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六年
北朝皇宫,秦未央身着大红色的凤袍站在窗前,她有着一张绝美的容颜,淡眉轻扫却带着一股英气,凤眸仿佛含着秋水,白皙的脸蛋映衬着红裳而染上了一丝绯色,玲珑的鼻,不点而朱的樱唇;那下巴略显消瘦,却丝毫不损她整个人的美感,一国皇后美成这样,也算得上是祸国了。不过,想要祸国,还得有一个昏君才是。
秦未央低头,细细的打量自己身上凤袍的纹理,那精致的绣工与图案在她看来确实无比的讽刺;堂堂一国皇后,独自待在这冰冷的皇宫,除了这虚无缥缈的尊贵,她还剩下什么?
她宁愿与父亲和哥哥浴血疆场,也好过在这皇宫里虚度时光,可是父亲手握重兵,就算他对那个帝王忠心耿耿,但是却无法改变位高权重,功高震主的事实,一个帝王可以容忍文官权大,却终究忍不了武将兵多,这就是政治!
“皇后娘娘!”一个清秀的宫女端着食盒进来,对秦未央屈膝行礼:“娘娘,您好久都不曾吃东西了,稍微吃点吧!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秦将军他们啊!他们一定会担心娘娘的!”
秦未央身子微微一顿,想到那日父亲绝决的将自己嫁进皇宫,她那时怨恨极了,可是过了这么久,等她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就明白了父亲的苦心,如果她过得不好,他也会难受的吧!
“嗯!”秦未央点点头,走向桌子,等宫女布下饭食,这才拿起筷子吃了点。
等她刚刚放下碗筷,便有太监来报:皇上来了!
秦未央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起身迎了出去,眼角撇到明黄衣角的瞬间,俯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谢皇上!”秦未央起身,这才抬头看来人,一身明黄的衣袍,俊美如神祗般的容颜,面若刀削,剑眉入鬓,眸带寒星,鼻梁高挺,而那深色的薄唇,更是昭示着他的薄情!他就那么随意的坐在那里,属于帝王的威仪自然的散发,让人不自主的想要臣服。这个男人,就是北朝的皇,她的夫君!
“皇后也坐吧!”司马璟抬手一扶。
皇后!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称呼只剩下皇上和皇后了?秦未央抬头看着他,曾经,他们因为没有做课业而一起被夫子罚站;曾经他们偷偷溜出去皇宫玩,曾经他们一起策马草原,肆意狂笑;曾经他们相拥而眠,许下一生的诺言。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变得如此的疏离,是从他一下子娶了两个侧妃的时候?还是从他不惜逼宫夺位,坐上这九五之尊的宝座的时候?或许是他强下圣旨娶她为后的时候?不管如何,他们永远也回不到曾经的时光;那个时候,他是一个皇子,她是权臣之女;如今他是帝王,而她则是他为了稳住武将而娶来的……棋子!
“皇后相信那个预言么?”司马璟也不追究秦未央不坐之罪,只是淡淡的问道。
“皇上说的是关于‘天命之女’的语言么?”秦未央面无表情,一年之前有一个天师路过北朝都城,留下一句话:北有一女,飞凤来仪,涅槃九天,宇恒归一!意思就是北朝有一个女子,是九天上的凤凰,凤凰涅槃展翅,便可让天下统一,虽然秦未央并不相信,但是三人成虎,假也成真!偏偏北朝丞相梁栋的女儿就叫梁凤仪,如此,更是让人深信不疑!
“是!”司马璟抬眸,眼中华光闪过,唯有秦未央知道,那是司马璟有野心有抱负时的神色;司马璟抬眸复杂的看了秦未央一眼,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然后离去:“若是你不是皇后,该多好!”
那一瞬间秦未央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很快,她就明明白白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秦未央,为后一年却一无所出,愧对天下万民;且皇后执掌后宫,却不严于律己,行为不符礼教,有损皇家颜面,遂废弃皇后之位,关押天牢候审!
那一瞬间,秦未央觉得自己仿佛落入的冰窖,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让她觉得心凉;没等她多做思考,已经有人将她的凤袍褪下换上了囚服,直接送进了天牢。
突然她被人拉到了十字架上面,秦未央终于回神,眸光凌厉:“你们做什么?”
