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鸟人向着寒冰三人袭来,三人开始了一场大战。我们在来看看城墙处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战士们,在这里我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前线的十万将士已经为国捐躯了,现在大家默哀。”说着,将军第一个脱下了自己的军帽,头低下,如果你接近的话,你还可以看到将军眼角已经湿润了。底下的士兵也一样满脸的悲伤,谁能想到十万将士就这么死去,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能让人不伤心,在说这里面还有很多是以前的战友,没有当过兵的人是不懂得那种在生死之间建立的友情的。
“好了,前线的战士是光荣的,现在我们即将面对和他们一样的敌人,将士们,大声告诉我,你们有胜利的信心吗?你们有死守到底的决心吗?”将军大声的对着底下正看着他的五万将士吼到。
“有!”整齐而又响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城市。
“好,接下来,我必须给大家说明一下,等会交战的时候,不管敌人是谁,都给我杀,否则军法处置。好了弓箭手上城墙,接着”一条条的命令从将军的嘴里发出,命令发布完后,战士们按照命令各自找到了自己所守卫的地段。接着大家即紧张又兴奋的看着城外的远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老兵们就边等着边檫试自己的武器,而新兵们就显得有点紧张了,一些老兵已经在给那些新兵蛋子讲解自己的一些战场经验了。
“快看,敌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冒了一句话出来。所有的士兵全把目光看向了远处,只见无数的黑点出现在地平线上,密密麻麻太多了多得让人胆寒。
慢慢的那些黑点接近了,看着眼前的敌人,战士们倒抽了口冷气,看看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如果那还叫骑兵的话,看看全部是骑的独角兽,全身武装到了牙齿,标准的重装骑士,最恐怖的是骑的居然全部是独角兽,那个速度那就不说了,重骑最大的问题就是速度,可是看看眼前的重骑,也难怪战士们会发寒了。接着出现在战士们眼前的是步兵,和骑士一样全部是武装到了牙齿的,而且最恐怖的是这些步兵居然没有身穿重型铠甲走路迟钝的迹象,这说明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们是圣教的精锐军团。”这个时候一个士兵突然叫到。
“什么,你没看错。”那个士兵旁边的士兵们连忙问到。
“没错,不会错的,我以前见过。”那个士兵十分肯定的说道。
“天啦,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们面对的居然是最强的军团。而且居然是圣教,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许多士兵已经痛苦的呻吟起来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要面对的是在自己心中神圣的存在。
“等会交战的时候,不管敌人是谁,都给我杀,否则军法处置。”这个时候将军的话在士兵们的心里响了起来,原来将军早就知道了。一想到这里。再想到牺牲的十万兄弟,战士们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以前那种见到圣教的人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敬仰,现在已经变成了仇恨,他们即将入侵自己的国家,屠杀自己的兄弟姐妹。
大战一触即发,守城的将士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敌人一踏入弓箭的射程,那么他们将无情的把箭支射向敌人。
这个时候敌方突然分开留出一条道路来,接着出现一个身穿银色战甲的骑士。
“城里的士兵听着,我们是圣教的军队,我们没有恶意,请你们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我们只是路过而已。”那个银甲骑士对着城墙上大声说。银甲骑士正想在说点什么,可是一支极快的箭带着强大的气息穿越而来,直奔银甲骑士,顿时打断了银甲骑士接下来的话。银甲骑士不得不抽出自己的剑相迎,骑士十分轻松的挡下了这一箭。
“这个就是我们的回答,将士们,我们誓死守卫到底。”将军的话传了出来。
“死守到底。”震耳的叫喊声随之而来,这句话也表明了战士们的决定。
“一帮不知死活的笨蛋。”银甲骑士低声的骂了句。接着高声到:“既然你们这么的不知好歹,那么,为了圣教的荣誉,为了圣教传遍整个大地,勇士们,冲啊!”
“冲啊!”步兵们嚎叫到,踏着整齐的步伐迈向城墙,前三排的圣教士兵举起了塔盾,一步步逼向城墙,后面跟着各种的攻城器械。很快圣教士兵便进入了守城士兵的射程内,无数的床弩张开了他那噬人的獠牙,无数巨大由精刚锻造的巨大弩箭射向敌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敌人的后方突然串出几百条身影,顿时几百道剑气从身影处传出,直奔急射而出的弩箭,被剑气袭到的弩箭当场化为灰烬。接着那数百条身影继续飞驰,向着城墙飞来,没错是飞。很快,数百条身影即将接近城墙了,无数的箭支迎向他们,但可惜的是普通士兵的箭支又怎么能伤害到他们呢。不多时,几百个圣教的高手就上了城墙上,他们开始了一面倒的屠杀,他们的首选就是那些床弩,因为只有床弩还可以对他们的军队造成威胁。很快城墙上的床弩被摧毁的一干二尽。于是大屠杀便开始了,圣教的步兵见自己的人已经把威胁自己的东西摧毁了,马上放弃塔盾急速的抬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向城墙跑去。
很快,云梯搭上了城墙,城墙上的守军现在哪还有时间理会下面的敌人,城墙上的敌人实在是太厉害了,面对这样的敌人,普通的士兵说白了就是去送死。很快,城墙下的敌人也爬上了城墙,于是屠杀更加的剧烈了。再这样下去,这座城即将失守。
“燕兄,这里先交给我们,你去城墙那协助战士们,再不去这座城面临的即将是屠杀。”寒冰一掌费掉身边的一个鸟人说到。其实寒冰三人从一开始便关注着城墙上的战局。现在看到居然是一边倒的屠杀,寒冰三人哪还有不出手的道理,要是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好,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了。”说着,手中枪一扫,顿时在攻击范围内的鸟人顿时化为乌有。接着便失去了燕归人的身影,再次看到燕归人时,他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城墙上。而寒冰这边虽然少了个人,但是目前应付这些鸟人还算轻松,但是寒冰知道艰难还在后面,因为现在与他们打斗的是低级的鸟人。敌人是想通过疲劳战术来击垮寒冰等人
战局对寒冰等人和守城将士越来越不利。
要知道,这些装备精良的圣教精锐军团是受过地狱式的训练的。他们的每个士兵都训练有素,一能当十,在战场上像是杀红了眼的野兽。守城的士兵们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不多大功夫,守城的士兵伤亡人数已经过半。
寒冰知道再这样下去,这座城怕是守不住了。于是和燕归人等人商量后,决定了制敌的奇招,虽说风险很大,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形也是别无选择。
半刻钟后,圣教的精锐军团一片片的慢慢倒下了。到最火,银甲骑士只得带着残兵撤退。幸存的守城士兵一阵欢呼。
寒冰三人相视一下,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不久后寒冰来到另一个世界!他成了一代霸王!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锥不逝,
锥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吟罢悲歌,寒冰轻轻推开怀里的虞姬,又抚了抚虞姬那轻柔的长发,仰天长叹,却不再犹疑,转身提起霸王剑,大步走出营帐。刚到帐外,便听帐内响起一阵歌声。
汉兵已略地,
四面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虞姬的歌声依然婉转清悦,只是凄凉中带了一丝哀怨,在四面楚歌声中,宛若灵泉击石,凤鸣九天,直入云霄,四面沉重的楚歌竟然齐齐地顿了片刻。寒冰知道虞姬在与自己诀别,不由得鼻中一酸,心中绞痛,似乎虞姬就倒在自己面前,鲜血流过莹白的秀颈,亮如晨星的眼眸慢慢合起,最后的一瞥竟仍然是那么深情。一时间,仿佛天地都被鲜血染红,寒冰大喝一声,跳上马背,挥剑向营门冲去。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直射向寒冰刚刚离开的营帐,帐旁一个举着长戈的士兵正沉浸在适才虞姬的歌声里,这时见到闪电从天而降,第一个念头就是虞姬原来是天上的仙子,雷神听到歌声来接她回去了。不料那闪电竟是对着他的长戈而来,一瞬间电光爆闪,挟天地之威,瞬间从长戈灌入那士兵身体里。远处的士兵见闪电落在这里,惊异片刻,纷纷围过来,见那士兵仰天倒地,无声无息,似乎已经死得透了,奇怪的是却没有被闪电击成飞灰。
“难道我们真是逆天行事,遭天谴了么?”
“别瞎说,没准是这小子自己作恶,遭了天谴,跟别人没关。”
“咱们一路被汉军追杀过来,他又能干什么坏事了?”
“谁知道他以前干过什么,再说,上次路过那小村,大家抢得起劲,没准这小子抢得最多呢。”
周围士兵正纷纷议论,却见那被击中的士兵忽然一动,缓缓坐起身来,吓得众人不敢再说话。那士兵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低声嘀咕:“怎么刚来就周身酸痛,不过刚才那个女高音可真是好听啊。哎哟,不好!”猛的跳起来,吓得周围人众纷纷退开数丈,又忍不住好奇,不肯离开。那士兵见状忽然双手高举,大喝道:“吾乃雷神下界,尔等速速退开,否则将尔等尽化齑粉。”周围众士兵愣了一愣,发一声喊,四散逃去。那士兵嘿嘿一笑,小声道:“不至于怕成这样吧,难怪打不过汉军。”见众人已离去,忙走进寒冰的大帐。
虞姬已经倒在血泊里,鲜血红透了虞姬的衣衫,那士兵见状连忙抱起虞姬,看了看她颈上的伤口,皱眉道:“不好办,割破了颈大动脉,可是才刚刚割破这么一点点,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呢?哦,原来她穿的是红衣裳啊。”伤口虽小,仍然流了不少血,那士兵将手掌按在伤口上,闭目调息,过了一会,掌边映出淡淡的光芒,抬起手时,虞姬颈上的伤口已然愈合,却犹自昏迷不醒气息全无。那士兵扒在虞姬胸口听了听,低声笑道:“刚来就占这么大的便宜,不太好吧。”口中念叨着,却毫不犹豫地把虞姬放平,双手按在高耸柔软的左胸上,有规律的一按一放,按过几下,低头凑到虞姬脸旁,见那虞姬脸色由于失血微微发白,但仍是晶莹如玉,娥眉淡扫,秀目紧逼,琼鼻樱唇,当真集天下灵秀于一身,心中暗赞:“果然是绝世美女。”捏住虞姬的鼻子,把嘴凑到虞姬的小嘴上,猛的吹气过去,吹几口又按几下胸口,如此这般反复几次,虞姬终于嘤咛一声,悠悠醒转。
虞姬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一个不是寒冰的男人正按着自己的胸部,吓得惊叫一声,躲向一旁,秀美的大眼睛盯着男人,露出一丝惊慌。
那士兵见虞姬醒了,对她笑了笑,道:“救夫人迟来一步,让夫人惊甚,小的惶恐。”
虞姬听他说完,愣了一愣,见他穿着楚军装束才开口道:“你是在救我么?”
“正是。”
“你干吗要救我?”
“夫人国色天香,妙音通神,实不忍见夫人就此而去。才不惜冒犯,以救于危。”
虞姬皱了皱眉,愣了片刻,道:“你说话我有些听不大懂,不过你何必救我呢,反正我不死,谁也都活不成了。”
那士兵脸上一红,笑道:“我以为你们都这么说话,还怕学不好,谁知道弄巧成拙了。其实你现在死了他们也还是活不了,又何必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呢。”
虞姬叹了口气,看了看身旁的宝剑,心想:“难道我不晓得我死了也没用么?只是他让我死,让我为他而死,我能说我不愿么?他是英雄,失败了就只能死,我也只有陪他死。”
那士兵见虞姬目光呆滞,盯着旁边地上的剑,忙拾起那青铜剑,对虞姬道:“夫人,这把青铜剑质地又脆又软,兼且久经战事,已经没了锋刃,自刎起来又费力成功率又低,不如我陪你找把好剑再自刎也不迟啊。”
虞姬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娇媚横生,仿佛冰川消融,雨后初晴,那士兵喃喃道:“我算知道什么叫一笑倾城了,我若是有座城,为了这一笑多半也舍得。”心下却颇犹豫,若只是笑一下便用一座城来换似乎有些不值,要是自己有百十来座城却还不要紧。却见虞姬随即又回复黯然之色,眉头微蹙,带着一丝淡淡的却化不开的哀愁,心中不由得叹息:“这么美的女孩,却遇到这么愁的事,要我是寒冰,偷偷摸摸回家生孩子过日子好不好,还打什么打嘛。”
虞姬此时心中却在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自刎了一次,还有勇气再来一次么?死可真是痛苦啊。可就算不死在这里,汉军杀过来或者遭遇更惨。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他留在颜集,又何必定是要抗秦,又何必与汉军打仗呢。家乡那么多花,多美啊,
‘你比这花更美。’那是寒冰低沉的声音,他的声音永远不会温柔,但那眼神却透出不尽的柔情,更让人迷醉,
‘别怕,我不会杀你的,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么?’他凶巴巴的样子也能用这么软的口气说话么?
‘哼,刘邦这小王八蛋,竟然送女人给我,他明明知道我只容得下你一人。’‘妈的,连你也敢碰,让老子抓到,不打得他连他妈妈也认不得,老子这名号就倒过来念。’‘虞姬,我们这次真的完了。我没法带着你逃出去,我们只有死在这里了。’‘我死也不会让汉军碰你一根手指。’‘你先去吧,我马上就会去寻你的,决不会太久。’‘这把吴王光剑就留给你吧。’“虽然大家早晚会死,可他为什么就忍心让我去死呢?”
虞姬想到这里眼中泪光盈盈,那士兵见了心中不忍,可也没话好说,两人在帐中各怀心事,良久无语。忽听帐外喊杀声如潮水般响起,接着大营内人声马嘶,乱做一团。那士兵揭开帐门一角,向外看了看,对虞姬道:“你别想着寻死了,我带你逃出去吧。”
“外面早被汉军围死了,逃不出去的,要是能逃,他会让我死么?”
“切,寒冰那么冲动鲁莽,他懂得逃么?别担心,有我在,让所有人逃出去或许不行,带你逃出去决不成问题。”
虞姬轻轻一笑,也不反驳,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那士兵不由得暗暗生气,“老子费那么大力气救活了你,一个谢字都没有,还摆酷不理我。”虽然想起救人过程并不如何辛苦,倒有些香艳刺激,心下却仍是愤愤。不过想想四面紧围的汉军,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带她出去,难不成猪八戒背媳妇,就这么一路狂奔出去?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对虞姬道:“你若跟我配合,我救了你,还可以把寒冰顺带救了,你若还想死呢,那就等着去阴司地府相会吧。”
虞姬听他如此说,神色变得十分犹豫,那士兵见虞姬脸色,知道她已心动,得意地一笑,对虞姬道:“好,我现在出去准备一下,马上回来接你,到时按我吩咐,自会救得你,和寒冰。”想起单救一人,虞姬多半提不起兴趣,只好带上寒冰。虞姬也不说话,只默默地坐着。
那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帐门向外看了看,见大队楚兵正向营门汇去,营门外楚军已在冲击汉军的包围,喊杀声便是从那方向传来。那士兵趁混乱悄悄摸向大营后方,此时寒冰孤注一掷,所有楚军都从营门正面突击,没人注意到他,等他摸到大营背后的山谷边缘,已经见不到一个楚军。那士兵叹了口气,摇头自语道:“到底是寒冰比较笨些呢?还是韩信比较笨些?寒冰八百骑兵还能杀出三十万的重围,但韩信终究把寒冰逼到绝路。看来智慧和勇力都没法决定结果。不过还是寒冰比较猪头一点,唱唱歌就被搞定了,也真难为他会中这种计。”
嘴里咕哝着,脚步却没停,眼看出了山谷,仍不见一个汉军的影子,心下微觉奇怪,怎么三十万汉军重重围困,这时竟然不见踪影?旋即又想到,多半是寒冰从南面正门突围,把汉军都吸引了过去了。
“早知如此,刚才就带虞姬一块儿出来了,不过刚才营中还有大队楚军,看见我带着虞姬私奔,告诉寒冰,寒冰多半先回头把我砍死再说,还是找两个汉军替死鬼好些。”正想着,忽听轰的一声响,四面涌出大批汉军,密密麻麻将他围在山谷里,成千上万的箭矢对这他,那士兵吓得心里直打颤,“妈的,老子只是想找两个汉军当替死鬼,用不到这许多吧。”
四周汉军也不动手,只是团团围着,过得片刻,一骑白马缓缓来到汉军阵前,马上那人银色盔甲,面目清朗,英气迫人,看着那士兵缓缓道:“想不到堂堂西楚霸王,今日竟扮做小兵模样,霸王就不怕日后传为笑柄么?”那士兵一愣,心道:“原来以为我是寒冰改扮的,从这里开溜。嘿嘿,想像力真他妈够丰富的。”嘴上不敢怠慢,忙说道:“将军所言差矣,我哪里是寒冰啊,我只是阵前开溜的小小逃兵而已。”
“霸王何必如此,时至今日还想从我韩信手下安然离去不成?”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韩信啊,喂,你来看看,我哪里有一点点象寒冰了?”那士兵边说边摘下头盔,理了理头发,让韩信看看清楚。
不料韩信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是楚军小兵,怎会直呼霸王姓名?你我虽属敌对,但一直敬霸王是个英雄,怎的今日这般没骨气。”
那士兵听韩信如此说,知道自己失言,心中后悔不迭:“叫霸王不就好了,叫什么寒冰啊,这下没搞头了。这韩信可也真是精明狡猾,说话里的小毛病都不放过,果然厉害。不过也精明得真不是地方,把老子认做寒冰,到底算他精明呢,还是算他猪头啊?”
无论韩信精明也好,猪头也好,现在是被他围着,总得让他相信自己不是寒冰才行。当下对韩信道:“韩,大王,想当初也曾跟随在霸王左右,自是识得霸王,你就来仔细检查一下,我是否霸王所扮不就好了么?”想起称呼问题,只好把信字吞了,变做大王,虽然不免有些厚颜拍马之嫌,但终究活命要紧。
“不错,韩信确实跟随霸王左右多时,正因如此,才知道霸王武艺高强,勇力无敌,我去检验,岂非自投罗网。”
“你不敢来看也罢,那你叫你手下兄弟来看看也好嘛。”
“不巧得很,我手下多是新兵,并无一人识得霸王真面目。”
“不会这么巧吧。”
“霸王怎的如此不长志气,今日霸王若不肯束手就缚,终究难逃一死,何必泯灭了一世威名呢。”忽然大喝道:“弓箭手,预备。”
“啊,等等!你这自以为是的,,你自以为了解寒冰,难道不知道他怎么也不肯独自一个人开溜么?寒冰要是会这手,现在被围的就是刘邦了,你是以你自己的心思揣度他,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嘛。你现在赶去追还能逮到他,要是再跟我这缠下去,恐怕真被他跑了,到时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心中又补上一句:“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虽然情急,却也没大骂出来,怕万一韩信恼羞成怒,先杀了他再说。
不料韩信听罢只微微一笑,道:“多谢提醒,无论如何此地不可久留,还是杀了你,再立即赶去,可以万无一失。弓箭手,放箭!”
那士兵听到‘万无一失’已经知道糟糕,心中暗骂,不过倒也佩服韩信果决。心中骂着,身体却怠慢不得,听到韩信放箭声起,忽然猛的俯身倒地,周围弓箭手一愣,就在这一愣之间,那士兵忽又跃起,以迅雷之势向韩信扑去,一跃竟有丈余高,四周弓箭手本来所站地势较高,对他是向下俯射,待他身形跃起已然变成半平射,这般射去,中间的人自是难免中箭,可就象一圈人围着对射,形同集体自杀,而且那士兵背后的弓箭手正对着韩信,无论如何也不敢冒射杀主帅之嫌,所以弓箭手又再迟疑。两次停顿,那士兵已然欺近韩信十丈之内。可韩信的兵到底不是摆设,等他落下时,如雨般的箭矢已然射向他的落点。
眼看箭矢射到,那士兵的身体忽然急速地旋转起来,箭射到他身上竟大多四散飞射开去,而且去势更疾,不少汉军中箭倒地。韩信看看情形不妙,挥了挥手,四周围上一队长枪兵和一队佩剑护卫。
箭雨中,周围不断的有汉军中箭倒地,那士兵急旋的身体迅速移近韩信,忽然又再跃起,落点正是马上的韩信。韩信早已拔剑在手,这时拍马向后退了几步,一众长枪兵将长枪纷纷指向空中的士兵。弓箭手见目标接近主帅,不敢再发箭,那士兵在空中忽然一展身,猛的抓住一杆长枪头,借力横飞过去,落在韩信马前,早有一队护卫挥剑砍来,他竟不闪避,只是扑向韩信,一时身中数剑,韩信也不再退,正举剑准备力拼,却见那士兵一翻身,闪电般滚到韩信马腹下,接着那马长声痛嘶,抬起前腿人立起来,韩信紧勒缰绳,稳住身形,忽然剑光一闪,那马徒然矮了三尺,一支长剑已然横在韩信颈边。只数息间功夫,汉军主帅就遭擒,一时所有人都愣在当地。
再看那士兵时,只见他身上插了十数支劲箭,更有一支箭插在了右胸上,一身衣服早被割得破破烂烂,周身伤口,血流不止。见四下汉兵悄无声息,那士兵咳了两声道:“别围着啦,快退开吧,我真的不是寒冰。”转头对韩信道:“这下你看清楚了吧,我是寒冰么?”韩信却微笑一下,闭上了眼睛。
“喂,你这时候可不能睡啊,咳,咳,你得还我清白,我不是寒冰啊。”他边说边咳,想是右胸上那一箭伤到了肺。
韩信仍然闭着眼睛,低声道:“我这时就知道了也不能说你不是,不然我手下兵将会以为我屈于淫威,以后又如何统带他们啊?”
