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听风斜眼看了她一眼,心仪惶恐地后退,脚步一滑眼看便要跌进湖内,我下意识地飞奔去抓住她,无奈我离湖边太远,我大声道,“欧阳听风。”
欧阳听风双手交叠放在身后,从始至终没有出手救心仪的打算,听到我的喊声微微皱眉,刚有动作要出手,无奈还是忘了一点,只听‘噗通’的一声,心仪已经跌进湖内。
湖水显然比肉眼见到的要深很多,心仪激烈的拍打着湖面,慌乱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眼见便要沉下去。
“心仪,坚持住,我马上来救你。”我急道,冲到湖边正要下水。
“你疯了吗。”
欧阳听风皱眉抓住我的手臂。
“你快放开我,心仪不会游水,她会死的。”我挣扎不开他的叔父,愤怒地朝他怒吼,急的双眼通红。
“欧阳听风,你快放开我,心仪如果出什么事,我会杀了你,混蛋。”
欧阳听风浓眉紧蹙,看了湖面心已经呈现下沉的趋势,我的声音隐隐的颤抖了,手臂挣扎地发红。
突然,他双手凌厉的在我身上点了几下,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浑身无力的无法动弹。
绝望的心情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那一瞬间,我以为我会就此失去心仪了,然而,欧阳听风却走向了湖边,缓缓地步入湖中,我微怔,错愕的望着他游向心仪,扶持着她游回岸边。
声音哽咽在喉咙中,我怔怔地望着他抱着心仪回到马车,心仪咳着水,她发不出声音,只是不停的颤抖,象一只柔弱的小动物,楚楚可怜的惹人怜爱,惊吓使得她忘了对欧阳听风的恐惧,她紧紧地抱着欧阳听风,依偎在他的怀中,欧阳听风脸色不愉,却是没有扔开她,只是快步将她抱向马车。
玄飞在前方探查环境,听闻我的喊声惊觉事变,即刻施展轻功赶回,我见到他立刻大喊道,“玄飞,给我解穴。”
本要冲着主子那去,突然听到我的喊声,玄飞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先给我解开了穴道,一得到自由我立刻冲往马车。
玄飞随着我跑向马车,我喘着气掀开车帘,入目却是心仪闭着眼睛拼命的摇头,双手紧紧的抱着欧阳听风,我死死地盯着心仪抱着欧阳听风腰的双手,心里没有来的一阵不舒服,欧阳听风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安抚心仪,“好了,没事了,不怕。”
他的动作虽然僵硬,却小心翼翼地,像是害怕吓得她,声音亦是柔和了许多。
我的心仿佛被人一把抓住,狠狠地揪了一下,喉咙干干的发不出声音,眼前这幅画面是如此的有爱,浑身湿淋淋的美男子怀抱着楚楚可怜的女孩,多么美好的画面。
抓着车帘的手紧紧的握紧,许久以后,我才找回了声音,冷声道,“先换好衣服吧,别感冒了。”
欧阳听风淡淡地嗯了一声,柔声地拍了拍心仪的肩膀,低声道,“乖,不怕了,先换好衣服,我待会再来看你。”
心仪亦是平静了下来,回过意识,小脸涨的通红,急忙忙地松开手怯怯地望着他,欧阳听风冲着她笑了笑,心仪顿时烧红了脸,羞涩地低下头。
欧阳听风揉了揉她的发,跨出马车,我避开路让他下车,松手放下车帘,静静地望着前方不去看他。
玄飞关心道,“主子,先去换身衣服吧。”
欧阳听风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知道欧阳听风并不喜欢心仪,他甚至在前一秒还看着她跌下湖而不伸手相助,他不过是想让我吃醋,所以才利用心仪。
我明白,也都清楚,可是心里却是那样的不舒服。
在看着欧阳听风抱着心仪的那一瞬间,才发现,原来我是这么讨厌他碰其他女人,我无法想象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只是想象,便要窒息一般的难受。
这个发觉仿佛惊天霹雳一般,在我沉静的心湖投下重重的炸弹,惊起滔天的巨浪,原以为对他只是一些好感,可以轻易的放下。
我真的可以放下吗?
