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芒下包裹着的冰床,一只雪白的九尾狐周身散发着白色的柔光,缓缓地舒展身体,幻化成了人形。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的老妇人住着蜿蜒的上古藤蔓制成的拐杖,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妖界的公主啊,您终于修成人形了。现在,就是您为妖界尽力的时候了。”
阿狸赤脚踩在石砖地上,问道:“大祭司婆婆,我的哥哥现在在哪里,长得什么模样?”
大祭司将一个串着琉璃瓶子的项链挂在了阿狸的脖子上,说道:“这个瓶子里装着妖王的元丹,它会帮助你找到妖王的。”
是感应吗?阿狸拿起琉璃瓶子,似乎能感受到哥哥的气息。
二十多年前,阿狸依旧是一只小九尾狐的时候,她的哥哥,妖界之王狐妖皇不甘心妖界的妖众被神界和仙界镇压,发动入侵。神界仙界死伤惨重,神界的洛城上神和狐妖皇两败俱伤,双双神形俱灭,转世轮回。后来,神界和仙界大举进攻妖界,若不是有魔界在暗中帮助,妖界怕是就要就此毁灭了。妖界就此修身养息,散落在人间,小心生活。二十年后的今天,妖界公主阿狸终于修成人形,终于可以替妖界找回狐妖皇。
阿狸在离开妖界之前,透过玄光镜大致地观察学习了一下人族的生活。她看了好几处地方,当玄光镜投射到江都的时候,阿狸胸口的琉璃瓶子开始闪着亮光。阿狸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握紧了胸口的瓶子。
江都,哥哥在江都吗?
阿狸的呼吸都急促了,透过玄光镜一点一点细致地搜寻着狐妖皇的下落,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第二天,阿狸便踏出了居住了二十年的妖界,去往江都。
阿狸的修为不算高,而且以如今妖界在六界之中的地位,即使是修为高的妖也不敢轻易使用妖术的。所以,阿狸很奇怪眼前的这位姐姐是怎么被人发现是妖的。
阿狸面前那位衣衫破损的妖怪姐姐难受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对阿狸说:“你快去抓一个人回来!不然,我就吸了你的血!”
阿狸立刻捂着自己的脖子跑了出去。她现在知道这位姐姐为什么会被人族发现是妖了。可是现在,她刚刚帮着这位姐姐逃脱了几个道士的追捕,若是再抓人过来,怕是会被发现的。她还要去找哥哥呢!整个妖界都等着她呢!
阿狸犹豫很久,还是选择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幻化出一口海碗,把血盛满,再给那个姐姐送了过去。
“人呢!”那个姐姐瞪着她,很是不满。
阿狸将碗递了过去,说道:“那样太危险了。你将就着喝吧。”
那个姐姐这才把那海碗里的血喝了,一饮而尽之后,她的脸色红润了一些,呼吸也通畅了许多。海碗消失。那个姐姐这才说道:“我叫福如意,我是一只吸血蝙蝠。我在人界生活了有十几年了。你呢?”
“我叫阿狸。我第一次来人界,我是来找我哥哥的。”
福如意冷哼了一声,说道:“就你这样没有什么经验,去人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既然你救过我一命,我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陪你一起去吧。你知道你哥哥在哪儿吗?”
“我哥哥在江都。”阿狸说着还举起了胸口的瓶子,“是这个瓶子告诉我的。”
阿狸和福如意施法,顷刻之间就来到了江都。阿狸第一次来到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觉得很是新奇。福如意翻了一个白眼,对她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受不了。
“你这个样子很容易惹人怀疑的。”
阿狸立刻站直了身体,绷住了表情,问道:“这里有多大?我们是不是要一个一个地找过去?”
福如意又是一个白眼,说道:“你这样多累啊。而且你哥哥是投胎转世,你一个一个去敲门,依然会惹人注意的。这里是江都,富庶之乡,表面上歌舞升平,实则暗潮汹涌。你不知道这里究竟住了哪些人,甚至是六界之中其他的一些生灵。这里并不只有人族。你要记住。”
阿狸兴奋地拉住了福如意的手,说道:“如意,那这里会不会也有我们的族人呢?”
