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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洗干净,穿上新衣。玄易变成一个帅气小娃。一本正经的坐在现身对面:“衣服很合身,多谢。”
先生声音依然平和亲近:“合身就好。”
“先生,外面四个字怎么念?”
“潘云先府。”
“先府是什么?”
“先民遗留府邸。”
“先民!”玄易心脏霍霍跳动几下,开始打着算盘。
先生仿佛看透了玄易想法:“宝藏虽多,却不可给你。不劳而获终非正途,他日行走大荒时自己努力去寻。”
玄易听了立刻点头,他想起了师傅玄青,一身修为强悍无比却也没有什么异宝傍身,也就一柄玄门传人必有的玄隐剑加上当做玩具仍在一边的幻璃两件。
先生满意点点头:“明白就好。”
“那……”
玄易显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先生挥手打断了他的问话:“无须多问,也不必记得救命之恩。我救你是理所当然,你不欠我什么。今日起,我是先生你是弟子。好生修行,想学什么尽管来问,这世上,很少我不精通的。时候到了,自会放你下山。”
玄易盯着先生,许久才回答:“好,先生没事,玄易就回去了。”
“去吧,好好休整一番。适应了这里,等静下心来,便要好好修炼了。”
玄易点头离开,回到他的“大院子”一间天,迅速躺在床上。
脑子里回想着醒来后发生的一切。
感觉实实在在,却又恍若梦中。虚虚实实,难辨真假。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似乎看到一抹温柔慈爱的笑容,慢慢抚平他躁动不安的心。
潘云先府,一直坐在石凳上闭目小憩的先生,猛地抬起头,两道青光从双眼射出直达九天。青光转瞬消散。只剩下先生喃喃自语。
“你在看着我们吗?……等了这么久,我也有些不耐。何况你孤独一人又怎堪那无边的寂寞……放心,相见的日子不远了……不远了。”
接天殿前临行言
山岚聚散云间路,古木兴衰庭前阶。花开花落,年复年,潘云先府前大院子主人一天天长大。
在先生教导下,玄易的见闻迅速增长。学会各种技艺术法。修为也一点点提高。
青莲道,武者十二层,神通十二层,初窥十二层。前三境界修炼真气,迅速一层层迅速突破。到现在,玄易已经是结丹一层。结丹之后修炼元力,真正走进玄奥的修行世界,有了诸般秘法战技的根基。自此,奇诡妙法显现眼前,大荒神奇一一呈现。
等到修成元神神通,元力改称法力。神通手段是依靠本身真力御使天地万物根本法则,故称法力。其实,根本还是元力。不过,真正的神通要以力量和元神为基础,否则施展极难,故元神也称神通元神。
潘云先府,玄易先生两人依然在石凳上相对而坐。
“先生叫我有什么事?”
先生:“跟我来。”
玄易什么都没问,闷头紧跟在跟在后面。直到光线一暗,四周观察,这才发现竟是不知怎么走到了潘云先府的主殿接天殿。
玄易垂涎接天殿很久了,却因为一层他看不明白的禁制阻挡,不得其门。
“先府看似云中仙境,却也是一处绝地。阵法禁制密布,各种玄奇机巧一不小心就会被触碰。这十年我从不让你乱走,是因为,这里随便一点东西便能要了你的小命。就如大荒一般,看似波澜壮阔,奇秀险峻,风景如画,其实在这些背后,往往杀机重重,一不小心便落入万劫不的境地。日后闯荡当小心谨慎。”
“恩。”
“潘云先府,是这世上仅存的两座先府之一了。乃是我偶然在万菁山发现,到现在大部分地方都还没去过。这接天殿就是第一次来。”
玄易瞥了他一眼:“是懒得动吧。”自顾四处产看,期待发现点什么惊奇。
先生:“确实懒得动,这么多年,早就没什么能让我提起兴趣走动走动的了。”
玄易找一圈什么都没发现,暗骂一声穷鬼。不知从哪里拿出了玄隐剑,把“穷鬼”两字费力刻了上去。同样留下一个头像:“柱子不错,要不是用玄隐剑,根本就刻不上去。”
先生:“你这个习惯倒是没变。”
“先生说世上没什么能让你感兴趣的,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个无父无母天生地养,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混小子!”先生语气里难得带着一丝不高兴的情绪,“谁都有爹娘,这个大荒世界里,石头永远生不出人来。”
“那你看看我是不是人?”玄易把脸凑到先生跟前。
“你是先天血脉的人族,不会有假。”先生又恢复了他不咸不淡的语气。
玄易听了眼睛一亮:“先天血脉?”
