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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天衣无缝(上)

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只是比较帅气的小伙子突然就变了副模样。
在他的身前,原本空荡荡的空气中,突然就绽放开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
而众人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哪里时什么白色莲花,分明就是之前被侍者抱过来的那卷冰蚕丝布料。
这些人没有一个看清孤独渭斌是什么时候将那匹布料拿过来的,他们只看到孤独渭斌哗啦一声将冰蚕丝布料撤出了一部分,然后以手掌为中心,飞速旋转起来。
唯一看清孤独渭斌动作的就是安纳杰孙,但他并没有阻止,他也想要看看孤独渭斌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本事,面对一位大师级裁缝还敢站出来班门弄斧。
但只是看了一眼,安纳杰孙正在说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他自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只是被孤独渭斌舞动布料的模样震慑住。他看到的,远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在旋转舞动的冰莲花之上,还有道道光华辐射向四周,然后又收缩到莲花底部。在这种映衬下,莲花的形体更加耀眼,让人完全看不出只是一块未经任何加工的布料。
众人看不出那道道光华是什么东西,安纳杰孙却认了出来。那分明就是冰蚕丝布卷在被舞开的同时,有一条条的冰蚕丝被快速并且极其巧妙的抽取出来。最后汇合的地方,也就是巨大冰莲的底部,就正是孤独渭斌手掌的所在。
孤独渭斌现在所做的,正是让已经织就出来的布料回归原始,重新转化为一跟冰蚕丝线。
将织就成布料的丝线重新抽取出来,这对很多裁缝来说都不是难事。尤其是像安纳杰孙这般已经到了大师级水准,就更是轻而易举。
可是,即便是安纳杰孙,也做不到孤独渭斌现在这样的抽取。他仍然需要特定的工具,并且最终抽取出来的丝线也是和织成布匹的原料一样,甚至质量还会变得更差。
但是孤独渭斌抽取出来的冰蚕丝却不同,它在空中构成那奇异美丽的炫目光华,完全就是因为孤独渭斌抽取出来的就是最原始的冰蚕丝。单股的,唯一的,极细的冰蚕丝。而并不是织就成布匹的,那种经过加工糅合的冰蚕丝线。
“他怎么做到的?这完全违背了规律?”
安纳杰孙心中首先腾起的就是这样的疑问。因为冰蚕丝在织就布料之前首先就是将数股合一,然后凝为丝线。并且织就的布料也经过特殊的裁剪处理,其中很多地方都并不相连。
想要不使用特殊的工具直接将丝线抽取出来,就已经是极难做到的事情。更何况被抽取出来的还不是多股凝成的丝线,而是单股的冰蚕丝。
不过安纳杰孙毕竟不凡,他很快便发现,答案就在布匹被舞动成的巨大冰莲上。
看起来,就好像是孤独渭斌特异做出的神奇表演。但实际上,将布匹舞成绽放的莲花,就正是起到了与使用工具同样的效果。
在冰莲的震颤舞动之中,所有的冰蚕丝线都被细微处的力量震荡得松开。然后孤独渭斌就是抓住那一瞬间的松弛,取出其中的一股冰蚕丝。
说来轻松,但这种技巧所需要的细微控制力,即便是安纳杰孙也自认无法做到。甚至他根本都没有想自己能不能做到,而是直接就被孤独渭斌这种手法表现出的创造力而折服。
“厉害!”
安纳杰孙在心中这样赞叹一声,双目之中就已经爆出两道精光,牢牢的盯着孤独渭斌的一举一动。只是从布料中抽取丝线,这一个最基础的技巧都被孤独渭斌展现出了让他折服的功力。安纳杰孙现在的想法,就只是看看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
人群凝滞的呼吸声重新出现,那冰蚕丝布料在空中舞动的风声却戛然而止。
而且最终停下来的,并不是如众人所想的杂乱布料,而是和之前一样的布卷,一样的整齐。
但在孤独渭斌的手心,却已经有一卷冰蚕丝线闪耀着光华,静静的躺在那里。
“大师,可否借针一用。这个我身上并没有带。”孤独渭斌手托冰蚕丝,有些尴尬的向安纳杰孙问道。
“大胆!”
