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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再无后顾之忧

兴统二十一年,春,南境兵马全部撤离中境,艾臻等进梁州城。
梁州城门大开,街道两旁百姓挥臂欢呼,迎接艾臻军队进城,待艾臻马行至府衙前,一白须老者跑上前去给其敬酒,老者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诺王神武盖世,此番平定南蛮,天下百姓无不为之欢喜,老朽代表梁州万户,给诺王敬酒,请!”说罢,就给艾臻端了一碗酒。
艾臻一笑,“老人家请。”
待艾臻将酒饮完,见街上舞狮乍起,所有百姓纷纷跪下,山呼“诺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遍遍重复,艾臻回首望去,笑意满面,不胜愉悦,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十日后,艾臻班师回朝。
与此同时,京城天牢内,张思远望着天窗,白发不簪,苍老至极。
老牢头来给张思远送饭,张思远问他:“战事怎么样了?”
牢头高兴地说:“诺王率军平定了叛乱,天下百姓开心得不得了呢,听说京城还有人自发要出城百里去迎诺王凯旋呢!”
“哦……”张思远听罢,眼神有些呆滞,“诺王……是怎么打赢南兵的?”
牢头一听张思远问这个,一下来了劲,凑上去兴奋地说:“我跟你说啊,这个可妙了,听说诺王用了一个御马监,这个马夫呢,就在天水那让几百匹马装死,乘南兵疑神疑鬼的时候啊一举击溃,南兵可能到现在都没明白是在呢么回事呢,哈哈哈哈……”
牢头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张思远先是面无表情,渐渐的,他竟也大笑了起来,笑声反而盖过了牢头。
“怎么了?”牢头不笑了,反倒觉得张思远不正常了。
张思远没有立刻回答牢头,他依旧是发笑,这笑声刚开始是有那么几分爽朗,慢慢的,变成了苦笑,再变成了对自己的嘲笑,“奇才……奇才啊。”
不是张思远太弱,而是艾臻太强了。张思远与艾臻斗智斗勇了那么多年,他第一次意识到,可能从一开始,他就不是艾臻的对手。
抵达京师的那日,艾臻听到了文枢的噩耗,立刻下马,亲自系上白带,前去吊唁文枢。
文枢早已入棺,艾臻便为其上香,鞠躬再三,以谢文枢辅佐之恩。
“诺王,家父有封遗书是给诺王的。”文适双手捧着一封书信,交给艾臻。
艾臻赶忙拿过来一看,文枢绝笔所言,“臣被先帝所遗弃,心灰意冷,幸得诺王赏识,全乃诺王之恩,重如泰山,臣呕心沥血,不能报殿下万一。如今殿下功成名就,臣得以青史留名,还望殿下听臣最后一计。驱逐外侵之于百姓,莫大功劳,梁州几番动荡,几经灭亡,全然诺王之恩,如同再造,天下百姓观先前朝廷,再观殿下,定然对诺王感恩戴德,平朝气数尽矣,诺王此刻宜养精蓄锐,慰问亡灵,抚恤苍生,追封有功之士,不宜再大动干戈,假以时日,再命人四处散发谣言,逼迫陛下禅位,大业可定,切忌操之过急。臣子适,愚昧不化,不堪重任,殿下万万不可对其寄托,臣已厌倦官场,希望安葬故乡洛阳,子孙代代不官,请诺王准允。”
艾臻看完,不经意间一哼笑,一旁的文适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就按你父亲所言,领些银两,回去吧,本王会命人在洛阳,给你们家造间宽敞的房子。”
文适跪下,“谢诺王。”
艾臻的眼睛微微眯着,注视着文枢的牌位,心中似有江波翻滚,说不出味道。
次日,早朝,艾臻让皇帝犒赏三军,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另外,追封文枢为‘柱国公’,谥曰‘文’。
虎狼、迅林、豹师三军重归艾臻掌控,天下百姓对艾臻感激涕零,从此,艾臻上下朝廷,如入无人之境,不可一世。
次日,艾臻下令将张思远、邹继绍、刘定三人,扣以‘祸国误君’之名,全部斩首。当然,还有一个人,此时正坐在家里,等着艾臻去找他。
“徐大人。”果不其然,艾臻来到徐和府上。
此刻的徐和盘腿坐于地,便衣素服,闭眼不语。
艾臻观其神色,微微叹气道:“徐大人如果归顺于我,本王自然以礼相待,不计前嫌。”
艾臻清楚徐和不是张思远一类的人,他是个有才有见识的谋士,还是希望能为他所用。
“你是贼,我是臣,不两立。”徐和依旧闭眼,不看艾臻一眼。
这样的答案,没有太出乎艾臻的预料,艾臻嘴角歪了一下,转身便离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几名手持长剑的卫士,宣读了一份圣旨,便将徐和缢死。
至此,皇帝再也无法控制艾臻,无助的皇帝只能借酒消愁,自暴自弃。
