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白歆恙又是变作了一方手帕,靠着洛君墨身上层层叠叠衣服的遮挡,这才躲去了佛光的驱逐。
两人一路进了大雷音寺,求见如来佛祖。
如来佛祖自然是帮忙的,还让观世音大仕将白歆恙带回了南海普陀山,在紫竹林为她重塑肉身。
“妖魔两界的欲望是无止尽的。只有度化他们所有人,才可以彻底解决这个矛盾。不过,帝姬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被观世音大仕夸奖,白歆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多谢大仕夸奖。”
“你这次历劫可有什么感悟?”
“感悟……”白歆恙倒是没有仔细想过什么感悟,毕竟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她没有空想那么多。现在,她倒是有时间好好想想了。再加上观世音大仕的紫竹林是一个打坐冥想的好地方,她自然不会客气。
白歆恙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观世音大仕,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忘记新仇旧恨,这样就舒坦多了。”
观世音大仕浅浅一笑,说道:“忘记是最好的吗?若是这样,这世间该忘记的人太多,人人都不认识这样就好了吗?或是忘记了,却又有了新的新仇旧恨,难道还要让他们忘记吗?白歆恙张了张嘴,说道:“可是度化他们太过艰难了。虽然弟子的方法是逃避,治标不治本。可是,起码在眼前是有效的……”
观世音大仕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能度化就更好了。若是你遇见了你的新仇旧恨,你会如何呢?”
新仇旧恨……白歆恙第一个就想到了洛君墨,其次就是奼嫣以及她背后的孔雀族。
洛君墨不同。即使他直接间接害死了她两次,她还是愿意原谅他的。但是,奼嫣……还有那个孔雀族的帝君……原谅……白歆恙心中不甘。
观世音大仕在白歆恙的额间洒下了几滴杨枝甘露,净化白歆恙心中的戾气,当然,最重要的目的是修补她残缺的魂魄。
“帝姬,你言行不一了。”
白歆恙看着观世音大仕的脸,有些羞愧。
“弟子知错。”
“你毕竟年幼。只希望你可以记住今日在这紫竹林中所说过的话,约束自己的行为,也是好的。”
“弟子受教。”
自此,白歆恙和洛君墨分别在两处疗伤,净化妖气。
这段时间,泠崖一直呆在妖界劝说阿狸。可是阿狸全然不顾他的苦苦哀求,只有一句话:“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妖界的。泠崖,虽然我们是青梅竹马,但是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哥哥的遗嘱而非娶我不可。若是日后我们二人过得不快活,想必我哥哥一定会后悔这样的决定。你还是早日回魔界,不要让你的家人担心。”
泠崖虽然一直怀疑狐妖皇为什么会突然离世,但是他也不敢质疑,不想惹阿狸生气,当然,那狐妖皇的确是死了,不是假的。难道,当初说是痊愈,其实只是为了保住妖界,现在却是不惜那拿他的亲妹妹来要挟于我!
面对阿狸一次又一次的“遗言”理论,泠崖真的是忍无可忍。
“阿狸,即使不是你哥哥的意思,我也是一定要将你娶回魔界的!”
阿狸听到他的话,愣了片刻,随后说道:“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妖界的。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你。”
我等了你那么久,可是你为何不能为我妥协呢?
说到底,泠崖还是舍不下魔界的一切。魔君没有儿子,魔界迟早就是他的。如果泠崖可以将阿狸娶回去,那整个妖界就全是他的了。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却是让他放弃魔界倒插门进妖界。这不是让他放弃一切吗?
阿狸见他这样纠结,也不想逼他,站起来就走了。阿狸没有了许多记忆,脑海里也仅仅有她还是一只小狐狸时,泠崖抱着她,逗她玩的场景。不过,那时候她尚未修成人形,年纪尚小,不懂得男女之情。她只晓得那个抱着他的男人是哥哥的朋友,仅此而已,绝无半点其他的心思。所以,泠崖不愿意倒插门,她也不会觉得伤心。
阿狸走到半路,又突然折了回来。泠崖以为她回心转意,眼前一亮,可谁知,阿狸居然用非常诚恳认真的语气对他说:“其实,哥哥不过是担心日后没有人照顾我罢了。不如你我结拜为异姓兄妹,你日后自然可以照顾我了。你觉得我这个办法如何呢?”