又是那个年轻人,他刚才也因孤独渭斌的表演而呆滞,但现在恢复的倒也是最快。
孤独渭斌却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平静的望向大师级裁缝安纳杰孙。
虽然对裁缝来说,针与剪刀之类的工具就相当于武者手中的剑,都好像自己的性命一般。但孤独渭斌相信,在看过他刚才抽取冰蚕丝的表现之后,这位安纳杰孙一定会答应他这个明显有些过分的要求。
果然,安纳杰孙先是用一道锐利的眼神让那个年轻人闭上了嘴巴。紧跟着就爽朗的开口:“好,这是我的至宝千手针,你尽管用。”
孤独渭斌接过安纳杰孙递过来的针盒,脸上十分平静,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时隔许久,他终于再次碰触到吃饭的家伙。虽然说这是别人的,却还是带给他久违的熟悉。
千手针,这个针盒外表看起来却和手掌的形状没有任何联系。不过那种如梭的形状,却恰恰就是最适合掌握的。
想来,安纳杰孙给它取这样的名字,就是讲究的一个快字。无论是取针,还是落针,都绝不拖泥代收。这一点,在安纳杰孙之前的表演中就已经展现出来了。
看孤独渭斌接过针盒时那一副庄重的模样,安纳杰孙在心中再次点了点头赞叹一声。
只有最专业的裁缝,才会展现出孤独渭斌现在的模样。那是在与针盒里面的阵进行沟通,以尽量贴近人针合一的境界。
只不过,这个针盒是属于他安纳杰孙的。在安纳杰孙看来,这是很可惜的一点。因为再好的裁缝,也难以用不熟悉的工具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孤独渭斌的闭目沉思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对普通人来说几乎就只是一个呼吸的空当。
看到孤独渭斌睁开双眼,安纳杰孙知道孤独渭斌这是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开口说:“你真的打算使用冰蚕丝作为缝线?”
孤独渭斌嘴角微微挑起,轻轻点头。
安纳杰孙便不再说话,只是眉头皱起,看孤独渭斌要怎样去做。
他实在不敢想象,使用冰蚕丝,而且还是被对方弄成单股的纤细冰蚕丝,要怎样去缝制。而且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很多裁缝为了达成同样的目的,发挥各种奇思妙想,却根本没有人成功过。
最和谐最冲突,这种极致的完美,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孤独渭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这是在即将开工前平复心情,就像当初那几次尝试时一样。
嗡——
一声金属的震颤声音传出,于此同时一根细小的金针骤然从安纳杰孙的针盒里跳跃出来。
“咦!”
看到孤独渭斌选用的金针,连安纳杰孙也禁不住发出一声不解的轻咦。
因为孤独渭斌选择的这根针实在是太小了,这本来是用来进行细微处缝补的补针,而不是用来缝制衣裳的缝针。
“难道他打算用这根补针来缝制?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再细的线。”
轰——
安纳杰孙想到这里,脑子忽然一震。因为他看到了孤独渭斌手中的冰蚕丝!
没错,孤独渭斌手中拿的也根本还不是一般的丝线,而是单股的冰蚕丝。单股的冰蚕丝,岂不正像是进行缝补时所用的丝线纤维一样,同样是特别的纤细么。
如此一来,选用那一根补针也就并不奇怪。但是使用细小的补针去完成缝制这么大的任务,对裁缝控针技艺的要求,可就是相当的大了。
安纳杰孙更加认真起来,孤独渭斌有胆量选择这样一根针,就代表他有自信能够控制好。安纳杰孙的好奇,也因为孤独渭斌选择的补针而攀升到了顶点。
然而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中,孤独渭斌却并没有穿针引线然后就开始缝制。他首先伸向的,竟然是那几块由安纳杰孙裁剪出来的布片。
“他这是要干什么?”
