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未归,青丘还是如往常一样,好似一个世外桃源。每个人都过着如同凡人的生活,却又不似凡人那样追名逐利,这才应该是真正的快乐。白歆恙踩在故土之上,看着满目熟悉,只觉得恍如隔世。如果一百多年前没有随白眉上仙去天庭,那现在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况?自己一定还是那个追逐在花草间的青丘帝姬吧……
“帝……帝姬?”一个老伯伯试探地喊了一声。白歆恙转过身,看着那个人,浅浅一笑:“毛伯伯,好久不见了。”
毛伯伯热泪盈眶,伸手想抱抱白歆恙,可又觉得帝姬长大了,不合适。于是,他唯有搓了搓手,有些哽咽地说:“帝姬,你这二十几年都去哪儿了?有传言说你……说你已经……”
白歆恙伸手拍了拍毛伯伯的肩,说道:“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你去通知大家一声。都怪我,让大家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这就通知他们去!”毛伯伯擦干了眼角的泪花,急急忙忙往青丘最热闹的集市去了。
白歆恙和毛伯伯交谈之后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自己果真是回到了青丘了。
白歆恙继续前行,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人。他们的反应都与毛伯伯无异。所以并不长的路,白歆恙走了许久才回到自己的家。
青丘是与六界其他地方不同的存在,白歆恙虽然也是帝姬,但是她的居所和普通人没有不一样,甚至连丫鬟都没有。白歆恙想:如果我也住在宫殿,身边仆役无数。那我的个性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差吧!
“哥哥。”白歆恙一进门就直接往白煜珏的书房去了。白煜珏听见响声,立刻往门外走去,一打开门,白歆恙就在门口。
“歆恙!”白煜珏激动万分,一把将白歆恙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你果然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哥哥,我要父君和母妃留下来的万灵丹。”
白煜珏的表情一僵,缓缓地松开了白歆恙。“你要万灵丹做什么?”
“那个洛君墨你记得吗?就是白眉上仙的徒弟。他为了救我,快要不行了。明鸢姐姐说我们青丘的万灵丹可以救他!”
白歆恙一次性甩出了好几个信息。这么大的信息量,白煜珏果真是稍微愣了一下。最后,他挑出的重点是:“你见到明鸢了?就是那个鸢尾花堕仙明鸢?”
白歆恙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是啊,是啊。明鸢姐姐在魔界呢!你快些带她出来吧。消现在把万灵单给我,人命关天啊!”
“你要什么哥哥都可以给你。但是唯独这万灵丹不可以。”
“为什么!我知道万灵丹很宝贝,但是药就是来救人的。而且它是父君和母妃留下的,有你的一半,就有我的一半!你一定要给我!”
白煜珏皱着眉头教训白歆恙,那副样子不像是哥哥倒想是一个父亲。“那万灵丹是父君和母妃至死都舍不得吃留给我们的。现在你居然要用它救那个想要杀你的男人吗?”
白歆恙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白煜珏这么一说,倒想是她要拿父母的性命去救一个要害自己的男人……不孝啊!不孝!
“哥哥,我是从妖界偷偷跑出来的,明鸢姐姐在那儿给我打掩护呢!如果你不给我药我就不回去,到时候明鸢姐姐出什么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威胁我!”这个妹妹出去不过一百二十余年,好的不学,尽学了一些歪门邪道。
“没有啊。”白歆恙无辜状,“我只是在提醒哥哥你呢!”
白煜珏扬起了手,白歆恙抬起了脑袋挑衅地看着他。白煜珏颓然收回了手,说道:“你威胁我也好,提醒我也罢。我是不会把万灵丹给你的。你也别再想回妖界!”
难怪当初明鸢姐姐宁愿堕入魔道也不来青丘找你啊。若是我,也该心寒了……
“如果是明鸢姐姐需要万灵丹救命,你也不给吗?”
“白歆恙,你不要混淆概念!”
白歆恙完全不怕他,继续说:“还是你要留给自己用呢?”
“你再胡说些什么!哥哥什么东西不是留给你的?”
“你确定是留给我的?而不是你事败之后保命用的吗?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和泠崖见面的事情。你是青丘帝君,你见魔界世子干什么!”
