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被警察抓住,在监狱里暗无天日地度过这漫长的一生,还不如和竟一起殉情于这掬水峰下,这样还能死在一起。
我用力地把竟推到护栏上,打算一起掉进山崖下,而竟表面上,在旁若无人地调戏我,其实暗地里一直在用力挡着栏杆,保持身体的平衡。
警方的带头人挥手道:“前方就是发生命案的地方,罪犯人数不明,大家要小心,不要伤害无辜的游客。”
原来是准备动作,而不是来抓我们的,我长吁了一口气。
警察双手托着枪,背靠着石壁,谨慎地前进,好像前面真的有无恶不作、手段残忍的恐怖分子。
看着警察消失在面前,我转回头,狠狠地踩了竟一脚。
“啊……”竟面目狰狞,惨叫起来,赶忙伸手去揉脚,“你个狠心地女人,你还真下得了毒脚。”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谁叫他趁火打劫,以为那样我就得乖乖地任他欺负,美的他,只踩一脚,算是我善良、仁慈、菩萨心肠了。
我赶忙去找红数他们,见其没被警察发现,心里拽着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了,之前红数的那表情,想起都觉得后怕。
走到河边,男屌丝的衣服丢在地上,裤子倒挂在旁边的小树上,想必是时间太紧随手一扔,不小心把裤子扔到树上了,不过这样正是竟想要的效果,鞋子也是,两只鞋相隔甚远,红数的一只鞋子还在河里面飘着。
我们刚到的时候,看见男屌丝靠在河岸上,伸展着两只手在水里划,面带微笑,真像一个来度假来轻松的游客,在河里很享受地泡澡。
掬水峰的泉水清澈见底,目测过去,小河水深不过也只是一两米,河底的五彩石在阳光的照耀下,使河水也变得五彩斑然,特别美观,让人赏心悦目。
河面很平静,只有偶尔激起的小波浪也只是翻了个滚,就恢复平静了,可是在河面找了半天,除了看见男屌丝露出的半身,完全不见红数的踪影。
我紧张地问道:“红数哪去了?”
男屌丝睁开眼睛,怔了下:“额,警察走了?”见我们点头,他在水里动了动身体,我们这才看见红数,原来他的头被男屌丝夹在两腿之间,动不了。
被松开的红数,赶紧把头露出水面,大口的呼了口气:“你要把我淹死啊?淹死也不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啊?”
见红数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小弟弟,男屌丝赶紧用手挡住,以免红数一气之下把他给阉了。
我和竟把红数和男屌丝拉上河岸上,掬水峰的水真是冰凉,他们就像是从冰箱里刚出来一样,身上还会冒热气。
“你干嘛把红数夹在你那个下面?”我心疼红数,在男屌丝那里度过的这几分钟,一定是度秒如年。
男屌丝赶紧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紧张地说不下去,开始口吃:“他死活要跑去找警察,我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竟自然会偏向男屌丝那边,见男屌丝脸色慌张,就忙答话:“魂桂也挺难的,一边又要阻止红数,一边表面上还要装出轻松快乐的表情,已经很为难他了。”
我也知道他不容易,可是我们如果不早点赶到,红数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好了,警察还没走远呢,我们再不走,可要被他们发现了。”竟推拖着我们。
大家都不再说话,在高压高紧张的状态下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心疲力尽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心里的那份担心,那份恐惧还是无法消除,每走一步都得提着一颗心,随时都害怕背后射来一颗子弹,或是被警察套上手铐。
太阳已经疲倦地藏起身来休息,没有阳光照耀的大地一片黯然失色,徒生起一阵悲凉。
夜总是在人们悲伤的时候悄悄来临,一阵阵清凉的风,让人不禁颤抖,黑暗中,人们总会撕下最后的伪装,自以为谁都看不见丑态的自己,其实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我们终于在桥底下找到一个可以安歇的地方,我不敢进宾馆,生怕里面的服务人员,从电视里面看见这次的新闻消息,趁我们熟睡的时候,打电话叫来警察,把我们抓起来。思来想去,还是桥底下比较安全,起码这里只要那些看不到电视的乞丐。
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稍微地平静下来,可是闷热的空气,却让人烦躁无比。
大家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都没有说话,沉默中,还带着点猜测,各怀心事,我知道大家想的事情都一样,就是没有人吭声。
最后,男屌丝终于无法忍受一整天下来的猜疑,开口问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小重呢?”