“我靠,你,咳,咳,你他妈的。”那士兵气得半死,重伤之下也不知说什么好,想治疗伤势,偏生一放手多半立时被乱剑砍死,急得险些晕过去。
流血一多,神志渐渐模糊起来,心下胡思乱想:“看来这次死定了,不如拉韩信垫背,反正他早晚是个死,不过要是就此便宜了寒冰就没意思了,怎么这次这么倒霉,落在战场上,还是马上就要被围剿的一方,不行,楚军大营里还有个美女等我去救她呢,这可如何是好?,靠,都快死了我还想着就美女,这他妈的到底算是色狼还是情圣。,那美女还是人家的老婆,这种行为多半算作花痴。”
眼前景物逐渐模糊,心知再僵持下去,恐怕疗伤也不管用了,勉强按剑对韩信道:“你可不可以不杀我?”也不理韩信是否答允,放下手中剑,闭目调息,将仅剩的一点精神集中在百会穴,一股清凉从头顶浸入身体,神志却渐渐模糊,混沌中隐隐听到韩信说:“可以。”
“这到底是昏迷还是死亡啊?”叶枫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飘忽而清醒,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在彻底虚无的世界里飘荡。忽然,一道亮光撕裂这虚无,于是一幕一幕情景映在虚无的世界里。
天上乌云滚滚,海上巨浪翻腾,呼啸着扑向绝壁,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留下淡红色的光影。一个男子伫立在悬崖上,暴雨中,望着远去的汽车,目光哀伤凄恻,宛若生死离别的绝望,寒风飒飒,雷声隆隆,似乎在嘲笑,也似乎在愤怒。他忽然仰天长啸,象是要震颤天地的神灵。于是,风更急,雨更大,一道闪电通天彻地,闪耀着淡红的光芒击在他高高仰起的头顶,
奇异的空间里,景物飞速的变幻,仿佛一瞬间便演绎了生老病死,寒暑枯荣,沧海桑田,
又是通天彻地的闪电,却伴随着缥缈入云的歌声,变幻的世界忽然停滞在昏暗的山谷前,那绝美的姑娘,闪耀的剑光,如雨的利箭,
“啊!”意识回到肉体,叶枫忽然感受到周身的剧痛。等他习惯了身体的剧痛,又回想起过往的情景,不由得心下叹息。自从发现自己的意识可以被带到别的时空,他已经不止一次遭遇意外了。每一次意外都伴随着对脑部的强烈刺激,车祸,神经毒素,雷击,他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
“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么?”叶枫这样想着。的确,一年之内三次脑部重伤,算得上是倒霉到家了,可每次都大难不死,还可以游历别的时空,叶枫心底也不能不承认还是有点幸运,但天晓得会不会就此一命呜呼。
“你醒啦。”叶枫抬起头,就看见了韩信那英气迫人的脸。叶枫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战车上,韩信骑马走在旁边。
“没想到你伤得那么重,竟然这么快就醒了。我要去追击楚军残部,没空带你治伤,既然你醒了,就告诉我实情吧。”
“什么实情,我只是个小兵,眼看不行了,逃命而已。”
“以你的身手,在楚军怎么可能只是小兵,若是楚军剩下的人里有一半象你这般的武功,早就安然退去了。”
看着韩信一脸不信之色,叶枫恨不得一拳将这张聪明自信的脸打成包子,心道:“若不是我刚到这时空,还没来得及适应这身体,就算三十万大军一起来,难道就抓得住我么?哼!”心下虽不服气,但终究身陷刀剑之下,只得忍气吞声,对韩信道:“大王有所不知,小的本是,徐道覆,先生门下弟子,因不想跟随先生飘洋海外,悄悄躲了起来,后来被寒冰的楚军强拉去当兵,自然心下不满,在军中从不显露,只是保命而已。”
“徐道覆?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高人啊?”
“哦,对了,徐道覆就是徐福先生的儿子,尽得其父真传。”一时走嘴,把徐福说成了徐道覆,随即想起徐道覆乃是东晋末年的人物,韩信当然不知了,赶紧自圆其说,于是徐道覆便成了徐福的儿子。
“原来如此,你既是徐福门下,可学了什么特别的技艺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妄想长生之术罢了,习来习去也只是强身健体,要想长生不老,我看多半只是妄想,因此不肯随徐先生去海外找寻仙丹。”叶枫边说边想:“话说在头里比较安全,我可不会长生不老之术,谁知道韩信这厮会不会跟秦始皇一个癖好。”
只见韩信点了点头,道:“长生不老,嘿,多半是世人痴心妄想,再说大丈夫建旷世之功业,何必定要长生不老。”
“不错,大王果然气度超群,见识非凡,这大丈夫气概又岂是秦始皇可比。”这话说得稍嫌谄媚,叶枫自己也不禁微微脸红。
韩信却甚是受用,对叶枫道:“你既然本不愿从军,那我就放你归田好了。”
“多谢大王。”叶枫嘴上虽谢,心里难免打鼓,怕韩信其实不相信他的鬼话,要在几十万军中杀了他,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大王肯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感激不尽,只是小的现在身穿楚军装束,走到哪里还是性命难保。大王可否赐一套平民衣服?”
“嗯,也说得有理,只是我这军营之中怎会有平民衣物?你若担心此事,我就派两个亲兵送你去附近乡村,再买套衣服好了。”
叶枫忙道:“大王美意心领了,大王正在追击楚军残部,怎能为我分神,我就脱了外衫,只留着内衣,多半没事了。”
“也好,那你就去吧。”
“多谢大王。”叶枫赶紧忍痛脱下外衫,下了战车,向韩信躬身行礼,飘然离去。
韩信望着叶枫的背影,沉吟良久,忽然对身旁两个亲兵护卫道:“张至,吕远,你二人暗中跟随这人,如有异动,杀。”
叶枫走动时才发现刚才伤得有多重,全身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痛感,有几处箭头还留在身体里,若不赶紧治伤,恐怕疼也疼死了。强忍痛楚,离开汉军人马,走入旁边山坡上的树林里,看看四下无人,坐了下来,闭目调息,凝神百会,一股清凉从头顶灌入身体。
意识之用,玄妙无方。叶枫数次历练生死,越来越感觉到意识的奇妙。这疗伤之法是一年前车祸中发现领悟的,似乎在别人的身体里,意识更加如鱼得水。这次意识被闪电劈得离体而去,寄住在这个楚军士兵身体上,长年征战使得这士兵的身体颇为壮实,修炼起来极为方便快捷。他只是在给虞姬治伤的时候修炼了盏茶的功夫,便可动如闪电,在数万军中制住韩信,虽然出其不意,而且受了很多伤,险些死掉。
意识引领着清凉慢慢浸入身体,沿着周身经脉在身体里游走,接着慢慢汇聚在从头顶百会到会阴的几个大穴,清凉慢慢变做温热,过得良久,忽然从头到尾贯穿一气,接着头上清凉之气,身下温热之气纷纷涌入身体,在伤口处交汇,生出一片淡淡的白光,伤口便慢慢愈合如初。
正当叶枫调运意识疗伤之时,韩信的两个护卫张至与吕远也来到了树林中,开始时见叶枫坐下,似乎在调息养神,也并不在意,过得片刻,见他身体忽然放出淡淡的光芒,两人对视一眼,都甚感惊奇,想想韩信交待的话,本是要二人找机会除去叶枫,此时恐怕正是时机。于是二人轻轻拔出长剑,蹑手蹑脚地走近。
叶枫正沉浸在两种感觉的交流融汇之中,身上的伤一道道的愈合,正自通体舒爽,快美难言,忽然眉心处清凉之气一跳,心下忽觉不妥,睁眼看时,只见两个汉军士兵正举剑缓缓刺向自己。叶枫大惊,正想后仰躲开,却发现身体里的两种气息随着他惊慌失措也乱做一团,四下飞窜,立时身体僵硬,仰天倒下,再也动弹不得。
那两个护卫见叶枫忽然睁开眼睛,然后仰天倒地,也吓了一跳,方才见过叶枫的身手,知他行动如电,又经常出其不意。当下二人收剑护胸,凝神注视着叶枫。不想过了良久,叶枫仍然无声无息。吕远与张至对望一眼,缓缓走过去仔细查看,见叶枫睁着双目,一动不动,将手伸到他鼻子下面,竟然没有一丝鼻息,再摸到颈下咽喉也感觉不到跳动。
吕远回头对张至道:“怎么忽然就死了?”
“死了?你看清楚没有阿?咱们剑还没碰到他就死了?”
“你不信自己来看嘛,我看他死时仍瞪着双眼,多半是见到我们吓死的。”
张至也走上前来,检查了一下叶枫的鼻息心跳,似乎确是死得透了。
“刚才那么厉害,这么容易就吓死了么?”
“我看他八成是正在运功疗伤,发现咱们过来吓得经脉错乱而死。”
其实叶枫此时意识仍清醒得很,只是周身僵硬,无法动弹说话,见两人以为自己死了,心下稍安,盼望两人就此离去,不料那张至忽然说道:“嗯,倒也有理,吕远,那你将他的头割下来带回去复命吧。”叶枫听在耳里,心中咒骂:“你奶奶个龟蛋,死人你都不放过。”心中骂过便转为焦虑,想到要被人活生生砍头,不由得大急。
却听吕远道:“你怎的不自己去割?”
“我在一旁为你把守,怕有敌人埋伏。”
“这里四下无人,就算有也是咱们汉军的人,怎会有敌人。你明明是自己害怕嘛。”
“哼,怕又怎样,这家伙武功这么高,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高手给他报仇。”
“要我看咱们回去就说他伤重而死好了。”
“没点证据大王会信么?”
“人都死了,又何必再去糟蹋人家遗体,你我二人平日何时敢欺瞒大王,大王又怎么会不信我们。”
叶枫听到这句,心里由衷赞叹,“大兄弟,你真是好人阿,若俺能安然离去,必定找司马迁大肆宣扬你的功德,怎么也让他给你写个列传。”
“说得也是,那咱们就此回去复命吧。”
“且慢,这人总是因咱们而死,咱们不能就让他曝尸荒野吧,就当做做好事,埋了他吧。”
叶枫一听气得险些昏了过去,心中大叫:“兄弟啊,你也不用这么好心肠吧,让我曝尸荒野吧。”想想忽觉好笑,古往今来暗自祈祷让自己曝尸荒野的恐怕也是绝无仅有了。
张至已颇不耐烦,埋怨道:“真不晓得这些年随大王征战南北你是怎么过来的,连个死人也要这般麻烦。我们一路从蜀地杀将过来,曝尸荒野的没上百万也有几十万了,你又管得了那许多?”
“我管不了的自然无可奈何,但自己眼前的却不能无动于衷。你若不肯帮忙我自己来。”
那张至似乎对吕远颇为忌惮,嘴上嘟嘟囔囔,却随着吕远在地上挖了起来。叶枫心急如焚,想静下来控制意识调动身体内的气息,谁知越是着急体内越是混乱,身体依然僵硬如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给自己挖坟,连合眼都办不到。
过得片刻,张至吕远二人已挖了个大坑,那吕远似乎对死人甚是尊重,挖坑力求更深更广,使得叶枫安息之所宽敞舒适,张至虽然不敬死人,却很敬吕远,所以这坑挖得足以埋下三五个人,叶枫本还盼望着两人敷衍了事,草草挖个小坑,随便放些泥土石块,或许还不至生生憋死,见了眼前这大坑不由得万念俱灰,直想咬舌自尽,免得被生生活埋,可惜这时身体僵硬,无法稍动,咬舌自然也仅止于想像。
吕远挖过大坑,又在坑里放了些树枝石块,再把叶枫的‘尸体’抬入坑中,见叶枫仍然睁着双眼,叹了口气,将叶枫双目合起,嘴里一边暗暗念叨,一边将泥土填到坑里。叶枫心下咒骂:“这世上真他妈的不该有好人,不过算你有良心,好歹把我眼睛遮住,看着自己被活埋的滋味恐怕不大好受。”
过不多时,泥土彻底淹没了叶枫。渐渐地,四周压力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少,叶枫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如果在这里死了,真不知道意识会何去何从,也许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吧,没想到还真有走火入魔这回事,而且还这么严重,真的就这么死了么?不知死后是什么感觉,或许忽然又出现在别的时空了?不过这次头脑没受刺激,意识还能脱离肉体么?没想到最后我是被活埋憋死的。”叶枫想着想着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进入混沌状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憋死?刚才他们两个不是说我没了呼吸心跳么?怎的会憋死?”
一想到这里,似乎还有点希望,意识立刻清醒了大半。顿时感觉似乎憋闷之感来自周身,而且越来越强,好像多半来自四周的压力。隐隐想到或许因为这身体是别人的,意识如果结合不好,便形同死人。当下心中大定,心想:“只要憋不死我,慢慢调运气息,那还能困住我么?”才打定主意,便集中意识,凝神百会,谁知过了半天却毫无效果,体内两种纷乱的气息四处散落着,也不再乱窜,却也毫无汇流受控的迹象。叶枫知道急也无用,反正一时也憋不死,便专注百会,用意识感觉现在的身体。
过了良久忽然周身气息一动,一股阴冷之气从百会透入,叶枫一喜,以为终于渐渐恢复,不想这阴冷之气与以往的清凉之气大异,不只是百会,周身大穴纷纷都有阴冷之气透入,带着身体里散落的气息游走周身脉络。叶枫心中微觉奇怪,原本意识被嵌入别的身体,由于结合并不如原本的身体紧密,很容易凝神引领周围自然的气息进入周身经脉,但从来只感觉过清凉之气与温热之气,这阴冷之气却是第一次体会,反正无论怎样,都可以控制身体就好。
阴冷之气越集越多,原本身体里的气息都被它融合,所经之处伤势也都愈合,终于周身经脉都被阴冷之气透过。叶枫忽然感觉到气闷之苦,忙大口吸气,却啃了一口泥土,才想起身在地下。这时周身恢复感觉,气闷压抑难当,当下内息运转全身,双臂一振,双腿一蹬,终于破土而出,重见天日。不对,该是重见天月,仰天呼吸着清爽的空气,圆月疏星,天边却似已经发白,颇有重见曙光,再世为人的感觉。
叶枫想想从楚军大营里逃出正是黄昏之时,如今已将日出,恐怕已过了一夜,忽然想起楚军大营里的虞姬,连忙辨明方向,朝楚军大营奔去。
叶枫运转内息,一边飞奔,一边抖落周身泥土,到楚军大营外时,天色已微微发白。见大营外一队汉军把守,营内到处都是汉军兵士,便找草长处伏下身来。叶枫穿的是内衬白衣,在这时的天色里,原本比在暗夜更难被发现。只是躲在远处也还罢了,但汉军士兵都是成队的驻守,又交叉巡逻,首尾相望,很难找落单的下手,不由得暗自佩服韩信。
正自着急,忽听远处隐隐传来人声。叶枫转头看去,见两个汉军士兵正在解手,不由得心下一喜,“看来老天待我还算不薄,不多不少,正是两个。”悄悄潜到那两人身后,只听一人道:“弄了半天,我连一眼都没看见,要我说咱们大王也真是的,不让咱动,看看也不行?”
另一人道:“别臭美了,虞姬是要留给大王享用的,让你小子看了去,不是糟蹋了。”
“你看难道就不糟蹋?”
“我自然不同,我是受大王之命,对楚军营中一应事物严加看管,当然要仔细看看营中一切了,。”说到这里声音嘎然而止,原来叶枫听他说受命韩信,便知这士兵级别颇高,当下运劲掌缘,猛切二人颈后动脉,将二人打晕。他也曾听闻过点穴之说,只是点穴之学颇为复杂,人身穴道无穷无尽,各有不同用处,点穴时力道深浅还会有不同的结果,因此叶枫只是听闻,待要实用,还是直接将人打昏比较方便。
忽然一股臭气传来,叶枫低头看时,发现其中一个士兵正倒在自己刚泄的私愤上,搞得臭气熏天,偏巧正是叶枫准备改扮的士兵。只好忍着臭气,先将干净的衣服剥下,自己穿上,又小心翼翼将那沾满臭气的衣服换给另外一个士兵,还好三人身材相差不大,只叶枫这时的身材稍微矮小一些,倒也可以将就,于是按住那受命韩信的士兵头顶,运转内息,手掌一震,那士兵便慢慢醒转。
那士兵醒来,见自己同伴躺在一边,衣服被一个陌生人穿着,哪还有不明白之理,立时便要拔剑,手刚摸到剑柄,叶枫已闪电般切到他手腕,那士兵只觉整个小臂一麻,接着从头顶到全身一阵阴冷刺骨,吓得不敢再动。
叶枫阴阴地笑道:“这样就乖了嘛,你现在带我到楚军大营关虞姬的地方,路上我要是有麻烦,我就先送你去见阎王。”
那士兵听得头皮发麻,颤声道:“小的不敢,小的生就薄命,只认识一个大王已经前世积德了,别的大王小的哪有福气认识。若是大侠与阎王熟识,引荐小的见上一面,小的也很感激。”
叶枫听得大怒,用力抓住那士兵手腕,厉声道:“小子,到这时候你还跟我贫嘴,你想见阎王,道我不敢这就送你去么?”
那士兵痛得龇牙咧嘴,连忙道:“小的不敢贫嘴,只是不明白何以大侠遇到麻烦便要送小的去见那个大王。”
叶枫一愣,不由得气结,想起阎王一说源自佛教,传入中原大概要到汉末。这时怕还没人知道阎王是谁,难怪那士兵称之为‘那个大王’。于是厉声道:“送你去见那个大王的意思就是宰了你,那个大王已经先死了。”
那士兵这下听懂了,忙叫道:“大侠饶命,小的绝不敢让您有麻烦。”
叶枫心下好笑:“看来还是说话直截了当比较好些,省力气。”又问道:“你在汉军里是干什么的?”
“小的是大王帐前郎中,在中军大帐听调。”
“嗯,还是个韩信的亲信警卫员,刚才那小子是干什么的?”
“他是后军的小兵,跟小的同乡,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就带路吧。”那士兵不再罗嗦,起身便向营地走去,叶枫心念一转,忙又将他拉了回来,道:“不对,你刚才和这个家伙一起出来,这会儿回去换了人怎不惹人生疑,你小子想陷害我是吧。”
那士兵连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侠思虑敏捷过人,岂是小的可比,您能想到的,小的又怎能想到。”叶枫听得暗笑,心道:“这小子还不是一般的会拍马屁,难怪能巴结到韩信。”想了想,抓起一把泥土,涂在脸上,对那士兵道:“一会回去就说这边有个大坑,咱们都摔了一跤,你跌得周身是屎,我啃了一嘴泥巴,还咬了舌头,听到没有?”那士兵连忙应了,两人才向大营走去。
两人走到营门,还没等说话,守门的汉军已然掩着鼻子骂道:“进宝,你们是出去拉屎还是吃屎啊,怎么弄得一身屎啊。”那士兵按叶枫交待的说了,一身臭气引得把守的汉军一阵大笑,纷纷躲开,让两人进去。进宝带着叶枫走到一座营帐里,里面空无一人,悄声对叶枫道:“大侠,咱们先弄干净了衣服再去吧,不然恐怕招人嫌疑。”
叶枫点了点头,对进宝道:“这回你变得思虑敏捷啦,嘿嘿。”进宝忙道:“小的哪及得大侠,只是适才被他们笑得才想起来。再说,我这一身的臭气,走在大侠身边,怕惹您不高兴。”叶枫道:“别罗嗦了,待会有人问到,你就说韩信派你到大帐取虞姬的衣物,为擒寒冰之用。”
那进宝嘴上虽罗嗦,行动倒是干净利索,脱下外面衣服,几下擦抹干净又穿上,二人便摸向大帐。叶枫怕进宝使坏,虽认得大帐位置,却不说明,也不带路,只是跟着进宝,见进宝走的方向丝毫不差,放心少许。
二人来到大帐,见一队汉军正守在帐前,见二人过来,问道:“进宝,不是大王吩咐不得擅闯楚军大帐,你怎么老过来啊,还没看够?”
进宝道:“你知道什么,这次大王派我来取些虞姬的衣物,为了要生擒西楚霸王寒冰。”
“嘿嘿,你每次来都有事,大王一次给你的命令,你倒敢拆散了来说,就为了多进去几次?还有没有别的事,一并说了吧。”
“别的没有了,快让开,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你这样就不耽误大事了么?”那士兵嘴上虽不饶,可还是乖乖让叶枫二人进到大帐。
大帐中,只见虞姬仍然坐在地上呆呆地出神,周围一切丝毫未改。二人进来虞姬也是毫无反应。叶枫走上前去,拍了拍虞姬道:“喂,我回来了。”虞姬抬头看了看,见面前一个满面污泥的汉军士兵跟自己说话,不由皱眉,低下头不予理睬。叶枫一愣,想起脸上的泥土,忙擦了擦脸,对虞姬道:“是我,不记得了么?”
虞姬这番认了出来,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叶枫叹道:“嗨,美女就是美女,到什么时候都得摆酷。”向旁边的进宝道,“你把衣服脱下来。”进宝看着虞姬犹豫了一下,见叶枫脸色一怒,忙将衣服脱下。叶枫把衣服放在虞姬面前道:“你快些换上汉军装束,我们一会一起逃出去。”
过得片刻,虞姬方才起身轻声道:“你们能不能先背转过去?”
叶枫‘嗯’了一声,把进宝拉转过身,自己却仍侧对着,心道:“美女换衣裳还有不偷看的道理么?”
只见虞姬轻轻脱下外衫,换上进宝刚脱下的衣服,叶枫气得直想吐血,“妈的,别说三点,连点皮都没露还让我转过身去。”回头对虞姬道:“一会我们一起点火烧起这大帐,我会把大帐弄倒,进宝,你到时大喊虞姬自杀了,然后我们趁乱混出去,明白么?”虞姬点了点头。
叶枫在帐中四下看了看,见有一坛酒,心中一喜,“听说西楚霸王酒量不小,还好喝烈酒,说不定这酒可以点着。”拿过小碗倒了些酒,尝了一口,酸涩微甜,寡淡无味,险些吐出来,恨声道:“这东西是酒吗?快淡出鸟来,原来西楚霸王的酒量也就是胡吹的。”(其实叶枫不知先秦时期,南方的酒以酒醪酿制为主,还没发明后世人们常喝的白酒,倒不是西楚霸王真的吹牛。)知道这东西无论如何点不着火,又四下找别的引火之物,幸好又找到一桶灯油,四下里悄悄洒上,拉过虞姬到一处没有灯油的地方,四周点上火头。
大帐本用油浸过用来防雨,这时被里面燃着灯油,整个大帐便迅速烧了起来,叶枫对进宝使个眼色,进宝忙大叫:“不好了,虞姬纵火自焚了。”叶枫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打断大帐支柱。
外面汉军士兵刚见异状突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燃着的大帐轰然倒下,连忙过来救火,但楚军本来是被汉军一路追赶过来,这营地准备不足,这时大火一起,瞬间波及了周围几个小帐,营中汉军顿时乱做一团。
叶枫听得四处人声嘈杂,估计时机已到,拉起虞姬和进宝,向背后营门走去。三人顺利混到营门,营内随乱,营门把守的汉军仍不敢擅离,但此时楚汉相争已然定局,汉军士兵不免松懈,都向里面看热闹,见三人过来,忙问里面什么事情。进宝按叶枫吩咐对他们道:“虞姬在里面自焚烧死了,现在大帐起火,我刚才出去时看见那边似乎有个水沟,现在过去看看,如果属实,便来叫你们过去取水灭火。”守门的汉军一听说虞姬烧死了,立时吩咐议论开来,不再理会三人,叶枫赶紧拉着虞姬冲出营去。
刚奔出十余丈,忽听身后马蹄声响,回头看时,见一队汉军冲出营门,向三人奔来,为首一人正骑马追来。叶枫一见心知还是被人看出异状,追了出来,不过倒也在意料之中,如若在汉军营内这般轻易逃脱,这样的汉军又如何能打得过楚军。看看来人不多,只有十来个,心下一盘算,不由暗自得意,停下身来,转头对着那队汉军。
一骑马瞬间跑到三人面前,马上那人看装束似是个军官模样,勒住缰绳,对三人道:“你们三个是哪个营的?”
