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倾看着下面那姿态万千的莺莺燕燕们,竟有一种当老鸨的感觉,后宫可不就是座大的青楼吗?只不过只招待皇上一位客人而已,对了,这个客人睡了姑娘也不用给钱,还有的是姑娘倒贴,是因为当今皇上生了副好皮相吗?也不对,皇上不是供这些姑娘们吃穿用度了吗?也不算是吃霸王餐。网
“皇贵妃娘娘,我家主子体弱,不能久站,还望娘娘怜惜一二。”这时,一个绿衣宫女的话打断顾倾倾的胡思乱想,顾倾倾的目光在她旁边的宫妃身上顿了顿,因为那宫妃就站在她的下首,所以看得一清二楚,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苍白荏弱,身姿纤秀,淡眉如烟,双眸含水,好一个病弱西子的美人。
顾倾倾微微一笑,轻声道:“既然体弱,何须来给本宫请安,不如回去歇着吧!”她心里很不喜欢这样装娇弱的女人,所以想快点打发她离开。这些后宫的女人,不理会她们,她们也会没事找事。
果然,那病美人立刻就做出眩然欲泣的模样,声音娇弱无力:“婢妾,惹怒皇贵妃了,婢妾知错,还请皇贵妃宽宏大量,从轻发落。”
顾倾倾揉了揉太阳穴,见底下有些不安份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心里更是不胜其烦,这些人真是欠虐,不消她们一顿,她们就全身不舒服。她重重地咳了一声,垂眼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指,浑不在意地问:“你哪只眼睛见本宫怒了,本宫刚才不还对你笑吗?看来你真是体弱的厉害,这眼睛也有些模糊了……”
听了顾倾倾状似无意的话,有些妃嫔已经以帕掩口吃吃笑了起来,那病美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不知如何答话。这时,一个桃红色宫装的妖娆女子站起身娇笑道:“哎呀,我们的皇贵妃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啊!这清嫔向来胆小,许是听岔了皇贵妃话里的意思!”
顾倾倾朝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凑到她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顾倾倾听罢莞尔一笑,这一笑如水莲初绽,高洁素雅,一下子把在场所有人的风采都压了下去,说是“一笑倾人城”也不为过。看得在场的女人惊艳心酸嫉妒,个中滋味只有自个知晓了。
顾倾倾笑着说:“本来本宫不想说什么?只是这清嫔的封号似乎和本宫的名字相冲,本宫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不知众位妹妹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本宫见云贵人刚刚说起话来有理有据,不如先给本宫拿个主意。”
清嫔的脸色更加苍白,看上去整个人更加柔弱了几分,那手中的粉帕已经快被她拧成麻绳了。而向来口齿伶俐的云贵人也收起了妖娆的行止,变成了锯嘴的葫芦,其它人也老实了许多。
顾倾倾浅笑宴宴:“怎么都不说话了?左右不过是一个主意,有什么想法尽管开口,有用没用我们姐妹合计合计,这事就不用禀报皇上了。”
清嫔一听皇上二字,如水的眸子闪了闪,面色为难地说:“皇贵妃姐姐,这确实是小事。只是妹妹我的封号是皇上亲自封的,如果要改,妹妹想还是告诉皇上一声,免得以后皇上得知后怪罪!”
顾倾倾挑了挑眉,这话说的,是拉了宋唐来撑腰了。
云贵人也打着哈哈挥着帕子笑道:“哎呀,还是清嫔思虑周到,皇贵妃姐姐,这事还是由皇上来定夺吧。“
顾倾倾双手一拍椅背,便站起身来,满脸怒容指着云贵人和清嫔道:“你们当真是无用至极,糊涂到家。这点小事都要请皇上来。皇上朝堂的事都忙不完,你们不思为皇上分忧解难罢了,还要拿这些芝麻小事去烦皇上,一个个争宠时倒是心思灵巧,无所不用其及,正经事一件都做不了!”
清嫔一听这话可不依了,那眼睛不要钱似的尽往外涌,像泉眼一样,就连哭时的姿态都是美不胜收,她边哭边说:“皇贵妃姐姐,说这话,是想要妹妹的命吗?妹妹何时争过宠,妹妹这身子又怎么去争宠,左右帮不了皇上是真的,但姐姐也不能如此辱人啊……”还未说完,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弱柳的娇躯眼看就要摇摇欲坠。
云贵人急忙上前扶住她,劝道:“姐姐,你心思重,千万别把皇贵妃的话放在心上,我们也就只懂得伺候皇上,没有那才华替皇上分忧,但皇上对我们姐妹还是一无既往的好啊,你这样,让皇上瞧见了,该有多心疼啊?”
顾倾倾嘴角微抽,这云贵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这后宫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真是受够了。她也懒得和他们打哑谜了,直接就下了懿旨:“清嫔身体孱弱,休养半年,等身体好了再伺候皇上吧。改封号的事就由云贵人去禀告皇上。散了吧!”说完,根本没给人说话的机会,甩袖转身便进了内殿。
彩云见顾倾倾斜倚在软塌上,脖子不停地转来转去,便放下手中的事跑过去替她按摩,边按边说道:“娘娘,你今天真的好威风啊,把那个清嫔治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顾倾倾闭着眼,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动,樱唇微启:“我是真的不想揽这一摊事。麻烦得很!你以后在外人面前万万不能胡言,乱议主子可是要受罚的!“
顾倾倾的话让彩云想到了半个月前她差点被苏贵媚打死,眼中有了几分惧意。顾倾倾感觉肩膀上的力道轻了许多,便猜到彩云此刻在想什么,但她只是轻轻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太没有人权了,像彩云这样的宫女,皇宫里一天都要死上几个。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彩云请安的声音,她便睁开眼,整了整衣服站起身低垂着眼睑行了礼,便如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一言不发。自从和宋唐签了合同以来,她连装都懒得装了。
宋唐今天穿了一身深紫色的龙袍,头上戴着紫金冠,脚穿墨色龙靴,整个人显得更加高贵冷俊,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低眉顺眼的顾倾倾,似乎想要把她看个通透,他早已得到暗线的禀报,今天她可是一点都没有掩饰她的锋芒,怎么在他面前就如此恭顺?
顾倾倾感觉自己身上都快被宋唐盯出洞了,索性抬眼直视于他,问道:“皇上,来臣妾这里有何要事?”
宋唐双眸一亮,呵呵,这个笨女人,终于忍不住伸出爪子了,他正色道:“不是你让云贵人禀报于朕,要改了清嫔的封号吗?”
顾倾倾愣了愣,没想到云贵人办事居然这么速度,是迫不及待地去告状了吧。这宋唐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了一个妃子的封号就巴巴地跑来,难道是来告诉自己,他喜欢那个病美人清嫔,警告自己不能动他的宠妃。
见顾倾倾低头不语,宋唐微微踏前一步,一抹疑惑闪过眼底,难道她不是暗示自己替她做主吗?冷硬地脸庞掠过一丝柔和的变化,转瞬即逝。
顾倾倾抿了抿唇,说:“皇上的意思?”
宋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抬手示意太监和宫女们都退出去,然后朝她铡才躺的软塌上一躺,懒懒地说道:“你想让朕怎么做?”如墨的长发快要垂在地上,顾倾倾在心里翻了翻白眼,这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正腹诽着,一只冰冷的手拉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扯,她便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他冷硬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她刚好伏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第一次和男人距离如此之近,她不禁羞红了脸,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第19章言语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