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总是容易勾起伤心事,此夜更伤。
小重拿着一瓶酒,独自躲在水帘后痛饮。微微熏醉,手脚间的动作有点不大平衡,自言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每次她伤心的时候,她总是独自一个人躲起来伤心流泪,痛哭之后,回到我们面前又恢复了活泼可爱的笑脸。她不愿让人看见她悲伤的一面,即便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只能远远望着她,望着她悲伤的背影。
蓝樰没有认错人,红数的确是她几千年前相恋的那个男人。
即便红数现在的名字不叫东方明臧,即便他现在是一个富家子弟,而不是前世的穷困潦倒的书生,但是他的样子始终没有改变,现在是什么样子,几千年前也是这样。
可是不论蓝樰怎么真诚地讲述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他还是不相信,他说,蓝樰说的这一切,他一点都没有映像。
也许是蓝樰出现得太突然,红数不愿接受这事实,所以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蠢话,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他心虚。
竟倒是巴不得是他,用他的话讲,有一个美女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刚知道我一开始误会蓝樰要找的真命天子是他的时候,他还百般地打扰人家苦鸳鸯相认,蓝樰楚怀恸哭,大家也被他们前世悲惨的恋情心生恻隐之心的时候,他竟然还在一旁不停地问蓝樰:“你确定不是我吗?”
很不知趣。
毕竟这是苦苦等待了几千年,见红数怎么也想不起,他们的美好时光,蓝樰黯然销魂。
可是这是几千年的情债,就算红数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除非蓝樰拿出红数当年给她立的字据,即便她能拿出又能怎样呢?上面的署名是东方明臧,而不是欧阳红数。
就在大家都纠结的时候,竟一语惊人:“这还不简单,叫魂桂用通灵术把他们带回前世就好了。”
大家眼前一亮,都愿参加这个游戏,见证红数是怎么把到这位美若天仙的蓝樰,痴情到为他苦苦等候几千年。
小重本不愿参与,但我不愿留她一人在这里,谁知道我们要去多久呢?若在这边遇到图谋不轨的人,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大家饮下血水之后,很快就进入梦境。
一片紫薇花树将绿荫投进清澈见底的湖水了,一只飞鸟轻轻从水面飞过,点了下水面,投入水中的影像被打乱,徒留粼粼波纹。
眼前竟色散落成点点光斑,月光下一身布衣的青年身姿挺拔,就站在紫薇花树下,借着淡淡光晕,能看到那张俊俏的脸庞,好看的眉,还有小麦色的肌肤。
“红数,你真的在这里。”竟总是不会看气氛说话,红数一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穿着不同的衣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他的脸一下就铁青了。
我想骂脏话,最终咕噜吞下肚化为狠狠踩了他一脚,他的不识趣总让我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你来了,很累对不对?”穿着布衣的红数,不对应该说是东方明臧展开双手冲过去抱住匆忙赶来的蓝樰。
蓝樰依旧那么年轻,那么美丽,几乎和想在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是真正做到了,千年不老容颜的传说,而这与美容保养、与整容无关。
明臧拿出他粗布汗巾为蓝樰失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用手帮她扇热,一边轻轻地扶住她在亭子里坐下。
眼里的温柔,是我从未在红数身上见到过的。
微波荡漾,春风拂面,暖意笼罩着这一对年轻男女,他们相拥相靠,看着远方的美竟,仿佛见到了他们美好的未来。
蓝樰依着明臧,眼睛看着前方:“还记得我们的初识吗?”
