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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自相矛盾

次日,早朝。
皇帝与群臣按部就班之后,艾臻才缓缓进来,其剑履上殿,气宇轩昂,英武之气,震慑朝堂。艾殿澄走在后面,身着一身红色正服的他,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人生的第一次上朝,行走之间,也能感受到群臣瞩目的热烈。
艾臻走至殿前,看了一眼皇帝,不行任何礼数,微微停顿,不慌不忙地站于武官列首,皇帝也是被气习惯了,只能随他而去。
艾殿澄行至殿前,抬首,恭敬作一揖,意欲行礼。
“艾殿澄,站于另侧首。”艾臻突然发话,制止了其。
身上没有半分官职,却要站到文官排头去,艾殿澄犹豫了一下,不过群臣似乎没有什么意见,便微微低首,站到那去了。
“顾敬,宣读圣旨。”艾臻声音低沉,语调高昂,直视前方,无视掉任何人。
“是。”顾敬摊开圣旨,念道,“诺平王艾臻,为我大平不遇之奇才,荡平南寇、清除逆贼,功不可没,居功甚伟,朕无以嘉奖,着改封艾臻为‘京中王’,赐荆楚、梁州、襄阳三地为封地,世袭罔替,朕在位多年,乱事频频,朕深感力不从心,准臻摄政,襄朕左右,钦此。”
“臣艾臻领旨谢恩。”艾臻依旧是站着,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艾殿澄抬头注意到上方的皇帝,阴着脸,双手**椅子,微微颤抖。
这日早朝,艾臻还封了几个从荆楚调过来的官员,当然,都是艾臻的旧部。
出宫的时候,不少官员都抢着过来给艾殿澄行礼,艾殿澄并不喜欢这种被献殷勤的感觉,但是嘴上,也是忙着应付,客气几句也就完了。
出宫的时候,艾臻问其:“本王今日带你上朝,主要是想让你看看,朝廷之威严。”
艾殿澄低头一笑,恭敬曰:“父王所在,自然威严。”
午后,艾府,郑心房间。
“殿下,臣妾听说您带世子去早朝了?”艾臻躺在*上,郑心给他揉了瑈太阳穴。
“澄儿是本王的长子,早晚也是要上朝的,带他去见识见识没什么不好。”艾臻闭着眼说道。
“那……殿下什么时候也带泱儿去见识见识啊。”
“泱儿还太小,等他长大一点再去吧。”
听到回答,郑心有些不高兴了,“泱儿身体强壮,*都快能拉满了呢,老师都说他天生是个大将军的样子!”
艾臻不语了,见得他皱了一下眉,郑心倒是察言观色得厉害,赶紧收住了嘴,又倒在一边,叹息道,“泱儿是庶出,我知道,我们母子俩命贱。”
“你在说什么啊?!”艾臻坐起来,看着郑心一副嘴翘鼻头高的样子,“泱儿再怎么说,也是本王的孩子,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本王只是认为他年纪还太小,等他长大一些了,本王就会让他去朝中掌管兵马大权。”
“真的啊?”郑心一听,立马又破涕为笑。
“你啊,就是小孩子气。”艾臻笑道,
郑心一把搂住艾臻的脖子,“可是臣妾是真的爱殿下的啊。”
艾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意盈盈。
“京王,陆彧陆大人求见。”门外的仆人通报道。
“知道了,让他在书房等着。”
“是。”
艾臻想要起身,却被郑心拦住了腰,郑心媚声道:“殿下,您不是累了嘛,不如先睡上一觉,再去接见。”
艾臻伸了个懒腰,“本王又何尝不想,只是这陆彧来访,肯定是有要事。”
“哼。”
郑心松开手,撒气地把头一撇。
艾臻一边穿衣一边好笑地看着她,只好哄道:“知道了知道了,晚上本王来你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郑心马上变脸,伺候艾臻更衣。
一会儿,书房。
“有事么?”艾臻退去仆人,坐了下来,问时任户部尚书的陆彧。
“王爷,有一事,臣一直思虑再三,直到今早,才下定决心来问问您。”陆彧欠着身体,说话的语调也慢慢吞吞,像是怕触怒了艾臻。
艾臻看出他的担忧,让他坐下,“有事便说,你是本王的故交,本王不会怪罪于你。”
听艾臻这么说,陆彧有些放心了,他坐下来,试问道:“王爷真的要让世子为继?”