“恩,如先天种族和先民一般,强横的血脉。你也许世上仅剩的先天血脉了。”
玄易霍然一惊,强忍着声音里的颤抖小心问道:“先生知道我的来历?那你可知我继承了谁的血脉……你能,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女娲,可惜,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先生对玄易的期待视而不见。
“哼。”玄易表示不满:“你怎么不说是玄黄盘古。”
“人是女娲点化而出。不过,太古秘闻谁又说得准。而且这大荒本来就奥妙万千,什么都可能发生。”
玄易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知道不可强求,也不纠缠:“先生叫我来干什么?”
“找件东西。”先生说着双眼射出两道金黄光芒,整个阴暗的大殿被照亮。
玄易在旁边突然睁大了眼睛。原本空空荡荡的大殿此刻到处飘荡和各色异宝,光彩夺目,玄易差点忍不住扑了上去。
“这么多年,什么都没送你倒是有些说不过去。给你半个时辰时间,能得到什么全凭机缘。”说完,伸手从诸多光彩夺目的异宝中摄来一团墨绿色材料,然后从原地消失。
也不管玄易在接天殿里怎么折腾,先生缓缓走到门外石凳旁坐下。右手张开,原本墨绿色的一团已经变成了两寸长短仿佛戒尺的东西。星光闪闪,似乎装点进了许多星辰。
尺身光滑,一根同样墨绿色星光点点的带子却能牢牢系住。星辰尺三个字浮现尺面,又慢慢消失在看不见任何影子。
先生把星辰尺向上一甩,一点墨绿色流光冲天而起转瞬消失。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天空落下一个绿光强横的光球,先生右手衣袖一挥,光芒立刻收敛,两寸长短的墨绿尺子落下,看不出和先前有什么区别。
“先生我出来了。”满身狼狈的玄易压抑着兴奋向先生喊道。
先生露出笑容:“得了什么好处?”
“天地珠,还有这条丝带,不知道什么名字。”
天地珠,一般透明,仿佛琉璃,代表天,里面悬浮着各色彩絮缓缓流动变换,彩絮对应各种天地气息;一半土黄代表大地,缩小的山川河流分布其中。
先生点头:“天地珠监察天地,映照八荒。以你的修为,现在也只能当做指引方向的地图用,确实埋没了好东西。至于那白色丝带本就无名,此间主人炼制成后未及取名便因故离去,便宜了你。这也是上古最后一件出世的异宝。不过……你留着也是无用。他日遇到有缘人便送给她吧。”
“为什么?”玄易脸色有些发苦,感觉白忙了。
“那本就是女子所用,你要是想试试我也不拦。走近点。”
玄易老实靠近,站在先生跟前。
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十年前你初来时,我也是坐在这里,你站着也只有我眉头高,如今却是快赶上我了。”
玄易连连点头:“都是山上灵禽的功劳。”
先生给玄易整理好凌乱衣服:“幸亏那些灵禽绝种时你已经可以辟谷,倒是让你逃过了挨饿的一劫。”玄易有些受宠若惊,先生这还是第一次给他整理衣服。
玄易:“先生平日吝啬,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没想到十年抚养,只得了个吝啬的评价。”先生把星辰尺拿出,仔仔细细给玄易系在衣服上,摆正位置,压着上衣下摆。
“大多传承门派都有特制挂饰给弟子佩戴以表明身份,如今你也算是入我门墙,以后就带着它吧。”
玄易把玩两下星辰尺,没发现什么特殊:“就只是个扑通挂坠?”
“是。”
玄易坐回属于他的石凳,静静等待。先生的性子,只要没事,肯定会第一时间赶人,没赶人,那就是还有话说。
果然,过了一会,先生抬头,看着玄易:“你如今修为,勉强可以出去闯荡。看来,也是时候放你下山了。”
玄易神色一动:“先生!?”眼神里有些期待,还有些不舍。
“幽居一地,无外在纷扰。虽然可以让人心态平和,加快修为进境,却终归禁锢了见识。只有见识更宽阔的天地,才好真正培养出浩然胸怀强者之心。如今你年少,历练正当时。”
“我走了先生一人不会寂寞吗。要不,我再多留个一二年陪着先生。”
“我修炼到了突破的临界,需要觅地闭关。等到突破说不定已经过了百千年,你陪着作甚?收拾行囊明日便下山去吧。”
“……好。我走后先生好好好保重。”
“嗯。”
“先生还有什么交代?”
