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金色的沙滩,这是第几次了?呵,萧锦芸看着这熟悉的景象,却不像曾经,还有那种落泪的冲动。是因为不爱了,还是心死了,又或是她不在乎了?她不知道,海风吹拂着脸颊,似乎就像真的一样。但,她现在很清醒,她不可能回到现代,已经经历过两次梦境的人,很难再相信第三次是真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服饰,她是不是进步了很多?至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傻傻地去追寻什么。
“锦芸。”
“夏,谢谢,你又来看我。”没有背过身去,她能清晰听到身后之人的声音,只要她开口,她就能认出她,不,即便不开口她也可以。是不是应该说,她们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
“回来吧,我好孤单,你快回来,锦芸……”
悠然的声音穿过天地,萧锦芸的心颤了,这声音……
茫然地回头,见着末夏满脸的泪花,渐渐变成血水,从眼中不断流出,她恐惧地退后,这不是她的夏,不是!幽怨的神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风飘荷香,那年夏天,她们相识。落叶成秋,她们离别。是不是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了,还是老天爷闲的太无聊,拿她们这些寻常人开玩笑。
“夏,我好想你……”唇边的呢喃溢出,她的泪,猛然滑落,湿了枕巾。
坐在床边的男子眼神一滞,紧接着是无尽的怒火。她要嫁给颜以亦为妻,他气;她被萧少卿掳走,他气;现在,她在梦里还唤着别人的名字,他更气。这个女人,到底想着多少男人。秦逸风并没有发现,他所有的怒火来自于“夏”,而他自己,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他看着这个在梦里还是哭的女子,恼怒地起身,他念她无数夜,没料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品性。浓浓的失落笼罩在心头,他也不愿多加停留,疾步离去。
身后,一声嘤咛,转醒的女子似乎是听见了离去的脚步。
……
“你叫什么名字啊?”萧锦芸好奇心又起,刚吃完午饭,咬着筷子便问道。
不期然,对上女子冰冷的眼神,她倒也没觉着什么,只是牙齿猛地一疼,定睛一看,是她将自己嘴里的筷子取走了。无聊地撑着脑袋看她忙碌来忙碌去,萧锦芸简直就快无语了。第十天了,眼前这个貌似丫鬟一类的女孩子在十天里面就对她在第一天说了一句话:“小姐,从今天开始奴婢来照顾你。”而且,连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也是一尘不变的冷。
萧锦芸不太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清楚是什么人把自己留在这里。印象里在晕倒之前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人,还蛮眼熟的,但现在脑子里面一团糟,压根想不起来。罢了,如果真的是找她麻烦的人,那她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如果对方是友,她这样担心也没任何的必要。
也就是怀着这种心思,她竟然毫无忧虑地在这个房间里住了下来。
说来也怪,对方派了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丫鬟伺候她,是故意的吗?诶,她叹了口气,抬眸看着这小丫头认真的表情,懒懒地转身,伸了个懒腰,想继续上床睡会儿。估计这十天身上长了不少肉,不过没办法啊,吃了睡睡了吃的,不胖,怎么可能!对方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好像是把她软禁一样,反正就是不允许她到任何地方去啦。
而且,萧锦芸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小丫头的右手上,特别是手掌中央的地方,有很深厚的一层老茧。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是练家子呀!只有握剑的人,那个地方才会有特别突出明显的老茧。她记得,林瀚的手就是那样的。连容姒醉的手心,也有一层老茧,但可能是由于女子爱美吧,她保养的很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当然,这中间还有白易和颜以亦两个特例,应该是白易的功劳了,医术可以改变一切嘛!
