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在这儿野炊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草地的另外一面是一片林子,而林子的另一面却是靠海的悬崖,可以去看日落,这是不错的享受。
柳眉心笑着提议:“现在开始,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半时辰,我们分成几路看谁能够先到那边海,怎么样?”
“心丫头说的算。”易风一如既往的无条件迎合柳眉心的意见。
“那好,自己找队友吧。我和赵钰一组。”柳眉心亲昵地挽过赵钰的手臂说道。
“那我……”柳玥龙犹豫地看了眼楚灵,“灵儿姑娘,可愿意和我一组?”这次,楚灵倒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柳玥虎无奈地说道:“看来我只能和易王爷一组了,易王爷,请多指教了。”
易风笑笑。
于是六人分成三路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刚走一会儿,柳眉心便拉着赵钰的手返回,朝着楚灵他们离开的方向。赵钰不解:“你这是又做什么,跟在他们身后,那不是输了。”
“又无赌注,输赢无所谓,我得去探探我大哥和楚先生恋情的发展。”柳眉心期待地说道,她可是要一手促成这段姻缘。
“对别人的事情倒是上心,那自己的呢?”赵钰嘀咕。
“你说什么?”柳眉心诧异看了眼赵钰,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自言自语了。
“没什么。”赵钰淡淡地应道,“要跟人,跟别落后了。”手自然地拉过柳眉心的手,两人悄悄地跟着楚灵他们。
楚灵走在前,柳玥龙跟在后,不敢上前与楚灵并肩而走。看得后面的柳眉心只骂柳玥龙真笨,难道两人想要这样默默无语走个个把时辰啊。
虽然两个分成了一组了,自己不能浪费这在一起的时光,得做点什么。柳玥龙想着,试图寻找话题,想了半天,脱口而出的是:“灵儿姑娘,刚才的烤肉挺不错的。”
身后的柳眉心听着,一个踉跄,险些摔在了地上,嘀咕:“这小子真是笨死了,尽然说烤肉不错。”以前也没见过柳玥龙这么蠢过,难道恋爱的人均是傻子。
疑狐地瞧瞧自己,又瞧瞧赵钰,确实,恋爱貌似让自己都变笨了。
“你看我做什么?”瞧着柳眉心探究的目光,赵钰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喂,你小子有没有为爱做过什么蠢事?”在柳眉心看来,赵钰一向装得极为正经,就是偶尔吃些小醋,到也不为过。
“我又不是你,谁会做蠢事。”赵钰想也没想地否认。他可不会告诉他,自己曾经做过多么愚蠢的事情,要不然定让她吐槽得体无完肤。
“是吗,我倒是做过一些。”说着,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不远处的两人。
“你都做了什么?”赵钰来了兴趣,但柳眉心已无心思和他说自己干过的蠢事。
见柳眉心不回答,赵钰也就不问了,她干过蠢事,无疑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对自己的在乎。
柳玥龙的话,只换来楚灵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哦。”便无下文。
气氛变得沉默,急得后面的柳眉心直跺脚。柳眉心自言自语的毛病再次发作:“笨蛋,上前,抓住她的手,然后告诉她,我爱你,再强吻,这样不就了解了吗。”
咦?怎么回事?柳眉心发现自己的手被赵钰抓住,耳边传来赵钰温热的气息,还有温柔的话语:“我爱你……”
柳眉心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从震惊变成了羞红,正想抗议,不想嘴便堵住了,十几秒的深吻后,赵钰才放开了柳眉心,戏虐地笑道:“原来追女孩子要这样做啊,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这么做了。”
“你……你……”半天,柳眉心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懊恼地别看眼不去看赵钰,“咦?人呢?”惊觉不远处已经没有楚灵他们的身影。
“都怪你,人跟丢了。”柳眉心眼睛瞪得老大,不爽地盯着赵钰。
赵钰笑笑,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柳眉心的鼻尖:“再瞪,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了。”
“感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再强求也无济于事,还不如顺其自然,你就不要瞎操心,多注意自己的事情行不。”赵钰的语气有些幽怨,“昨日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见我娘,你的回答呢?”