进宝早吓得说不出话来,叶枫微微一笑道:“我们是中军大营大王派来的。”
“可有大王令箭?”
“当然有。”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物,此时天色只微微发白,那军官看不清楚,下了马来,到叶枫跟前,叶枫忽然收起手中物品,那军官一愣正要说话,叶枫却向他身后一指奇道:“咦?大王怎么亲自来了。”
那军官只脸色一沉,依然瞪视叶枫,“哼,哪里来的奸细,想骗我,有这么容易么?”叶枫叹口气摇了摇头,忽然右手闪电般切在那军官颈上,那军官应手而倒。“奶奶的,这人怎么这么精明。”见后面汉军已然赶上,一把抱起虞姬跃上马背,一提缰绳,决尘而去。
叶枫抱着虞姬在马上奔驰,奔到昨天遇伏的地方心中微微打怵,四下张望,所幸没再遇到伏兵。叶枫一路跑到山坡上的密林里,抱着虞姬纵下马背,又赶马向密林深处跑去,自己带着虞姬沿着林边折向南行。狂奔了一阵,出了山谷,已然天色大亮,叶枫忽觉一阵气虚乏力,放下虞姬,自己也坐在地上休息。
“怎么搞的,抱着个人才跑了这么一会没劲儿了?”叶枫心下嘀咕,虞姬身材纤瘦,并没多少负担,按以往的经验,决不会累的,叶枫想或许是昨夜重伤,又走火入魔所至,当下坐在地上,凝神休息。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身子却也懒洋洋地提不起力气。
朝阳东升,照得山谷一片青翠明媚,虞姬遥望楚军大营,只见一缕清烟,听不到半点人声,她知道自己已然逃出了汉军包围,但那又如何?自杀怕是再没勇气了,可今后又何去何从呢?寒冰这时是逃出去了?还是被韩信追到了?这问题虞姬似乎已不再关心,经历了从生到死的煎熬,很多事情忽然变得不那么要紧。
叶枫仍旧坐在地上,虞姬看着他,虽然他身上衣服已破烂,满脸污泥,却看起来极是安静平和,让人心生暖意,“他原来只是个楚军小兵么?为什么要救我呢?还真的把我救了出来,他也说过要救寒冰的,不知道能不能也真的把他救出来呢?”
虞姬默默地坐在一旁,默默地想着,看着,过了半晌,却见叶枫仍是毫无动静。忍不住问道:“我们逃到这里就好了么?”叶枫仍是无动于衷,“你不是说要去救寒冰么?要何时去啊?”见叶枫只是安静地坐着,双目禁闭,不言不动,心下微微有些害怕,凑过去拍了拍叶枫的肩膀,“你没事吧?”
叶枫此时被太阳照得暖暖的,虽然周身很是舒适,但却越来越提不起力气,似乎就要这般永远睡去,意识忽然有所警觉,却仍是软软地动不得分毫,也不知是身体当真乏力到动不得,还是不想动。隐隐中听到虞姬在跟自己说话,却懒懒地听不到内容。忽然身侧一阵清凉,肩头感觉有人在拍,连忙趁这清凉的一瞬间,猛的站起身来,只觉周身酸痛,绵软无力,不过总算回复清醒主动。
虞姬见叶枫突然站起身来,吓得惊叫一声,叶枫转过头来,见虞姬的神情,强笑道:“怎么了?看我站起来也这么害怕么?”虞姬看了看叶枫,见他也没什么异状,只是笑得有些勉强,心下大定,忽然脸上一红,转过头去。
叶枫强打精神对虞姬道:“咱们走吧,再晚怕来不及了。”虞姬点点头,也不说话,默默跟在叶枫身后。两人向南走了半晌,路过一片树林,走在林中,叶枫只觉一阵清凉舒爽,脑筋也清醒,忽然想起一事,回头对虞姬道:“你认得去乌江渡口的路么?”
“不认得。”虞姬摇了摇头,心下奇怪:“为什么要去乌江渡口?再说我怎么会认得呢?”见叶枫精神不振,只心下嘀咕,也没问出口。
“你也不认得?那就糟了,咱们快找个人问问吧。”
两个人一个是长年随军转战,一个来自遥远的时空,这时相视茫然,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叶枫见虞姬一脸茫然神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对她笑了笑道:“走吧,向南总是错不了。”虞姬点了点头,神色中却有一丝犹疑。叶枫也只得装作不见,看了看太阳,辨明方向,往南方走去。
正值冬日,农家赋闲,再加上楚汉两军交战,附近人家能走的都迁去别处。两人一路向南,走了两个时辰,一个人影也没看到。虞姬走得越来越慢,早已累得双腿发软,见叶枫一言不发只向前走,心念寒冰,只得咬牙强撑。叶枫此时也好不到哪去,自被活埋之后,虽然周身伤势已然痊愈,感觉却很奇怪,越来越是周身乏力。
日渐偏西,二人终于再也没力气走下去,只得找地方休息,叶枫也不敢再凝神调运内息,自己也不晓得这身体到底为何会搞成现在这样子。两人正休息,见远处一个樵夫背着两捆柴草向二人这方向走来。
叶枫见有人来,精神一振,对虞姬道:“这下好了,只要问到去乌江的路,咱们便可救寒冰了。”虞姬自是不懂为何到乌江便可救得寒冰,但这时别无他法可行,只得一切听叶枫便了。
待那樵夫走近,看来是个壮年汉子,天气虽冷,却是衣衫单薄,叶枫上前做了个揖,问道:“这位大哥请了,我们刚迷了路,敢问您可知道从这里去乌江的路?”
那樵夫看了看叶枫,见他穿这汉军装束,回道:“从这里一直向南,到江边就是乌江了。你们是汉军?”
“正是,我们本是韩信大王帐前郎中,被差回去查看垓下楚营,不想那边出了点乱子,我们跑出来便迷了路。”
“噢?出了什么乱子?”
“楚军大营里有奸细,虞姬自杀了,又烧了中军大帐。诶?你问这些做什么?”
那樵夫一笑,对叶枫道:“我乃骑郎将军吕胜部下斥候,本是在此地埋伏,拦击楚军残部。楚军已然突围了么?”
“昨晚就突围啦,你们还不知道么?”
“韩将军将令让我们守到今日未时。”
叶枫心下暗想:“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十面埋伏,到处都有伏兵,总有几队会撞到寒冰,寒冰却会以往处处落入韩信算中,精疲力尽,哈哈,果然好计策。不过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嘿嘿。”转念又想,“韩信既然分兵埋伏,必然是要轮番换岗,逐渐把寒冰逼到有伏兵的路上,那乌江渡口必然就是终点了。”心下想着,对那斥候道:“既是如此,能不能借两匹快马,我们要赶去中军,向大王汇报军情。”
“这个自是没问题,我带你们去见吕将军。”
叶枫见他并不起疑,心下稍安,回头拉起虞姬跟那斥候回营。那斥候的眼光在虞姬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向来路走去。叶枫心中一紧,回头看了看虞姬,见她脸上被烟火尘土掩去了大半丽色,再加半日急赶,疲累之极,但终究还留着些许婀娜妩媚,身上汉军装束也大了些,显见是偷来穿的。想想刚才那斥候看虞姬的神态,多半是看出了破绽,要引二人去汉军营中拿下。想到这里,不由得暗自焦急,若要在这时干掉那汉军斥候,又不知哪年才能遇到一个人,况且四周密布伏兵,就算这次逃脱,难免还会再遇到。最要命的是现在叶枫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全无把握能否干掉这个斥候。
三人一前二后向南走去,垓下附近地处淮河平原,河流广布,三人趟过几条小河,脚下已然湿透,虽然太阳高照,但冬日冷风吹过,也是说不出的冰寒刺骨。叶枫正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感觉到脚下冰寒,却甚是舒服,心中一动,抄一捧溪水淋在头上,头脑立时清凉下来,力气也似乎恢复了一些,忽然灵光一闪,心有定计。
走了一会,那斥候折向一片林中,叶枫向内望去,只见林中密密麻麻,藏了不知多少汉军。见三人过来,让开一条道路。那斥候带着叶枫二人来到汉军队前,对二人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待我去通报将军。”叶枫点点头道:“有劳大哥。”
四下里的汉军等了几个时辰,这时闲来无事,纷纷打量着虞姬改扮的汉兵。虞姬被众人看得很不自在,悄声对叶枫道:“我是不是该仔细改扮一下,他们似乎都看出破绽了。”
叶枫笑道:“不用不用,能看出来最好。”心想:“那斥候多半去禀告那个吕胜抓了两个奸细,希望这吕将军不是个粗暴的草包。”虞姬满腹狐疑,却也只得低头静立。
过不多时,那斥候回转来,说将军有请,便带着二人走到一个军官马前。叶枫见那人身着铠甲,脸庞削瘦,浓眉凤目,颌下无须,一看就象个阴险多变的家伙,只是这副脸像似是在那里见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只听那斥候道:“这便是我家将军。”
“齐王帐前郎中参见将军。”叶枫故意不说名字,怕引吕胜怀疑。
“不用多礼,你说楚军大营出了乱子?”
“这个。”叶枫略作迟疑,看了看周围的士兵,欲言又止。
“你们都退开十步。”等士兵四下退开,吕胜对叶枫道:“现在说把。”
叶枫走近吕胜,悄声道:“其实楚军大营那边没什么乱子,只是这次我是奉齐王密令,去楚营带一个人去见齐王。”
吕胜听说,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人?”
“这个,小的不好说啊。”叶枫说着用眼神瞥了瞥虞姬,对着吕胜暧昧的一笑。吕胜看了一眼虞姬,脸色登时和缓了许多,低声对叶枫道:“既是奉令办事,为何搞得这般狼狈?”叶枫早想到他有此一问,做出一副苦像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时大王密令,让我不可惊动旁人。我左思右想,也只有出个险招,不然这密令如何完成啊。”
“倒是难为你。”吕胜嘿嘿笑了几声,吩咐下属准备两匹好马给叶枫,又问叶枫道:“中军帐的郎中我大多熟识,怎的没见过你?”
“这个将军有所不知了,象你这般武艺高强的郎中,过不多久就是车户骑将,象吕远他们的,也可以随侍大王,象小的这般的,只在幕后悄悄给大王办些小事,将军自然不识了。”
“噢?你认得吕远?”
“大家都是中军帐里郎中,也不甚相熟。”
吕胜点了点头,更信了叶枫所言,过不多时,一个汉军士兵牵过两匹马,叶枫便与吕胜告辞,问明方向,带着虞姬往南驰去。
二人都是默不作声,纵马奔驰了一个多时辰,虞姬终于忍不住问叶枫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去乌江渡口阿?”叶枫见她满是好奇的目光,柔声细语,心中大乐,答道:“因为我知道寒冰会在乌江自刎,所以要先赶到那里,到时能不能劝他逃走就看你的了。”
“可是你如何会知道呢?”
“我是神仙转世,能知过去未来,这出戏叫‘霸王别急,自刎乌江’。”叶枫说罢哈哈大笑,忽然发觉似乎精神气力都慢慢恢复,心情也好了起来。正待细想其中关键,忽然坐骑前腿一软,摔倒在路上,叶枫连忙纵离马鞍,见旁边虞姬的马也已倒地,将虞姬摔了出去,连忙飞身过去抱住虞姬。再看那两匹马,已然口吐白沫,死在地上。
叶枫扶着虞姬站稳,适才奔跑正急,猛的摔下来,虞姬吓得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叶枫拍了拍虞姬的肩膀道:“别怕,也许咱们赶得太急了。”看着路上的死马,皱了皱眉,心想:“这马定是吕胜做了手脚,否则如此膘肥体壮的,怎会忽然倒毙。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又看了一下周遭环境,正在荒野之上,伏兵倒是不怕,只是要躲避却也困难。
虞姬也渐渐平复,见叶枫脸色凝重,也晓得事有蹊跷,对叶枫道:“怕是咱们被识破了吧。”
“不会,要是识破了,刚才在林中将我们拿下不是更保险,干吗要弄两匹马骗我们上当?”口中虽说,但心下也不知到底怎样,正寻思间,隐隐听见马蹄声响,两骑马从二人来路驰来。
过了片刻,那两骑马越来越近,叶枫凝神一看,马上乘客正是吕胜,四处避无可避,只得站在当地,虞姬不自禁躲在叶枫身后。不一刻,见吕胜和一个近身护卫纵马来到二人面前,勒住马阴森森地笑道:“怎么不赶路了?”
“吕将军来得正好,我们的马忽然死了,正想向吕将军再借两匹呢。”
“马就不用了,我倒可以送你一程。”吕胜脸色越来越阴,目露淫光,盯着叶枫身后的虞姬。
叶枫见了吕胜神情,心念电转,猜到他的用意,知他贪图虞姬美色,想悄悄拦下虞姬,再将自己灭口,故意装傻道:“哎呀,吕将军军务在身,怎敢劳烦相送呢,只需借我一匹马就行了。”嘴上说着,暗地里早试着调运内息,忽然感觉阴冷的内息又恢复运转,周身经脉瞬间通畅,心下大定。
“小子装傻,我是要送你去死。”向旁边那护卫使个眼色,那护卫拔出长剑,欺向叶枫。
叶枫慌忙道:“慢着!吕将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的可有哪里得罪了将军?”吕胜道:“你不是得罪了我,你有违大王军令,擅自带俘虏逃脱,我来执行军法。吕平,还不动手。”那侍卫应一声,一纵马,挥剑向叶枫斩落。
青黑的钢剑划出一道弧线,劈向叶枫右颈,迅若奔雷。叶枫初见这吕平,觉得文文弱弱,不想一出剑如此霸道刚猛,只是这时内息回复,毫无畏惧,待剑到颈边,猛一侧身,右手闪电般捏住剑脊顺势一带,左掌拍向吕平持剑的右臂。吕平眼见劈到,忽然落空,却有股大力将自己拉向前方,心知不妙,立时撒剑,躲过一掌。叶枫见他当机立断,反应极快,心下暗赞了一声,却不怠慢,趁吕平惊异间,跨一步窜到吕胜马前,吕胜本在盯着虞姬,忽见叶枫窜来,吓了一跳,急忙拔剑刺向叶枫。
吕胜这骑郎将军倒也不是白当的,拔剑疾刺,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怠滞,剑势简洁凌厉。可惜叶枫此时内息运转,身形快若闪电,吕胜一剑只刺中幻影,忽觉手腕一紧,接着一股阴冷之气涌来,被叶枫拖下马去。这几下兔起鹘落,吕胜只一转眼间已被擒住。
叶枫一手扣住吕胜的脉门,另一只手按在吕胜头顶,对吕平道:“你下马向北走,不许回头不许停,不然我就杀了他。”吕胜一脸不忿,却又命悬人手,不敢说话,吕平见状只得转身向北走去。
叶枫待吕平走远,对吕胜嘿嘿笑道:“吕将军,你贪图美色,意欲巧取豪夺,再杀人灭口,该当何罪啊?”
吕胜冷哼一声,正待反唇相讥,忽觉全身一阵阴冷刺骨,不由得打个冷战,看着叶枫竟是说不出的害怕,嘴唇颤动却不敢说话。叶枫见他脸色一扬,随即露出恐惧的神情,心下纳闷,不过也懒得跟他再罗嗦,挥手斩在吕胜后颈,吕胜应手而倒。转头对虞姬道:“这两匹马应该没问题了,咱们上路吧。”
虞姬点头应了,刚才见叶枫闪电般击败二人,心想:“这人也真厉害,不知能抵过霸王几招,怎么却只是个小兵呢?”
二人上了马,看看天色渐晚,正待赶路,叶枫忽然想起一事,俯身抓起昏迷的吕胜放在马背上,才催马向南驰去。
原来叶枫忽然记起,这吕胜似乎是分尸寒冰的几个人之一。二人一路向南疾驰,黄昏时分来到一条大河之前,河面极是宽阔,算来已然赶到淮河岸边,此时正值严冬,水流平缓,河面上不时漂过一些杂物。
叶枫停在岸边,看看四下没桥也没渡口,正思量如何渡河,忽听虞姬‘啊’的一声惊叫,脸色惨白地看着河水。顺虞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断了手足的浮尸从上游漂了过来,身上装束正是楚军士兵。
“八千子弟,一个不剩,换了是我没准也会有自杀的意思。”叶枫叹了口气,嘴里咕哝着。
“你说什么?”
“我说八千子弟,死得可怜。”
“你说你知道他是自刎而死的?”
“是啊,他会有机会逃生,可是看着自己的八千子弟全都死了,自刎也是很正常的选择。”
虞姬听了一阵黯然,又不作声。
叶枫见虞姬神态,心中不忍,道:“别急,只要咱们赶到乌江,你可以劝他不要自杀啊。”
虞姬低声道:“我劝他他又怎会听呢。”心中想着:“就算救不了他,他死时我能在他身边也很好了。但愿他会听我的,只是我的话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河上漂来的死尸越来越多,叶枫心下纳闷:“寒冰他们是昨夜突围的,我是今天才出来,还走了一段路才有马,怎么在淮河就赶上了他?”
其实韩信那晚被叶枫牵制在楚军后方,待到发现叶枫不是寒冰时,寒冰已经带着八百子弟兵从南面突围,韩信立即命灌婴先行南追,尽量拖住寒冰不让他往南,然后又在从垓下向南的道路上布下无数埋伏,调遣中军主力直赴大江之侧,准备全歼楚军。寒冰的八百骑兵奔行迅速,又不时改变方向,灌婴的五千兵马一直追之不及,直到淮河渡口,寒冰被滔滔淮河挡在岸边,灌婴才率众杀到,本来以寒冰之猛,八百铁骑之精锐,足以击溃灌婴的五千部队,再从容渡河。可惜寒冰被韩信追得胆子越来越小,竟然不敢应战,急忙渡河,待灌婴的部队杀到河边,只有一百多骑渡过了淮河。留下六百多仓皇失措又没主帅的骑兵,被汉军生生屠杀,血染淮河北岸。一时间,淮河上到处漂着残肢断臂,死马浮尸。
“无论怎样,寒冰必定已然渡过淮河,咱们还是先找渡口过河为好。”叶枫对虞姬说道,其实虞姬自在楚营被救,便神情低落甚少言语,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十句,叶枫有什么决定也从未反对抑或赞成,这一问未免有点对牛弹琴。叶枫见虞姬只看着他,默不作声,心中暗叹一声,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心里自己安慰,“好歹现在还看着我了。”
虞姬见叶枫的神态有趣,忍不住脸露微笑。叶枫登时如沐春风,精神大振,挥手道:“跟我来。”纵马沿河岸向下游跑去。
奔出七八里路,终于遇到一个渡口,却只有一艘杨木头渡船。叶枫四下寻了半天也不见艄公,于是自己解下绳索,赶着两匹马上了船,自己再跳上去。这渡船只有一支橹,无桨可划,叶枫从未摇过橹,摇了半天那船只是在河边晃来晃去,他估计虞姬也是不会摇橹,连问也懒得问了。
淮河在这一带冬天时风静水缓,单橹渡船最是费力。叶枫摇了半天,从黄昏直摇到月上柳梢头,才只摇到河中间。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把橹扔在一边坐在船头。忽然耳边隐隐传来呼吸之声,凝神一听,分辨出两人的呼吸,一个是虞姬,轻柔舒缓,另一个低沉绵长,显然是吕胜了。忽然想起吕胜被自己打昏,呼吸怎么会如此绵长?
走到吕胜身边,只见吕胜仍闭目躺在船板上。叶枫盯着他看了良久,发现他眼皮一动,却不睁开,晓得他早已醒过来,只是装做不醒,多半要伺机而动。叶枫蹲下身子,低声道:“你若是再装昏,我就把你绑紧了扔到淮河里去。”
吕胜连忙睁眼道:“不敢不敢,还请小哥看在同为汉王效力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谁跟你同为汉王效力,我可不是汉军的。”
“我虽跟小哥各侍其主,但自来仰慕西楚霸王英雄盖世,只恨无法跟随在侧南征北伐。”
“你打住吧,你是恨不得生啖了寒冰,啃下一块肉来加官进爵,当我不知道么?”
吕胜听了这话登时一愣,自己说仰慕寒冰虽然未必取信于人,但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想杀寒冰以加官进爵的呢?
“不知小哥意欲将我如何处置?”
“这个么,有件事情想让你帮个忙,寒冰这回已到绝路,不死也难,不如你去代他而死怎么样?”
“啊?”吕胜听了惊叫一声,看着叶枫阴森森的笑容,不由得心里发凉,暗暗运劲双掌,脸上仍是一副求饶之相,“小哥饶命,我又怎么代替得了西楚霸王啊。”
“这个你放心,在战场上你身穿霸王服饰,我先砍得你面目全非,接着上来一队人将你切成碎块,估计没人看得出来一堆模糊的血肉是不是西楚霸王。哈哈!”
正笑着,忽然吕胜双掌直扑叶枫,叶枫飘身斜退,一转身绕到吕胜侧面,挥掌又斩向吕胜后颈。不料刚一运力,吕胜竟忽然周身发抖缩成一团。叶枫以为吕胜明知不敌装死,看了半天发现似乎不象。过了一会,吕胜停了颤抖,忽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对叶枫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愿跟随大侠,永侍鞍马。”
叶枫大奇,盯着吕胜道:“你在玩什么花样?”吕胜又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叶枫盯着吕胜双目道:“那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小的无敢不从。”
“我让你去代替霸王而死怎么样?”
吕胜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似乎挣扎了一会,看着叶枫的眼睛,终于说道:“小的愿意。”
叶枫心下纳闷,怎么这吕胜一吓就服了,跟当初遇见他是的感觉十分不同,也不知是他装傻求生,还是真的胆小如鼠。忽然想起渡船,对吕胜道:“你会不会摇橹啊?”
