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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送药1

夜,易府的夜晚总是夹带着无谓忧伤的风,吹过府里的每一处幽寂。皓月当空,长廊上的灯笼闪烁着微凉的光,易府的大部分地方,还依旧浸入无边的繁华之中。只是这种喧阗却怎么也飞不进东厢的雄风阁里。
易江陵乖乖地躺在床上,这几天吃了药也没给他带来什么立止疼痛的效果,他的胸口仍有些麻木,时而过度烦恶,反反复复终不能痊愈。阿巧要他安安静静养伤,但他连日躺着,却越来越急躁。
夜深了,他撑起身子,再一次被疼痛揪醒,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孤清一人,想起三日前对自己百般疼爱的师父竟也这般狠心击了自己一掌,而父亲更是不闻不问,心里一阵伤心,几欲流泪。
突然,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影子镶嵌在门框里…依稀看来便是易惊雷!
“你来干什么?”易江陵毫不客气地道。
易惊雷一半脸裸露在月光下,表情看起来十分诡异。他像僵尸一样缓缓靠近易江陵的床榻:“你受伤了,我来给你送药。”
“你又要打什么坏主意?小心我用剑……”床的正上方挂着一把古雅的宝剑,他顺手想去抓,刚一扭身,胸口却又一阵尖锐的疼痛。
“你的伤好了一些没有?”易惊雷的声音像磨铁锈一般生硬。
易江陵毫不客气地道:“我好没有好关你什么事?你少来假惺惺,谁不知道你半夜三更鸡鸣狗盗的,没安什么好心!”
易惊雷道:“你的伤养了这些天,怎么连拿剑都拿不起,你不觉得奇怪么?”
易江陵右手颤抖,眼中似欲喷出火来,道:“难道是你在药里捣鬼?”
易惊雷愁眉微皱,佯嗔道:“我在阿巧的药罐子里偶尔放了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吃了对你的身体也并无大碍,只是你恢复的日子长了些,阿巧才能跟你多亲近亲近,那不正合你意么?”
易江陵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易惊雷不由他分说,右手拇指食指一扣,拗开了他的嘴唇,左手跟着覆上,易江陵只感觉喉头有什么东西一滑,脖子被不由自主一抬,那东西滑溜溜的就跟着滚到了胃里,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待易惊雷喂他吃下,易惊雷大叫起来:“你这混蛋,你给我吃了什么?”
易惊雷嘿嘿冷笑,突然浓眉一轩,摘下了床头的宝剑,嗖的一声,宝剑出鞘,手起剑落,嗤嗤声响,易江陵的身上已多了好几条凌乱的伤口,他强咬着牙,疼得直在床上翻来滚去,却始终不说一句话。
不一会,伤口越来越疼,他就委顿在床上,身体开始有些发热,头也在发热,跟着便又悠悠睡去……
阿巧的屋子里。
夜风吹过窗格子,有点冷,阿巧的脸却有点发烫。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仿佛总有些不祥的预感,但她并不清楚什么让她揪心。她披衣坐起,走到半开的窗子下……
…窗子是开着的。
她记得她睡觉之前是关了窗户的,难道有贼进来了?她的眼睛像老鼠一样警觉,探头向窗外四望,并无异样。
他倒了一壶茶,只喝了一口,感觉茶凉凉的,心口的浮躁也跟着降解了一些。然后不经意间,却发觉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零零草草写着几个字:“易江陵受伤,速去。”
阿巧顿时忐忑不安,失神地放下茶杯,她感觉嘴干舌燥,一时间六神无主。
她来不及披衣服便踉跄起身,嘴里直念道:“少爷,少爷,少爷出事了?”
她破门而出,穿过了几条回廊,摔倒在几处护栏边,然后慌忙爬起来继续赶。走了没多远的路,却感觉异常疲惫困倦,眼神有些花乱,可能是刚起来还没睡醒吧,毕竟今天白天照顾少爷太累了。
可奇怪的是,院子里这么多门户,怎么她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都没有人起灯呢?她一个人莫名焦急,走了几步,站在院子里喊:“少爷出事了,大家快起来看看那……”回廊上,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月光下,森冷的目光正潜注在自己身上,仿佛阔别已久的熟人。蒙面人道:“姑娘,你不用叫,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打扰别人睡觉总不是件好事情。”
阿巧焦急得几乎要跌倒,失神道:“你是谁?你到底对少爷做了什么?”