话题重提,柳眉心再次无力地邋遢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此时身份不便,不能和他谈婚论嫁。
“嘻嘻……”柳眉心干笑两声,“赵钰啊,你还年轻,这婚姻大事不急。”
赵钰知道柳眉心有是在逃避了,不行,他不允许。
“年轻,我已经十八岁了,哪里年轻了。”
确实,在这个时代,十八岁不年轻,自己十六岁也嫁人了,虽然内心深处已经到了结婚年龄。
“十八岁,很年轻,至少比我年轻。”柳眉心继续扯着,尽量把话题扯远就好了。
“你看着不过是十六岁。我知道你想扯开话题,不过你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赵钰看来是铁了心。
“我……”柳眉心又开始支支吾吾的。
“你说过你有苦衷,那是什么,告诉我就不行吗,难道我就不值得你信任吗?”赵钰觉得自己极为的挫败,什么时候自己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了。
告诉他吧,一直瞒着也不是事,若是他真嫌弃自己,正好就此分开,长痛不如短痛。柳眉心在内心一顿挣扎,组织着语言。
没等柳眉心开口,赵钰又说道:“若你不说,我也不逼迫你,你不说就不说,但是你知道,我为了你可以舍弃一切,我们可以什么也不要管,离开这儿,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样总可以了吧。”
赵钰似乎放下了一切,柳眉心瞧着格外的心疼,自己真的走进他的心里,为了自己,他可以放弃一切,这样的男人绝对值得自己付出一切,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他们是逃不掉的。
“我无法忍受与你若即若离的感觉,告诉我,你的想法,愿意和我离开这儿吗?”赵钰盯着柳眉心的眼睛,希望她从自己的眼中看出自己的坚决。
然他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渐渐的模糊,泪水在她的眼中泛出。
柳眉心扑进赵钰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合适,可是爱上就是爱上,就会觉得这个人不是你就不行,可是我还是无法离开,只要我离开了,我们两人面对的便是死亡,我们无法逃过那些人的制裁,我怎么忍心看着你死去,就算是痛苦,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吗?”
赵钰心惊不已,为什么柳眉心会说出这样一番决然的话,为什么和自己离开,面对的便是死亡,有这么严重吗?
柳眉心离开赵钰的怀中,退后了几步,抹干自己的泪水:“对不起,我欺瞒了你,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我背叛你,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爱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赵钰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再逼迫,竟然让柳眉心的情感崩溃,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模样。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犹豫不决,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你要离开我,忘记我,我都无怨无悔,我一定,一定会爱着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赵钰也被柳眉心搞得精神有些混乱了,上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想要抚平她激动的心情。
柳眉心直直退后了几步:“你不要靠近我,等你听了我的话之后再做决定。”
赵钰停住了脚步,这就是自己一直逼迫她的原因,可是为什么此刻自己竟然不想听到了,从她嘴里说出来,会破坏现在自己建立起来的一切。
柳眉心闭上眼睛,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在睁开眼,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流着,声音也有些哽咽:“老天爷让我们相遇也许是缘分,但是我之所以会和你相遇,是因为我不服安排好的婚姻,逃婚了。”
赵钰还记得易风曾对自己说过,柳眉心是逃婚出来,那时候他还觉得自己与她同病相怜。
“但是我被抓了回去,在你生辰的时候,然后我接受了安排好的婚姻,我逃不掉,因为那个人的权利太大,大到我不能拒绝,无法看着我一家人受到牵连。”
她嫁人了?
“我也很想和你一起逃开,可是逃不掉,会被追杀的,我不怕死,可是我害怕你会死。”说到这儿,柳眉心已经有些站不住了,索性蹲了下来,抱着双膝,浑身颤抖,“为什么明明这么爱一个人,结果是这样,为什么……”
赵钰似乎也失去全身的力气,后退了几步,靠着身后的树,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吗,一向的礼教让自己不知道如何抉择,带着她离开吗?真的可以吗?他似乎迷惘了。
然另外一对,离开了柳眉心视线的柳玥龙他们又是如何发展。
柳玥龙依旧一步一步地跟在楚灵的身后,偶尔紧步跟了上去,他又没出息地退了几步,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楚灵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柳玥龙,眼神波澜不惊,却看得柳玥龙内心波涛汹涌。
“我……”
楚灵了然柳玥龙想说什么,内心淡淡地吐了一口气,声音很轻,似在描述某一处宁静的风景,深怕惊了其中的小鸟,饶了这一番宁静:“柳公子,你是想对我表白吧。”
“我……”依旧是不变的单字。
“那你知道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个身影,你有本事将他从我心里驱走吗?”是的,既然不可能,楚灵想要逃避,她也想着忘记,这样痛苦便不会再痛。
第一次楚灵对自己说出这么长的话,第一次对自己掏心掏肺,她这样对自己说,是不是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走进她的心里呢?
柳玥龙问着自己,是不是如自己所想呢?