“小的会摇橹,小的还曾当过艄公。”
“好,那你把这渡船摇到那边去。”吕胜听说,便乖乖地到后面摇起橹来。
这行家一伸手,果然不同凡响,渡船只晃了一下,正了正方向,便笔直地向淮河南岸划去。叶枫坐在船边,仰望明月,听着渡船破水的声音,忽然感觉一切都静了下来。回想这两天的经历,从一开始便四处奔走,忙个不停,难得有这样的闲暇。于是闭目养神,聆听自然万物,享受这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感觉到头上清凉的月光化做甘露,从头顶灌入身体,叶枫一凝神,引这清凉之气游走体内经脉,只觉周身舒畅。过了一会,头顶一股阴冷之气涌出,融汇在清凉之中,在经脉中运转,叶枫只觉那阴冷之气宛若实质,尖锐刚猛。
忽听吕胜‘啊’的惨叫一声,叶枫睁眼一看,发现他又颤抖着缩到地上,看着叶枫,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叶枫皱了皱眉,道:“怎么了?”
“小,小的一定听命大侠,不敢有违。”
“嗯,你好好摇你的橹吧,快点摇到对岸去。”
“是。”
叶枫暗自诧异,心道:“他怎么忽然怕我成这个样子,我也没怎么样他啊,只不过调息养神了一会而已。难道我一运气他就害怕?”觉得有趣,便又调运内息,看吕胜时却没什么反应,按刚才的脉络游走一番,当内息运过百会穴时,只见吕胜猛的颤抖了一下。叶枫忙收回内息,吕胜便回复原状,只是眼中的恐惧多了一分,叶枫又将内息运转百会,果见吕胜又颤抖一下。
“我什么时候练成了摄魂大法了?”叶枫暗自纳罕。
吕胜摇橹操舟之技甚好,一刻功夫已然到了淮水南岸。吕胜既已醒转,叶枫便与虞姬共乘一骑,吕胜另外一骑跟在二人旁边。叶枫如此安排虽是为了加快速度,但未免有假公济私之嫌,只是反正虞姬从来都没有提过任何意见,叶枫觉得不占点便宜反倒对不起她。
三人两骑一路南下,自叶枫发现‘摄魂大法’以后,吕胜始终老老实实跟随在侧,韩信曾受命他赶去东城埋伏,因此早研究过这附近的地图,有他带路事半功倍,三人疾驰了四个时辰,已然赶到东城境内。可惜吕胜却不晓得乌江亭在什么地方,刚过丑时,天色漆黑,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叶枫想着这时叫醒人来问路有点损阴德,反正寒冰一路上东躲西藏,到处遇伏,离乌江应该还远,便决定先在东城附近休息一晚,明日再去乌江。
一路急赶,虞姬早累得狠了,很快靠在一棵树上沉沉睡去。过了一会吕胜也睡了,叶枫却是睡意全无,而且感觉精力充沛,似乎再赶八百里路也不会倦,全没了白天懒洋洋提不起力气的感觉。心下奇怪,左右无事便静坐凝神,修炼意识。
渐渐的,意识凝视周身,月光清凉透体,体内气息渐渐充盈,叶枫知道意识正与现在这个身体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融合,很快就会对身体控制自如。忽然,百会又溢出阴冷,融汇了周身吸纳的自然之气,流过周身百脉,这时的阴冷已然大胜从前,一时间几乎把叶枫冻僵,精神却出奇的好,只感觉内息鼓荡,一呼一吸引动周围空气,似乎宇宙自然尽在掌握。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忽然感觉头顶一丝灼热之气透入身体,阴冷之气虽盛,却无法融合这一丝灼热,接着懒洋洋提不起力气的感觉又隐隐回来,叶枫一惊,从静坐中醒来,发现天边一轮红日已然升起,心下不由一紧,“莫非太阳一出来我便无法调运内息了?”仔细回想昨天的情形,似乎正是如此,每到树阴遮挡阳光之地便感觉清醒有力,“妈的,那我岂不是得昼伏夜出?或者到哪都顶着把大伞。怎么忽然变成吸血鬼僵尸一样的性质了,真他奶奶的活见鬼。”
心里虽然焦急却也暂时无法可施,趁天刚亮,叫醒虞姬和吕胜二人,向东城民区而去。
路上遇到一个猎户,三人一问才晓得东城辖地很大,从这里到乌江亭还要十多里路,叶枫见那猎户背着顶大沿草帽,便让吕胜掏钱买了下来,也不吃早饭,急忙上路。
吕胜眼神却渐渐没了昨日的恐惧与恭顺,叶枫晓得是太阳渐高之故,戴上草帽,暗暗运一股内息到百会,只觉身体一阵发软,吕胜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神色稍稍恭敬了一点。叶枫无奈,只得祈祷在救寒冰以前还能控制吕胜。
不到半个时辰,三人来到乌江亭,叶枫看看四周环境,平和宁静,浑不似将有战事发生,找到那乌江亭长,见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叶枫问道:“敢问老丈,汉军人马到了乌江没有?”
“不知道。”亭长冷冷的回答,似乎很不愿意答理叶枫。
叶枫想起这亭长应该是偏向寒冰的人,怕是看自己三人穿着汉军装束,不肯理睬,当下拱手道:“老丈,其实我本是楚军江东子弟,这时改扮汉军乃是为了助霸王一臂之力,渡江避祸的。”
不料那亭长冷‘哼’一声,仍是毫不理睬。叶枫只道三人装束之故,也不再问,便告辞出去。来到长江岸边,只见江水滔滔,对岸遥遥,好似通天接地,划分南北一般,心道:“怎的以前坐火车过长江都没这感觉呢?莫非二千年后长江河道也变窄了?”沿着江岸看了看,只见不远处有个渡口,走近看时才发现这渡口只有一条小船,知道寒冰八成是要到这里了,便对虞姬悄声道:“寒冰一会要逃到这里,却只有一条小船渡江,他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便自刎于此,你先想想怎么劝他逃命吧。”
虞姬满脸惊异地看着叶枫,虽不说话目光中却满是难以相信的神色,只是叶枫说话时语气低沉自然,似乎事情本该如此,又是难以不信,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叶枫也不再理会虞姬信是不信,反正一会寒冰定会逃来,想到此处心下不由一丝犹疑:“若是他不来呢?那就是史记有误,关我屁事。只是晃点了虞姬,不知道她会不会又再自杀,不过看样子是不会了,就是以后我说话她多半不会相信。嗨,我又管这许多干什么,还是赶紧想办法回去是正经。”
正想着,忽然发觉吕胜牵马跟自己越来越远,回头看时,吕胜神色一变,跳上马背便欲逃走,叶枫展动身形瞬间追到马前,一把将吕胜拉了下来,拔剑抵在吕胜咽喉,这剑本是吕胜身上的佩剑,被叶枫取来挂在腰间,对吕胜冷笑道:“想跑?我就先刺你几剑,看你能跑多远。”吕胜吓得脸色惨白,连声道“不敢”。
适才猛运内息,叶枫只觉得一阵体虚乏力,想想若吕胜再逃,恐怕没力气追及了,掉转钢剑,用剑柄将吕胜砸晕在地。对虞姬道:“帮我把他拖到那边的架子下面藏起来。”虞姬默默走了过来,拖起吕胜另外一只胳膊,与叶枫一起将吕胜拖到渡口的架子下面,叶枫本来以为她娇娇弱弱的,多半没什么力气,不想似乎力气比他还大,拖着一个一百几十斤的人全不在意,心想:“莫不是先秦两汉时期的女子都练过功夫?对了,刚来时听到她的歌声,缥缈入云,穿透力极强,很象练过内功的人。”不过细看虞姬,身材削瘦,属于骨感美女,一举一动纤弱慵懒,柔媚入骨,怎么也觉得跟武功扯不上关系。
收拾停当,叶枫与虞姬二人也躲到架子下,日照慢慢强烈起来,叶枫此时对阳光已然有种恐惧,深怕自己懒洋洋的就此死去。又过了一个时辰,仍不见动静,叶枫已然有些按捺不住,虞姬虽然一直静静地等着,目光中却也已流露出焦躁,不时看着叶枫。
“你别这么看着我嘛,我只是知道他会来这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再说,就算我知道什么时候来,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反正闲来无事,咱们聊聊天吧。”
“对了,你跟寒冰怎么认识的?是经媒人介绍?迫于家庭压力?还是自由恋爱?”
“不好意思说啊,那我们换个话题。寒冰一生南征北战,你跟随在他身边,有没有觉得担惊受怕?或者寂寞孤独?他不管征战到哪里都带着你么?你们楚军出外打仗都可以带家属么?”
“哦,对,不可能都带家属,寒冰怎么说也算是个高级军官,才特批带家属的是吧。”
“你不愿意回答?那我们再换个话题吧,你和寒冰夫妻生活愉快么?寒冰自称西楚霸王,在家里是不是也大男子主义啊?你们在一起时是你做饭还是他做饭?他饭后管不管洗碗啊?”
虞姬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想到叶枫的问题,那是平凡的夫妻,幸福的生活,可是自己却从来无法尝到。“我真的可以给他做饭么?他真的会帮我洗碗么?”这琐碎的事情在虞姬眼中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想着想着,竟不由得痴了。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叶枫不再说话,凝神倾听,谁知马蹄声忽然停下,又过一会,蹄声响起,竟然渐渐远去。叶枫听那蹄声,估计只有二三骑,定然不是寒冰的人马。只好耐着性子再等下去,跟虞姬说话又是只有问没有答,郁闷得直想叫醒吕胜聊天。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得蹄声隆隆,越来越近,叶枫向那蹄声来处看去,只见二十多骑正急速向江边飞驰而来,为首一人浓眉大眼,连鬓络腮,形状威猛,骑的正是一匹黑漆漆的马,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寒冰终于到了。寒冰诸人还未到渡口,却见一个老者,从江边走了过来,叶枫心道:“这下该乌江亭长出场了。”
那老者走近,叶枫一见吃了一惊,这老者竟和自己前番见的亭长不是同一个人。正待出来询问,寒冰那二十多骑已然来到渡口。
那老者立在船上,对寒冰道:“来的可是西楚霸王?”
“正是。”寒冰勒住马,对老者道:“不知老丈何人?”
“小老儿是这乌江的亭长,听闻霸王向南而来,远处见了,特来渡口,给霸王摆渡。”
“如此多谢老丈。”
“只是眼下只有这一艘渡船,也只能载一人过江,霸王可只好独自逃生了。”
叶枫听那老者说话微觉奇怪,语气虽说恭敬,可好似在强调独自逃生,只听老者接道:“不过江东虽然是小地方,怎么也有几十万人,足够霸王再建霸业的了。霸王当初渡江,不是也只带了八千子弟,如今还是早早弃下这二十六人,快快过江逃命吧,等会儿汉军追来,可就来不及了。”叶枫听到此处忽然明白了那老者的用意,这哪里是劝寒冰过江,句句刺到他痛楚,让他自觉愧对江东父老,明明是想逼死寒冰。
果然听寒冰仰天长笑,“既然天欲亡我,我渡与不渡又能如何?八千子弟啊,八千子弟无一人生还,我又哪里有面目去见江东父老啊。”说罢下马,拍了拍马颈,对老者道:“老丈,我这马可以日行千里,跟我出生入死,当者无敌,你就替我好好待它吧。”又抚摸了一下乌骓光滑黑亮的马背,将马赶上小船,那老者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划着小船向江中驶去。
虞姬在暗处看得心中惊异万分,这番情景竟然于叶枫所说一般无二,“难道他真的是神仙么?”心下一片茫然,竟连寒冰都暂时忘却了,忽然感觉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回过神来。再看寒冰,正挥剑回头,准备再杀入汉军阵中。
叶枫忙叫了一声‘慢着’,拉着虞姬从架子下面爬了出来,寒冰听见人声,回头一看,见两个汉军士兵装束的人,脸色一沉,正要杀过来,虞姬忽然开口道:“大王!”
寒冰顿时呆在当地,直盯盯地看着虞姬,忽然脸露喜色,大笑道:“虞,你没死么?”
却听虞姬冷冷地道:“大王恕罪,妾没听从大王吩咐。”
寒冰又是一愣,叹了口气,“你我二人能死在一起也好。”
虞姬只默默看着寒冰,不再说话。
叶枫隐隐听得远处马蹄声响,知道汉军已然追了上来,心下着急,大声道:“你们两个别整天死啊死的,现在逃命要紧。”
寒冰见他身穿汉军装束,但也知道必是心向楚军之人,沉声道:“后面大军已至,我们面对长江,已然无处可逃,况且就算能逃我又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
叶枫知道寒冰意气消沉,毫无斗志,怒道:“闭嘴!你以为你现在死了就有面目去见江东父老了?你志大才疏,功败垂成,将八千子弟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人,到地下你又有何面目去见这八千子弟?你当自己神勇无敌,杀人无数就是英雄了,你刚愎自用不听忠言,食言背信,滥杀无辜,顶多算你是个枭雄,离英雄还差得远呢。大丈夫应当能屈能伸,你只能伸不能屈,根本就不配当个大丈夫,你瞧不起韩信,人家该伸时伸该屈时屈,这就是你为什么败在他手上的原因,亏得江东父老将子弟交在你手上。屈得一时,暂且偷生,回头再给八千子弟报仇雪恨,夺回万里江山,做个真正的英雄现在还来得及。你若是个懦夫,胆小鬼,单知道自刎逃避,那要死给我死远一点。”
寒冰和余下那二十六个楚军听到这句话都愣在当场,自从寒冰出道以来就没人敢这么骂过他。其实叶枫也是一点气愤,加上想刺激寒冰,才把话说得重了,不过说的都是实情,寒冰脸色铁青,却也无言以对。
叶枫又道:“现在我有个计策,有你手下帮忙或者可以保你和虞姬脱身,是男人就痛快点,到底干还是不干?”
寒冰略一迟疑,终于挤出一个字,“干!”
韩信从远处看着江边,脸上却并没有得意之色。他已不关心战事,因为他晓得寒冰不过是只困兽,这次被自己十面埋伏,一路逼到东城,已经走到绝路。他只是担心一件事,或者说一个人。自从这个人出现以后,他的审天诀便大出意外,再也无法清楚的了解寒冰的行踪,只得布下十面埋伏,逼得寒冰仓皇逃窜。虽然两个亲卫回来禀报,那人已经死了,但审天诀却没恢复,他知道那个人还没死,而且还在附近。多年行军,南征北战,这审天诀的功夫荒废已久,全仗自己天赋异秉才能支撑至今,“等杀了寒冰,该回富陵诸湖请教师父,好好修炼一下了。”韩信这样想着。
江边不时传来喊杀声,“寒冰倒是真可以算个英雄,至少他的气势不是刘邦可比啊。”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因为刘邦是不是英雄暂且不管,却绝对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其实论兵法,刘邦逊寒冰远矣;论武功,刘邦更是不及;论魅力,寒冰的英雄气魄刘邦哪里有半点。可为什么最后是刘邦得天下?”韩信想到这里微微笑了一下,他心中早有个答案,那是刘邦的运气,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先有萧何之助,又遇张良陈平,后来又有他韩信。每一个都是智计百出,聪明绝顶之士。论才华,刘邦恐怕借了寒冰的乌骓马也赶不上他们,也许正是因为刘邦处处都及不上这些人,才会容得这些人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但是只有刘邦无比的好运气,才能遇到这么多能人异士,而且难得的是这些人里没一个对刘邦有异心。萧何安于做个丞相,张良和陈平也就满足于做个主子能言听计从的军师,韩信呢?韩信的胃口大些,但大半个江山都是他替刘邦打下来的,列土封王也不算过分。
每当想到齐王这封号,韩信总会暗自得意,毕竟布衣封王的自古以来也没几个。
远处喊杀声仍然持续着,韩信不禁皱了皱眉,寒冰只有二十八骑,居然能支撑如此之久,实在也大出韩信的意料。军前侍卫忽然来报:“启禀大王,灌将军到。”
韩信心道:“灌婴这时不在阵前指挥,来找我干什么呢?”嘴里应到:“有请!”
过了片刻,一个威武刚健的男子骑着匹棕马来到韩信面前,“灌婴参见韩将军。”
韩信微微皱了皱眉,自从刘邦封他做了齐王之后,便很少有人再叫他将军了,毕竟将军听起来要远逊大王。可惜这很少的几个人,他偏偏没法把他们怎么样。
“灌将军此时赶来,是不是要给我个惊喜啊?”
“将军运筹帷幄,定下十面埋伏之计,寒冰早已无路可走,此战胜负早定,哪有惊喜,只是想与将军共商渡江大计。如今西楚霸王已灭,正当趁势渡江,平定天下。”
“灌将军说的不错,可惜我军连年征战,早已疲惫不堪,此时江北已定,也该休养生息。否则于战不利。”
“我看则不然,我军新胜,士气正旺,该当一鼓作气,况且寒冰一败,江东子弟谁还有胆子再战。”
韩信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灌婴见他不理不睬,心下气愤,道:“韩将军,不如你我同去见大王,请大王示下如何?”
韩信心中一声冷笑,“哼,拿刘邦来压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灌将军言之有理,不过我的部下都是新兵,又长年征战,不如灌将军率众杀过江东如何啊?”
“我军一路都是先锋,此时已然是强弩之末,怎能再做先锋啊。不过若大王军令如此,末将自得尽力遵行。”
“既是如此,我韩信自当奏明汉王,请汉王定夺。寒冰虽已到末路,但阵前战事未定,还请灌将军速去指挥。”
灌婴听韩信如此说不由得愣在当地,原来刘邦本是要他以商议军务为由,请韩信到刘邦的大帐去,谁知几句话下来,韩信就打发他走了。满腹郁闷,却也无话可说,只得掉转马头回江边。
忽然江边汉军一阵混乱,却不再有喊杀之声,过不多时有人大声喊道:“杀了寒冰了!杀了寒冰了!”
刘邦看着帐前的几块碎尸,心中得意得快要忍不住笑出来,可惜这时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死了老爸的样子,脸色极其难看。
“寒冰怎么说也是怀王亲封了鲁公,与我更是结义兄弟,虽然他不义于前,我被迫伐之,但你们怎么能把他分尸呢?还为夺尸体自相残杀,都活得不耐烦了?可怜我兄弟之情。”
“咳,咳,嗯。”
刘邦正说到动情之处,被人打断,心下大怒,向左侧看了看,见是张良,登时平下怒气,眉头微微一皱,询问的眼神看向张良。张良指了指帐前跪着的四人摇了摇手,又竖起拇指。刘邦会意,接着说道:“可怜我兄弟之情,竟被迫相残,他虽不义,但罪在我,不在尔等。尔等军前奋勇,大败楚军,更斩杀敌军主帅,平定天下,皆可封侯,还有那个死了的叫什么名字?”
“禀大王,乃是郎中骑将吕胜。”
“哦,对,吕胜,他以性命助尔等斩杀敌将,也可封侯。子房,替我拟旨,封吕马童、王翳、杨喜、杨武,还有那个吕胜为侯;另传令下去,全军息鼓,镐素三天,以慰霸王。你们都下去吧。”说罢,刘邦仰天长叹,脸色黯然、扭曲。
陈平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嗤’的笑了出来,连忙干咳了一声,刘邦转头看向他,陈平见一众武将已然告退离开,连忙面带黯然对刘邦道:“大王其实不必自责,寒冰到此地步实在是咎由自取,两军交战,只有胜负而已;寒冰不及大王宽厚智慧,不会用人,只能称雄一时,大王得天下乃是胸有江山,知人善用之故,其实楚汉之争,胜负早定。”
一番话说得语调中肯,发自肺腑,张良听了不免有点反胃,刘邦听了却终于喜上眉梢,把兄弟结义之情抛入九霄。
“启禀大王,灌婴求见。”
“让他等等。”刘邦看了看张良,又看了看陈平,道:“这次全歼楚军,灌婴功劳最大,我该怎么奖赏呢?”
张良看了陈平一眼,低下头,陈平心中暗骂,“这种烂事又推给我”想了想对刘邦道:“依臣之见,杀楚军主帅五人都是灌婴部下,大王皆已封赏,灌婴就可以不赏了,仍领车骑将军。”
“他部下都赏了,怎能不赏他呢?”
“大王,这垓下之战,四面楚歌,加上十面埋伏,都是出于韩信之计,若部下封赏,还要封赏主帅,那大王可以封灌婴为王,可是封韩信做什么?当初昭告全军,杀楚将者赏,灌婴虽然统帅前锋,却未杀楚将,可以不赏。”
刘邦听到封韩信时脸色一沉,沉吟良久,缓缓点头,对帐外道:“叫灌婴进来。”
“灌婴参见大王,臣无能,不能引韩信到大王帐中。”
“起来吧,这也不怪你,韩信终究是我汉军的大将军。”刘邦嘴上虽说得轻松,脸色却阴沉着,坐在帐中的大椅上,低头不语。
灌婴单膝跪在地上,见刘邦的脸色不敢起来,一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向张良求助,张良见了心中不忍,举手挠了挠头,灌婴见了却不明白,脸现迷茫之色,张良皱了皱眉,右手在身前摇了摇,捶了捶胸又向前指了指。灌婴看了紧皱起眉头,迟疑了半晌,忽然大哭道:“臣没用,有负大王所托,臣这就带兵去将韩信擒到大王帐前。”张良听着灌婴的干嚎,咽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立下决心改进发展一套完整的手语。
刘邦的脸色却好了些,对灌婴道:“我说了不怪你,韩信乃是汉军主帅,你擒他是要造反啊?你只需练好你的兵,准备渡江,等平定了江南,我再赏你。”
不料灌婴抬头道:“大王明鉴,我部骑兵数月来都做先锋,这几日更是直追寒冰残部,实在兵困马乏,无法起先锋之用啊。”
“嗯,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已传令全军镐素三日,此事稍后再议。”
灌婴刚出帐,刘邦便‘嘭’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愤然道:“韩信这小子,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这个汉王还管不了他那个齐王了?真是岂有此理!陈平你说怎么办?”
