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谈情,她自然是一个人去。
找一位知情人,谈别人的情,是为居心叵测,青瑶正是怀揣叵测的居心前去半路拦截下朝出宫的史官大人。
只是她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在关键的时候出卖了她,她不带随从是一个极其非常错误的决定,因为走出了太华殿正门,再穿过两道水廊浮桥,数着第三个避暑亭之后,她便再也分不清去往哪边才是清持宫,就连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也不能够做到了,蓦然回首,那处是绵延岔路口,直教人生不如死。
路痴从不会埋怨自己不识路,正如呆子从不会埋怨自己不机智,因为习惯让人变得自然而然。她也只好悠然转身,向那芳草丛生处去。
世上多数人都好把下一步安排了再走过去,这样才能心安,只是这些多数人都想左右的事情往往更多时候是左右不住的,事与愿违这个词想必也是在越来越多人不能按心意行事而出生的。
不知道事与愿违与巧合有什么内在的联系,总之青瑶在亭台楼阁草木山石间转悠地昏天黑地之际,她事与愿违地碰上了一个巧合,令她好生觉得先前赞美冯润贵人聪慧兴许是错的,毕竟不是人人都与慕太师一般,重才不重貌。
太后会一力提拔这位侄女,想来并不因为此女生得玲珑心,而是长了天仙貌。
她千不该万不该钻进这重重纱帐中,再蹲在一旁听了许久鸳鸯戏水,打情骂俏。
若那陪冯润作乐的人是皇帝,她尚可理解为帝妃情深,青天白日下恩爱缠绵,只是那裸着上半身的人却不是,虽然只见得一个背影,但青瑶敢拿自己的美貌担保,那一定不是应该待在太华殿的拓跋宏,他脱了衣裳决计不是这般身形,她就着他在眼前时想象过的,他是纤细型的小白脸,那种极具被压体格的妖孽,是不可能像那纱帐中气喘如牛的男人般壮硕的。
任何事拿出来作比较,都是为了证明某件事,青瑶默默偷听了许久墙根后证明了冯贵人在给拓跋宏戴绿帽子。
难道当真是皇帝给的爱不够,历朝历代总有出墙的妃嫔,其实雨露均沾本身就是双方为难的事,一边施雨露的只有一位,需要甘霖的却能围着整个大魏紫宫绕一圈,要[www.kanbaapp.com]得太多,给得太少,哪里有不和谐,哪里必要有反抗,这样才能酝酿出生命的大和谐。
所以她是不该打扰别人双修走向大和谐的。
青瑶轻手轻脚撩开身后的帘子,走之前回头再瞧了瞧里头忘情的男女,她能看到的是冯润的脸,冯贵人,可以说当真是倾国倾城的模样,只是哪日被揭发了不知该是怎样的惨状,那位现下与她翻云覆雨的又是不是山无棱天地合敢与君绝的男人,只是再怎么情深也奈不过缘浅,良人既定,若不能从一而终,何不干脆无情呢。
这个巧合并没有在此终结,幸灾乐祸之后便是乐极生悲,虽然在青瑶看来按这么剧情下去,也是没有错,可这到底是话本子上才会出现的剧情,为什么不是开始不是中间,偏偏看完了准备转头离开时被发现呢?天道于她竟如此不仁,今日难道要为别人的快乐而英年早逝?
里面的水声,喘气声乍然停止之际,青瑶还听到一道镇定的声音从纱帐中传出来,“是谁躲在后面,出来!。”
这句话就如后面有个坏人一边追着你跑,一边喊站住,这时候有谁会站住了给人揍的?何况她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出来岂不是活生生给人千刀万剐。
她也顾不上再去管男人是谁,拔腿就跑,只听她拔腿的瞬间却有什么东西嗖地一声逼近,尖锐的的肉钝声仿佛就在耳边,跑了没几步脚上一轻被人提住了衣领腾空一跃,跃了多远她不能知晓,却深刻地知道自己完了,肯定是被抓住了,事到如今她唯有鱼死网破了,她拔下别在发髻上的珠花,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朝身后捉住她的人扎去。
年纪小是她致命的弱点,这个,青瑶已经不想再多作解释,事实已摆在眼前,她再快,也比不上人家稍稍一偏身形,而自己的手却不够长,就只有一指宽的距离,她便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他。
“前不久才从我这里讨要父爱,这下就想让你爹我断子绝孙?”这声音,并不是纱帐内传出的,那带着七分温润两分慵懒一分淡漠的声音,那一分淡漠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隐藏地极好,连青瑶也是听了不少时日才从声线谱中分解出来的,这调调,饶是青瑶前一刻还生死危急,此刻也是安定地确定了来者何人。
要是听出了是谁的声,她还敢扎下去,那才是光明正大无需理由地可以千刀万剐了。
第8章云笙相逢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