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想起小重这两个字,生怕自己会受不了,抑郁不住压抑一整天的情绪,当男屌丝嘴里已发出“小重”这个熟悉的名字时,我心里的所有防线都彻底地崩溃,像是绝提地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红着眼,鼻子很酸,用余光扫了眼红数,他还是那种表情,一种绝望。
竟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下周围,确定没有人,把男屌丝叫到身边,嘴巴凑到他的耳边,把他看到的事情,统统跟男屌丝说了一遍。
还没等他们窃窃私语完,我终于爆发我所有压抑的脾气,冲到红数的面前,朝他吼道:“你为什么要拿刀杀人?你不喜欢蓝樰可以跟她好好讲清楚……”我无法再说下去,眼泪已经收不住了,哽咽了一下,“现在还害小重坐牢,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我抓着红数的肩,发疯地摇晃,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红数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任我摇晃,现在就算我拿刀捅了他,他也不会有反应的。
竟和男屌丝看我情绪失控,赶紧走过来制止我,竟把我拉到红数的另一边,用手把我捆在他的怀里。
“我没有杀人……”红数慢吞吞地说出声,声音很小,显然不是说给我们听的,而是一种条件反射地自己给自己辩诉。
可是,我们几个都听到了,三个都是同时惊讶地看着他。
红数两只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腿,两只眼睛发直,像念经一样,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没有杀人。”声音很小,几乎是唇语。
竟放下我,大步朝红数走去,蹲在他的面前,双手抓在他的肩膀上,急促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红数,你快告诉我们啊?不然小重真的没救了。”
红数许久才怔怔地抬头看着竟,又转回头,伸出五指,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醒来,蓝樰就躺在地上,而我手中还拿着一把流血的刀,我真的是什么事都没做,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红数情绪失控,朝竟哭喊着,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了。
在之后的只言片语之中,我们才了解到,事实根本不是我们肉眼所看到的那样。
原来,从通灵的梦境回来后,蓝樰以为红数终于承认他们的恋情,一厢情愿地缠着红数,喂他吃饭,给他擦汗,拉着他一起去游玩,而实际上,红数还是无法爱上这个陌生的女生,即便看到了前世的自己是怎样迷恋蓝樰,可是,起码那时,他还是无法接受,可是又觉得同情蓝樰的遭遇,虽不愿承认,但也是自己害了她一生,始终没有开口拒绝,就陪着她一起去观赏掬水峰的美竟。
那天中午,红数觉得有点累,就一个人独自回竹屋小憩一会儿,可是等他一醒来,发现自己是坐在地上,背靠着椅子。揉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蓝樰躺在自己身边的地上,一滩鲜血缓缓从她身上流出,蓝樰阴冷的脸正对着自己,他吓坏了,往后缩了下身子,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手中拿着一把刀子,上面还在滴着血,而就在这时,我们也正巧赶到。
“怪不得武装部队会这么快赶到。”竟略有所悟地叹道,放开红数,挪了个位置,坐在他的身边,手托着脑袋,像是在理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的心里更加惴惴不安,这样看来是有人特意陷害我们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我们刚来掬水峰,也没得罪什么人,又有谁会很我们过意不去。
突然,我脑子闪现一道光,喊道:“竟,你说会不会是杀小炒部母子俩的那伙人干的?”
竟被我的声音吓到了,身子抖了下,眉头紧皱:“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地图一定是落到他们的手里。”
“那小重,怎么办?”男屌丝在一旁问道。
是啊,如果真是那些外星人杀的人,小重再也翻不了案,她就要永远地替那些怪物背黑锅,再也没有自由之日了,甚至还会被判死刑,这可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心里一味地着急。
“可是。”竟若有所思,“如果是火星人杀的蓝樰,就没必要叫来武装部队和警察,就凭他们的武器,想要杀我们,就如踩只蚂蚁般容易。”
红数眼神黯淡,没有了往前的阳光活力,被风吹乱的头发,还有飕飕作响的衬衫,感觉他消瘦了不少精神萎靡,让人看了很心疼。
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谁也没有吭声,只听见风穿过拱桥的洞时呼呼的声音。
“风昌星呢?”男屌丝突然站起来,看了看我们周围。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答不上来。
第64章口目结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