陈平心下直抱怨,“怎么又轮到我了,遇到这种坑人坏事,挑拨离间的事情怎么总是先想到我呢?那边张良难道就不能出个馊主意?”心下虽然不满却不敢怠慢,回道:“臣以为,大王若忧心江南战事,不妨仍使灌婴为车骑将军,调韩信之兵以解先锋之疲。”
刘邦听了脸露微笑,登时心领神会。其实刘邦虽然智计才略不强,却也聪明机变,至于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更是炉火纯青。张良的眼神手势其实做得也不如何恰当,旁人未必明白,刘邦却可以体会得丝毫不差,他更是了解张良心性冲淡平和,算计人方面不如陈平,所以这些事情总是先问陈平。其实陈平的点子刘邦早用过了,两年前在小修武,刘邦就潜入韩信大营,‘借’了韩信的兵符,领了韩信刚带起来的精兵回头去打荥阳。
“也该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王。”刘邦心里冷笑着。
吕马童从刘邦的大帐出来,长长地出了口气,心口却还狂跳个不停。幸好刚才刘邦发了一阵脾气,他可以装作害怕,低头避开刘邦的目光。虽然已经蒙混过关,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向自己营帐行去。刚来到帐外,便听营门处传令兵高叫道:“大将军齐王韩信到。”吕马童心中大惊,却只好硬着头皮到营门恭迎。
韩信骑着他的白马,缓缓地来到营前,见吕马童在旁边请安,微微笑了笑,对吕马童道:“吕将军这次斩杀寒冰有功,得了什么封赏啊?”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听大将军将令,奋勇杀敌而已,不敢只为封赏。”
“哦?若是不为封赏,你们为什么要把寒冰分尸?每人拿一块到汉王帐前领功,果然是奋勇杀敌啊。”
“末将当时见寒冰凶猛,一时糊涂,与众将军只知砍杀,请大将军恕罪。”
韩信冷哼一声,心下不屑,“走吧,到你帐中,我有事要问你。”
吕马童一听大惊,“大将军,有事但说不妨。”
韩信一皱眉,沉声道:“怎么?你的营帐都不让我进么?”
“不敢,不敢。”吕马童这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营帐中藏着的两个人,若是被韩信发现,必死无疑,却无法阻拦韩信。只吓得冷汗直流,也只好跟着韩信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进到帐内,两人登时愣住,只见里面到处是凌乱的衣物,地上还有打碎的饭碗,一侧帐壁上油腻腻的不知沾了什么东西。韩信皱起眉头,对吕马童道:“你这里遭劫了么?”
“没,没有,应该没有。”
“废话,我当然知道没有,什么人会到汉军大营来劫你的大帐。难怪你不想让我进来,原来这里面乱成这个样子。”
吕马童看着帐内的情景也是目瞪口呆,不过好歹松了口气,“回大将军,战事刚刚结束,末将一时疏忽了,请大将军恕罪。”
“我知道,将故人分尸,这滋味也不太好受吧。”
吕马童低着头,却不敢说话。韩信看了看他,忽然问道:“你取的是寒冰身上的哪一块?”
“末将取的是左腿。”
“听说寒冰是在你面前自刎的,为什么反被王翳取了首级?”
“这个,末将当时心神有些不宁,王翳便抢将上来,斩去项,寒冰首级。”
“哦?为何心神不宁啊?那王翳本不识得寒冰,该是你告诉他谁是寒冰的吧,怎么又推说心神不宁?”
“大将军明鉴,末将见寒冰死时忽然念起故人之情,是以心神不宁,且我等追到江边寒冰身边尚有十数骑,皆紧护寒冰。战至最后,仅剩一人,就算王翳本来不识得寒冰,当时也该知道了。”
“原来如此。”韩信缓缓点了点头,嘴里喃喃地道:“故人之情,故人之情。”吕马童偷眼看了看韩信,见韩信脸色漠然,看不出什么来,也不敢说话。沉默良久,韩信忽道:“好好收拾一下你的营帐。”说罢转身去了。
吕马童见韩信去得远了,回身到帐内,仔细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不由得长出了口气,旋即又担心起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帐门掀开,两个人从走了进来。
两人都是满脸血污沙土,正是叶枫和虞姬。原来叶枫让寒冰等人趁汉军前部刚刚追到,回头冲杀一番,他便带着虞姬躲在阵亡的汉军士兵中间,待后队汉军赶到时,叶枫见当先过来的正是吕马童,便慌称自己是郎中骑将吕胜的护卫,跟随吕马童来到江边,又与寒冰余部厮杀一番,叶枫却暗中制住吕马童,让他告诉跟着赶来的王翳,楚军当中未骑马的便是寒冰。本来吕马童见到寒冰,便有些念旧,心中不安,很是容易受制。
与此同时,寒冰早跟吕胜换了衣装,见汉军终于来到,自己先杀向化做寒冰的吕胜,这时吕胜其实仍是昏迷未醒,全仗四周的楚将维护。此时汉军灌婴的大部人马赶至,楚军众人留下‘寒冰’和‘吕胜’二人单挑,却阻住汉军,只是被吕马童带着叶枫突了过去。最后‘寒冰’先杀了‘吕胜’又在吕马童面前自刎,汉军此时也杀尽了余下的楚军,王翳抢过来,砍了‘寒冰’的首级,杨喜等人又边打边抢,汉军将士这时都只记得杀楚帅者封侯,无论官兵,只知道去抢尸体,自相残杀无数,最后将‘寒冰’分尸。
可怜那个郎中骑将吕胜,本来也可以分一杯羹,弄个侯爷当当,谁知一时大胆好色,竟然糊里糊涂断送了性命,还被人分尸五块。若吕胜也是一朝皇帝,不晓得这‘勾引皇帝,致其沉溺酒色,亡国伤身’的罪名会不会又归到虞姬身上,那虞姬的名声恐怕将会与妲己,褒姒,以及后世的陈圆圆并列吧。
吕马童见二人回来,心下大定,问道:“你们出去干吗了?没有被发现吧。”
“被发现了又怎样?我们现在是你司马郎中将的近侍,转眼就是侯爷的近侍,谁还敢怎么样啊?嘿嘿。”
吕马童也干笑两声,“项王还好吧?”
“我们亲手埋的他,插了根芦苇进去,以寒冰的武功,就算没芦苇,在地下支撑一二天怕还没问题。可惜大军就驻扎在附近,就不知道刘邦什么时候才想撤军,或者进军。”
“我刚才到大王帐内,听到军令是要镐素三天,怕是等三天才会动吧。”
“对了,我刚才对人说我们原是吕胜的部下,因吕胜死了被你救起来,才跟着你的,记着可别穿梆了。”
虞姬听叶枫说起刚才之事,‘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见吕马童看向自己,脸上一红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原来二人先埋了寒冰,后来趁大军扎营时,又溜出去,准备把寒冰再挖出来,不想楚军虽然逃到江边的只有二十八人,汉军阵亡的却有四五百人之多,二人本来在埋寒冰的地方插了根芦苇,以做标记,不想回去时发现竟有几十个坟头都插上芦苇,还有些士兵在坟前吊亡。
二人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叶枫找了旁边一个汉军士兵聊天,问起为何要插芦苇,那士兵答道:“本来战场上有阵亡,大家也习惯了。可不知谁在坟上插了根芦苇以示怀念,兼之楚已灭,战事基本结束,便勾起大家的思乡怀旧之情。纷纷在平素要好的战友坟上插些芦苇,以示怀念。”叶枫听了险些背过气去,又不能一个个有芦苇的坟头挖将过去,当初为了妥善,插了根芦苇给寒冰,现在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不过好在虞姬深知寒冰武功,有芦苇支撑,在地下埋几天决无问题,二人正待返回,不料那士兵竟然甚是健谈,刚才动了思念之情,有人跟他说话,不免滔滔不决,问起叶枫和虞姬是谁的部下,哪里人,叶枫说原是吕胜的老乡,跟从吕胜,后来被吕马童所救,做了吕马童的护卫。谁知那士兵听说大喜,说他也是吕将军的老乡,问叶枫是哪个村的,直把叶枫问得瞠目结舌,只好说自小随父迁到江南,后来在汉军中跟随吕胜才知道原来是同乡,随故乡全无记忆。那士兵大感失望,却也觉得亲切,拉住叶枫问长问短,叶枫被问得头大如斗,虞姬只在一旁偷笑,也不说话。叶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摆脱,回到吕马童帐里。
吕马童又对叶枫道:“适才大将军韩信来过我这里,问我项王死时经过,你说他会不会有所怀疑啊?”
“韩信来过?他若是动疑可是不好办,这家伙精明得过分,说不定会看出什么。”
吕马童立时紧张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你先别急,反正尸体已经砍烂了,刘邦没起疑心,韩信又能怎样。刘邦急忙葬了一堆烂尸体,韩信难道还会去剜坟掘墓不成?”
“说得也是,可就怕他发现项王啊。”
“这个你放心,救出项王之后我带他立刻远走他乡,难道还会待在汉军中不成。再说韩信也没几天好日子了,怕他做甚。”
韩信独自坐在大帐中,心中满是疑问,后军报来说有人摸到垓下营帐,放火烧了大营,虞姬也烧死了,又伤了几人,逃了出来。他想此人多半就是自己放走的那人,他回去放火多半是要救虞姬。莫非是受寒冰所托?
不过一个小人物也无关大局,虞姬死与不死也无关大局。只是这两日运转审天诀,竟然脑中迷茫一片,当初正是这感觉,才使他错以为寒冰从后营偷偷溜走,却见到了那人。如今这感觉重又回来,难道那人又在汉军附近么?
韩信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放掉了他,正自沉思,忽然帐门掀起,一众护卫拥着一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那人戎装华冠,高鼻龙眉,正是刘邦。
大将军为何深夜还未安寝啊?”刘邦看着韩信一脸愕然深感得意,韩信算计寒冰虽精,却不想刘邦算计他更精。
韩信见刘邦忽然进来,用脚跟想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惊异一下,片刻便回复镇定,施过礼,淡淡地道:“蒙大王关心,乃韩信之幸。如此深夜,大王实不当为关心臣下而劳动贵体,让臣心下不安啊。”
刘邦见韩信淡淡相对,毫不在意,刚才的得意之情便淡了下去,沉声道:“我深夜来找大将军乃是为了紧急军务,大将军尚未安寝就正好了。”
“哦,既是如此,大王请上座。”韩信见跟着刘邦一起来的还有灌婴,心中了然,果然听刘邦道:“我想趁势渡江,平定会稽,豫章和吴郡,大将军觉得如何啊?”
“我已听灌将军说起此时,原来是大王的意思,臣以为渡江势在必行,只是我军长年征战,该当有段时间休养生息。”
刘邦听了,心下一喜,他本是希望韩信如此回答,连忙道:“大将军言之有理,大将军连年征战,正该休养生息,若再南北奔波,我也于心不忍。只是平定江南越快越好,迟则民心思定,不利于战啊。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灌婴自垓下合围,便一路先锋,士气正旺,只是兵源不足,不如调大将军八路骑兵,和中军十二营给灌婴,让灌婴渡江平定江南。如此一来大将军即可休养生息,又不误江南之战,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啊?”
韩信心中冷笑,“休养生息原来是指我一个人的么?”嘴上却仍是恭敬地道:“既然大王心急平定江南,又有何不可。灌将军能征善战,我手下的兵将虽不如灌将军麾下勇猛无敌,但有灌将军指挥,必然无往不利。若兵源实在不足,不妨将我后军辎重营也交给灌将军?”
刘邦见韩信明明吃了大亏,却似毫不在意,心中吃憋,沉声道:“不必了,既然大将军应允,那就交兵符与灌将军吧。渡江之事甚急,灌婴,你明日便点齐兵马准备渡江之事。大将军既然要休养生息,那就明日启程,与我一同北上,劝降鲁地吧。”
“如此甚好,谢大王爱惜,臣不胜感激。”
“对了,我听人报说虞姬未死,不知现在何处啊?”
“回大王,传言有误,虞姬自尽于垓下大营中。夜已深了,臣恭请大王回帐歇息。”
刘邦哼了一声,起身带着众人和韩信的兵符去了,心中郁郁不乐,本是要压一压韩信的气焰,谁晓得韩信全不当回事。他知道论智谋镇定,自己终究还是比不过韩信,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渐起杀意。
第二日汉军拔营启程,吕马童属灌婴部下,南下以来一直打前锋,这时韩信直属八路骑兵和十二营中军编入灌婴帐下,要他们坠后休养。吕马童便派出叶枫和虞姬留后观察动向,自然是为了让二人脱身去找寒冰。
叶枫和虞姬又返回到汉军葬尸的地方,见数百个坟头,插了百来支芦苇。当下凭着记忆,找看来可能是的坟开始挖掘,刚挖出一个,是一具汉军士兵的尸体,腹上被划开,青色的肠子翻了出来,吓得虞姬再不敢动手。
叶枫只好硬着头皮挖坟,边挖心中边咒骂,“老子好心救你们,现在却要我自己在这挖坟看死尸,靠。”不过要开口叫女孩子帮忙,倒也实在太困难。
挖到二十多个,终于把寒冰拉了出来,虞姬‘啊’的一声,凝视满身污泥的寒冰,几日奔波,全不知生死如何,直至此刻,方才当真脱险,虞姬脸上的污泥血渍掩得住她无边丽色,却再也掩不住那喜悦,全不顾寒冰周身的泥土,扑到他怀里,寒冰虽然心灰意冷,此时终于重见天日,一时百感交集。两人拥在一起,默然无语,却都是热泪纵横。
其时,夕阳残照,寒风瑟瑟,半里孤坟,百根芦苇,萧萧暮色,不尽凄凉,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又劫后余生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却似温暖了整个天地。
叶枫在一旁看着二人,想起自己的女友,远隔千年,时空茫茫,自己尚不晓得能不能回去,不由得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过了良久,虞姬才想起叶枫尚在一旁,轻轻挣脱寒冰的怀抱,看了叶枫一眼,脸上一红,低下头去,轻声道:“叶大哥,多谢你相救,我们夫妻才能平安团聚,小女子不胜感激,请受小女子一拜。”
叶枫情绪低落,听见她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跟我这么多天都不肯叫我一声大哥,现在终于肯了?你还是别拜了,要是你拜了,霸王岂不是难以做人。”
寒冰在一旁抱拳道:“多谢叶兄弟相救,日后项某定当报答。”
“我救你是受虞姬所托,那也不用谢了。倒是你们今后作何打算啊?”
“我这几天来埋在地下,想了很久,我决定回江东,再集吴会之兵,与刘邦决一死战。如果叶兄弟不弃,肯助我一臂之力,项某愿与叶兄弟结为金兰,共讨刘邦。”
“我还是算了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我也劝你一句,天下之事并非只靠勇力和战争就可以决定。”
“哦?还请叶兄弟明言。”
“好。我问你,刘邦勇不及你,战不及你,但为什么最后是他胜你败?匈奴铁骑强悍无比,为什么从来无法侵占中原之地?”
“是我对刘邦手软,若当初鸿门之宴听亚父所言,杀了刘邦,又怎会有今日之败。”
“是么?难道鸿门宴后刘邦就神勇无敌,战无不胜了么?他对你仍然是败多胜少,仍然不及你,可到最后垓下之战他把你杀得只剩下几个人。”
“垓下之战刘邦是因为有韩信之助,对我合围。况且天不予我便,渡淮水失六百子弟,大泽又失大半,实在是天欲亡我,非战之错。”
“韩信本是你手下,为什么到头来助他不助你?既然天欲亡你,你再起江东又能怎样呢?”
“天欲亡我,是因我当断不断,该杀未杀,错过天赐之机。天意轮流,若再起江东,自不会重蹈覆辙。”叶枫问得本是寒冰心痛之处,寒冰这时越说越气恼,脸色铁青。
叶枫见寒冰越来越激动,淡淡一笑,“不错,西楚霸王百战不殆,所向无敌,那就请霸王回江东,再起雄兵平定天下吧。”说罢向虞姬施了一礼,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虞姬欲待挽留,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见叶枫远去,心下一阵黯然。寒冰‘哼’了一声,心下极是不快,若依往日的脾气,有人如此轻侮顶撞自己,早给自己斩了,偏偏这人刚救了自己性命,越想越气,又哼了一声,拉着虞姬找渡口渡江去了。
叶枫趁着夜色向北疾驰,他现在仍不知道为何自己一到日出便无法有效调运内息,也曾仔细想过,多半是因为被活埋之故,也许按阴阳五行之说,子夜地气乃是水溶于土,中央之土而生少阴。当时他被活埋地下,正是走火入魔,周身气息混沌之时,少阴一生,便将周身真气尽数化做阴气,体内阴气活跃而强盛,遇到太阳自然提不起精神。
“可是太阳生少阴,我怎么就没觉得生出来呢?所以没道理啊。”叶枫嘴里喃喃自语,在现代社会学了十几年物理,对阴阳五行八卦之学所知虽多,但实在缺乏证据,始终无法尽信。“要是时代再早点,让我问问老子,或者能解释的清楚一点。伏羲也该知道得不少,早知道当初多跟他请教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意义,还是赶紧找到伏羲宫回到自己的时空才是正经。
一年前在一次车祸中,叶枫的意识第一次冲破时间束缚,飘荡到古埃及,后来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中原大陆,方才晓得穿梭时空的方法,伏羲宫里的转生殿便是为他回到未来所建。他在现代社会曾经去找过伏羲宫,不知是地貌环境变迁太大,还是因为战乱,伏羲宫早已不见踪影,而且消失得一点痕迹也没有,现在叶枫只希望伏羲宫还没被毁掉。
楚汉两军连年征战,中原土地上商业农业都不发达,加上叶枫初来乍到,很多习惯都不晓得,买一套普通衣服鞋帽,居然花了五十个半两,结果一路向北,花了两天的时间刚赶到彭城,却已经快把吕马童临走时送的一袋半两用光了。心中暗骂吕马童,“难怪那么大方给了我满满一袋子铜钱,原来这东西如此不值钱。不过要是在现代,这一袋子恐怕价值要上千万。要是能带回去,老子立马退休,在夏威夷买个别墅,九寨沟,黄山,西双版纳,拉萨各买一个,黄石边上再买一个,欧洲那么小,在瑞士买一个就行了,南美洲不错,在哈瓦那买一个,非洲就算了,黑妹妹实在不好看。”做着白日梦,来到了彭城。
彭城本是寒冰定都之处,却因多次易主,霸王宫虽未破坏,整个城市却是残败不堪。叶枫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客栈住下休息。连年战火,这客栈生意极差,跑堂的伙计好不容易见有客上门,缠着叶枫絮絮叨叨的不停说话,叶枫哈欠连连,直到又来了个顾客,才摆脱那伙计躲到房间里睡觉。
这客栈虽然破旧,床铺倒还舒服,叶枫奔波数日都未曾好好休息过,这时躺在床上,舒服得哼了一声,片刻便已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窗外‘吱’的一声轻响,叶枫惊醒过来,又听见衣袂破空之声,不过似乎是从旁边屋子传来,一时好奇心起,起身来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见夜色中,一个黑影向远处逝去,看背影身形苗条,似是个女子。叶枫心下一阵奇怪,怎的夜色下自己还能看得如此清楚,不过见那人行为诡异,心中好奇不止,当下也推开窗户,悄悄跟了出去。
夜色下,那背影快似疾风,向西城飞掠而去。叶枫运转内息,悄悄跟在那人身后,见那人不时回头看向后面,也不敢跟得太近。不一刻,叶枫跟着那人来到一座庞大的宫殿前面。他记得听那客栈伙计讲过,彭城现在似乎只有个霸王宫还算体面,看眼前这架势,多半就是霸王宫了。只见那人毫不犹豫越墙而入,叶枫迟疑片刻,也跟着越入墙内。
还未落地,便感觉一阵寒风袭来,忙在空中扭转身子,堪堪避过,落到地上。见一个黑衣女子手持双刺,又向自己袭来,看身形正是刚才跟踪的背影。叶枫见那尖刺来势迅捷,连忙退后,一边开口道:“慢着,你干吗攻击我?”
“谁让你一路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声音娇柔清丽,似是个小女孩,手上却丝毫不缓,跟上一步又向叶枫咽喉刺去。叶枫见她下手凶狠,也怕伤到自己,看准那女子的位置,待刺到咽喉,忽然偏开身子,一伸手抓住她左腕,反手一扭,按住那女孩,笑道:“就你这点功夫还想杀我么?”
不料那女孩忽然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道:“好痛啊,你这个坏人,干吗扭我手臂,呜。”
叶枫当下愕然,只好放开她手臂,女孩立时收住哭声,把叶枫看得哭笑不得。
“刺我的时候凶巴巴的,刚才干吗又哭哭啼啼?”
“人家是女孩子,当然怕痛了,你那么大力扭我,当然要哭。”
“那现在不哭了就是不痛了?”
“还是痛,但我是来偷东西的,哭得久了会被人发觉。”
“呵呵,你倒是坦白,就不怕我告发你?”
“看你傻乎乎的样子,就知道你不会了。”她又忽然笑了起来,清秀的脸蛋上还挂着颗晶莹的泪滴。
叶枫仔细看了看她,如水的月光下,照着一张秀美绝伦的脸,笑起来的酒窝在莹白的脸颊上展现着娇柔,大大的眼睛微微弯起,全力显示着明眸善睐的妩媚,跟虞姬差不多年纪,估计二十出头,可行为还象个未成年的孩子。
“咦?你干吗死盯着我看?”
“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来你还真挺好看的。”
“哼。”那女孩嘟起嘴哼了一声,却微微低下头,不再说话。
叶枫笑了笑,问道:“对了,你是来偷什么的?”
“干吗要告诉你?”
“我好奇啊,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深更半夜要偷的,莫非是情郎?”
“呸,你才偷情呢。我是要偷乾坤镜,啊!你这坏蛋,骗我。”
叶枫心中暗笑,“这可不能怪我,你自己要说的。原来你要偷的是乾坤镜啊,那破东西什么用也没有,早知道也不跟你跑来了。”语气中充满失望。
“谁说没用的,是你太笨,乾坤镜要在转生殿中,不对,你又在骗我了。”女孩气愤得瞪着叶枫。
“哈哈,我怎么骗你了?我可什么都没问。”叶枫忍不住大笑起来。那女孩连连摇手,压低声音怒道:“你小点声,一会给巡宫的听到了,咱们都完了。”
“我又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怕什么。”
那女孩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理叶枫,转身朝霸王宫内走去。走了几步,正想告诉叶枫不要再跟来,回头一看叶枫却已然无影无踪。女孩皱了皱眉头,继续向霸王宫内大殿行去。不知是夜色之助,或者汉军新胜,大家都懈怠,一路走到大殿,竟然一个巡逻的都没碰到。女孩听了听殿内的动静,在殿外停了片刻,推门而入,径直转到后殿寝宫,对路径似乎极是熟悉。来到一个柜子前,四面摸索了一阵,缓缓推开柜子,露出一道暗门,女孩四下看了看,闪身进入暗门。
暗门通到旁边的一间密室,整个结构看来并不如何秘密,寒冰定都彭城不久就到处征战,这霸王宫也未曾大肆修缮过,自然不会有曲径通幽的密室了。
女孩进到密室,点亮油灯,登时被屋里的景象惊呆了。诺大的一间密室,竟然只有几张长几和一把断剑,那个灯盏正放在门口的长几上。
“怎么?没找到么?”叶枫的声音忽然在女孩耳边响起,吓得女孩尖声大叫起来。
“你不怕把狼都招来啊,叫这么大声。”
女孩气恼地瞪着叶枫道:“你怎么忽然冒出来的?”