没有人能够理解孤独渭斌要做什么,为什么还没有穿针引线,就先抓起了那些布片。即便是安纳杰孙这个大师级裁缝,也同样看不出孤独渭斌的目的,满目都是疑惑。
“丽莎,不要动。相信我。”
就在这时,孤独渭斌却对身旁眨着眼睛的丽莎说了这样一句话。
紧跟着,他收下的那几个布片突然腾空而起,当头就像丽莎身上罩了下去。
“不不会吧!”
安纳杰孙最先猜到了孤独渭斌的目的,他这分明是要在丽莎身上直接缝制这件裙装。
在人身上直接缝制,的确是制造出最合适服装的手段。但这样一来,很多地方的落针方式都必须随之改变。
毕竟针尖锋利,若是为了缝制衣服而伤到客人,那可不是裁缝应该做的事情。
难度再次大大增加,而让众人包括安纳杰孙都无比惊讶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孤独渭斌送到丽莎身上的,竟然不是两块相邻的布料,而是所有,而是全部。
安纳杰孙之前裁剪好的全部布料,此刻竟然被孤独渭斌一股脑的罩上了丽莎的身体。
若论对孤独渭斌的信任,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丽莎更甚。她已经明白孤独渭斌要做什么,知道那锋利的金针即将在她的身上开始进行缝制。
她也知道这里面只要孤独渭斌稍有不甚,她就会被金针刺伤,但却一点都没有害怕。相反,她的脸孔微微发红,那是幸福的红光。
自己的爱人,给自己亲手制作衣服,而且就在自己的身上,爱人就在身边,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
至少丽莎现在想不到其他更幸福的事情,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也没有闭上眼睛,静静的稳稳的看着孤独渭斌。
原本的雏形,经过孤独渭斌的手落到丽莎身上。但却并没有如一些人预想的,因为失去了承载就直接划落下去。
这样一个他们等着看的大笑话,根本就没有出现。即便没有丝线的牵扯,这些布料只是挂在丽莎身上,就已经变成了一套优美的长裙。
这样奇异的境况,众人大多不明白原因。不过安纳杰孙看出来了,就像他之前裁剪时所利用的手段,孤独渭斌也使用了相似的办法。
但孤独渭斌所用的,却比他的风系魔法更加高明,那完全就是孤独渭斌的手指在快速的颤动,而一点一滴的颤动之力综合到一起,就使得布料稳稳的悬在了丽莎的身体四周。
没错,看起来好像是挂在她身上。可实际上,那些布料全都是悬在空中,一点都没有触碰到丽莎的身体。
这样的操控力,已经超出了裁缝的范畴,安纳杰孙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还有这种方法。但是现在看来,却协调无比,俨然已经是最佳的制衣手段,比他所要理解的更加高深。
“这种手法,绝对是大师级的啊!甚至是。”
安纳杰孙这一次没有压低声音,被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于是进阶惊愕。
安纳杰孙是谁,久负盛名的大师级裁缝。他竟然说孤独渭斌这种手法已经是大师级,而且还说甚至半句!
甚至什么?众人即便不是裁缝,也能够想得到。在大师级之上的,岂不就是那个各个职业的顶点!
“您是说他的技艺超过了大师级?这不可能。”
一个尖利的声音,刚开始压得极低,后来却猛然提起。
不过根本没有人回应他,就好像谁都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因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身形快速移动的孤独渭斌吸引过去。
此刻在孤独渭斌的手中,那一根细小金针已经无法被看清。但是从其后微微闪烁的银光看来,穿针引线的工作早就已经悄然完成了。
现在那一点飞舞的金光就是他手中的金针,那一抹淡淡的银光则是被牵动的冰蚕丝。而且凡是孤独渭斌手掌过去的地方,之前还微微颤动可以看出不同的两边布料就已经完全连接在一起。
但是,除了这些,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冰蚕丝在缝制时留下的针脚。即便是大师级裁缝安纳杰孙,他在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之后,也仍然是呆滞的喃喃出声:“没有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