那牢头被秦未央身上凌厉的气势吓到,但是想到秦未央不过一届女流,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目光不怀好意的扫过她绝美的脸蛋和那玲珑的身子:“昨日的皇后娘娘,今日的阶下囚,你还有什么好得瑟的?上头已经发话了,让大爷我好好招待你,如果你顺从点,大爷说不定就免了你这顿惩罚,若是不顺从,可别怪大爷不怜香惜玉了!”
“找死!”秦未央冷哼,她就算不是皇后,也不能被这样的宵小欺负去了;运气内力就想要睁开绳索,却震惊的发现她的内力居然一丝都没有了,秦未央一瞬间就愣住了,几乎是反射的她想到了再司马璟前面从来的饭菜,时间上那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哟!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学不会乖!大爷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找死!哼!”牢头虽然色心不减,但是也不会忘了吩咐,立刻叫人上刑。
“啪!啪!啪!”蘸了辣椒水的皮鞭抽在秦未央的身上,一下便是一条血痕,那伤口沾上辣椒,顿时变得火辣辣的,让人痛不欲生;秦未央要紧牙关,任凭那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额头上大汗淋漓,她却是一声都不吭。
“哼!不愧是将军之女,骨头挺硬的!上夹棍!”
人人都说,十指连心,身上的剧痛她能忍住,但是当那是个指头都被夹断的时候,她生生的给痛晕了过去!
一盆冷水淋下,她还是醒了过来,恢复意识的瞬间,她的指甲盖就被人挑飞了,不曾看清什么,她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等秦未央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依旧被绑在十字架之上,还是有人在对她行刑,不过这一次换成了一个长得漂亮衣着华贵的女人,她正拿着一把匕首在她的脸上一刀刀的划下!看见秦未央睁眼,顿时眼唇娇笑:“哎呀!你醒了啊!我这是北发现了么?”说完,又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梁凤仪!”秦未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出这个名字:“你来这里做什么?”
梁凤仪拿起一块手绢拭擦带血的匕首,然后意外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么?明天璟就会册封我为皇后,所以你现在应该叫我皇后娘娘!”
话落又拿起刀在秦未央的脸上比划了两下:“啧啧,秦未央,你知道你这张脸有多漂亮么?北朝的第一美人明明是我,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喜欢你呢?”
“你那个哥哥将你视为掌中宝,璟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就连那些公子哥,也都是围在你的身边;你知道我有多么嫉妒么?不,不是嫉妒,是恨!”梁凤仪的脸慢慢变得扭曲,原本漂亮的脸蛋变得骇人无比。
“明明这一切都该是我的,我才该是万众瞩目的,可是却都被你夺了去,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当你坐上皇位的时候,我就天天盼望着你从这个位置上跌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而现在,我终于看到了,你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而且我比你拥有得更多,璟是我的,皇后也是我的,我才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亲手杀了你么?但是我不!因为不需要我动手,我来这里,是为了看你最绝望的样子!那个样子,一定会让我永远记住的!”
梁凤仪说完对着暗处一招手,三个太监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司马璟身边的总管太监,他的手中拿着一章明黄的圣旨,而另外一个太监手中端着一杯酒……
而当太监宣读完圣旨的时候,秦未央不可置信的盯着太监手中的圣旨,司马璟不但要赐她毒酒,居然还要将秦家满门抄斩!
“不……不可能的!”秦未央用力的摇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的父亲还有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她退让了这么多,得来的还是这样一个结局?
“哈哈!”梁凤仪没有形象的笑了:“秦未央,你知道你这个表情多好笑么?不可一世的秦未央居然也会露出惊恐的表情,哈哈!”
“不!我不会的!”秦未央不顾身上的伤痛就要冲出去,她不能就这样算了,不会的……
“死心吧!你出去也救不了他们,别忘了这是圣旨!”梁凤仪凉凉的道,而秦未央也顿在了原地,不是因为梁凤仪的话,而是那墙角处明黄的衣角!
“哈哈哈!”这次疯笑的是秦未央,她扶着牢门退后,凄然的大笑,然后两行猩红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流出;被虐待她都不曾流泪,而如今能流的,只有血泪!
那骇人的样子吓得梁凤仪都后退了几步,然后秦未央一把抓过太监手中的毒酒,毫不犹豫的灌了下去,眸光嗜血,阴森骇人:“你们最好祈祷我下地狱,不,就算我下了地狱,我也会爬上来,让你们血债血偿!”
第4章绝望,泣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