“阿狸……”泠崖眼神开始闪烁,“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我放不下妖界,自然不能要求你放下魔界。既然我们两个人都不愿意放手,那何必要为了我哥哥的一句话而捆绑住我们呢?不如我们结拜,也算是了却了我哥哥的一件心事。”
泠崖站在那里,如同一条缺了水的鱼。
阿狸不喜欢他,自始至终从来没有。现在不恨他都已经是万幸了。而她,也比狐妖皇更加无情,竟然连哥哥的遗嘱都可以不顾,一心只有妖界。这样的女子,是不会甘心在他背后当一个魔后的。她像极了她死去的父君。
“阿狸……当真?”他不想那么轻易放弃,所以他又问了一遍。而阿狸也不厌其烦地再次和他声明,她的确没有在开玩笑。
泠崖又在妖界待了一整夜。那一整夜,他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他一个人坐在房顶,看着妖界的月亮,突然想来一壶酒。
不过,他没有酒。就这样在房顶上一直呆坐到了天明。等到太阳冉冉升起,光芒刺痛了泠崖一夜未眠的眼睛时,他才回过神,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
泠崖找到了阿狸,说道:“我想过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结拜吧。有我们妖界在后面撑腰,想必下面的人也可以安分一些。”
阿狸笑了。这是阿狸复活之后第一次笑,笑得很开心。“多谢,泠崖大哥。”
泠崖紧紧地握着拳头,恨自己为什么不忍心对阿狸来硬的。因为现在的阿狸不会在乎这些,而且说不准还会恨他。这样冒险的事情,他不愿意干。再过些时候吧,阿狸还小,不在乎婚嫁也是很正常的。
泠崖就是这么安慰自己,挑了日子与阿狸结拜,昭告了六界之后,就匆匆回到了魔界。
泠崖与阿狸结拜的消息一出,最高兴的莫过于魔后与魔界的两位公主。她们认为泠崖终于想通了。而泠崖却是即使想通,也没有要娶两个公主的意思。
泠崖回到魔界,魔后直白地向他提起,甚至说:“当时你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些宾客一定会重新举办婚礼,你若是不履行,那丢的可是咱们魔界的人啊!”
泠崖挑了一下眉,说道:“大公主如今已有十万余岁,若是在正经年纪嫁人,怕是孩子都该有阿狸那么大了。大公主的婚事的确不能再拖了。魔后放心,我一定会为大公主找一户好人家,绝对不会辱没了大公主与我们魔界的!”
魔后恼羞成怒,拍案而起。“泠崖!你还当真是有恃无恐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如果想要继承你伯伯的位置,就必须要娶我的女儿!”
泠崖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娶。伯父地位置想要给谁就给谁。凭我泠崖的本事,想要区区魔界魔君的位置还需要靠你们施舍于我吗?若不是看在伯父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可以这样和我说话吗?”
“你……你大胆!你放肆!”
泠崖冷笑一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走了出去。“魔后,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魔后气得脸色都变了。可惜,泠崖的远大志向是统一六界,区区一个魔界魔君地位置,区区一个魔后,哪里值得他放在眼里呢!
大公主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在魔后身前蹲下。“母后,算了。泠崖这样的人,我早该知道的……”
“只是委屈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嫁人,他居然……他居然……”
“母后,泠崖到底是我的弟弟,就算是看在父君的面子上,他也一定不会亏待我,会替我找到一个好人家的。母后不必忧心。”
大公主这般善解人意,只让魔后更加心疼与心痛。
泠崖回去休息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小公主。小公主年纪还小,养在魔宫之中,什么勾心斗角的都不懂,表情也写在脸上。当她知道泠崖要帮大公主找夫家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只觉得自己就是泠崖世子妃唯一的人选了。泠崖没有娶到阿狸,心里窝火的很,哪里会让这群女人舒坦呢。就在小公主最高兴的时候,泠崖对她说:“你放心,哥哥不会亏待你。一定也帮你找一个。”
小公主的脸立马就垮了。“哥哥,你胡说什么呢!不是我们成亲吗?我是要嫁给你的!”
泠崖扯起嘴角,恶劣地笑着:“我才不会娶你呢!这辈子,我的妻子只有阿狸一人!”
小公主听到泠崖撕破脸皮说了那么让人伤心绝望的一句话,立刻嘴巴一瘪,大哭了起来。
泠崖冷笑了一下,回去休息了半天之后,连魔君的面都不见,就马不停蹄的给他的两个姐妹找夫家去了。
第52章泠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