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的船一阵忙乱,在夹杂着纷乱的呼喝叫骂声中让开水道,周朗的座驾缓缓的向码头靠拢。二桅大船可是八百料的大船,比周围的只能装载一千多石的船,要高大很多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而且自制自用的船做工用料都很讲究,两船在这狭窄的水道中硬挤了进去,在这过程中不时的跟别的船体擦碰,发出刺耳的喳喳声,引来一偏鬼哭狼嚎。这下可是得罪不少的人,不过看到甲板上周朗这些人携带兵刃一看都不好惹,也就敢怒不敢言,只是在后面小声的咒骂。
船到岸停靠,周朗一行人从舢板上下来,在九江负责的蒋长老立刻擦着汗迎了上来,刚才周朗他们的表现让他紧张了好一阵,这里货船密集,如果被他们挤翻几艘那麻烦可就大了。“朗少,旅途劳顿,先回去休息休息,晚上老朽摆宴为各位接风洗尘。”这时上来两名锦衣大汉对蒋长老道:蒋掌柜这是你们的船?“蒋长老见到他们脸上立刻笑道:“是东家的船给小号送货来的,蒋某正准备去船舶司呢。”说话间以把一锭银子塞进了左手边的锦衣汉子手中.那汉子点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有些规矩是要守的。“说完他斜瞟了周朗一眼。
显然他对周朗他们的做法有意见。蒋长老连道:“晓得晓得。”另一个汉子道;“今天这要不是你蒋老头的船,咱们非把它扣下来不可,我们等着你。”说完两人目无旁人的走向另一处刚到的货船。周朗看着二人背影眼神一冷,刚才他们的敌意让他清楚的感应到了。‘是船舶司的人,那帮太监手下的人也个个都不是什么好鸟。“蒋长老身后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低声道。
周朗看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很机灵啊,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对刚才的人不满。不由有些欣赏他,对他笑了笑。蒋长老人精一个,立刻道;“朗少,这是犬子蒋杰,文不成武不就,现在跟着我做事。“周朗点头道:”很好,蒋长老又给我们培养了一个好人才啊!“蒋长老道;”朗少过奖了,先让犬子带你们回商号,老朽去一趟船舶司。‘周朗道:“也好,长老你先去忙,我想跟兄弟们逛逛这九江城。蒋杰前面带路。“蒋杰一点头笑道:”朗少,请跟我来。“身后众人跟上。蒋长老看着他们离去摇摇头,然后和葛总管指挥船上剩下的人将九江需要的货物运下来。”
蒋杰带着一行人走出码头不久,码头上就有一个身影悄悄地跟在后面,同时又有几人快马加鞭的进城去。出示了路引缴纳了进城税,周朗终于看到了繁华的城市场景,不得不说,虽然三贤庄家大业大,但始终是在蜀中小城,而周朗也没有出过什么门,没有见过大世面。这九江的繁华热闹着实让他小小的震惊了一下。道路两旁的商铺,大街上的行人,都跟家乡的有些不同,显得更大气更积极。热闹的集市上人们抄着不同的口音在讨价还价,街边的茶肆酒楼的。小二们在大声吆喝,站在青楼门口的莺莺燕燕们热情的拉着客人。
周朗感受了一番热闹后,对蒋杰道:“九江最好的酒楼是那家?我要带兄弟们去打牙祭。“”他们都去么?“蒋杰惊讶的看了看身后的七八十人。周朗笑道:”怎么?不行么?“蒋杰脸色一僵道:‘当然行,可是一醉楼的酒菜贵的离谱,朗少不如去别家。”周朗哈哈一笑道:“不用,江湖人要讲信用,对兄弟要讲义气。我周朗说要请兄弟们去最好的酒楼吃饭,那就一定是最好的酒楼,你只管带路,别的就不用你操心了。蒋杰一听立刻道:‘朗少,兄弟们,跟我走,咱们去一醉楼。”苏全水则对周朗拱手道:“朗少,把我们当兄弟,是我们的福气,我们定不负朗少的一番心意。”
周朗头点道:“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的。”苏全水转身对身后大喊:“兄弟们都跟上,”说完他紧挨着周朗左侧,眼神凌厉的扫视着周围。他这一动作,他的老搭档黄叶明立刻来到周朗右侧,而后面的几十人也察觉到他们的动作不同,立刻反应过来,不在嬉闹,立刻队形收整各个表情严肃起来。
一醉楼在城东靠着中东两街,是个两面临街的四层高楼,建筑极为庞大,飞檐栱斗。门前一色的漆红大柱,那烫金的一醉楼匾额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蒋杰刚给周朗做了往里请的手势,立刻有短打扮的小二迎了上来招呼道:“客官您几位?里面请。”“要十张桌子,你们可有空的?‘小二一愣,看到周朗身后众人。他在一醉楼也有几年了,见过的江湖豪客也有不少,脸色只是变了变就恢复正常道:“有,请跟小的上二楼。”拿刀配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吃饭还不是照给钱,人多更好,开酒楼怎么会怕大肚汉啊。周朗可不在乎小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一醉楼的内部。