“我不是说我好奇么,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都告诉你我来偷乾坤镜的,还有什么好看。”
“不对啊,看一个傻瓜到处乱跑,到空屋子找东西,应该挺有趣的。”
“你说谁是傻瓜?”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它人么?”
“你。”女孩脸涨得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枫见她真的生气,忙道:“其实你想啊,彭城被汉军打下来了,难道会留着霸王宫里的宝贝不理?”
“可是我师兄说汉王没得到乾坤镜啊。”
“你师兄是谁,说话可信么?”
“你管我师兄是谁,我师兄说话当然可信了。”
“要是这样,我倒是知道乾坤镜可能在哪。”
那女孩听说,双眼放光,忙换了娇柔的声音道:“那你说在哪?”
“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哎呀,快告诉我嘛,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师兄是谁。”
“我才没兴趣知道你师兄是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乾坤镜在哪。”
“好吧好吧,你问吧。”
“你知道转生殿在哪么?”
“当然知道了。”
“在哪?”
“在富陵湖中的小岛上。”
“嗯,你态度不诚恳,试图骗我,那我也只好告诉你一个假地址了。”
“我哪里有骗你嘛。”
“转生殿我去过,这个问题是试试你的诚实度,看来后面的也不用问了。”
女孩忙道:“好了好了,我不骗你了,我其实也不知道长生殿在哪,你再问别的吧。”
叶枫微微一笑,“好,我后面的问题有的我知道答案,有的不知道,你要是有一个骗我,我立刻就停下,再也不告诉你乾坤镜在哪了。”
“好嘛,我都说了不骗你,快问吧。”
“你为什么要找乾坤镜?”
“是师父让我找的,师父说乾坤镜在转生殿中可以看到过去未来。”
“嗯,你师父在哪里?”
“我师父住在富陵湖中的小岛上。”
“嗯,你师兄是谁?”
“且,你不是不想知道么?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师兄就是韩信了。”
“好吧,看你回答问题这么爽快,我也告诉你,乾坤镜可能在楚军的垓下大营里,多半已经被我烧烂了。”
“什么?你,你,你骗人。”
“我没骗你,不过你可以带我去见你师兄韩信,有他帮忙我或许还能找到给你。”
女孩侧头想了想,道:“好吧。我师兄大概还在定陶,咱们马上去找他。”
两人都是夜里精神,当下便出了霸王宫,回客栈牵了各自的马匹,向定陶而去。
有那女孩领路,二人也都不知疲倦,疾驰了一夜,天还未亮便赶到了定陶。叶枫与那女孩一路闲聊,知道她名叫秋籁。二人到了韩信的大营,便趁黎明前的黑暗,悄悄摸了进去,见中军帐仍然亮着灯,叶枫奇道:“怎么韩信这么早就起床了么?”
秋籁道:“这有什么稀奇,我师兄整晚不睡也没问题。”
叶枫点点头,跟着秋籁进了韩信的帐幕。见韩信正仰坐在椅上发呆,见了二人进来也不说话。秋籁上前问道:“师兄,你在干吗啊?”
韩信一笑,也没答话。
“师兄,我去了霸王宫,可是里面的宝贝通通都不见了,叶枫说是被汉王的人搬走了,是么?”
韩信看着叶枫缓缓地道:“原来你叫叶枫?”
“是的。”
“你不只是楚军的小兵对么?”
秋籁在一旁惊讶道:“你们认识啊?你是楚军小兵么?”
“嗯,我不是楚军的小兵,我根本就不是楚军的人。”
“那你怎会在楚军营中?”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不过如果见到你师父或许会容易解释一些。”
韩信点点头,也不再问。叶枫见他神情忧郁,笑容饱含落寞,忽然想起一事,随口问道:“刘邦来过了?”
韩信惊异地看了叶枫一眼,点了点头,长叹道:“汉王仍是不信我,调走了我手下十之八九的兵马,不过却改封我为楚王。”
“嘿嘿,让你手下无兵无将,就算封你个皇帝坐,又有什么用处?这就叫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韩信与叶枫相视一笑,颇有种英雄末路,惺惺相惜的感觉。秋籁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嘟着嘴对韩信道:“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嘛?”
韩信看了看秋籁道:“师父不是让你去找乾坤镜么?怎么又回到我这里了。”
“哎呀,师兄,我回来不就是跟你说霸王宫里没有啊。”
“那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啊。”
“我怎么知道去哪找啊,是他跟我说你能帮我找到的。”说着指了指叶枫。
韩信转头望向叶枫,叶枫点了点头对韩信道:“我想问你,你是如何得知乾坤镜曾经到了项羽手中?”
“乾坤镜本来流落到秦始皇手里,但秦人不晓得用处,只当是寻常宝物,藏在阿房宫内,阿房宫虽被项羽一把火烧了,里面的财宝却早被项羽尽数搜刮了走。”
“那你又怎么知道刘邦没得到呢?”
“乾坤镜虽是上古至宝,但普通人多半是不认得。汉王手下却有一人必然识得此物,我曾问过他,他说确实未曾见过。”
“嗯,这就是了,那个所谓乾坤镜我见过,做的着实精美,项羽得了它不知用途,多半拿去讨好虞姬,而虞姬自会随身携带,因此刘邦在霸王宫中找不到,而虞姬又在楚军大营一把火自焚了,所以我想如果那把火没毁了乾坤镜,就必然还在垓下楚营的废墟之中。”
韩信微微点头,锐利的眼光看向叶枫,嘴角轻轻挑起一丝笑意,淡淡地道:“虞姬真的自焚了么?”
叶枫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你不是也这么跟刘邦说的么?”
“嗯,如此也好。我如今改封楚王,明日便要启程到下邳,路经垓下,倒是可以去楚营废墟找找。”
秋籁拍手道:“哇,太好了,又可以跟师兄一路玩了。”这次叫声太响,惊动了邻帐的侍卫,有人到帐前问道:“大王,一切可好?”
“嗯,没你们的事。”转头看了看叶枫,皱了皱眉道:“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你可以如实回答我么?”
“我恰好也有些事情要问你,咱们交换吧。”
韩信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旋即微笑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敢跟我讨价还价了。”
“哦,我倒忘了,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
“好了,我本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先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楚军大营出现?”
“我跟你说了,我本是徐福门下弟子,至于为什么到楚营,乃是为修炼方术,碰巧经过,不想被你的大军包围了。我也问你两个问题,伏羲宫在哪?是否完好无损?”
“伏羲宫我只听师父提起过,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嗯,你还算挺有诚意的。那你能让我见见你师父么?”
秋籁在一旁抢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宛若神龙,我们要见他一面也很难呢。”
“那你要是找到了乾坤镜,想交给你师父怎么办?”
“若是找到了乾坤镜,师父自然会知道的。”
“你师父怎么会知道呢?”
“反正师父就是会知道,不信你问师兄。”
叶枫搔了搔头,心里涌现出‘蛮不讲理’四个字,但秋籁却闪动着妩媚的大眼睛,讲得理直气壮。叶枫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便对韩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此告辞了。”
韩信忽然低下头,漫声说道:“你不是也很想要乾坤镜么?现在就走了,是想先行赶到垓下么?”
“你怎么知道我也想要乾坤镜?”
“因为你说起乾坤镜时语气虽然平淡,眼中却有热切之色,刚才说到乾坤镜可能毁在大火中时,你又露出一丝焦虑,自然是怕乾坤镜真的毁了。”
“你真行,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佩服,佩服。”
韩信一笑,不再说话,秋籁却大是不高兴,道:“喂,你太坏了吧,问过了问题就要自己先跑去抢东西。”
叶枫笑道:“其实我要乾坤镜的目的和你一样阿,都是要找你师父出来。”
秋籁嘟起小嘴,轻轻‘哼’了一声,“骗人,你找我师父干吗?”
“我才懒得骗你,你师父大概是我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韩信忽然插口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一道去垓下,看看能否找到这乾坤镜如何?”
叶枫也皱了皱眉,沉吟片刻,终于道:“也好,有你楚王帮忙,找起来一定事半功倍。”心中却暗骂:“老子本来要去问一问项羽先,有你跟着可没办法去了。不过这样也好,找你师父问路大概就容易些,只是不能再见见虞姬那个大美人了。”想着想着又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也染上皱眉这毛病了?”仔细想了想,才发现秋籁和韩信都喜欢皱眉,而且皱眉的神态都很是想像,“他们的师父难道是教人皱眉的?嘿嘿。韩信与叶枫相视一笑,颇有种英雄末路,惺惺相惜的感觉。秋籁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嘟着嘴对韩信道:“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嘛?”
韩信看了看秋籁道:“师父不是让你去找乾坤镜么?怎么又回到我这里了。”
“哎呀,师兄,我回来不就是跟你说霸王宫里没有啊。”
“那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啊。”
“我怎么知道去哪找啊,是他跟我说你能帮我找到的。”说着指了指叶枫。
韩信转头望向叶枫,叶枫点了点头对韩信道:“我想问你,你是如何得知乾坤镜曾经到了项羽手中?”
“乾坤镜本来流落到秦始皇手里,但秦人不晓得用处,只当是寻常宝物,藏在阿房宫内,阿房宫虽被项羽一把火烧了,里面的财宝却早被项羽尽数搜刮了走。”
“那你又怎么知道刘邦没得到呢?”
“乾坤镜虽是上古至宝,但普通人多半是不认得。汉王手下却有一人必然识得此物,我曾问过他,他说确实未曾见过。”
“嗯,这就是了,那个所谓乾坤镜我见过,做的着实精美,项羽得了它不知用途,多半拿去讨好虞姬,而虞姬自会随身携带,因此刘邦在霸王宫中找不到,而虞姬又在楚军大营一把火自焚了,所以我想如果那把火没毁了乾坤镜,就必然还在垓下楚营的废墟之中。”
韩信微微点头,锐利的眼光看向叶枫,嘴角轻轻挑起一丝笑意,淡淡地道:“虞姬真的自焚了么?”
叶枫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你不是也这么跟刘邦说的么?”
“嗯,如此也好。我如今改封楚王,明日便要启程到下邳,路经垓下,倒是可以去楚营废墟找找。”
秋籁拍手道:“哇,太好了,又可以跟师兄一路玩了。”这次叫声太响,惊动了邻帐的侍卫,有人到帐前问道:“大王,一切可好?”
“嗯,没你们的事。”转头看了看叶枫,皱了皱眉道:“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你可以如实回答我么?”
“我恰好也有些事情要问你,咱们交换吧。”
韩信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旋即微笑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敢跟我讨价还价了。”
“哦,我倒忘了,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
“好了,我本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先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楚军大营出现?”
“我跟你说了,我本是徐福门下弟子,至于为什么到楚营,乃是为修炼方术,碰巧经过,不想被你的大军包围了。我也问你两个问题,伏羲宫在哪?是否完好无损?”
“伏羲宫我只听师父提起过,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嗯,你还算挺有诚意的。那你能让我见见你师父么?”
秋籁在一旁抢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宛若神龙,我们要见他一面也很难呢。”
“那你要是找到了乾坤镜,想交给你师父怎么办?”
“若是找到了乾坤镜,师父自然会知道的。”
“你师父怎么会知道呢?”
“反正师父就是会知道,不信你问师兄。”
叶枫搔了搔头,心里涌现出‘蛮不讲理’四个字,但秋籁却闪动着妩媚的大眼睛,讲得理直气壮。叶枫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便对韩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此告辞了。”
韩信忽然低下头,漫声说道:“你不是也很想要乾坤镜么?现在就走了,是想先行赶到垓下么?”
“你怎么知道我也想要乾坤镜?”
“因为你说起乾坤镜时语气虽然平淡,眼中却有热切之色,刚才说到乾坤镜可能毁在大火中时,你又露出一丝焦虑,自然是怕乾坤镜真的毁了。”
“你真行,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佩服,佩服。”
韩信一笑,不再说话,秋籁却大是不高兴,道:“喂,你太坏了吧,问过了问题就要自己先跑去抢东西。”
叶枫笑道:“其实我要乾坤镜的目的和你一样阿,都是要找你师父出来。”
秋籁嘟起小嘴,轻轻‘哼’了一声,“骗人,你找我师父干吗?”
“我才懒得骗你,你师父大概是我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韩信忽然插口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一道去垓下,看看能否找到这乾坤镜如何?”
叶枫也皱了皱眉,沉吟片刻,终于道:“也好,有你楚王帮忙,找起来一定事半功倍。”心中却暗骂:“老子本来要去问一问项羽先,有你跟着可没办法去了。不过这样也好,找你师父问路大概就容易些,只是不能再见见虞姬那个大美人了。”想着想着又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也染上皱眉这毛病了?”仔细想了想,才发现秋籁和韩信都喜欢皱眉,而且皱眉的神态都很是想像,“他们的师父难道是教人皱眉的?嘿嘿。”
到天色大亮,叶枫与秋籁便跟随韩信队伍启程,韩信如今只剩下一万骑兵,二万步兵,与当初决战楚军的三十万大军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如今只是随楚王定都下邳,没了紧急军令,三万人行军当真是慢得要命。还好白天叶枫本来就没精神,也没想着赶路。秋籁却似有无穷的精力,叽叽喳喳缠着韩信,后来见韩信一脸微笑却不大理她,便来缠着叶枫说话,叶枫怕韩信晓得他白天没力的毛病,强打精神应付秋籁,却昏昏沉沉,答非所问。
大军直到夜里才行至下邳,韩信点了一百轻骑,带着叶枫秋籁二人连夜赶到垓下楚军营地,汉军早已撤走,叶枫又回到刚到这里的地方,见那大帐早烧成一片灰烬,心中一阵感慨,“若是周而复始,我能再从这里回去该多好啊。”不过心知不借助宇宙之力,万万无法随意来去,也只是感慨而已。
韩信命手下士兵在灰烬中仔细寻找,找了半天,发现了好几面烧毁的铜镜,拿到叶枫面前,叶枫仔细看了看,脸露失望之色。韩信在一旁看着,忽然屏退左右,对叶枫道:“看来这乾坤镜不在此处,你说我们该到哪找呢?”
“我怎么知道啊,当初说在这里,也只是说的一种可能性嘛。”
“那你说虞姬是否有可能知道乾坤镜的下落呢?”
“就算她知道,我也没法去找她了,难道让我去幽都冥府去见她么?”
“或许不必到冥府也可以见到呢。”韩信微笑着凝视叶枫。
叶枫惊讶道:“莫非楚王大人也懂招魂之术?”
秋籁在一旁道:“招魂之术我倒是听师父提起过,却从未见过。”韩信白了她一眼,道:“你先别插嘴。”有转头对叶枫道:“你一定要我明说么?”
“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何必定要说明呢。我是真的不晓得虞姬在哪,况且乾坤镜若不在此处,定然是不在虞姬手中,找她又有何用。不如你让我去见你师父,说不定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韩信皱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富陵湖,看看师父在不在。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这问题你已经问了三次了,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
“不错,但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和项羽的关系。”
“我和项羽没什么关系啊,我路过楚军大营,刚好项羽带人杀出去,我见都没见到他。”
“是么?我忽然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手里拿的是吴王光剑,那本是项羽得的宝剑,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是我在大帐里拣的啊,我发现你不但思虑周密,而且记性忒好了,这么久的小事你都能想起来。”叶枫说得倒是由衷之言,韩信盯了他半晌,也不知他是在讽刺还是赞扬,摇了摇头,“咱们走吧。”
秋籁高兴得挽着韩信的胳膊道:“太好了,终于又跟师兄回富陵湖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师父让你找乾坤镜你没找到,不知要怎么罚你呢。”
“切,天下这么大,让我找个小镜子,我怎么找得到啊。”
“你练过‘追天诀’的,师父定是给你看过乾坤镜的图样。”
“看是看了,可我的追天诀什么也看不到嘛。我不管,我就说师兄要带我回去的。”
韩信看着撒娇的秋籁,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三人连夜启程,赶往富陵湖。叶枫见韩信与秋籁一直不休不眠,竟然仍是精力充沛,心下甚是诧异,悄悄问秋籁,“你们怎么好像不知道累似的,整天不睡觉也没事么?”
“嘿嘿,你懂什么,师父教我们参天道,修习精神,就是三天不睡觉也没什么啊。我师父从来都不睡觉呢。”
“啊?那你师父不是老神仙么?”
“什么啊,师父才不是什么神啊,仙的。师父说生而不死有违天道。”
“秋儿,又多嘴。”韩信打断了秋籁的话。叶枫心中暗笑,“还怕我偷师学去你们的东西么?不过听起来他们的师父估计是道家学派的,而且挺厉害,没准可以帮我回去呢。”也不再问。
三人趁夜色纵马疾驰,直奔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片大湖旁。只见那大湖接天通地,茫茫无际,湖中的岛屿有如繁星,多不胜数,叶枫看得目瞪口呆,对秋籁道:“这个就是富陵湖么?”
“是啊。富陵诸湖大概有几百个小湖。”
“原来我还是被你骗了。这湖里的小岛恐怕也有几百个,你告诉我你师父在富陵湖中的岛上,不是跟没说一样么。”
“嘻嘻,谁让你自己太笨的。”秋籁得意地笑着,大大的眼睛微微弯起,两个酒窝现在腮边,夜色下只显得娇媚无限。
韩信在湖边下了马,蹲在地上看了看,又再上马,竟向湖中驰去,叶枫看得愣了半天,直到秋籁也跟了上去,才发现湖水仅没过马脚半尺多,当下也拍马跟上,不料刚要赶上,忽然发觉自己的马越跑越低,陷在湖中,急忙跳上马背,向秋籁飞掠过去,落下时却还差了半尺,恰好马尾飞扬起来,忙拉住马尾,微一借力,落在了秋籁身后。对秋籁道:“怎么你们都不会沉下去,就我一进来就沉了,这湖水认得你们阿?”
秋籁见叶枫贴坐在自己身后,本待发怒,听他说话不由得大笑起来,“你这笨蛋,这湖里是有路的,谁让你不跟着我师兄,自作聪明,活该!”
“哇,这么厉害,连湖里的路都知道,佩服,佩服。你们可不能扔下我啊。”他嘴上说着,从后面抱紧了秋籁。秋籁气道:“你干吗抱着我。”
“我怕你们把我扔到水里,我又不会游泳。”这招十分无赖,秋籁却也无法可施,叶枫心中暗笑,“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三人两骑在湖中曲折前行,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个枝叶掩映的小岛之上。韩信下了马,回头对叶枫道:“师父不喜人打扰,你先在此等候,我们进去看看师父在不在。”
“喂,这里到处是树林,乌漆抹黑的,出来什么东西可怎么办?再说你们要是晃点我,一进去就不出来我岂不是要等死在这里。”
秋籁在一旁气冲冲地道:“你若跟来,惹恼了我师父,看我师父怎么收拾你。到时你想说什么都没用。”
“好吧,那你们快去快回,我要是等急了乱闯,惹恼你师父可别怪我。”
韩信微微一笑,也不理他,与秋籁向林中走去。
叶枫坐在林边,一会看看林子,一会看看湖水,黑夜之中竟然可以明辩秋毫,心中不由得叹息,“我这不是往吸血鬼的方向发展么,一到晚上不但精神好,连视觉都比白天还好,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百无聊赖之际,便在林边静坐,背朝大湖,耳畔风声水涌,意识却静谧安宁,过得片刻,意识便已融入自然之中,清凉之气自周身涌入,再化作阴冷,运转经脉。正自沉静之时,忽然感觉似乎有人在注视自己,那注视的‘目光’似乎来自天际,当意识追随那‘目光’而去,那目光便倏地消逝了。
叶枫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不远处竟站了一个人。那人看去年纪不大,手中提了个包袱,一双眼睛明亮深邃。那人见叶枫起来,走上前来问道:“这位小哥深更半夜坐在这里干什么?”
“哦,我在等两个朋友。”
“你有朋友在这里?”
“是啊,他们说马上就出来。”
那人皱了皱眉,又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可有妖魔出没啊。”
“啊?什么妖魔啊?”
“就是吃人的那种啊。”说着那人摆出一副恶像,盯着叶枫。
叶枫忍不出‘扑哧’一笑,“大哥,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吃人的妖魔吧。”
那人忽然目闪奇光,双手成爪,龇牙咧嘴慢慢走近叶枫,叶枫看着他的目光,感觉略有些迷茫,不过看他姿势有趣,不由得大笑起来。那人见叶枫毫无恐惧之色,皱了皱眉,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没看见我血盆大口,利爪锋锐,正要吃掉你么?”
“别逗了,你那也叫血盆大口,利爪锋锐?那我这样你怕不怕?”说着也伸手成爪,龇牙咧嘴的看着那人。
那人紧皱眉头,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忽然没用了呢?”叶枫忽然觉得那人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正沉思间,忽听那人轻喝了一声,突然将手中包袱抛向天空,叶枫惊讶地仰头看着那包袱,忽觉一股劲风袭向胸口,忙向后退开,见那人正挥拳直击向自己。退得虽急,却终没躲过这一拳,不过拳势已尽,打在胸前也不如何疼痛,叶枫右手急出,抓向那人小臂,那人一拳中的,立即回撤,躲过小臂,手腕却正落入叶枫抓中。叶枫抓住他手腕,猛的一扭,将他按住,不料那人却一口唾沫吐向叶枫手背,叶枫来不及思索连忙松手躲开。
那人脱出叶枫掌握,退开几步,嘿嘿笑道:“你中了我冥天真气,恐怕活不到天明了。”叶枫摸了摸胸口,几乎没什么感觉,也不在意,笑道:“这么说我岂不是要马上杀了你报仇。”
那人皱了皱眉,道:“你若听我的话,我还可以救你的。”
叶枫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是秋籁的师兄。”那人大是吃惊,看着叶枫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师兄妹几个,每个都喜欢皱眉,皱眉的神态都一模一样,我说怎么好像很是眼熟。”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说着又轻轻皱了皱眉。
两人正说话间,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秋籁从林中跑了出来,对那人道:“大师兄吹牛,你不是答应人家要把他吓得半死么?”