先生低头,过一会才抬头说道:“隐脉之事,我也有所了解。你的身份,更是敏感,日后行事要小心谨慎别泄露来历。”
说道隐脉,玄易又想起了师傅玄青。一个仙风道骨的和蔼老者浮现眼前。师傅是了不得的奇才,两千年修为大成,独自一人悟透长生关。为了隐脉能忍受千年寂寞,为使命,镇压戾气暴动,消灭来访强敌,油尽灯枯前依然走向献祭神台给玄易流下了“天地不周以身补之”最终嘱咐。
想到师傅,又想到了自己。
师傅遗命没有丝毫进展,刚刚找打的师妹韶涵也不知流落何方。而他玄易,却因为修为太低,无能为力之下只有躲在潘云先府托庇与先生。
情到深处悲从中来:“戾气穴眼葬送无数隐脉先辈,十年前更是引来强忍觊觎,造成损失至今不明。我这个隐脉首座玄门传人却只能隐遁深山,若非先生相救如今早就变成一对枯骨。
无数年了,隐脉兢兢业业,无一人不是为那一方封印池奉献生命。却依然要遭受如此苦难。先生博学,修为通天,玄易恳请先生相助,永远封堵了那十二处戾气穴眼。”玄易说着,从石凳上起来,对着先生深深一拜。
想起了十年来内心承受的煎熬,隐脉无数年遭受的一切,师傅献祭身死,几滴眼泪悄然滑落。
先生站起,走几步悠悠叹道:“隐脉多年尽职,阻止戾气涂炭生灵却只能隐藏在暗中不敢出现在人前,遭受确实不公。可是,那大地裂缝,却不是修为高便可以修补的。否则,早就被我解决,何苦等这么多年……”
玄易满脸期冀变成失望:“难道,隐脉自今古之初不公命运还要延续?”
先生摇摇头:“隐脉,可不是出现在今古。大荒出现的时候,隐脉就已经存在了。这天地一阴一阳,相生相克,戾气穴眼现世,隐脉相伴生;戾气穴眼消失,隐脉不再。想要为隐脉正名摆脱不公命运,就要消除戾气的威胁,改弦易张摆脱“隐脉”名称,开宗立派真正出现在世人面前。而要消除戾气威胁,就必须修补大地裂缝。”
“还请先生指点。”
“地水火风大地四脉自传说的洪荒破碎之后虽被重新贯通,但其中气息却从没有运行过。这大地就如人体,没有气息血液搬运,想要恢复伤势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你要去找到散落大荒的四脉源头,重新布置好四脉源头处已经崩坏的地渊四阵。除此之外,修补大力裂缝还有一个我所不知的至关重要步骤需要完成。能否成功,就看你的机缘了。”
看着玄易现出沉思,知道他一时半会不会回过神,先生摇摇头,一挥手:“你去吧,明日下山,不必再来了。”坐在石凳上的玄易被一挥衣袖送到了他的一间天。
然后,先生低头看向地面,伸手一抓,三滴水珠漂浮上来落在手心:“三滴青莲露?没想到这天地异宝竟然是如此出世,既如此,那就留在这里等待有缘人吧。”说完一步踏出,消失不见。
出山
玄易离开前想要和先生告别时却发现,山峰云海深处,再也找不到前往潘云先府的路。云间石阶的尽头变成了大院子。再往上就是一片云海茫茫,走入其中立刻迷失,不消片刻就会稀里糊涂地走出。
玄易无奈,对着前方拜了三拜:“先生保重,玄易走了。”
踏云逐风,一路走到尽头。再回头看,哪里还有万丈山,哪里还有云间路?身后一座低矮山丘难道就是他生活十年仿佛梦境的地方?