“你给我闭嘴!”这千余年来,白煜珏第一次向白歆恙发了火。这样,就更加说明白歆恙的猜测是正确的。
“哥哥……”白歆恙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为什么呢?泠崖他信不过的。你到时候只会成为六界的罪人!如果是为了明鸢姐姐,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救她出来的。”
“你救她出来?若是凭你也能救她出来那我还需要那么委曲求全吗?她被泠崖下了咒术,一旦离开泠崖超过七天,就回七窍流血而死。我不能冒那么大的险!”
“那你背叛六界就不冒险吗?你帮了泠崖之后,他就真的会放过明鸢姐姐吗?哥哥,你醒一醒啊!”
“闭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白煜珏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直接封住了白歆恙的法术,将她关在了她的房间里。
“歆恙,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好好休息,哥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已经让我失望了!”白歆恙歇斯底里地大喊,而白煜珏就这样离开了她的房门口。
白歆恙觉得自己自从一百二十余年前离开青丘之后就一直被人关。被洛城上神关,被白眉上仙关,被奼嫣关,被泠崖关,被凤嫣公主关,被福如意关,现在,就连她相依为命的亲生哥哥都来关她了。
白歆恙拼命地拍打着房门,觉得无力和无助。
洛君墨,你一定要等着我回去呀!
白歆恙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干脆就开始翻箱倒柜。她记得母妃死后给她留了许多东西,说不定有别的宝贝能替洛君墨续续命也是好的。
白歆恙翻出了床底下的一个个大箱子。那些箱子许久没有人碰过,上面积了一层的灰。白歆恙被灰尘袭击的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拿着手帕勉强擦过之后才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七七八八有许多东西。白歆恙小时候的玩具,母妃生前的首饰,还有她生前的衣服……白歆恙把那些东西都搬出来之后,在箱子的最下面一层看到了一个小箱子。白歆恙有直觉,她要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她把小箱子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也放着一些东西,不过最上面的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女儿白歆恙亲启。
白歆恙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紧张了。她打开了信封,第一眼先去看了落款。是母妃。然后,白歆恙才开始读这封信。
“歆恙,希望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关于你哥哥,我和你父君很不放心,这才早早地将你许配给他人,希望你日后的丈夫可以照拂于你,免得你被煜珏连累。”
白歆恙读到这里,心里一滞。原来父君和母妃早就料到哥哥会做错事情,那他们一定已经有所安排了。
白歆恙突然安心了下来,继续看下面的内容。“煜珏与明鸢姑娘八字相克,在一起只是两败俱伤。可是煜珏不理会。明鸢姑娘是个好姑娘,后来再也没有来过青丘,只是最近得知她堕入魔道,还是有些自责。你哥哥虽然答应我们不娶明鸢,可是又怕他恪守不了自己的承诺。而明鸢姑娘既然已经堕入魔道,那他们的婚事就不是我们青丘不答应的问题。只怕整个天界都不会答应。到时,只怕他会做出错事。万灵丹我就放在这个箱子里面,你哥哥那儿的不过是普通的续命丹。若是你哥哥作恶无数,你便大义灭亲,去救更值得救的人吧。母妃绝笔。”
万灵丹……居然在我这儿……
白歆恙把信放下,找了箱子里的几个小盒子,里头果然有一颗丹药。盒子背面还刻着“万灵丹”三个字。白歆恙的手一颤,觉得折小小的盒子竟是那样的沉重。
万灵丹……只有一颗呢!如果来不及把明鸢姐姐救出来,哥哥又被泠崖过河拆桥生命垂危的话……可是……可是洛君墨现在就生命垂危啊……
不如没有,母妃事先想到了这一切,偷偷将万灵丹给了她,却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哥哥和洛君墨。就好像妈妈和妻子同时掉进水里的问题一样让人崩溃。
不!哥哥不能成为六界叛徒,我一定可以把明鸢给揪出来的!
白歆恙打定了主意,坚定了信念,毅然决然地把万灵丹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头。顺便又多拿了一些旧伤治病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而此时的白煜珏,拿出了他认为的那颗万灵丹,看了许久,放了回去。
这万灵丹的效用不过是传闻,天下只有那么一颗,并没有人真正见识过。也许它的确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冒险。另外,还要尽快找到洛城上神,在泠崖吞并妖界之前完成洛城上神与白歆恙的婚事。这样即使战败了,起码她还是安全的。
第40章青丘帝姬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