大师兄笑了笑,“你看他脸泛黑气,目光散乱,表面上虽然强颜欢笑,其时心中害怕已极,再过一会就要跟我求饶了。”秋籁撇了撇嘴,一脸不信的样子。
“原来你真的是她的师兄啊,看来我观察力越来越强了。对了,秋籁,带我去见你师父吧。”
“美的你,我师父不在。”
“啊?真的不在啊,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师父又没说,我们怎么会知道。”
“那你师父一般出去一次,多久回来啊?”
“那可没准了,短则一个月,长的三五年也有。”
叶枫胸口一阵气闷,本来满怀希望,这时忽然落空,不由得黯然。秋籁看他神色忧郁,心中不忍,道:“你找我师父有很重要的事情么?”
“是啊,你师父是我现在回家的唯一希望啊。”想起这茫茫大地,如何找一个石头宫殿呢?连这宫殿是否还存在都没人知道。难道就被悠悠时空阻隔在这里,再也见不到她了么?念及此处,不由黯然神伤。天边已然发白,一缕曙光划破黑暗,叶枫的心却似在黑暗中沉了下去。
“你别难过,师父总会回来的,你有什么事情,我师父一定都能解决,我师父本事可大着呢。”不知如何,秋籁竟柔声细语,极尽温柔。
叶枫听得心中一热,几乎忍不住流下泪来,看着秋籁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对我这么好?”
秋籁脸色一沉‘切’了一声,“谁对你好了。”翘了翘鼻子,忍不住又笑了出来。笑意荡漾在秀美的脸颊上,娇柔无限,叶枫看得一呆。
大师兄在一旁嚷道:“你们两个还真是罗嗦,闹够了就进去吧。”说罢转身走进树林。
叶枫跟着秋籁也走入树林,见这林中树木高大枝叶茂盛,浑不似严冬季节,心中微微奇怪。转了几转,来到一片茅屋之前,那茅屋搭建在大树之间,简单自然,便好似生长在林中一般,虽然简单却不简陋,看起来浑然天成,极是自然舒适。
叶枫跟着秋籁进了去,见韩信正坐在大厅上,旁边案头放了快绢帛。韩信见他进来,拿起绢帛给叶枫道:“我师父出去了,你看看这个。”叶枫接过绢帛,只见上面用朱砂写了几行篆字:吾远游之日,尔等静心修炼,善待贵客。
叶枫心想:“这贵客可是说我么?他师父居然知道我要来,多半精通占卜之术,那该是伏羲传下来的。”想到这里心中希望大盛。
韩信见师父不在,便要返回下邳,嘱咐秋籁若是师父回来便立刻去告诉他,秋籁却嫌草庐太闷,一定要跟着韩信去下邳。大师兄又不肯独自留下,无奈秋籁百般撒娇耍赖,只好留在草庐,不过还好有叶枫为伴。叶枫看着秋籁兴高采烈跟随韩信的样子,心想:“这小妞八成是爱上韩信了,只是韩信以后要被夷三族,她若嫁给韩信才真叫倒霉。不过项羽都可以救了,恐怕再救个韩信也没啥问题,只是项羽当时已到绝境,可若是让韩信好好的楚王不做,早早跑路,他会干么?他这楚王倒是干得挺来劲的。”
其实在叶枫心中本来更喜欢韩信多些,项羽虽然有绝代天骄的英雄气概,令人崇拜,但他更佩服运筹帷幄,用兵如神的统帅。只是从一开始似乎就跟韩信站在对立的两边,韩信又是疑心很重的人,似乎总是难以和睦相处。
大师兄领叶枫找了间屋子住下,草庐里陈设简单精制,朴实无华,叶枫足足欣赏了一天,不停的赞叹设计者的匠心。大师兄陪着叶枫参观草庐各处,二人都是善言随和之人,一日来便已熟稔。原来大师兄名叫于昊,本是孤儿,二十年前被他师父姬玄收养,此后便一直跟随姬玄住在富陵湖中,早上从外面办事归来,刚好遇到秋籁,秋籁便求他吓吓叶枫,本来于昊生性疏懒,不想去惹是生非,无奈缠不过秋籁,只得出去吓叶枫,不想冥天诀对叶枫似乎没有丝毫作用。
想起这事,于昊大是好奇,问叶枫道:“你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夫?为什么我运转冥天诀好像对你没什么影响?”
“什么是冥天诀啊?应该有什么影响?”
“冥天诀是师父传给我的养精炼神功夫,这个,运转之时可使人产生幻觉。”
叶枫听了心想,“那不就是摄魂大法?不知道我的摄魂大法是不是跟这冥天诀类似。”当下对于昊道:“不瞒于兄,我自己只是通过精神意识,胡乱的练练,至于是什么功夫,那可当真不知道了,只是这般胡乱修炼,经常练出些状况,我自己也不晓得怎么回事。”
于昊大是惊讶,“叶兄竟然是自行修炼,这等天资真是羡刹旁人啊。”
“我哪是什么自行修炼啊,只是有一次不小心被人活埋了,快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集中精神意识,破土而出,偶然而已。”叶枫虽觉于昊心地纯朴,但自己的事情如果从头说来实在匪夷所思,因此并未尽诉实情,不过倒也没骗于昊。
只见于昊听了,一脸焦急之色道:“如此说来叶兄可要小心了,师父对我们讲,精神修炼不同于武道,虽然妙用无穷,但却也十分危险,定立悟性不足难有成就,但聪明颖悟之人却也容易误入歧途。”
“哦?你师父是专门修习精神的么?”
“我师父胸中所学,实在是博大精深,我们几个徒弟也只能得其小技。”
叶枫见于昊说起他师父时总是绕来绕去,知他不愿透露师门中的细节,当下也不多问,不过对他们的师父倒是更增好奇,直恨不得马上见到。
叶枫静心在草庐住了下来,草庐环境清幽,正是修炼精神的宝地,反正要等姬玄回来,叶枫便专心融汇意识于身体之内,可惜体内阴冷之气虽越练越盛,到后来已然不太在乎太阳之威,只是在日光下仍是大打折扣,一不注意便昏昏欲睡。
闲来无事与于昊对饮高谈,说起来富陵湖里的路径,于昊告诉叶枫,那条路是他师父用湖水涨落暗流涌动之势,以五行辅先天八卦所布阵法。叶枫本来就喜欢研究五行八卦什么的,这时与于昊谈起,二人兴致都很高。于昊对师门所学竟不藏私,尽数其中精妙,叶枫倒是第一次把五行八卦与实际的阵法联系起来,只听的兴致盎然,两天功夫便可观察水势,来去湖上。叶枫本以为五行八卦不过是自然哲学的一些基本理念,只不过后人越传越玄,这时听于昊以实例讲来,发现竟当真可以用来布阵。其实在叶枫看来,这阵法也不过是利用湖水压力变化,导致湖下布置的道路机关变化,因而改变道路。但经过八卦推演,竟真的可以算出整个路径,令叶枫瞠目结舌,对五行八卦之学越加敬服。
过了一个月,叶枫见姬玄还没回来,心中惦记着去问问虞姬乾坤镜的事情,自己在草庐也实在住得烦了,便对于昊说自己有要事,“若你师父回来,你千万要请他等我两个月,我两个月之内一定回来找他。”沉吟一会,终究还是不放心,又道:“你要告诉你师父,我去过伏羲宫,用过乾坤镜。这样他大概会等我了吧。”
于昊虽然不愿叶枫离去,但也实在不好强留下来,只得送叶枫出去。
叶枫骑了于昊送给他的马,一路驰出富陵诸湖,头上月朗星疏,在夜色中疾驰,只觉舒服惬意,他想项羽怕是早已回到江东,但灌婴的铁骑恐怕也已然踏平江南,“项羽现在能做些什么呢?又以什么为生呢?这倒是个有趣的问题,恐怕研究西楚霸王如何混饭吃的人还真不多。”叶枫想到这里不由得大笑起来。
垓下之战后,汉军再无对手,叶枫在草庐住了一个月,算来此时刘邦该已加冕称帝,只是不知项羽是否又起兵江东。
七日后,叶枫渡江来到了太湖畔,他一路策马南行,留心听着路人对话,倒是没什么有关项羽的传言,只是越往南走当地人的口音越重,虽说吴侬软语温柔轻腻,但叶枫却渐渐越听越晕,好在战国以来各地人口流动较大,在吴地也有不少北方人,当地人也都会说些北方话,总还不至于影响他与人交流。
叶枫在吴郡太湖边找了家客栈住下,这家客栈的小二也是个极爱闲聊之人,见叶枫对他笑笑很和善的样子,便跟叶枫罗罗嗦嗦讲个不停,叶枫心想,难道这时期天下所有的店小二都这么喜欢聊天么?不过倒是从小二口中得知了不少事情,原来灌婴渡江以来,势如破竹,很快便攻占了吴会之地,刘邦于二月按时称帝,大赦天下,看来项羽是没什么希望了。只是这一来若项羽和虞姬就此隐姓埋名,恐怕天下之大,叶枫要找他们两个也不容易。
想到虞姬,叶枫心中不觉微微怅然,和虞姬一起救项羽的那段时间,朝夕相对,虞姬默默忧伤的样子象极了叶枫的女朋友,或许其实每个女人忧伤的神态都差不多,但此时想来竟是颇感怀念。
叶枫正自想得出神,忽听旁边桌的客人对小二大吼,“妈的,老子到这吃过几百次五湖桂鱼,居然说没有,前面那么大的湖,没有你不会去钓么?”叶枫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青年,正气得对着小二大骂。那青年脸庞削瘦,眉目清秀,身穿一袭淡兰长衫,质地看上去不错,却是千沟百褶,甚是邋遢,听他说话语气粗豪,看上去却文弱得很,对比极是鲜明。
小二在一旁点头赔笑,“客官,小的只是打杂跑堂的,那有空去钓鱼,这不是还得伺候着大爷呢么。桂鱼今天真的没有,我家掌柜的说早上五湖里闹鬼,一条鱼也没有。”
“妈的,我看你才像鬼,清蒸桂鱼不是你们的招牌么?如今鱼没了,招牌那也不用挂了?你们这个新鲜出炉的牌子是不是要改做新羊出炉啊?奶奶的,原来羊是从炉子里生出来的么?老子可是第一次听说。”
小二见那人脸色凶恶,不敢多说,唯唯诺诺地在一旁赔笑。那人看了小二一眼,又道:“没鱼你还站在这干吗?看你一副死鱼像老子就没胃口。”小二闻言,如获大赦,赶紧到内堂去了,那人看着小二背影口中仍喋喋骂道:“见你的鬼了,两个老东西在湖上瞎搞,害得老子连鱼都没的吃,见你们的老鬼。”
叶枫听了暗自好奇,那青年似是说两个人在湖上做了什么手脚,害得渔民都打不到鱼了,这么大本事的人倒是要瞧瞧。几口吃下“新羊出炉”的包子,便起身来到那青年桌旁坐下,先骂了一句,“奶奶的,不知谁这么缺德,害得我们桂鱼也没得吃。”
那青年看了他一眼,听叶枫也在抱怨,脸色便甚和善,叶枫忙道:“这位兄台请了,不知何人作怪,令我们难享口福?”
“还不是两个老家伙,活得不耐烦了,一个说汉王身俱水德,乃是应天命君临天下;另一个说项羽土得掉渣,自古水来土淹,怎么没见项羽打败汉王。两个吵来吵去就在湖上打了起来。大概是闹翻了渔船,都打不到鱼吧。”
叶枫心中一惊,“这两人在湖上打架,就搞得湖上的渔船都翻了,本事还当真不小。”越想越觉好奇,对那青年道:“兄台当然是晓得他们在哪里打架了?不知道能不能带小弟去看看热闹啊?”
那青年摇头道:“去不得了,去不得了。他们在西山岛上,周围湖上的船家都被吓得不敢出船,你难道让我带你游水过去不成。”
“既然如此,那我便自行去西山岛看热闹了。多谢兄台指点。”向那青年抱了抱拳,出了客栈。
客栈对面就是太湖,几日来叶枫知道这时的人都称之为“五湖”,“不知道五湖四海的五湖是不是指的这个五湖,要是这样,那五湖四海可也就没多大了。”
心中想着,来到湖边,只见水势浩荡,一望无际,留心看时才注意到诺大的湖面上竟没一条船影,倒是岸边泊着几条小船。这周围的人对西山岛甚是熟悉,叶枫一问便知道了方位,可惜却没人肯载他过去。叶枫无奈,只得向船家借了条小船,自己向西山岛的方向划去。
此时天色虽早,却多云天气,不见太阳,叶枫暗运内息,感觉还好,心想:“听那青年说,两个老头定然是高手,竟可以搅动湖水,让周围船只翻船,难道正常人也能练到这般地步?我还是小心点好。”
划了良久,离岸边已远,又没有太阳,渐渐分不出方向。又划了半个时辰,也没看见一个小岛的影子,不由叹道:“不知道船夫都是怎么分辨方向的,看样子这船夫也不是人人可做的。”看着悠悠湖水,一叶孤舟,竟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姬玄望了望窗外浩瀚的五湖,出神良久才续道:“祖师鬼谷子本来并不精于武道,但有个弟子却是武道高手。所谓大道相通,祖师晚年时与那个弟子谈论了三个月武道,忽然闭关,这一闭就是十年,开始几年还要侍从送饭,后来连送饭也不要了。”
“果然是高人,几年不吃饭都顶得住。”
“你也这么以为?几年音信全无,后来几个弟子终于忍不住,去见祖师,却再也没见到祖师的踪影,只找到了祖师留下的一部书,说是这些年闭关所悟。”
“莫非是鬼谷子留下的武功秘籍?”叶枫想想这情节也有些土,可还是觉得就是如此。
“那倒不是,其中记载的是几年中祖师结合武道参悟的精神之妙,和一些养精练神之法。并有谕示,留给那个精研武道的弟子,命他自行研习,然后再授予门人弟子。谁知那个弟子受武道影响过深,所领悟的竟然都是增强武功之法,因此鬼谷门下弟子便有很多都熟习武功。不过祖师留下的书中记载了很多精神修炼的境界,通过武道修习竟大多无法达到。于是众弟子便以为书中还有很多秘法,当时的几个弟子都参研过,谁也摸不到头绪,但祖师闭关失踪,弟子们都把那部书视为至宝。再后来竟闹得你争我夺,门内大乱。”
“那后来一定是您老得到了?”
“是啊,机缘巧合,被我得到了那部书,也从中看到了不少祖师的思想,后来又翻阅师门典籍,才发现有关伏羲宫的记载,而祖师的留书中诸多疑点关乎天命,以及祖师失踪,似乎也要找到伏羲宫才能解答。”
“你祖师失踪没准是自己跑到哪个山里隐居,未必就跟伏羲宫有关啊。”
“那是你不知道祖师闭关之所,祖师闭关的临天阁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凭人力断然无法飞跃,另一面有弟子轮番值守,以备祖师传唤。结果弟子们进到屋里时空无一人,三面窗子都从内紧封,决不是从外面能做到的。最重要的是祖师留书内曾说道:‘从天道,归自然,忽焉来去如空,了无踪迹。得此道者,出凡人境界,入伏羲神宫。’似乎是在说到了一定境界,可以来去无踪,进入伏羲宫了。”
“出凡人境界,那不是成仙了么。”
“当时有很多弟子就是认为祖师已然成仙,说祖师闭关后几年已经食气辟谷,如今早已登入仙境。也因此有些弟子参研祖师留书,偏往成仙之路上想,整天要练习食气辟谷,嗨。”姬玄说着摇头叹气,似是十分痛惜。
“这也难怪,不成仙便没法解释为何你祖师会失踪,您老不是也以为你祖师去了伏羲宫么?”
“我总是心存疑虑,所以才想到伏羲宫看个究竟,可惜古来对伏羲宫的记载都是虚无缥缈,有的说伏羲宫在人间仙境边缘,忽隐忽现,有的说伏羲宫本就在神仙界,只是只言片语,不过也有很多相同之处,比如都说伏羲宫内有八殿,长生殿可以看过去未来。”
“还有记载这中东西的书么?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呢?”
“嘿嘿,秦始皇焚书坑儒,天下间有这些记载的书几乎都付之一炬了,我鬼谷典籍却丝毫未损。”
“原来如此。”叶枫心想:“难怪现代社会里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些,不过鬼谷藏书后来为什么也没有了呢?这个问题姬玄肯定不会知道了。”
姬玄把师门之事说了个大概,引出了伏羲宫,见叶枫也甚感兴趣,便道:“小兄弟,你能告诉我你的来历么?我实在有很多不明之处。按祖师留书记载,我修炼了几十年,精神已到偷天之境,对天象变化尤其敏感,那日忽然感到一股清气从天而降至北方,又占到有贵客到访,可解伏羲宫之迷,后来到信儿府中得知小兄弟之事,小兄弟似乎是忽然从天而降啊。”
叶枫见姬玄对他毫不隐瞒,尽述师门之秘,暗忖:这几乎是回去的唯一希望了,告诉他多半也不会有事吧。当下对姬玄道:“既然前辈如此诚意,我就知无不言了。我本来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在我那个年代不小心被雷电击中,便跑到了这个时代,倒真可以算是从天而降。”
才说了几句话,姬玄已然目瞪口呆,心神巨震。
叶枫见姬玄神色有异,问道:“前辈,你怎么了?我只是据实相告,希望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
“等等,你真的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姬玄愣了半晌,终于可以说出话来。
“这个其实很难说,我的精神意识不是这个时代的,身体却是这个时代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姬玄又愣了半晌,才缓缓点头。叶枫心想:“还好是跟他说,要是跟普通人说起,还真要把我当神经病了。”见姬玄渐渐回过神来,又接着道:“我知道很难相信,我自己其实也很难解释,但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所以我才知道。”
“小兄弟且慢,你又如何知道你的精神意识不是这个年代的呢?”
“我记得很多我那个年代的事情,那是跟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
“那些事情有没有可能只是你的南柯一梦,你却当真了呢?”
叶枫听了这句话猛的一惊,脑中只觉一阵晕眩,忽然竟感到说不出的害怕。
他倒并不相信自己二十一世纪的记忆只是南柯一梦,但“现在”呢?意识穿梭时空回到秦汉,这会不会只不过是一场梦境?可若是梦境,为何感觉又如此真实,又为何怎么也无法醒转呢?
“若是猛的一睁眼,已然回到现代,那就省得我找得如此辛苦了。”叶枫这样想着,不由得摇头,见姬玄奇怪地望着自己,苦笑道:“我倒希望只不过是场梦,但梦又如何,醒又如何,若我都分不出是真是梦,那梦幻与现实又有什么差别了。”
“好,小兄弟说得很有道理。且不管这些,你能否告诉我有关伏羲宫之事呢?”
“前辈对我毫不藏私,尽述门中秘辛,我自也不会隐瞒。其实我的意识跑到别的年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借伏羲宫转生殿的精巧布置,配合天时地利,侥幸又回到我那个年代。因此才晓得转生殿的妙处,我想转生殿应该便是前辈所说的长生殿吧。”
“不错,在我看到的鬼谷典籍中,有的便称为转生殿,如此看来倒是转生更贴切些。”
“名字倒也无妨,只是我只记得伏羲宫在一片崇山峻岭之中,却不知道路径啊。”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伏羲宫的呢?”
“这个。”叶枫看了看姬玄,犹豫良久,道:“我所经历的那段时间,实在有点难以置信,说来若有荒诞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姬玄微笑道:“我长久以来四处奔波,本是为了解伏羲宫之迷,从典籍中早已知道伏羲宫神秘莫测,小兄弟但说无妨。”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其实我上次意识脱离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到了上古时代,那时本还没有伏羲宫,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去。后来遇到一个人,精善八卦之学,根据我所述经历,巧布乾坤大阵,我才得以重归故里。当然,这一切也可能都是梦境。”
“那人有如此才学,定然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物,若你记得他姓氏,翻阅史书,对照年代,不是就可以分辨是否梦境了么?”
“不行啊,首先那个时候的纪元不但跟我那个年代完全不同,就是对照此时,也是全无参考。再者,那人实在太有名了,有名到我不用翻阅史书也知道,他就是伏羲啊。”
“啊。”姬玄此时可当真的瞠目结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枫知道此时太过离奇,这时就连自己也无法分辨那是真实还是梦境,见姬玄如此模样,倒也没出乎意料。过了良久,姬玄才出了口气,对叶枫道:“小兄弟,此事已然超乎想像,我得静思一段时间,不知你是否有空到老夫的草庐盘桓数日,共商此事?”
“不瞒前辈,我还想找项羽一趟,乾坤镜一事或许他那里会有线索。”
“嗯,我也正想去找他,咱们同去如何?”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这个小兄弟尽管放心,我知道他在哪儿。”
“那就有劳前辈带路了。”
二人胡乱吃了些东西,收拾一下便由姬玄带路,去寻项羽。路上姬玄向叶枫解释了他为何可以知晓项羽的行踪,原来鬼谷留书里面有观天追日,审天度势的境界,韩信在姬玄门下所学的除了兵法韬略,便是以此为主。韩信天赋异秉,才修炼了三五年,便可以感知方圆百里之内的各种气息,配合他卓越的军事才能,用兵神出鬼没,竟是战无不胜。
“为什么可以知道项羽的下落呢?难道他的气息跟别人的不一样么?”叶枫仍是似懂非懂,心想:“也许项羽长年不洗澡,臭气冲天?或者有严重的汗脚,每次脱了袜子就暴露行踪?可也难为虞姬了,住得那么近那么久都没被臭翻,如此推测虞姬定然有鼻炎,嗅觉极不敏感。”
他边走边胡思乱想,姬玄也在沉思叶枫所说之事,不知不觉天色渐黑,二人竟仍策马漫步在旷野之上。叶枫忽然醒起,对姬玄道:“前辈,咱们还有多远啊?这天色已晚,前后早没了过宿的地方啊。”有旁人在,叶枫自不好再朝宿夜行。
“哎哟,不好意思,一时想得出神竟忘了带路。”
“啊?!”两人对视良久,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一时沉闷皆扫。
二人本是修炼精神的高手,不休不眠几日也无妨,当下便连夜赶路,天刚破晓便到了一处芦苇环绕的水乡。叶枫眼前猛地一亮,一副温柔水乡便画在眼前。简单精致的木屋临水而立,水路悠然婉转,穿行在木屋之间,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当真是诗情画意,温柔无限。
姬玄带着叶枫来到一个小院前,下马上前拍了拍门,过了片刻,只听门内问了声“谁啊?”声音婉转清悦,正是虞姬。
姬玄报了二人姓名,虞姬忙开了门,请二人进去。此时的虞姬,粗布荆钗,不施脂粉,竟仍是难掩秀色。叶枫到了屋内,只见屋虽不小,却是家徒四壁,甚是简陋。过了片刻,项羽才出来,见到二人脸色微微一红,客气几句,陪二人坐下,虞姬端上茶水,四人便围坐桌旁。
姬玄先开口道:“小兄弟,你不是有事要问霸王么?”