“当然记得,自古有英雄救美,而你却来了个美女救英雄。”明臧笑道。
因为明臧不会武功,自小就喜文不喜武,即便他文韬武略,但是在那个时代,玛雅人崇尚暴力,武功高强者才是真正的好男儿,而文才是不被人看重的,自古都有涉猎大赛、武林大赛,就是没有朗诵诗歌大赛,或是科举考试。
因此,明臧在他的村里备受歧视,明臧的父母也因此嫌弃这个小儿子,觉得他玩物散志,不思进取,甚至还要把他赶出家门。
不能不说,兴趣这个东西这是不是随便培养就可以的,它取决于人的性格,这虽跟后天有关,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取决于先天。
明臧喜欢读书写字,学富五车,却无人欣赏,他憎恨自己没有生在一个好的年代,苦于没有遇到一个能欣赏他的伯乐。
直到有一天,蓝樰的出现,他觉得自己的生命重新被点燃了,他的灰暗人生有了意义。
那天,明臧跟着大哥,到户外去学习狩猎,纵然很不情愿去,但是被逼无奈,只好跟去学习,而他的大哥,也着实不想带他,常常有伙伴们嘲笑他打猎还带了个娘们,可是,父母总是把这个无能的弟弟塞给他,叫他训练他的功夫细胞。
大哥狩猎到一头野猪,兴奋不已,急着回家炫耀一番,可就在要转身回去的时候,明臧不小心摔下马,痛苦不堪,可大哥撂下一句话:“你是该要磨练磨练了。”不理不睬地就拍马屁走人了。
明臧这一跤摔得不轻,整块屁股都淤青了,脚也拐了,站都站不起来。
这片森林里熊禽猛兽经常出没,也正因为如此,深受狩猎者的喜爱。
突然一道暗箭直冲明臧的正面射来,明臧吓坏了,支撑着身体赶紧往旁边挪动,但是那里来得及躲闪,眼看着自己要被射中,却只能等死。
就在明臧闭眼准备受死的瞬间,一位仙女从天而降,她轻盈地身姿,飞过明臧的头部,接住射向明臧的暗箭,立在一棵书上。
彩带随风飘扬,那一头乌黑的亮发飘逸动人,宛如仙女下凡。
明臧痴痴地盯着蓝樰看,她就像是一只自由的鸟儿,想说着阳光、雨露,感受着大自然给她带来的快乐。
“你再看,都要把我的脸皮看透了。”蓝樰点指轻盈地飞下,向明臧走来。
明臧意识到自己冒犯了,赶紧把头埋进身体里。
“我叫蓝樰,你呢?”蓝樰的天真活泼触电着明臧那颗刚发懵的春心。
“不才字明臧,姓氏东方。”明臧依旧不敢看蓝樰。
蓝樰看了看明臧,担心地说道:“你受伤了,我带你去疗伤,这里的猎人甚多,你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的暗箭射中,不安全。”说着就扶起明臧去自己的战营里休息。
到了战营,明臧才知道,这个叫蓝樰的姑娘是天神的弟弟骑神的女儿,深受万人恩宠。
蓝樰自小就喜欢琴棋书画,虽然骑神一向提倡子女们要学武,但是蓝樰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就只好让她做她喜欢的事,但有个条件就是,要把神功练好,天质聪颖的蓝樰,要她学武自然不再话下,很快就成为一个文物都精通的女神。
明臧受伤后,一直呆在战营里疗伤,蓝樰亲自照顾他,偶尔还会吟诗作对,相互聊自己生活中的有趣的事,常常笑声。
他们在三天时间里爱上对方,也许别人会觉得这个时间很短,但是对于真正相爱的人,看一眼的时间都觉得是多余。
他们和其他青年男女一样,很喜欢到爱念湖边约会,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很快,骑神知道了蓝樰和明臧的恋情,当时,玛雅人是不允许神界是不能和平民结婚,被发现者要被封在掬水峰下,承受几千年的孤独之苦。
骑神,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封在掬水峰下,就去找明臧,要明臧假意和一女子结婚,让蓝樰死心。
明臧知道蓝樰最怕孤独,最喜爱自由,他不忍蓝樰承受千年的折磨,就点头答应了。
尽管骑神百般保护,天神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他派神兵把蓝樰抓走,封在掬水峰下,没有和明臧告别的时间。
而明臧根本就不知道蓝樰已经被抓走了,以为只要自己和素未谋面的女子结婚,就可以让蓝樰对自己死心,她就不会被封在掬水峰下。
蓝樰怎肯弃下明臧,她千方百计地破了天神的无情阵,闯下掬水峰,破阵时,深受重伤,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渗透她的罗玉裳,有几时都要晕死在半路上,但是即便昏倒在地,立马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继续赶路,因为后有神兵在追击。
终于找到明臧,可他身着新郎服,手牵骏马,而新娘不是自己,另有他人,她彻底绝望了,发疯地冲到人群中,扯下明臧身上的大红花:“我被抓进掬水峰下才三日不到,你却另有新欢,枉费我身经百般磨难,来寻你,明臧,算是看错你了。”
说着吐出一口鲜血,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蓝樰就被神兵抓回掬水峰下。
明臧这才知道,蓝樰早已被抓起来,他当即就脱下新衣,离新娘而去。
爬山涉水,终于来到掬水峰下,他知道蓝樰就被压在掬水峰下,看着巍峨的山峰,想到一贯喜欢自由的蓝樰,要在这里忍受千年的孤独煎熬,眼泪就不禁落下。
他下定决心,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还蓝樰自由。
第61章微微熏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