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巷陌听着拓拔宏洪朗的声音道:“李兄,几日不见,听说你打败了大魏第一剑手。”
李巷陌挣开拓拔云,朝拓拔宏拱手道:“大魏第一剑手丘无余剑法独步天下,我又且能是他的对手,不过看在皇上您的面子上,他佯作输在我的手里。”
拓拔云屈身要拜,拓拔宏连忙扶起。长声一笑道:“皇姊,你可要劝劝李兄,为人不可如此谦卑。我鲜卑族行事说话讲求爽快,李兄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李巷陌陪笑道:“这我知道,皇上对在下确实恩宠有加,在下感激不尽。”李巷陌想借此机会,说明自己的本意,无论他是强留还是放自己归去,但归心已定,他也无可奈何。
拓拔宏一身崭新的黄龙袍,胸前九条飞龙跃跃腾飞,虽是少年,自有一副威严体态。他很严肃地道:“李兄,我对你如兄弟,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一声,大魏国谁人敢不对你另眼相看,兄弟间就不用如此客气。”
拓拔宏越是对他好,他越觉得自己欠拓拔宏的很多,刚到嘴边的话又难以启齿。
拓拔宏笑道:“我这次来,是想让你明天面见文明太后,她老人家想见见你。我会派人送你进宫的,你和皇姊慢慢聊,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同几个内监急急走出门去。
拓拔云转身抱住李巷陌的腰,靠在他的肩上。他虽然瘦骨嶙峋,可在拓拔云看来,他的肩膀都是宽大的,宽大得令人感到安全。她轻声抽泣道:“别离开我,我需要你。”
李巷陌转过身,抱住她,替她擦着眼泪,她可是天底下最美艳的尤物,可自己不喜欢她,更因为自己心里有了别人。想说几举安慰她的话,却又无从说起。一时之间,李巷陌觉得欠她的太多,可这种歉疚一忽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绝城子的死,想到褚山上出现的怪影,李巷陌多的是自责。
他让拓拔云尽情的在怀里哭泣,尽情的流完也许自己是最后一次见她的情泪。拓拔云抬起头,幽幽的道:“假如没有她的存在,你会喜欢我吗?”
李巷陌从没想过这问题,现在被她一问,突然给问住了。李巷陌收缩着脑子里的记忆,自己最爱莫过于顾盼怜,让自己刻骨铭心的还是刘烟如那不见面庞的优雅的身躯,不过已经同薛明莲有了一份感情,自己再不会无风掀浪,好好的去珍惜她。欧阳止水虽对自己关爱有加,可她的爱有些一厢情愿。李函长守相思岩,不愿与武林中人来往,与自己的最终愿望一样,但自己却不喜欢她狠毒的个性。
李巷陌又想到为自己而死的徐梦婷,自己虽对她的丽质天生比较敏感,但对她只有无限的感激,这辈子都欠她的。他朝拓拔云摇了摇头道:“假如没有她,我也不知道会喜欢上谁?我的一生,有太多的苦难,也许只想找一个平凡的人,回到深山野林中,打猎种地,度完余生。”
拓拔云道:“如果我愿意放弃一切,随你隐居深山,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李巷陌望着木窗外鹅黄的天,飘着的雪花,道:“我不想伤害你的心,如果你真对我好,那就请你帮我,让我出城。”
拓拔云叹道:“我即使能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好,等你面见太后后,我找机会送你出城。”
李巷陌眼睛里闪过无限感激的光,柔声道:“多谢。”
拓拔云低声道:“多少年后,只要你还记得有我的存在,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巷陌道:“我永远记得大都有个拓拔云。”他把拓拔云抱得很紧,算是对她答应送自己出城的回报。
两人在屋内站了良久,天色昏晚,两婢女进来掌上灯,添上炭火,李巷陌陪拓拔云用完膳,送她回紫薇宫。
李巷陌匆匆回到住所,想到面见魏国太后后,便可离开平城,回到大宋。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怎样才能骗得拓拔宏的信任,万一拓拔云不愿让自己离开,也好有计策对付。