“昭儿,教主吩咐你把小姐带过去。”
萧锦芸正准备歇着,门口突然传出这么一句带有磁性的声音。还算是过得去吧,听声音,人应该也长得不错。昭儿?就是那个丫头的名字吗?还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走出来,那丫鬟已经走了进来,一如往常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语。
萧锦芸迷惑地看着她,被她盯得有些发毛。
“教主有请。”轻吐四字,昭儿侧身让开一条道,示意萧锦芸可以离开。
萧锦芸混混沌沌的,脑海里只剩下“教主”二字,这是什么教,弄得这么神秘。她撇了撇嘴角,不耐烦地起身。倒不是有多不乐意,只是想到自己被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软禁了这么些天,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顺着大理石的长廊走去,一路上看见的皆是或黑衣或白衣的男子、女子,似乎这里除了这两种颜色,再无其他。又不是色盲……她在心底暗自嘀咕一句,倒也没有多加在意。这些人给她的感觉无非就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很敬业而已,即便她这样一个大活人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也只是充耳不闻,继续干自己的活,要不是他们之间小小的交流,她说不准还真的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先天性的遗传问题。
昭儿领着萧锦芸走到一间屋子前,屋前还立着两名婢女,不过这两人明显比昭儿的地位要高出一些,身上有佩剑,倒更像是侍卫了。其中一名女子推开门,随后退到一旁,垂下脑袋也不说话。
萧锦芸无奈地看着这沉默的三人,真不明白她们一个个低头看着地上干什么,难道有金子捡吗?扶着门,她刚一踏进屋子,屋门就被外面的人关上了,没有什么,只是把她吓了一跳而已。
“有人吗?”她轻轻地开口,阴森的屋子让她有些怯懦起来。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她皱了皱眉,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向屋子里面走去。一道屏风,一张木桌,放满书籍的书架,看似有些年限的瓷瓶,怎么看都是儒雅之人的书房。
“有人吗?”萧锦芸耐不住性子,又问了一遍,不知是气得还是害怕得,声线中不忍带上了一丝颤音。
咬了咬唇瓣,也不知对方是谁,叫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她心里很不踏实,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但现在再次袭来的感觉让她浑身上下都难受。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可她却什么都看不到。
叹了口气,既然对方不愿意出来,她也不想多做什么无谓的事情。想要出来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出来了。如是想着,她毫不客气地开始“欣赏”起屋内的每一样物件。走到书架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看着满满当当的书柜,心底最深的地方被触动了。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她只记得自己大喊着不要上课,不要作业,不要读书,不要考试。可现在看到书,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和末夏虽然性子像极了,但终究是有些差别的。比如她爱玩,末夏有时也疯狂,但大多数时候则是捧着一大摞的史书诵读。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末夏吧,萧锦芸的手还是伸了出来,指尖触上整洁的书皮,唇边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
他站在屏风后,看着她如今自顾自地笑,那日虽然暴怒之下离开了,但还是选择派人去照顾她,也不知是不是特意,他不允许她走出自己的地方,等着她抗议的那一天。可她反而过的很安闲,让他有些气结。
“看够了?”
熟悉的调子,熟悉的嗓音,以及……熟悉的句子!萧锦芸惊慌地回眸,发现一名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印象里似乎是见过面,而且他怎么和那天走出皇宫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那么像呢?困惑地眯了眯眼睛,她感觉自己有必要好好想想了,沉默许久,幽幽问道:“你……是?”
隐忍着怒火,秦逸风的双眼死死盯着她,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把他给忘了!“姑娘,好记性。”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却还是没有说到重点上,似乎是特意让她自己去猜想。
萧锦芸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一暗,她是不是太霉了?见到的男人倒是都很好看,不过对她好的,就寥寥无几了。现在遇到一个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救命恩人”的男子,还这样凶巴巴地看着她,她又没杀人放火,干什么呀!
暗自在心里念叨着,她也不说话,恍然间,一张很像的面容闪过脑海,呃,好像,是一模一样?
“秦逸……风?”她不是很确定地小声问道,那个被她救过的男子好像是说他叫这个。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萧姑娘还能想起在下的名字,真是不简单。”冷嘲热讽地说着,他也不含糊。
讪讪地笑笑,她的脸都快丢光了,如果现在地上有一个洞,她一定会钻进去。可惜,没有……
第54章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