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是岚家老太太六十大寿,这可算是个大日子。
老太太年轻时追随岚老太爷东征西讨,驱除外寇,屡立奇功,被先皇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数十年前就受人尊崇了,如今儿子岚嵩做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值此寿辰之际,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想要攀附,甚至不请自来。
只因当今皇上提倡节俭,岚丞相曾打算不发请帖,就在岚家私下操办,但当今皇上却百忙中破例恩准岚家大操大办,岚丞相也只得领旨谢恩了。
这天清早开始,岚家门外的街道上的车驾来来往往,一直没有断过,可说是门庭若市,偌大的岚家几乎挤满了王公贵族。
老太太坐在大厅里,微笑着应对着众人的贺寿,岚丞相赵夫人领着一帮子儿女去前门迎客,文武百官大多品阶在岚丞相之下,所以都亲自到大厅给老太太行礼问安,一些官职较小的官僚匆匆奉上一些贺礼,就要告辞。
但岚丞相却谢绝了贺礼,极力挽留,午宴上招待了一些官吏显贵,而皇家的人倒是没来几个大人物,皇子一个都没有当场。
等到傍晚时分,一声雄浑响亮的吆喝响起:“英王到!”
这一声断喝,整个岚家都轰动了,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岚丞相、赵夫人,都显示出一种荣耀的感觉。
“王爷嫁到,真是蓬荜生辉啊,这边上座!”岚丞相领着妻儿等人迎了上去,而院子里闲聊的宾客们纷纷翘首而望,将中间空出了一条大道来。
萧白羽意气风发的大踏步而来,身旁两名虎背熊腰的武者紧随其后,他爽朗一笑,朝岚丞相道:“晌午岚家的宾客太多,本王不凑这热闹,所以姗姗来迟,还请相爷见谅!”
只要能来,就很赏光了,岚丞相抚须而笑:“王爷哪里话啊,您能来就算是岚家祖上积德了!”
萧白羽进入大厅后,朝老太太拱手贺喜,老太太也不得不起身还礼,然后相继就坐。
尔后,萧白羽目光复杂的落在了一旁娉婷玉立的岚海晴身上,有些郁怒有些可惜,岚海晴在一旁招待宾客,并没有与他答话。
正如岚海晴所料,他刺杀岚海月后,就直接进宫,请求皇上赐婚他与岚海晴,皇上倒是没说什么,只说只要岚家同意就好,皇家不能逼婚。
而萧白羽后来用言语试探岚丞相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岚丞相说什么晴儿年纪尚小,见识尚浅,还不足以做这个英王妃,可说是婉拒了萧白羽的结姻请求。
萧白羽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或许就不曾喜欢过自己,只是利用自己借刀杀人罢了,可算是傻得可怜了。
“这岚家双姝,可真是名不虚传啊,虽说三小姐美艳无双,矜持有礼,但这二小姐天真烂漫,也颇有几分味道啊!”
“这岚家三小姐的美貌,真是天下无双啊,有此如花美眷共度一生,少活三十年都在所不惜啊……”
“小弟倒是觉得这二小姐更活泼可爱……”
岚海月在外院接待宾客,旁边的公子哥们一个个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岚海月和岚海晴指指点点,互相比较,脑子里不经生出许多幻想,但无奈家室位份太低,无法与之相匹配,不免有些慨叹。
岚家酒宴上也恢复到了喧哗的气氛,热闹非凡,直到一声公鸭嗓子刺耳的响起:“太子驾到!”
所有人包括老夫人在内,都丝毫不敢怠慢的走出大厅,朝外院迎来。
一身明黄冠袍,上绣八爪蟒纹,在十多人的簇拥下,二十来岁的太子爷如真龙天子御驾亲临般,在众人跪拜行礼中进入大厅。
“老太君,您今儿是寿星,不必拘礼!”
太子爷温文尔雅,气魄宏大,英气勃发,看起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而且言行得体,将来若是做了皇帝,那也定然是个明君圣皇。
太子与老夫人并排而坐,坐下左边客位的是一脸不自然的四皇子萧白羽,原本太子若不来,他就是整个宴席上的焦点,但此时风头全部被太子占了,心底不由得恼恨,暗中咬牙不已。
“萧长歌,你的太子之位很快就会是我萧白羽的了,再让你蹦跶几天吧!”萧白羽冷笑了一下,但随即换做一脸的谦恭,跟身为大哥的太子爷萧长歌闲聊。
“太子殿下,您看,此刻是否可以开席?”虽说是客随主便,但毕竟当今储君在场,算是半个天子,自然要请示他的意思,岚丞相站在一旁,请示道。
萧长歌爽然而笑道:“本宫虽然是太子,但也只是宾客,不敢反客为主,越俎代庖,还是请岚丞相和老夫人主持宴席吧!”
这萧长歌有一股爽朗洒脱的气质,给岚海月的印象很好,相比之下,奸诈虚伪的萧白羽就差远了。
“殿下言重了!”岚丞相只是客套了一句,没了下文,除了太子萧长歌以外的人,都站在木案一旁,不敢就坐,没有太子示下,还真没人敢随意落座。
“诸位还是请就坐吧,本宫今日只是来为老夫人贺寿的,没必要搞得这么拘谨,来,本宫先饮一杯,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萧长歌一饮而尽,周围的王公贵族们纷纷称客套的称赞他的酒量。
这大厅内端坐着的,都是四品以上的王公贵族以及岚家的家人,外院的圆桌招待的大多是品阶较低的官员或子弟,能够与太子爷坐在同一酒宴上的也是无上荣光。
大厅内,众人盘膝坐在木案旁,推杯过盏,闲话古今。
这种无聊的气氛下,有两个人个人却离席出了大厅,岚海月也有些昏昏欲睡,毫不乏味。
“玉王驾到!”酒过三巡之时,半醉中的众人被一声喝声震醒了过来。
一下子,众人忘了交头接耳,纷纷起身,朝门外望去。
“玉王怎么会来了?他不是一向不喜与百官交往吗?而且向来不参与任何宴请……”
“谁知道,也许是玉王根本瞧不上那些人,嫌他们品阶小吧,这次可是相府的老夫人大寿,他自然不会错过结交相爷的机会了!”
席上的王公贵族低声猜测着,那意外的神情,比起太子驾临还要强烈!
第24章诰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