知道先府玄奥,不是他可以理解。玄易长叹一声,踏步离开,再不回头。
按着天地珠指明的方向,玄易认准南方走去。
万菁山在山海之国北部,人烟稀少。向南方走会遇到更多的人,和他们接触交互才能融入大荒世界,从而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从众多讯息中找到自己需要的蛛丝马迹。
万菁山物产丰富,外围气候平和没多少变化。虽然经常有凶猛野兽出现,却也吸引了很多人在这里定居,其中,就包括很多匠师。
匠师是大荒中作为特殊的一个职业,他们各自在周围的人群中有很高的地位。可以使用各种天材地宝,制作修行者的消耗品。用一双灵巧的双手,制作工具,武器,防具,甚至华美衣物。高等级的匠师,还可以打造异宝,为所有人欢迎。
玄易一路渐行渐远,遇到越来越多的人进山寻宝。
这天,玄易正在沿着一条河流的河岸行走。这里依然林木茂密,但是上年份的树木逐渐减少,零零星星还能碰到几颗千年老树。数百丈高要几十人才能合抱过来的万年古木早就看不到了。
玄易正在观察周围环境,猜测自己还有多久能出了万菁山范围。突然耳边传来“唰唰”的整齐声音,像是大风吹过,树叶相互拍打。不过,声音一顿一起也太整齐了些。
修行者耳聪目明,可以随时从周围环境中辨出不正常,引起警觉从而趋吉避凶。玄易发现不正常,立刻小心观察。
伫立凝视,目光如电。远远看见一团阴影在树梢迅速移动。再仔细看,竟然是一个五十武者组成的小队。五十人人统一服装,个个都有武者十层上下的修为,为首一人实力稍强,是神通一层。他们施展轻身提纵之术从树梢行走,似乎是在巡逻。
五十人急速接近,很快到了不远处。好奇地玄易依然毫无掩饰地打量这一队人。
正在快速移动的五十人,突然停下全部吧目光投向一个方向。作为山海之国最精锐的士兵,他们常年行走在万菁山外围巡逻,防止凶猛野兽入侵扰乱平民,数年来经历无数生死搏杀。对于危险有着本能的感应。他们可以断定,那个方向绝对有一头强横的猛兽。
作为最优秀的士兵,为守护一方百姓安乐,他们毫不犹豫的调转方向,身上浓烈杀气释放出。
透过层层枝叶,远远看到一位目光温和透露出好奇神色的儒雅少年向这边看来。五十人气势齐齐一滞,竟然是个看一眼就知道是好脾气的少年。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首领。等待他的命令。
玄易突然感到一阵森寒扑面而来,似乎被毒蛇盯上。
首领看到原本温和的少年突然变得凌厉,铺天盖地的强悍气势压来。五十人坚持不住齐齐从树梢落地,握紧手中兵器,神情专注等待战斗开始。
首领苦笑,是刚刚的杀气引来了这个好奇少年的误会。却不敢开口解释,此时极度紧张的下属们会把他的声音习惯性的当成进攻命令。一旦说话,场面立刻不可收拾。
少年站在原地,盯着他们五十人,似乎在思考什么,几息过后似乎明白过来。做恍然大悟状,可爱的拍拍头,瞬间撤去一身的恐怖气势,还对这边微笑抱拳:“路过,误会。”
“嘘……呼……”身后传来放松的出气声。
首领紧张挺直的身体微微一弓然后迅速挺直,长长出了一口气,短短时间额头布满冷汗。却不忘抱拳回礼。然后抬手,准备整队继续巡逻。
“等一下。”
少年的声音远远传来,首领能感觉到放松的气势陡然一凝。
“各位……这个,大哥,请问最近的城镇在哪个方向?”
“向南直走,百里外有小镇,五百里外有北嶂城,是山海北方最大一城。”首领声音僵硬有些不自然。
“多谢。”玄易突然想到一路见闻,又提醒:“山中灵脉动荡,百兽不安。想必过几日会有大批山中生灵迁徙,此处也会受到波及,更会有异兽灵禽隐藏其中,各位大哥巡防时还请小心。”
异兽灵禽,大荒异种,据传是洪荒生灵后裔。比不得洪荒时期的先天生灵强大,放在如今大荒却依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其中强悍者,生命悠长,力量可怖,非是人类可以抵挡。山海万菁山是整个山脉的末尾,异兽稀少实力低等,平常都在山林深处活动倒也安分,对于山海之国少有威胁,但是一旦碰到这种异兽躁动的情况,对于北方来说,依然是场灾难。
玄易碰到的这五十人巡防小组,就是为了时刻监视北方,防范毫无规律可寻的异兽大潮冲击。
首领听到玄易提醒大吃一惊,立刻对着玄易拱拱手:“多谢!”然后带着一众人风风火火从地上离开,速度快上许多,是向着刚刚相反的方向。看来是放弃继续巡逻赶着回程了。
玄易得知前面就有大城,不再耽误,开始提高速度。
玄门传承非比寻常,玄易一步踏出,就在身后拖出长串残影,速度之快仿佛鬼魅。几步下来已经百丈之外,这种速度,日行万里也是轻松。
不久后,行走如飞的玄易突然一顿,左前方看了看抬步继续,后面残影绕了一个弯向着另外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