福如意愣了一下,说道:“也许会有吧。你现在和我来。”
随后,阿狸就跟着福如意来到了一家酒楼。酒楼里人头撺掇,酒楼旁边的街道上也是车水马龙。阿狸兴奋地探头探脑,但是很快就被福如意一个白眼给翻了回去。
与阿狸和福如意所在的酒楼相距两条街的洛宅里,一个白衣如雪,黑发如墨,面容俊逸的男子静默地在一个熏香袅袅的屋子里打坐冥想。突然,他身后的一柄宝剑发出了“嗡嗡”的声响。男子睁开眼睛,看向那柄宝剑,发现它还散发着红色的光。
男子掐指测算,道:“有妖。”
阿狸和福如意在酒楼里等了好久也不见琉璃瓶子有什么反应。不过,阿狸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她吃到了好多对妖族来说稀奇古怪,各式各样的点心食物,味道真的是一流啊!
福如意看着她那么吃,受不了地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人族的女孩子不会像你这样吃的。”
阿狸嘴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说:“……”
福如意又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能说清楚吗?”
阿狸奋力地把自己嘴巴里的东西给咽下去,然后又说:“你就让我吃吧。以后万一在人前吃成这样那才麻烦呢!”
福如意不得不觉得阿狸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只能破罐子破摔,挥挥手说:“吃吧,吃吧。”
男子一路来到酒楼,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一个像妖的人。就在这个时候,阿狸攥着手里的琉璃瓶子,用手掌包裹住瓶子散发出的亮光,“噌”一下来到了那个男子的面前。男子也看着她,已经从她的身上察觉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妖气。但是,那股妖气淡的仿佛是一种错觉。
男子不想冤枉好人,而且眼前的姑娘看着自己的表情过于欣喜,眼眶里还泛着泪光,让他不明所以。
“姑娘有何事?”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姑娘就那么扑了上来,抱住了他,说道:“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男子一愣,随即推开了她,说道:“在下洛君墨,世代居于江都,家风纯良,不曾听说还有一个妹妹。是否是姑娘认错了人呢?”
阿狸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不过你肯定会记起来的。而且,你也没见过我现在的样子……”
阿狸正语无伦次地说着,福如意过来将她拉到了身后,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妹妹找哥哥有些着急,失礼之处还望公子谅解。”
洛君墨点点头,再次环顾四周,然后就离开了酒楼。阿狸见状就要追过去,福如意立刻拉住了她,道:“你傻不傻。他现在是人,哪里还记得你,就算你是说破天也没有用的。”
“既然已经找到我哥哥了,那便回去找婆婆,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福如意再次拉住这个不成熟的小丫头,说道:“不过是瓶子在亮,你就敢确定他是你哥哥吗?万一不是呢?万一他只是找到你哥哥的一个线索呢?”
阿狸张张嘴。“可以……这样吗?”
“你说你在玄光镜里看到江都瓶子亮了是吗?难道说江都是你哥哥吗?当然不是,江都只是找到你哥哥的线索而已。”
阿狸点点头。啊,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可是,他也有可能就是我哥哥啊!”
“或者,你哥哥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什么的。像是那些花精身上一般都有她们自己原形花朵的印记的。”
阿狸仔细想了想,说:“哥哥的后背上有一个火焰一样的印记,只是不知道那个印记有没有跟着他轮回转世。”
“除非他换了一层皮肉,不然肯定会有的。你偷偷溜进洛宅,趁着他换衣服的时候偷偷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阿狸点点头,到了晚上,偷偷溜进了洛宅,在里头转了一圈找到了洛君墨的住所。
不过,那时候的洛君墨已经睡下了,屋子里一片漆黑。阿狸轻手轻脚地开门溜了进去,可是前脚刚踏进房门,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给弹出了房间,在地上还滚了几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狸捂着疼痛的关节站了起来,再次向房间走去。这次她没有贸然进去,只是趴在窗边小心地观察,可是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阿狸这才又进了房间,结果依旧被弹了出来,淤青又加重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阿狸揉着自己淤青的部位站了起来,放弃进屋查看的念头,回了和福如意暂居的客栈。
“怎么样?”福如意的神态有种饱餐一顿之后的慵懒。阿狸摇摇头,把情况告诉了她。福如意寻思了一下,对阿狸说:“看来应当是洛宅里有什么镇宅之宝,所以你才靠近不了的。”
第1章狐妖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