蒙面人淡淡地道:“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少爷是谁,我只要带你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仅此而已。”
阿巧丢了一句话:“不去!”那人跟着凑了上来,阿巧慌了,眼看自己衣衫不整,生怕这黑衣人有何异举,卷紧睡衣裹紧身子,退了几步,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便叫人将你当刺客抓了去,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还是快走吧,我不想他们抓了你去。”
那蒙面人嘿嘿冷笑,却一把拧住她胳膊,道:“城主要见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阿巧发疯叫道:“你放开我,干什么!”张口便咬,那人手上被咬出血痕,却径直拉着她往墙边奔去,身子一起飞出了外墙,轻功端的轻俊,却谁知胫上一麻,整个人斜地里打滑,生生滚下地来。
阿巧惊呼一声,蒙面人就地一滚,脚踝上血流如注,却钉着一片不大不小的翠绿花叶,蒙面人捂着伤口呼疼,大骂了一声,喝道:“谁?有种的就滚出来!”
声音高亢又浑厚,整个院子里几乎都能听到,却无人答允,那人心知不妙,眼见阿巧撑起欲逃,纵身扑过去,想要捉住她当人质。刚一伸手,却又被一片树叶削掉了三根手指,直疼得哇哇大叫,瘸着腿朝反方向奔去。
嗖…!又一片树叶电至,割开下了蒙面人颔下的半幅面罩,喉咙滴血,就地栽倒。
阿巧没命地逃,根本不顾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心一意只顾念她的少爷,直跑过两道走廊,这才停下来呼呼喘气,担惊受怕地打量四周,庆幸没有人追来。
墙角之处,隐隐约约一个人影从疏影横斜中走出来,却是夏侯雷。只见他走到那蒙面人的尸体旁边,反复摸索,却在死者的胸衣中摸到一个竹制烟火,仔细端详,会心一笑。
阿巧甫脱魔网,心里便开始默念:“少爷!你千万别出事啊!”踅着来到雄风阁前,却立时间惊呆了。
寝室外面又是一个黑衣蒙面人,这人身材高大,面貌英俊,似乎是个少年。
“来人啊,有贼啊,抓贼!”阿巧冲了过去,“抓刺客,你别走了……”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奋不顾身朝这人冲了上去,那人莫名其妙看着他,一动不动。
但阿巧刚要抓住他衣角的瞬间,那人却轻如鹞子一般飞上了屋顶,凭空消失了。阿巧慌乱中撞开易江陵的房门,只见半明半暗的月光下,床榻上正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少爷!”阿巧失声叫道,紧跟着扑过去,只见易江陵身上隐隐有几道剑伤,床头的宝剑正歪斜着躺在了铺盖上。
阿巧探了探易江陵的鼻息,呼吸尚在。阿巧摇着他,易江陵悠悠转醒,像个孩子似地生生望着她,脸上还有一丝疼痛。
“少爷你怎么了?刚才那个人是谁?是他刺伤了你么?”阿巧焦急地问道。
易江陵眼神游离,却又赏心悦目盯着她看:阿巧只穿了一见睡衣,乌云微亸,若隐若现中露出一截润玉般晶莹的胸脯,她嘴唇微红,粉颈纤细,淡妆素裹却别有韵致。
她迎着易江陵的目光,脸上霎时间绯红一片,感到浑身上下有些痒痒的,眼睛里满是迷雾,嘴唇干燥,正呼呼地喘着粗气。易江陵吃力地道:“阿巧,我全身上下感觉好热,你帮我宽衣吧。”
阿巧心下栗六,但两人朝夕相处,她知道易江陵的性格,对他的这种举动也不以为忤,道:“少爷,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说着便小心解开了他的睡衣,撕下一副来给他包扎伤口。
但易江陵突然如猛虎一般伸出双手钳住了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捏得她感觉双臂麻木。
阿巧想要挣扎,却感觉耳朵边一股柔和的气流悠悠然钻进耳膜,那种感觉让她很难拒却,她拼命挣扎,却越感四肢无力,就像兔子被猎人提着一般。
她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因为她感觉这一刻,她的身体已不属于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感觉到疲倦,然后眼前的一切渐渐陷入旖旎。
夜深了,该睡觉了,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感到很疼,很热,她不能动,不能反抗,梦很温柔,是她不愿意被打断的温柔的梦,但她的灵魂却在死命挣扎。
挣扎在这黑暗的无边的梦魇。
“少爷,少爷……”她无力地叫道。
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她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