我抿唇,问自己。
然而,答应却是我不敢去想。
如此呆愣地立在马车旁,直到心仪换好干净的衣衫,拉扯我的衣袖方才回过神来,她羞红着脸不安地望着我,怯弱的好像自己犯了错。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摇了摇头,我笑的若无其事,“没事吧,以后小心一点,知道吗?”
心仪连连点头,见我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圆溜溜的眼睛偷偷的像另一辆马车望去,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小心翼翼地。
我看在眼底,心情有些复杂,心仪是喜欢欧阳听风的,所以他刚才的行为让她误会了,我将她看作妹妹,实在不希望她受伤,少女的感情那样脆弱。
欧阳听风换好衣裳下了马车,心仪眼睛一亮,怔怔地望着他走来,我的心情复杂的不是一点两点,静静地望着欧阳听风。
他越过心仪径自走到我的面前,皱眉道,“以后不要这么冲动,救人也要量力而行,你忘了上一次救那只鸟你就差点溺水,为什么总是学不乖。”
心仪眼中的神色黯淡,她低垂着头,偷偷地望着欧阳听风,那样的失落。
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转头看向玄飞,道,“玄飞,前面都查看过了吗?”
玄飞愣了一下,点头道,“嗯。”
我微笑道,“那走吧,该启程了,时间也不早了。”说罢,径自上了马车,欧阳听风也没有再拦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坐上马车便闭目养神,不一会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动作,然后马车便缓缓地行走起来,只上来了一个人,我讶异地睁开眼睛,看到欧阳听风微笑着望着我。
我问,“心仪呢。”
欧阳听风道,“我让她去坐后面那辆马车了。”
我皱了皱眉,盯着他嘴角的脸,看的特别不顺眼,心中暗暗腹黑他笑的一副诡异得逞的模样,简直就是一直狡猾的狐狸。
我闭目不去看他,他突然坐到我身旁伸手将我揽到怀中,我吓得睁开眼睛挣扎,怒道,“欧阳听风,你又干嘛。”
欧阳听风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看在我为你下湖救人的份上,借我靠一下吧。”说完,也不管我乐不乐意就着我的大腿就躺了下来。
我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再推开他,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看着他俊美的脸,我微微出神。
我该怎么办,欧阳听风。
我可以接受吗?
接下来的几天都非常平静,经过了几座小村落,我与欧阳听风假扮一对富商夫妻出门省亲,也是没有遇到任何的事端。
而我与欧阳听风的关系在那一天后也是出奇的好了起来,我不会再给他脸色看,而他也事事依着我,温柔呵护着,时常让我恍惚以为这一切是个梦。
若说仍有什么时候让我闹心的话,那就是心仪,自从欧阳听风下湖救了她以后,她就变的非常反常,以往虽然也是乖巧安静,但偶尔还是会与我嬉笑玩闹,而自那天以后她越发安静,小小的脸上再难见到一丝笑容,便是笑了也不是牵强的,本就单薄的身子越发消瘦。
我是知道原因的,却也是因为知道,才那么为难。
我能怎么办?
劝她不要奢望,还是说服欧阳听风索性接受了她?
我想的头都发涨,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无奈只能放任,只希望心仪有朝一日能自己从这份感情中走出来,或者欧阳听风发现了她的好接受了她,若是后者的话,我会离开成全他们。
“在想什么?”欧阳听风突然出声问道。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望向他,不会这么神吧,一想到他,他就察觉到了?
“看来你正在想我。”欧阳听风嘴角微扬,眉眼都染上了几分笑意,随手将我拥入怀中,笑着调侃道,“我人就在你身旁,何须再想呢!”
我下意识地挣扎了一番,无奈敌不过,想想马车中只有我与他二人也就算了,调整了一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倒在他怀中,在颠簸的马车上有这样一个人肉垫背的倒也挺舒服的,反正不是没抱过。
欧阳听风眼角的笑意加深,“说来给我听听,都想我什么?”