叶枫点头道:“是啊,对了,请问霸王是不是在阿房宫中得了一面精巧的铜镜啊?”项羽摇头道:“阿房宫中,宝物堆积如山,我又怎知都有些什么。”
“那铜镜应该比平常所用小了许多,而且做工精巧,我本以为霸王送给了夫人,如今看来倒是我猜错了。”
虞姬在一旁道:“大王是总过一面小铜镜给我,我本来一直带在身边,可惜后来遗失在垓下营中了。”
“啊?真的在垓下营地啊。”叶枫心中一动,想起当时自己救虞姬出来时还有人在大营里,从这人身上或许可以问出些端倪。
虞姬点头道:“我记得很清楚,我自尽,那晚还用了那镜子。”说着看了看项羽,项羽听她说到‘自尽’,脸色微微一沉,与虞姬对视一眼。叶枫看在眼中,心想:“莫非他们吵架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估计给两人造成了不少隔阂。”
其实虞姬性情本来温柔至极,可自那晚被救起之后,却渐渐变得外柔内刚。本来人经历了生死之境,难免有性情变化。项羽与虞姬二人到了江东之后便隐居潜行,项羽脾气经常无法控制,虞姬虽不去惹怒他,但神情间竟也不似从前。
项羽听到又提起垓下之事,心中颇感羞闷,借口说在乌江被埋时落下胸闷的毛病,端着茶水坐到了门外。虞姬也不劝解,任他出去,却殷勤招待叶枫和姬玄二人。叶枫见项羽一个人独坐院中,忽然想起一首诗,暗自想想不由得笑了出来。
姬玄见叶枫神情怪异,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几句诗词。”
虞姬问道:“什么诗词,能不能说出来听听啊?”叶枫面露难色,又不好拒绝虞姬,看了看姬玄,姬玄却道:“是啊,说来听听嘛。”
叶枫叹了口气道:“是一首歪诗,不知谁写的,倒有些象现在的情景。”
“快说嘛。”
“嗯,枯藤老树没花,小桥流水人家。南来两骑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喝茶。”虞姬和姬玄盯着叶枫看了良久,忽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叶枫倒被笑得不知所措,连声道:“这可不是我作的,不知道谁作的,只是偶然想起。”心想:“这本来就是剽窃马致远的,当然不算我写的。”
叶枫适才见项羽对姬玄的反应,便觉得二人关系非比寻常,本道姬玄有事与项羽说,不想姬玄只顾跟叶枫虞姬聊天,全不理项羽,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看已到正午,叶枫舒舒服服的半躺在椅子上,美人在侧,语焉轻柔,艳阳高照,不由得哈欠连连,昏昏欲睡。姬玄见了,对虞姬道:“小兄弟连夜赶路,想来是累得狠了,不知能否在这里先歇歇?”
虞姬欣然应道:“这个自是没问题,我这就带叶大哥去歇了。”将叶枫带到左首厢房,叶枫此时也实在困了,虞姬刚出去便和衣倒头睡去。
×××
“阿枫,你还好么?”天际忽然传来一个温柔清悦的声音,此时在叶枫耳中却宛若惊雷,如此熟悉温柔的声音,那不是猫儿么?昏昏沉沉中,似乎跳起身来,向门外冲去。只见旷野之上,星光点点,夜色苍茫,哪里有半个人影?正自呆立,那声音又响自天边,“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
叶枫仰望天空,喃喃答道:“什么?你带了什么?”
“是Frenchtruffle,你最喜欢吃的,过了四月就没得买了。”
“是啊,我好久都没吃了。”
“我在路上不小心偷吃了好多,嘻嘻,你会不介意吧。”
“吃吧,吃吧,小心长成一只大肥猫。”
“哦,对了,跟你说件事,前两天警察打电话来说你的车子找到了,不过已经被撞得稀烂,扔在路边。”
“怎么才找到啊,抓到人了没有?”
“只找到了车子,抢劫的人却没有一点线索,警察说象这种抢劫实在太多了,根本就没法查,只有可能案犯在别的案件中被抓,自己供出来。”
“这帮警察还真是白吃饭的。”
“嗨!那辆车带我们去过多少地方啊,就毁了,想想也觉得难受。”
“是啊,开车能到的地方都快被我们玩遍了。”
“这些日子我总是想起我们以前的事情,有时我的脾气太坏了,现在真的好后悔,其实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你说得对,身在其中的时候就是不容易清醒,只有当你回头再看时才会发现人生如梦。”
“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从来都听不进去呢。”
“你说的话我其实都记得呢,你说珍惜是一定要经过失去才能学会的,所以一定要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是为什么呢?就不能早一点学会呢?”
“谁说不能的,只要悟性好一点,就可以早一点学会。难道我又失去什么了么?”
“嗨,好啦,不提这些了,我最近很忙,公司新项目的钱批下来了,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做,可能好久不能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我先走了。”
“等等,猫儿你别走啊!”
“再见。”声音缥缈,终于消失在夜空。叶枫心中一急,竟然凌空飞起,向着那声音而去,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就可以看见声音的源头了,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挡在身前,无影无形,无边无际,叶枫拼命的挣扎,想要冲过去,谁知越是挣扎阻力越大,仿佛一张无形大网,将他拦在当地。叶枫急怒攻心,忽然运转周身真气,毫无保留的向前猛功过去,结果不但阻力全无消散之意,自己也深陷其中,想冲冲不过去,想退却也退不出来。身陷绝境,一时悲从中来,仰天长啸,
“叶大哥,叶大哥,醒醒!”叶枫忽然觉得有人在耳边叫嚷,精神一震,醒了过来,只见虞姬正满眼焦虑的看着自己,自己满头大汗,想想刚才的情景,竟是南柯一梦。
叶枫定了定神,看看床边的虞姬,秀眉轻轻皱起,一双美目顾盼嫣然,流露出一丝焦虑,见叶枫平复下来,才渐渐放心。叶枫看看窗外,天色已然不早,问起姬玄,虞姬告诉他姬玄在跟项羽说话,叶枫知道姬玄有些话并不想在自己面前说,也不去打扰,只是心中好奇,问虞姬道:“姬前辈和项羽好像很熟的样子,他们什么关系啊?”
“姬前辈本是亚父范增的好友,本来跟大王时有来往,可后来不知为何便少通音信。”
“原来如此,对了,你们到了江东便一直住在这里么?这里景色秀丽,是什么地方啊?”
“这是梅里啊,自吴王迁都到姑苏,梅里便人烟渐少,景色却最是恬淡宜人。”
“是啊,这梅里真是个好地方,以后要想让哑巴开口说话,只要带到这里住上一阵子就好了。”
“为什么啊?”
“咦,我记得刚救你的时候你可是金口玉言,能沉默的时候你连哼都懒得哼。在这住了段时间,这次见了你说的话比那几天加起来还多呢。”
虞姬‘扑哧’一笑,脸色微红,“那时心神不定,多有怠慢,还请恩公赎罪。”说罢竟起身要作揖行礼,叶枫连忙扶助,“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也当真。”忽然见虞姬眼角满是笑意,才晓得原来虞姬不过是在逗他而已,心情不由大佳,“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哈哈。”
忽听旁边正厅中项羽愤怒的声音传来:“不行,这口气我断然忍不下去,若是姬先生只是为此而来,恕难从命。”
虞姬轻轻皱了一下眉,对叶枫道:“我们去看看好么?”叶枫点了点头,跟着虞姬到了正厅,见姬玄仍是悠然坐在桌旁,项羽却似乎很是气愤,在屋中踱步。
叶枫对姬玄道:“你们在聊什么?”
还未等姬玄回答,项羽已然抢着道:“姬先生劝我就此归隐,别再与刘邦为敌,这口气教我如何忍得。”
姬玄道:“如今天下已定,民心思稳,你若再起刀兵实在是天下苍生之祸啊。”
“让刘邦这种小人坐天下之主才是真的大祸,再说江东子弟还在等我再举义旗呢。”
姬玄叹了口气,却不再说话。两人争论已久,各执己见。叶枫本不想参与,但想想改不改变历史暂且不管,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救了项羽,就要天下百姓再受几年战乱之苦,实在于心不忍。忽然想起一事,这想法当真是大胆刺激,极具诱惑力。到这个年代以来,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兴奋,投入。
理了理思路对项羽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项大哥,哦,不知我能不能如此称呼啊?”
“当然可以。”
“好,请问项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刘邦昏聩无能,厚颜无耻,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
“不错。”
“那你又何必跟这种人一争短长呢?”
“垓下之辱,项羽毕生难忘。”
“这个其实不对,若说垓下之败,你主要是败在三个人手里,第一韩信,第二张良,第三陈平。若说败给刘邦,你就败在用人之上。如今刘邦已然坐拥天下,你此时与他争夺,无非再起刀兵,却无人可用,你又如何能胜过刘邦呢?至于韩信,张良,陈平,他们本是刘邦手下,你难道就想与他们相争么?岂不平白自坠身份。”
“那照你如此说来,我哪还有雪耻之日啊?”
“嘿嘿,这个不然,你若肯依我所言,不但可以尽展你的鸿图霸业,一雪前耻,而且不必累及中原百姓,若你当真雄才大略,更可以名垂青史。”
“竟有这样的好事么?那你快说。”
姬玄也听得大感兴味,“是啊,这又如何能办到呢?”
叶枫微微一笑,坐下喝了口茶水,深深吸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寒冰眼珠一转,看来这叶枫和那贱人是鬼混在一起了,我也没必要再做这垃圾霸王,还是回去吧,(完)
寒冰之转魂篇——
夜很深,别墅外的悲鸣声时不时地传来,使屋里的气氛被渲染得异常凄凉。我守护在玛瑞身旁,她闭上眼依然是那么楚楚动人。
假如我能早到一时,玛瑞她就不会出事了。悔恨和伤感交织在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于是我一只手捂住余光能看到窗外的眼,另一只眼则依旧傻呆呆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有了动静,只见玛瑞的手指微微颤动着,紧接着全身开始抖动,很快她坐起了身。
我缓慢地向后退了几步,只见玛瑞两眼恶狠狠地盯着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慢慢向我逼近。我感到情况不妙,想拔出手枪来,可怎么也动不了手。突然,她伸出手来一把掐住我,张开口喷出血溅在我的脸上,我立即将她推开,往后面跑着:“芬妮,你疯了吗!”
玛瑞似乎和那些疯子一样疯了,我想曾经感情这一刻在她的脑子里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没有停止下来,蹒跚着向我走来,看样子是想把我活活咬死。于是我掏出手枪,却在一步之距时她已经抓住了我,向我咬来,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啪”地一声枪声,玛瑞的表情变得异常麻木,轰然在我面前倒下。
我感到吃惊极了,于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门口望去,一群全身武装的警察站在门口。领头的女警走了进来,朝玛瑞的尸体上观察了一番,然后对我说:“这位先生,你有没有受伤?,等等,你是‘雪地之狐’弗克斯警探吧,以你的速度应该不会有事的对吧?”
“可是她。”我看着玛瑞,说不出话来。那女警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能幸存下来真是太好了,不如你加入到我们的行列来到外头去消灭那群丧尸吧,怎么样?”
我想,我留在别墅里已经是一无所有,于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便问道:“你管那群咬人的疯子叫丧尸?”丧尸,这种魔鬼一般的恶灵记得在小的时候去教堂作礼拜时,那里的神父描述过这种东西,它是人死后灵魂在地狱中受苦并逃出回到躯体上的,可以说是半人半鬼,和基督教会上所说的要靠吸人血生存的吸血鬼一样。但我相信,这世界上是不会有神和魔鬼存在的。
跟着警队出了庭院,他们收到一份命令,派他们去莱肯市的“安全区”和“危险区”交界处维持秩序,然而我也同样得和他们一起去执行这个任务。在车上,那女警问我:“金姆先生,当时那只丧尸要来攻击你时你为什么不采用一些防卫措施呢?你作为合格的军人以及优秀的警员应该不会被这种东西给吓倒吧?”
我听后,十分不高兴,冷冷地回答道:“因为她是我的爱人!”我又回头看了看别墅里,我想这一刻是彻底地和她永别。正当我忧郁之时,突然几个人影走进了别墅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是在将玛瑞的尸体抬出来,因为我走后在玛瑞的裙带上插了一朵暗红色的玫瑰花。
“嘿,金姆,你在想什么呢!”一名警员向我问道,我回过头来,苦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专注着将子弹装到枪里。
过了不久,我们到达了莱肯市的两区交界处,交界处两旁是条大河,桥上用一堵厚厚的电门隔离着,上面还驻扎着军队。然而我们正处在危险区中,门一直是打开了。突然,不远处一阵阵怪叫声越来越响,一群变成丧尸的的市民们出现在眼前,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
“离大门关闭的时间还有10秒、9、8、7。”门上的军队指挥官大声地喊着,直到最后一秒,惊慌失措的人们还在逃亡着,可很快大门缓缓而又无情地关闭了。进入了安全区内的人长嘘着气,可留在危险区的人们则害怕地躲在执行任务的警察和军队后面。
我自然要留在危险区,当指挥官一声令下:“开火!”冲在前线的军队们手握机关枪朝丧尸们激烈地扫射着,很快一批丧尸被打倒在地,直到全部都倒了下来。于是军队们欢呼着,突然倒在地上的丧尸群又爬了起来,继续向前靠近,这一回无论他们怎么扫射,丧尸仍没有被打倒,反而逼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不多时,一些丧尸逼近了军队中,将前排的军人残酷地撕咬着,而后排的军人很快感到害怕了。
看着他们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于是我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军刀,冲了上去。
“金姆先生,你要去做什么?你疯了吗?快回来,我们是最后一批的,如果少了你我们就无法战斗下去了。”我没有顾及后面的警员们的劝阻,将军刀握紧在手,孤身一人跑到了丧尸群中。
丧尸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我很快一刀插入一只丧尸的头颅,这才让它们注意到我。由于是我华侨,从小学过许多中国功夫,于是配合和动作和技巧在丧尸群中游刃有余,并熟练地用剁、砍、劈等刀法重击丧尸的头部,然后用拳头将砍伤的头颅击下了身体,或利用一只丧尸去撞另一只,很快一小部分丧尸群被我消灭。
可这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后面还有横横竖竖的几个“大队伍”呢,我便放弃了再和它们肉搏下去,转身退了回来。当警员们见我平安无事地跑回来时,但惊叹不已,我也只是对他们笑了笑,继续守在最后面。
当我离开后,前排的军人依然没有改变他们的作战方式,仍减少不了队员的伤亡,于是我跳上门去抢过指挥官的麦克风,对着全体军警们吼道:“这样下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不管是射怪物也好,就是射人,都不应该射身体,应该射脑袋!这是军事常识,难道你们还不懂吗!”说完我跳下门,朝前排跑去,再一次命令道:“射身体不但打不死它们,还回浪费子弹和时间,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你们一定要听我的,朝它们的脑袋射击!”
“是,弗克斯长官!”那些军人们不知何时称我为长官了,于是我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指挥官,他似乎因为我拿他的麦克风而失了礼又让我抢了他的官职而感到气愤,正一脸不高兴地盯着我和他的队员们,突然又朝旁边做了个手势,从了身边走来一名全身武装精良的步枪手,跳下了门,朝我们这边走来。我仔细地大量了他一番,很快认了出来。他走在我们面前,自我介绍道:“我叫大卫安东尼,是长官派我来援助你们的。”说完他看了我一眼,鄙夷地问道:“这不是那只什么狐狸金姆弗克斯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着他的羞辱,我虽然有些恼火但还是忍了下来,回道:“哦?是安东尼啊,真没想到一个做什么事都没水准的菜鸟军人居然还会被录用为步枪手,你们长官可真有眼光!”我这一说让安东尼脸色大变,但看在这危难时刻安东尼没有像在从前的军营生活中和我发火,而是一脸谨慎的样子走上前去指挥和帮助他们开枪,他这一去军警们似乎更加有了依赖心理,变得迟钝,伤亡的人数渐渐增多。
不一会儿,安东尼离开了前排队伍,大声地朝其他人喊道:“大家退后!”说完便从腰间掏出一枚巨大的手榴弹,朝着丧尸群扔去:“嘿!恶心的家伙,让你们尝尝这玩意儿!”手榴弹投在丧尸群中开了花,黑夜被火光照映成了白昼,那一个个血肉模糊、蹒跚行步的行尸走肉能很清楚地看到它们被火焰吞噬。这似乎是一枚高级的特工手榴弹,威力超强,整个莱肯市开了火花,那刺眼的光芒迅速朝我们冲来。
“快趴下!”我朝着其他人喊着,但一声巨响将我震倒,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突然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一块砖瓦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我的背上,剧烈的疼痛让我醒了过来,当我睁开眼时已经天亮了,观察了四周发现我正躺在被炸毁的房屋废墟中。
我揉了揉额头,将手枪和军刀拿在手里,并从倒在旁边的军警的尸体上搜出一些子弹装在自己枪中,这时耳边传到一声呻吟,回头一看一只丧尸已经在我后背出现。于是我来不及将子弹上膛迅猛地一个扫腿将它踢翻在地,一脚踩在它的胸膛上,用军刀拼命地戳着:“正是你这类恶心的家伙,夺走了芬妮的生命,今天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
很快将这只丧尸戳死了,可依然消逝不了我心中的哀伤与仇恨。于是我将机关枪牢牢地绑在手上,朝四周探去。当我走到一个巷子里时,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突然间几具尸体爬了起来,朝我走来。于是我朝着出口奔跑着,出了巷子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四面八方到处是丧尸,并且都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拉了拉机关枪,朝一条岔路口的丧尸群扫射,杀出一条路来,并朝着那条路向前跑,直到在一所建筑前停了下来。我喘着气,抬头看了看,是洋伞公司。这时我回过头,发现后面的丧尸穷追不舍,于是我迅速逃进公司的大厅里,锁紧住大门,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才松了口气。
“有人进来了吗?”不知在何处传来的声音,于是我在大厅周围打量着,终于在一张沙发下发现了一名穿着西装,身材发胖的公司员工,他的脸色惨白,像是害怕得要命。我安慰着这名员工,对他说:“已经没事了,我将大门锁紧,它们是进不来的。不过先生,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回答道:“那时我正在上厕所,结果出来后就发现大厅中一团骚乱,一群怪物追着我咬,连警察都没防备,所以我就躲在了这里。两天了,我时刻听着这可怕的声音,连我都快要疯了!”
“原来是这样。”我又问他:“你知道这些丧尸是因何而成的吗?你们公司地下室的实验室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据说这种事故的发生完全是因为那所实验室造成的,很早就听说那实验室为了改进一名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人类强化药,便每天都拿活人去做试验,然而去试验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他们说要研制生化武器,我看分明就是在制造传染病病毒!”员工回答得有些激动,于是我叫他冷静下来,说:“你的意思是这些丧尸都是中了那种病毒,假如被咬上一口,就会感染。那么这叫一种什么样的病毒?”
那名员工刚想回答,突然门开了,于是他吓得再次躲了起来。可开门的却是昨天所遇见的警队队员,一部分人在后面扫射着丧尸后,立刻将门关上了。这时,那名员工才从沙发下爬了出来。
“我们已经知道了,那种东西叫做T病毒,正因为是这所公司研发出来的,所以我们才找到了洋伞公司,调查这里,并将情报转交给上级。”那女警说道:“金姆先生,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既然再次见面了,你不如也跟我们一起去调查吧。”
“你们走了,谁来救救我呢?”那名员工害怕地问,女警说:“等我们有了线索出来了,会救你出去的。”说完她带着警员们潜入到了公司内部,我也跟着他们一同前往,便开始展开了调查。
当我们走到一所办公室里,只见椅子上正躺着一个人,电脑还是开着的。一名警员走了过去,朝他喊道:“嘿,伙计,你还好吗。”还没等警员说完,那人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朝警员扑去,突然间整个办公室的员工都活了过来,纷纷朝我们方向走来,那名可怜的警员活活被一群丧尸给包围起来咬死。
我拿起机关枪,朝着它们扫射,可很快每间办公室都有了动静,这里所有的员工都成了丧尸,把我们包围在走廊上。很快,又有两三名警员送了命。看着着危机时刻,我急中生智,突然想到那天来洋伞公司是经过这条走廊前往地下室的。于是我向其他人吩咐:“快,大家跟我来!”
我沿着走廊向前跑,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我打开了门,让大家都进去了,便在丧尸们动乱中关上了门。突然,漆黑的房间里灯都亮了,这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隧道,我们往前走着,突然一条白光冲了过来,我下意识地矮下身,只听身后“啊”地一声惨叫,回头一看一名警员被白光削去一半脸。紧接着两三道白光迎来,我便命令他们趴下,这才逃过一劫。
我回忆了一下,记得当时来这条隧道的时候根本没有安装这些机关啊,可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突然眼前一片场景让我不继续想下去:一张密密麻麻的白光网冲了过来,这回是在劫难逃了。我朝大家苦笑了笑,他们早已愣住了,正当绝望只时,那张杀人的网居然就在我的跟前停了下来,很快又消失了。
我们都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终于到了地下室。女警刚准备吩咐剩下的警员们展开调查,突然几个身着黑色礼服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个个戴着墨镜,手拿机关枪,像是瞄准了我们。于是,我扔下了枪,将手举起,可他们不领这个情,一句话也不说,拿起机关枪朝着我们扫射,很快将警员们都杀死了,包括领队的女警。
看着警员们纷纷倒地,我从地上捡起了枪,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不许伤害‘雪地之狐’,必须得抓活的!”一声令下,那几个黑衣人放下枪朝我跑来,这时我身后一名黑衣人将我夺走了我的枪,迅速扣住了我,我很快被他们牢牢押在地上。
“你们是谁?快放开我!为什么要杀人?你们想把我怎么样。”还没等我说完,突然一根针头扎进我的手臂中,不知给我注射了什么药物,眼前走来一个满脸横肉、表情猥琐的人,恶狠狠地盯着我,嘴角边发出一丝狞笑。
我不断挣扎着,很快无力抵抗,失去了知觉,
水世界向他展开,,,,,,,,,,,(完)
第33章烽火,硝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