儿子给夺了,手下养的全是一帮贪生怕死的狗官。你说这天下如今还会有谁来管我们?”
树久被大汉的话气的面色青白,又惊恐的躲开两名小厮:“大胆贼匪居然敢藐视皇权,你不要命了!”
“哼!我不要命?我看是你不要命才对!”大汉冷哼一声道:“你们俩还在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将他给我抓住了!”
“老大,这家伙跑来跑去,我们抓不住啊!”一名小厮苦着脸说道。
“蠢货,你的手上不是有刀吗?”大汉冷笑两声:“你们把他的脚砍了,他不就跑不了了!”
树久一听面色更白了,看着明晃晃的大刀几乎要昏厥过去。
两名小厮一听自己的头儿都这么说了,挡下也不再顾忌什么了,反正不管发生了天大的事儿,都有他们的头儿顶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就晃着倒向树久的双腿砍去。
可就当两把刀砍向树久的双腿时,一声厉喝顺利的止住了两把大刀。
“住手!”白影一跃,一瞬间闪现在树久身边。
大汉见到手的鸭子被人给截了,面色不善的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白影搂住全身泛软的树久,迎着夕阳冷眼看向大汉:“我不是什么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哼哼,什么普通人!”大汉冷哼:“兄弟们,全都给我拿下!”
一听老大一喊,所有的劫匪全都往树久和白影的地方冲去。
白影抱着树久飞身一点,已掠三丈。
树久感激的看向白影:“多谢公子相救,在下不甚感激!”
“不必谢我,顺道而已。”白影微微一笑,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温和。
白影抱着树久与劫匪打了几个回合,也不见有所盛,亦不见有所败,来来回回全在这之中了。
大汉大怒,一抄手边的大刀亲自上阵。
大刀一挥,杀气腾腾。白影身子轻巧,一个翻身又多了过去,可不想此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比大汉还要迅猛的杀气,当下侧生一闪,避开死穴。
而手臂一痛,一道血痕凸显。
“臭小子,终于让我们追上了吧!”一名灰衣男子手持长剑大喝道。
“人都已经找到了,还费什么话!先让我在这臭小子山上同几个窟窿起来出出气!”一名青衣男子捂住腰间涔出来的血冷声道。
说罢,便提剑朝白影攻去。
白影一翻身,避开青衣男子的一剑。又想不到身侧传来一股浓重的杀气,立即抱着树久着地,避过浓烈的杀气。
“你还是和我分开的好,我现在来了大麻烦。你现在和我分开,起码还能保住性命。”白影放开树久沉声说道。
“公子!”树久拉住白影的袖子:“今日相救不知公子大名?”
“若兮。”白影微笑着说道,而此白影正是正在逃命却无意中遇见树久被困的若兮。
“多谢若兮公子相救!”树久感激的看着若兮道。
“不必了。你还是快些走吧!”若兮笑道,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浓烈的杀气。
若兮足尖一点,手往腰间一探,几枚银针破空而去。“叮叮”两声,银针全被震飞,一道白练直击而来。
此刻的若兮已经来不及逃开,只有下意识的闭着眼睛。正当若兮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只觉一股暗香传来,隐隐透着安详的味道,瞬时的腾空而起也让若兮睁开了眼。
若兮直觉眼前一花,一道暗红色的影子抱着自己飞掠到了别处,险险的避过那破空的一刀。
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直到双脚着地时若兮才反应过来,顺着眼前这片暗红色的锦缎绣花领口一直往上看去。只觉得此时的夕阳也不似平常那般温和,反倒是刺眼了许多。大概是眼前这个人眼中溢出的温柔之色,就连柔美为称的夕阳也比了过去吧!
夕阳在他的身后打出了光与影的交界,一双温润如水的眼如同世间最为温柔稀有的暖玉,似乎他的主人只要一睁眼就能夺去月亮的光华。两道浓密的剑眉微微蹙起,显示出了他的主人不经意间流入出的关心。一头飘逸的长发,迎着夕阳发出如同黑珍珠般的光泽,没得有些不切实际。
“公子,你还好吧!”北峻森空单手扶住若兮,轻声问道。
若兮也渐渐的从刚开始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对着北峻森空微微笑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若兮感激不尽。”
北峻森空低笑一声,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树久:“在下还要感激公子救了我弟之妻的丫鬟!”
若兮看向树久,有些惊讶的说道:“丫鬟?”
树久看了若兮一眼有些不自在的尴尬:“公子。”
前方树久将声音变粗,听上去有些男子之气。现在又将声音变回原来的样子,语气中的温柔足以告之在场的人此间说话的正是一名女子。
“殿——”
“好了,所有的事等会儿再说。现在还是将这些人收拾了吧!”北峻森空打断树久的话,沉声说道。
树久明白北峻森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再接着说。
若兮看这里自己三丈远的男子,又看了一眼边上的一群劫匪,忍不住蹙起了眉:“人这么多,不好对付啊!”
北峻森空轻笑:“公子莫要担心,我们只管走好了。这些后事自然会有他人来料理。”
若兮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对于北峻森空如此说来反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讶。
而北峻森空话刚一说完就从树丛中跃出了几名黑衣人,呈半包围状围住所有的劫匪。
“我们走吧!”北峻森空微笑着说道。
那一笑,如同微风拂面,有着让人说不出的顺畅。
那一笑,如同皓月当空,几十本身是伸出黑暗的也会让你感到光明的存在。
那一笑,如同山涧清泉,把话音刚落是的那一道腥红给悄然洗去。
第38章 一步之差交相错(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