“什么意思?”艾臻不是很明白。
“世子虽然是您的长子,但是他身上还流着平氏的血啊。”
陆彧的眼神很迫切地想知道艾臻的答案,艾臻听陆彧此言,沉默不语,像在思虑什么,陆彧又继续说道:“世子身体羸弱,臣这几年与其交往,他虽然对臣彬彬有礼,臣却感觉他单纯至极,王爷一定要三思啊。”
艾臻*了*他的胡须,盯着陆彧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废长立幼?”
陆彧突然跪了下来,“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王爷的大业着想,请王爷慎之!”
艾臻斜了斜嘴,示意他起来,“本王知道你的忠心,你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世子还小,二王子更小,本王也不是急着立继承人,这事,以后再说吧。”
“是。”
晚些时候,陆彧准备离开,行至前院中,见艾殿泱跑过来,先给陆彧行了个礼,“陆大人好。”他声音朗朗,铿锵有力。
陆彧见是艾殿泱,笑道:“二王子安好,这是要去哪啊?”
艾殿泱的手里拿着一把硬*,他笑着回道:“我要去猎场狩猎,您看,我都能拉满一*了呢!”
艾殿泱说着,就给陆彧演示了一遍,陆彧见了,啧啧称奇,他捋了捋胡须由衷赞叹道:“二王子天生神力,乃我辈的福分啊。”
次日,瑈君与李文殷回家了,艾臻很是开心,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止。
黄昏的时候,艾殿澄找到准备离开的瑈君。
“这是什么呀?”
“兔子,我送给姐姐的礼物。”
艾殿澄把那天集市上买到的一只白璧兔子送给了瑈君,当然是不是真的白璧,瑈君也不会在乎,她倒是一脸兴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兔子的?”
“你不是一天到晚兔子兔子地叫着的么。”艾殿澄见怪不怪,反而调皮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文殷,淘气地说道:“不会也是这样叫姐夫的吧?”
这一说完,瑈君与李文殷愣了半会,半会之后,李文殷破笑,瑈君更是红了脸,“瞎说什么呢你!”
“哈哈哈……”艾殿澄少有地大笑了起来,让这离别的氛围稍显愉快。
“那么,世子,再会!”李文殷上马,对艾殿澄抱拳道。
“再会!”艾殿澄亦抱拳还礼。
诺元二十五年,冬,这月初一,是艾臻的生辰,数以千计的京中官员想给艾臻祝寿,送礼之人更是不计其数,礼物之贵重,坐在高堂之上,让艾臻有一种无人可当的豪迈感觉。
只要动一动手指,京师可动,挥一挥衣袖,千军万马,艾臻说的话,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殿下,再喝一杯。”
时至深夜,艾臻正左拥右抱着臣子们送给他的美姬,不胜愉悦。
“王爷,该休息了。”
“王爷,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早朝呢。”
管家劝了好几遍,终于被艾臻轰了出去。
屋内五六个美女让艾臻目不暇接,恨不得能一下子赏遍群芳,酒喝得也不少了,艾臻也放开了戒备,“本王称帝后,个个封妃。”
“哎哟,谢殿下。”
听了这话,这群美女更用心地来讨好艾臻。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艾殿澄房内。
“世子,要不您去劝劝王爷吧。”艾臻房内的嬉戏声太过刺耳,艾殿澄根本没有心思睡觉。
“父王正在兴头上,我去干什么。”艾殿澄漠不关心,看着手上的书。
张嵩也没办法了,只好埋怨道:“你说王爷,公主都关了十几年了,真的一眼都不去看……”
“闭嘴。”艾殿澄厉声呵斥道。
屋里也没有第三人,张嵩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您也是,您可是公主的儿子,干嘛不常去看看啊,公主肯定怪想念的。”
“出去。”艾殿澄注视着书本,面无表情地对张嵩斥道。
“得,我出去就是了,您啊,也就这点像王爷了。”张嵩一边退去,嘴里还直唠叨。
艾殿澄默不作声,屋内也只有幽幽的残烛陪伴,一向喜欢独处的艾殿澄,终于迎来了他的私人空间。
朵珏被软禁的十几年,艾臻有没有看望过她,艾殿澄不敢说得那么绝对,他甚至不知道,艾臻心里的朵珏,朵珏心里的艾臻,是不是一样的概念。因为不知道,所以恐惧,灯火熄灭的时候,将眼皮合上经营着自己的世界的时候,艾殿澄不知道哭过了多少回。
去看母亲干什么,给自己徒添悲伤,让朵珏流更多的泪么,艾臻虽然是父亲,但是他更喜欢的是权力,因为有了权力,他想什么就可以有什么。至于艾殿澄自己,显然,他是另有目的的。
烛光划过夜色,让艾殿澄的侧颜更为清晰,这副样子到底像谁?
“有了权力,想什么就可以有什么,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