一楼宽大敞亮,除了一张张做工讲究的桌椅外,就是一根根人抱的粗柱,上面多漆画着一些花鸟走兽。在大厅前方,有人吹拉弹奏,更有妙龄女子在那里唱曲。而在座的客人们有的在低声交谈,也有的在摇头晃脑,不知是在听曲还是在看那妙龄女子。不过确实是生意很好,一楼没几张桌子空着。扫了几眼周朗就跟着上了二楼。二楼也是大厅,只是抱柱上漆画刻着一些诗词歌赋。现在正是不早不晚的时候,楼上不少空桌,小二给几张桌子的客人说了不少好话,这才将靠近在一起的十张桌子给空了出来。
周朗坐下,苏全水黄叶明王三奇等跟他同座一桌,蒋杰坐在周朗旁边对小二道:“每桌先上十个凉碟,在来一坛贵楼自酿的头酒,
我们先喝着,热菜一会在叫。“小二应了一声,下楼去了。周朗问道:”这个头酒是什么?我也喝过不少好酒,可是从没有听过啊。“这个,是这家酒楼东家自创的,听说他家祖上就是酿酒出身,他也酿的一手好酒,他酿酒可以分出三次酒,头一次的酒味烈性猛酒劲奇大,是我们这里年轻人的最爱。”蒋杰笑道。王三奇大声道;”烈酒好,我王三就喜欢喝的肚子冒火。”
苏全水身边坐的并不是他手下兄弟,而是第一次出任务的邻居家孩子连升,这个连升是个鬼机灵,一向让苏全水很喜欢,把他当弟弟照顾。连升问道:”蒋大哥,那二次酒和三次酒又有什么奇特之处?‘蒋杰道:’噢,那二次酒味道香浓,入口清洌后劲很大。那三次酒味道甘甜醇厚,就是没有什么酒劲,是那些大家小姐们的最爱。“”这么神奇?“连升惊叹道。周朗道;“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三贤庄一直在聚拢天下奇人,不论有什么出奇的手艺,我们都在招揽,等下我们去拜见一下这位奇人,只要可以希望他能加入三贤庄。“蒋杰道:”这个恐怕有些难,这一醉楼的生意这么好,他怎么会轻易的答应我们?”
这时酒保已经抱着酒坛上来,小二也将下酒凉菜端上桌子。周朗将酒坛拍开,一股醉人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周朗起身环顾四周道:“兄弟们满上,让我们共饮。”周围的兄弟们立刻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道:‘谢朗少赐酒。“声音甚是齐整。众人共饮之后才又纷纷落座,痛快畅饮起来。周朗看着蒋杰道:”你在九江可有为难之事?咱们商号的生意做的如何?“蒋杰道:”咱们商号的生意在江南分号里也还可以,九江没有什么不开眼的江湖帮派来触咱们三贤庄的霉头。只是那些太监和官家的狗腿子很是讨厌。“周朗闻言点头道:”一切顺利就好。那些官家人我们都没有好办法,整个天下都让那些家伙祸害的不像样子,咱们三贤庄能在他们手下讨饭吃已经是不容易了。多说无意,来来来,大家吃菜。“苏全水问道:”最近江湖有什么传闻没有?“”前几天听到传闻说天机阁要从新排位江湖十大年轻高手和十大美女,不知是真是假。“蒋杰道。”“又要排位了么?看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苏全水道。周朗闻言也皱起了眉。
虽然他没有出过门,但是一些江湖大事他还是知晓的,天机阁五年前举办的武林大会着实让当时江湖上的年轻高手损不少,那些追名逐利的人们为了虚名不择手段的故事让人听的心惊肉跳。不过当中的热血悍勇也让有梦的年轻人向往。黄叶明道:”可能是上次的高手们陨落了好几位,这回可能是把空位补上。“连升道:”那不是好消息么?如果朗少也去拿个天下第一回来不是更好。“王三奇大声道:”好好好,朗少拿个天下第一岂不痛快?我王三先敬朗少一杯,“众人都是三贤庄子弟,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主,觉得自家朗少有个天下第一的名头也没什么不可。于是都纷纷起哄给周朗敬酒,好像真的周朗就天下第一了。周朗见状刚要出言让他们不要胡闹,正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声“真的是好笑,天下第一真的是不值钱了,一帮小子关起门来自封天下第一,哈哈,真是屠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第8章一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