是夜,展转难眠。
天刚破晓,仪仗队就抬着大轿,来到李巷陌的住所。在一阵吆喝声中,李巷陌坐上了八人抬的软轿。他想不到拓拔宏对自己是如此的优待,但他每一用心的对待李巷陌,都会使他感到不安与灵魂深处的抱歉。
李巷陌掀开轿帘,望着富饶的皇城,望着全是由黄金打造的大魏帝国的宫殿,庄严而又让人感到不可侵犯。
无论走到何处,都觉金碧辉煌,典雅高贵。李巷陌心道:“就算掰掉拓拔云宫中长廊里的每一根很细小的黄金柱子,都够普通的黎民百姓吃喝几辈子。”
宫殿檐顶四角的宝珠,耀眼生辉,每当夜晚,照彻皇城的每一个角落。李巷陌正抬头望着宝珠,心想它晚上放光,白天是否就没了它的光彩。猛一抬头,只觉光艳夺目,刺伤人眼。
李巷陌放下帘子,大约半个时辰,才听见护轿的礼仪官宣道:“请醉梦大侠下轿。”早有两名宫监,掀帘立在大轿左右。
李巷陌随了宫监,进入大殿。大殿规模崇宏,肃穆庄严,闪闪金光,一派华丽,令人此生梦里。
远远的见一贵妇,端坐正大光明匾额之下,浓妆艳抹,打扮得二十左右一般。李巷陌心想,大概善淫的妇女都有养生之法,文明太后少说也有三四十岁光景,今日真到大开眼界了。
殿门前一宫监见两人进来,忙高声宣道:“醉梦大侠觐见。”声音响如洪钟。
接着回肠荡气的声音不停的在大厅中响起,宫监随了李巷陌,来到殿内。
宫监见李巷陌见了文明太后,还不下跪,颤声喝道:“见了太后,还不下跪。”
李巷陌心道:“你是魏国的皇太后,我为什么要朝你下跪?”
贵妇娇声道:“皇帝说他武学独步武林,文采高过大魏,今日一见,只一山野粗人,免跪。”
旁边的宫监忙道:“还不谢恩?”
李巷陌假意道:“谢太后。”
文明太后道:“今日面见你,你该知所为何事?你本伪宋子民,来到大都,救了皇帝,特加恩于你,将紫薇公主许配你为妻,赐食邑五千户,田万顷。”
李巷陌道:“谢太后恩典。”
文明太后道:“听说你在西湖边上作了一赋,昨日陈到殿前,本太后也见,希你日后善待公主,若无特许,不许离开大都半步。”
李巷陌道:“谨遵太后吩咐。”
文明太后又道:“从即日起,你就是我拓拔家族的成员,一切以我拓拔世家的基业为重,你可知道?”
李巷陌道:“知道。”
文明太后道:“香云这孩子,说万安寺明天有个庙会,就由你保护她的安全,陪她去万安寺上香。佛教自汉朝从波斯传到大魏,历朝祖宗都崇尚佛法,公主就交与你,本太后会择日与你们举行成亲大殿。”
李巷陌道:“谢太后,我一定完成这次使命。”
文明太后道:“下去吧!本太后有些累了。”
李巷陌应了声是,转身随了宫监,走出大殿。心想:“香云果真说话算数,看来可以安心逃离大都了。”
回到住所,望着两个婢女,有种依依惜别的苍凉之感。他深深的感到皇宫里的下人与牲畜同等的话,又是那么的无奈,自己不能把她们带走,也不能给她们一个很好的生活。
好不容易挨过一晚上,紫薇公主的仪仗队发到住所,李巷陌全身披挂,护在公主的轿前。走了将进两个多时辰,才出了深宫,来到皇城脚下。
把守城门的兵士同公主的仪仗队交换了信符之后,缓缓走出城来。李巷陌似觉太一帆风顺,心里总有些惦念不安。仪仗对快到万安寺时,紫薇公主锦衣华服,从轿子里走了出来道:“现在安全了,你可以放心的离开。”
李巷陌心口一热,望着紫薇公主,昔日的拓拔云,突然间变得高贵难以接近。颔首道:“多谢公主,后会有期。”他心里千百遍地不想再见到她,可话也得说得委婉动人。
拓拔云拱手道:“后会有期。”
“慢着,朕知道你要逃离大都,李巷陌,朕对你不薄,你却负我。”拓拔宏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接着是无数骑蜂拥过来的声音,带着飞尘。
李巷陌道:“身在大魏,心在我宋。皇上请多保重,李巷陌就此去了。”
拓拔宏怒喝着吩咐卫士道:“把他围起来。”
拓拔云迅速的护在李巷陌的身前道:“皇上,让他去吧!”
拓拔宏怒道:“朕对他如同兄弟,他却背信弃义,不是朕负了他,而是他负了朕。皇姊,你快走开,他既然不是真心对你,就让朕杀了他,以解你心头之恨。”
李巷陌长身一笑道:“李巷陌贱命不值几何,如果皇上觉得杀了解恨,那请吧!”说着,闪身从拓拔云的身后走了出来。
第55章 娇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