兴统二十一年,夏。朝廷开恩科,艾臻为主考。
皇帝形同摆设,几位高官坐在一旁,底下十名考生,正在奋笔疾书。
时至黄昏,光线渐暗,几名考生着急,不停地用衣袖拭汗,唯独一名长身鹤立的少年,临危不乱,**舞墨,一副气宇轩昂模样,艾臻注目其,有意选之。交卷之后,艾臻立马阅读其文,文章锦绣,不胜赞叹,其人彬彬有礼,俊俏外表却没有书生的文弱气质,艾臻略思,令有打算。
那少年名叫李文殷,是京城富商李员外家的公子,自幼喜好读书,聪明伶俐,为人仗义,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岁而已。
于是,艾臻让皇帝点了李文殷为状元,赐了太傅一职。
李文殷明白当今势局,于次日前往艾臻府上谢恩。
“哎!”李文殷在客厅等候的时候,瑈君突然出现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他一下。
“哦……你好,敢问姑娘是……”李文殷有些被吓着。
“我叫艾瑈君,是诺王的女儿。”瑈君笑眯眯地指着自己说道。
“哦,见过郡主。”李文殷低了下头,以示礼仪。
这一下,瑈君倒是失望得很,她的脸马上就变了,“你不认识我啦,我们见过的啊!”
“啊……啊?”李文殷看着瑈君的脸,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瑈君很着急,“啊呀,好几年前,在街上,那天是焰火节,我吃了饭没带钱,是你帮我付的呢!”
好几年前的事,谁会记得这么清楚,除了瑈君是因为第一次一个人逛街才这么印象深刻的。
李文殷使劲想,快要想破了脑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吧!我说的吧!”瑈君突然兴奋地跳了一下,真当李文殷全部想起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谈话间,艾臻已经来到了客厅。
“臣李文殷参见诺王。”李文殷跪下行礼。
“免礼吧。”
“谢诺王。”
艾臻对瑈君笑了笑,瑈君知道要离开了,便偷偷地对李文殷使了个小眼神,弄得李文殷措手不及,艾臻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二人坐下来,艾臻却对殿试一事不提一字,“你和郡主认识?”
这一问,让李文殷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好像……认识。”
“好像认识?”艾臻奇怪道。
李文殷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艾臻闻后大笑,“你觉得郡主如何?”
“接触不多,不过王家气质,自然不会差。”
“你娶妻了吗?”
“还未曾,臣发奋读书,还未顾及儿女私情。”
……
对于李文殷的一番灵巧应道,艾臻甚为满意,加上文枢去世后,朝中可用之人日少,艾臻有意培养心腹。
这天,李文殷走后,瑈君来找艾臻。
“父王,女儿都十九岁了,还不给我找人家啊。”
“那……你喜欢谁啊。”艾臻笑意盈盈地看着瑈君,八成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那个状元不是*好的嘛,反正也是门当户对嘛……”瑈君脸微红,慢慢吞吞地说道。
“哈哈哈哈……”艾臻发笑,瑈君倒是红了脸。
次日,艾臻又找来李文殷,问其:“郡主年近二十了,还未出嫁,本王有意将郡主许配与尔,尔当如何?”
李文殷闻言,跪下,郑重说道:“臣若娶其,定好好待之,将郡主供奉在闺房,臣在外就算受尽刀枪,也在所不辞!”
艾臻满意,让其起身,李文殷继续肃言道:“今后,诺王之事,就是臣之事,臣定当侍奉诺王,以尽婿辈之孝!”说罢,叩了三个头。
艾臻心喜,“有如此贤婿,孤何愁大业不成。”
送走李文殷之后,艾臻的喜色突然消失,一旁的管家问其:“诺王为何要这么轻易地将郡主嫁给这小子。”
“本王看人,从未看错过。再说郡主对他有意,本王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此后,这李文殷也将对本王尽忠尽孝了。”
兴统二十一年,秋,艾臻将其女瑈君嫁于新科状元李文殷,并让皇帝封李文殷为‘吏部尚书’,可谓风光一时。
此时的艾臻,正值人生的巅峰,万万人之上,连皇**奈何不了其,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艾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现在的他只需要等时间就可以顺利过关了,然而,就是这看似轻松的关头,最能让人头脑麻痹,犹如傍晚的余晖,让人分不清这是黎明还是落日。
金玉其外