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面上的土,露出来的是一个铁盒,从锈迹来看,被埋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
从影的手中抢过盒子,虽然我的猜测没有错,在这里挖到了东西,但是也不能证明就是我要寻找的东西,只能先打开看看有没有我心目中需要的那样物品了。
伸手就去拨弄盒子上的机关,却被一双手拦住了我的行动,在我诧异的眼神中,影接过盒子,放在地上,剑尖一挑,铁盒应声而开。
没有我期待的传说中的易燃、易爆、毒害、腐蚀等危险品,只有一封信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影抢在我前面将信拿了起来,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下,才恭敬的交到我手中。
伸手将信揣进怀中,“我们先回去。”
不是我没有好奇心,我也很想立即打开来看,可是这月黑风高的,我也看不成啊,再者,多事之地不宜久留,虽然来的时候影很仔细的观察了下,我仍然怕得不到这个东西的有心人在暗处监视着。
悄悄的回到御书房,还好我在出去前就让所有的人都离的远远的,不然被人看见我这一身夜行衣回来,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从怀里拿出信,凑在灯前就近看着,信封上四个大字“乃姐亲启”
忍住心里的怀疑,急忙抽出里面的信纸,看着信上的内容。
“乃姐亲晤:因余国女皇陛下突然殡天,将军起兵,妖言惑众,欲寻天定之人,愚妹恳请乃姐援手,平我国内之乱,若能助愚妹登上大宝,妹愿将蓝翎大半国库相赠!他日姐如若有需要愚妹之处,妹愿倾国相助,恳请乃姐思量!
另:妹上次提及之人,望姐多加留意,若有相似怀疑之人,定先杀之。妹拜上”
轻轻的放下手中的信,现在我已经可以断定,张亚芝就是为了这封信而送掉了性命,而她全家横死的代价就是为了将它送到我的手上,这封沾满了张家人献血的信,给了我太多启发,也有太多感触。
这信上给我提示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从字面上我已经能肯定蓝翎国皇姨慕容翘写来的,而且这个慕容翘野心不小,居然想到借他国之兵平己国之乱,为了达到自己当皇帝的梦想什么承诺都敢给,连国库都拿出来了,自己造反就算了,还怂恿着他人也造反。
那这个乃姐是谁?能动我红羽根本,出兵他国,有强大的贪念,以至于慕容翘要用半个国库才能引诱得了她,还有强大的势力足够她某天轰我下台。
一阵冷笑闪过眼底,还能有谁?我的三朝“圆老”白秀珠呗,‘秀’字拆开来不正是‘禾’和‘乃’么?只是这信上只称呼乃姐,我似乎并没有定她罪的理由。
既然他们之间的称呼用的都是暗语,那慕容翘该怎么称呼?这信上并没有标明,是‘尧’?‘羽’?还是‘习’?
说到底这封信只能给我一个警醒,却并不能让我掌握住足够的证据,要想真正的将这大好河山拥进怀抱,我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想起那个为了师恩,不顾危险,二十年寻求真相的云红衣,此时的她还好吗?
那信中还能看出,慕容翘正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恨到甚至要白秀珠看见了相似的人都要先杀了再说,这又究竟是个什么人?
正思量间,窗外响起一阵隐约的鸟鸣,若不是身边的影突兀的消失,这根本不会引起我的注意。
“皇上!云将军可能有难。”第一次听到影的语气中有着隐约的凝重。
“什么!”这个震惊的消息让我顿时长身而起,半山之约仍在耳畔,那豪气万分的三军之将,那不斩楼兰誓不还的话语,那递给我‘虎符’时的欣慰,我不能就这么失去她,她对我,对这个国家太重要了。
“皇上曾下令着属下派人暗中保护云将军,云将军的一举一动都在影部掌握之中,方才影部传话,影部与云将军身边的影卫已经失去联系三日,这才传话给属下!请皇上定夺。”一字字的回报砸在我的心上。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自己除奸心切,同意云红衣孤身深入敌后的危险之举,我忘记了,云红衣憋了二十年的仇恨,会不顾一切冲动的将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境地,这一次,我真的错了,从她将三军之令放在我手上的那天起,她就没抱着活着回来的打算。
“传我的话给影部,尽一切力量寻找云将军,不管怎么样也要保全云将军的性命。”咬着牙下着命令,深深的在悔恨中寻找着弥补的方法。
影坚定的目光看着我,“皇上不必担心,属下早已安排影五跟随在云将军身边,有影五在,云将军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是影第一次出声对我安慰,虽然还是那冷漠的语调,却第一次有了柔软的温度。
……
深夜的皇陵,漆黑的夜色掩盖不了依然恢弘的气势,庄严的祭庙溶入远山的怀抱,更显雄浑;除了特殊的日子,即使在白天也不能任意有人进入,到了夜晚,除了那孤独的长明灯,再也找不到生气。
一展灯笼在手中摇晃着,明灭的灯光指引着它的主人蹒跚着前行。
“吱……”沉重的木门诉说着陈年的沧桑,在大殿中久久回荡。一位五十余岁的老妇人慢慢的伸手推开祭庙的大门,再返身关上,一步一移的靠近着祭台。
哆哆嗦嗦的给长明灯添上油,拿去燃尽的残香,重新燃上新的,插回香炉里。
再轻轻的拂去祭台上的似有若无的浮灰,转回祭台前,扑通声跪在蒲团上。
寂静的大殿内只传来低低的饮泣声:“先皇啊,是老奴不对,不该被金钱蒙了眼,才落得如今的下场,这都是报应啊……”声音已经逐渐转大,可见地上的人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先皇啊,您若是在天有灵,定要保我红羽国千秋万世的基业啊,保佑新皇不要被那奸人所蔽啊……”越到后来,已接近于嚎啕大哭,也许只有在这个无人的夜晚,她才能放肆的哭泣,对着先皇的牌位忏悔着自己曾经的错误,只是这一切似乎来的太晚了,为什么人总要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去反省自己呢?
一阵冷风灌入,地上的老妇人不知道是因哭泣还是夜风而颤抖着,突然,老妇人停下了她的喃喃诉说,疑惑的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刚刚自己明明记得关上了大殿的门,怎么还会有风进来?
明亮的月光射在大殿的台阶上,照射出一级级青色的台阶,也照射出一个不知道何时倚在门边的一个身影上。
那身影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站在门的阴影处,若不是手中物品反射出的森冷光芒,只怕老眼昏花的她是察觉不到还有一个人在那吧。
“文尚书,你还真是忠君爱国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那人的喉咙里挤出,有如夜枭啼过。
“你……你是谁?”虽然有着乍见时的惊吓,但却没有更多的恐惧了,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怕失去的呢?
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文尚书又何必知道我是谁,我不过是听命于人罢了,方才听见文尚书对着先皇忏悔,那不如……”手中的刀缓缓举起,“不如下去直接面对先皇直接忏悔吧。”如闪电划破长空,刀光向着地上的人直劈而下。
文灵彩绝望地闭上眼睛,先皇,就让老奴亲自向您赔罪吧!
“叮!”不知道从哪伸出的一支剑,轻飘飘的化解了势如风雷的一击,只连消带打的一招,将先前的黑衣人连人带刀荡至一旁,跌跌撞撞冲出几步,再回头,地上已经失去了文灵彩的踪影。
第34章无名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