我从小茶几上掐了颗新鲜的葡萄送入最中,很是惬意的如实道,“我在想,要是心仪一直对你不死心,而你又哪天看上了她,我就成全你俩。”
腰上的手顿时紧了紧,勒的我差点将吃进肚子的葡萄吐出来,我岔了气咳嗽不止,顺了口气扭头瞪他,“你想杀人啊。”
欧阳听风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眼中的寒意冷冽,我的后背突然一阵发凉,嚣张的气焰顿时消散,干咳了两声,转回头不再看他,“哎呦,干嘛这么认真嘛,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
欧阳听风冷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本分。”
自己的本分?我的本分?呵呵,我是什么本分,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我笑了笑,却也没有却跟他争辩,有些东西,并非口头说说就够了的。
马车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显然已经到了边境第一大城“同理”。
‘同理’位于三国交界初,与各国的边境相临,三国无论进出哪里都能经过它,而它地势宽广,资源丰富,因此在三国签订和平合约后,这里的经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展起来,在短短二十年时间发展成边疆第一大城,而它的繁华不亚于三国任何一国的首都。
马车在城门口被拦下,守门的将领十分的年轻,月末十七八岁,我将通关文牒交与他,他看了一下,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讶异,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你就是我林大人?”
“正是本官。”
少年将领神色怪异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我有些讶异,我这才刚来还没干嘛呢,怎么就对我不满了?
少年将领将文牒还给我,扭头一挥手,“放行。”
我收回文牒,笑道,“谢了。”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态度嚣张至极,我就纳闷了,回到马车内问欧阳听风,“我很惹人厌吗?”
欧阳听风唇角微扬,笑而不语。
我额头挂下三根黑线,“这算什么意思?”
马车缓缓步入城内,街道两庞热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热闹的声音,我的心情颇好也懒得计较这两人打什么哑谜,掀开窗帘向外看去,街上热闹繁华的景象让我想到了林家堡那次逛街,一样的繁华,一样的热闹,只是物是人非。
不知道大福他现在怎么样,在林家堡还适应吗?子云他能否掌控偌大的一个家族,不论结局如何,他们的辛苦是必定的。
马车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最后停在了将军府前,与街上热闹喧哗不同,将军府前十分清静,身为同理城的城主兼护国大将军,小贩们自然是不敢接近打扰。
下了马车,只见将军府大门大开,两座雄伟的石狮旁恭敬的站着两排士兵,一民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见状连忙迎上前,双手抱拳,“这位便是钦差大臣林大人吧,在下护国大将军胡定成,乃是同理城的城主,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我忙笑道,“胡将军折煞我了。”
胡定成国字脸中透着一股子坚毅的正气,看的出来是一个正直的人,或许这便是军人骨子里的那股子气势。他笑道,“林大人乃是钦差大臣,这是应该的。”看到我身旁的欧阳听风,他不忘招呼道,“这位想来便是欧阳庄主,久闻大名。”
一番寒暄过后,我们住进了将军府,别看这胡将军长的挺粗狂,心思却是十分细腻,只看到我房间里冒着热气的洗澡水,我给他的评价就噌噌噌的上去了。
欢乐的洗了个澡,我换好干净的衣服,丫鬟进门将我换下的衣服拿走,垂头低声恭敬道,“林大人,将军说您长途跋涉赶路,定是辛苦了,让您先稍作消息,待晚饭好了再让奴婢来请你过去。”
我笑道,“嗯,待我谢过胡将军。”
丫鬟服了身子,“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
我微笑点头,待她离开后关上门,当下直奔柔软的床铺,天知道在马车上颠簸了这么久我有多么想念床,呜呜。抱着软绵绵的被子,浑身的肌肉都得到了舒展,真是太幸福了。
兴许是真的累了,只一会功夫我便深深的睡去,这一觉睡的踏实,毫无意识,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门上传来清脆的敲击,仍是中午那丫鬟,她低声询问道,“林大人,您醒了吗?”