“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能够代替他的位置。”柳玥龙梳理着自己的言语,怎么说不会让楚灵觉得自己不是在敷衍,而是真心实意。
“看来你对我真的有情,只是这份情能有多深。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楚灵声音依旧淡淡的,她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够不在意一个女人的容貌。
柳玥龙会爱上楚灵,是因为她的琴声,他不是很懂音律,可是他觉得她的琴声很美,然后是她的眼睛,眼睛也很美,他的魂仿佛被勾去了,容貌,是的,他从未见过她的脸,可是他相信,有这么美的琴声,有这么美的眼睛,也一定是一个美人。
“我相信你一定也长得很漂亮。”柳玥龙笑着说道。
楚灵冷哼一声:“也许以前在别人的眼中我长得很美,但是那只是以前,现在……”
楚灵慢慢地揭开自己的面纱,冷笑地看着柳玥龙脸色由期待变成惊恐,最后……为什么她从他眼中看到的不是失望,同情,而是淡淡的忧伤呢?
那样一道伤疤,一定很疼,柳玥龙没有退步,反而上前,指尖轻轻地抚过那道伤疤:“当时一定很疼。”
楚灵没有想到柳玥龙会是这样的反应,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见到自己的脸,他不该厌恶地逃走吗?
刻意的距离让柳玥龙轻皱眉头,心中想,她一定为自己的容貌非常苦恼,可是自己还是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柳玥龙不敢上前,怕楚灵逃走,站在原地,淡淡地笑着:“小妹总是说我太一板一眼,但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也许你会觉得我接下来的话可能让你觉得很假,可是我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对爱情,我会从一而终,爱了就是爱了,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在我眼中,你非常的漂亮,我还是很喜欢你,我希望我能够守护你,灵儿姑娘,你……”
柳玥龙的话还未结束,楚灵却无法再听下去了,跑走了。
柳玥龙有些犹豫,自己这个时候该追上去吗,是不是给她冷静的时间才合适些。此时他倒是希望柳眉心能够给自己建议。
蹲久了,柳眉心的腿都有些麻了,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看了眼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赵钰,无论赵钰如何选择,是离自己而去,还是依旧留在自己身边,她都会接受,无论如何,她深爱着这个男人,她愿意为他付出所有,总有一天,她会逃出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守着自己的爱人。
柳眉心摇摇晃晃地向悬崖走去,来了,她想去看看夕阳,让自己静一下心。
赵钰抬眼,瞧着柳眉心摇晃的身影,忍不住上前扶住她,柳眉心侧眼瞧了赵钰一眼,没有拒绝,两人就这样慢慢地向悬崖走去。
三组最先到达的是易风和柳玥虎这一组,这两人已经坐在悬崖边好一会儿了,却迟迟未见其他四人的到来。
柳玥虎开着玩笑:“那两对不会卿卿我我忘记了吧。”
易风淡笑:“也许。”
“易王爷,你为什么会看上那丫头?”柳玥虎想不明白,像易风这样的人,配得应该是绝色美女,怎么会看上柳眉心那样相貌平平,刁蛮任性的女子。
易风望着远处的海面,海无边无际,此时目光所及之处,倒也平常,但他深知深处变幻莫测:“心丫头有她吸引人之处。”
对于这话,柳玥虎只是咋舌,他咋没有觉得柳眉心又什么吸引人之处呢?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便没有再交流,其他四人似乎同时抵达,可是四人之间的气氛都不太寻常,易风笑笑:“看来这两对真如你所说。”
此时,柳眉心自是没有心思管柳玥龙的事情,找了位置坐下,静静地瞧着海面,等着夕阳落下。赵钰却刻意保持了点距离,坐在一旁,也是一脸心事地瞧着海面。而另外两人,气氛看着好多了,并肩站在一起。
易风默默地走到柳眉心身边,挨着她坐下,担忧地问道:“心丫头,你和赵钰吵架了?眼睛都哭红了。”
柳眉心摇摇头:“我和他说了。”
易风一惊,说了,他自然想到柳眉心说了什么,只是他此时怀疑柳眉心有一五一十地告诉赵钰吗,若是的话,两人不应该是这副模样,不会没有说清楚,反而误会更深了,说来,这两人真是会折腾。
“然后呢?”易风问得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赵钰会不会要自己。
“你打算放弃吗?”
“不,我不会放弃了,我会想办法让太子休了我,到时候我再去找他,看他是否还会接受我。”
易风已经哭笑不得了,这两人只要表明身份,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偏偏两人顾虑太多,说也不说全,又碰上他们这些坏心眼的人,没有人愿意跟他们道出事实。
“好了,不要伤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易风摸摸柳眉心的头,安慰道。
不想,赵钰硬是挤进了两人的中间:“不要随便碰她。”眼中是闪着嫉妒的火。
“哎……”易风轻叹了一口气,给他们两人腾了空间,“真是对欢喜冤家。”
渐渐的,夕阳西下,映着海面一片红,很美,很美,美得让人觉得有些忧伤,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就像夕阳西下,明日终究会升起,他们的故事一定也会迎来新的希望。
累了,睡着了,有人搂着自己,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呢喃:“无论你嫁人与否,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一刻,不要醒,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第37章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