我坐起身,揉了揉仍有些模糊的眼睛,“进来吧。”随着话音落下,门应声打开,那娇俏的小丫鬟笑着端了盆热水进门。
将脸盆放好,又拧了热毛巾送到我面前,“大人先擦把脸吧。”
我笑着道谢,擦了脸后,又在她的帮助下穿好衣服,随着她一同去到前庭,将军府的风景极好,雕栏玉砌的廊道,精致的假山,湖泊,肥硕的鲤鱼,无一不显露着同理的富饶。
绕过几道走廊便到了前庭,餐桌上坐着三个人,除了胡定成和欧阳听风还有一个让我感到意外的人,竟然是城门口那个比我表示不屑的少年将领。
胡定成见到我连忙起身道,“林大人,这边坐。”
我微笑走到他指定的位置,很显然他也听说了我跟欧阳听风的传闻,安排的位置正在欧阳听风的左旁,欧阳听风替我拉开椅子,我笑道,“谢谢。”
此时,少年将领发出嗤的一声,我好笑的望向他,他挑衅地斜了我一眼,神色不耐的对着胡将军道,“还吃不吃饭了,要不吃我就走了,军队里还等着我去训练呢。”
胡定成板着脸瞪了他一眼,笑着转向我,道,“犬子在这边境之地野惯了,不懂礼数,还望林大人海涵。”转头对少年将领道,“胡戈,还不向林大人道歉。”
我笑道,“哪里,哪里,胡少将年少有为,颇有少年将军的风范。”
胡将军笑道,“不过是一野猴子,林大人过奖了。”
胡戈嗤笑了一声,不耐道,“还开不开饭了,说话能当饭吃吗?”
胡将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他翻了个白眼,胡将军叹道,“好了,那就开饭吧。”他话音落下,不多时,便由下人们送上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吃饭的时候往往很安静,不像现代人总将生意搬到饭桌上谈,一顿饭吃的闹哄哄的,往往忽略了食物的美味。
吃完饭,胡戈急着搁下碗筷便要离开,胡将军叫住他,“急什么,爹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胡戈虽然不耐却也听话的停住脚,只是脸上的神情颇显焦急。
胡将军瞪了他一眼,对我道,“老夫知道林大人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边境大军之事,犬子如今正要前往的便是从大军中选出的一支守城军队的训练营,如果林大人有兴趣的话可以随犬子一同去巡查。”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感兴趣了,我还没来的及答应,不过胡戈已经抢先叫道,“什么,让她跟我去,我不要。”
胡将军真的是被这个儿子气到翻白眼了,怎么着我也是皇上拍下来的钦差大臣,他这么明摆着得罪我,实在是太不理智了,我大概可以猜到胡将军的想法。
只见胡将军气的脸红脖子粗,熊掌啪的一声猛拍在桌上,“你这个逆子,你不气死我就不开心是不是,我,我他娘的拍死你。”
见他生气了,胡戈的气势也弱了下来,只是仍不甘愿,“我没有啦,可是你让我带一个女人去军队里,很丢人诶。”
胡将军双目猛地一张,黝黑的脸庞涨的通红,显然快被气晕过去了。紧张的望着我,冷汗都掉下来。
我垂着头,肩膀不停的抽动,被这两活宝父子笑的够呛的,这胡戈的个性也太直白了,不过事关我的面子问题,我还是得出面的。
欧阳听风拍了拍我的背,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别笑背过气了。”
我瞅了他一眼,揉揉脸把笑容敛起,脸有些扭曲的对胡戈道,“你瞧不起女人?”
胡戈楞了一下,茫然的看着我,许久才反应过来,“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女人不能去军队。”
胡戈皱眉,认真的说,“军队是男人的天下,从来没有女人进去,我要是破例带你进去像看戏一样的看大家操练,以后我那些手下还指不定怎么看我。”
我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首领,那么你不论做什么事情,你的手下都只会服从。只有一个不合格的首领,才会事事担心。”
胡戈被我说的脸涨红,少年英俊的脸上满是气愤,“你懂什么,上位者当律其身方律他人,自己都做不好,怎么让底下的人服。”
第36章上位者当律其身方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